《药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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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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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母亲的意思办!”明启帝忍住心中的激动,立即转头吩咐太监拟旨!
  太后点了点头,目光又转回其他人的脸上,“让他们都退下吧,哀家也不知该罚她们什么,就依着皇后这儿领罚吧!”
  皇后连忙谢恩,却看到文贵妃脸上一丝阴狠之色闪过。
  太后指着庄亲王爷和秦穆戎,“你们再陪我一会儿。”
  庄亲王爷何尝不知太后这是有话要说,可他此时依旧跪在地上,抬眼就看到秦穆戎一脸淡然地站在太后身旁,父子四目相对,没有亲情的交互,有的却是仇与恨的碰撞。
  文家的、瑞蓉县主和祁家的行了礼退去,被太后颁的这个旨意吓得连走路都不稳,这个消息……让她们这些日子所做全都灰飞烟灭……这个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大殿之上,只剩下太后、明启帝、庄亲王爷、秦穆戎,还有皇后和文贵妃几人。
  太后遣走了殿上伺候的宫女太监,举起手上的茶杯朝着庄亲王爷砸去!
  明启帝和皇后等人都吓了一跳!只听得一声“砰”响,那茶杯撞在庄亲王爷的身上弹起落地即碎,太后一声怒吼,“你刚才说谁是孽子?说谁?”
  庄亲王爷脸上骇然,看着太后气得涨红的脸色,连忙认错道:“儿臣不孝,惹母亲生气了!”
  “慕戎才是你的嫡子!亲儿子!就算他对你有过不敬,有过不尊,有过不孝,那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太让他失望!”太后狠厉的声音响起,“云水是哀家指给慕戎的,回去告诉你家里的那个不省心的,白日梦就别做了!哀家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允了她当那个家,哀家的孙子如若有半点儿差池,哀家要她那一家子陪葬!活葬!”
  “水清苑”中,叶云水看着病床上的祁善,第一次感觉到了尴尬的滋味儿……
  
  第247章 回
  
  那层窗户纸如若不挑破,叶云水从未正视过祁善的心思。
  可今儿虽是一顿鸡毛掸子豁出去似的发了飙,静下心来,她却苦笑。
  她又不是傻子,何尝感觉不到祁善那炽热的目光。
  只是她已为人妻,对祁善的目光只能视若未见。
  这会儿再见祁善之时,尽管面色如常,她的心态却变了,那笑容中多了几分客套,让祁善也感觉到她的变化。
  叶云水拎着鸡毛掸子打人时,他就在厢房里,那哭闹叫嚷听了个清清楚楚,稍微一想便知她为何而改变,神色不由得黯淡几分,本想解释两句,酝酿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小嫂……你鲁莽了!”
  叶云水反倒是被他那纠结的模样逗得笑了,“那么一群刁妇,我不使出点儿蛮的,哪里对付得过那么多张嘴,一个鸡毛掸子都打飞了,这不也全消停了!”
  “我不是说那群女人,而是你如今怀着身子还在院子里连跑带跳的,如若出点儿差错可怎么办?那么几个娘们儿回头让二哥收拾了就是,何苦把你自己气个好歹的!”祁善瞪圆了那双桃花眼,一股脑地把担忧都说了出来!
  “世子爷带着人把那几家都给砸了,还打了人……”叶云水把听侍卫回报的事与祁善说了,“这会儿王爷也进宫了,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文家的还好说,听说那瑞蓉县主不是个好对付的?”
  “那个死娘们儿最不是东西!她那夫婿是个小白脸,仗着是皇后的妹婿整日里吃喝玩乐,横行霸道,打的好!二哥揍了一顿不够,等弟弟伤好再去揍一顿!”祁善把“弟弟”二字咬得很重,刻意地在掩饰着他的内心。
  “王爷一口一个孽子,却不知世子爷如何了……好歹是父子,怎么视如仇人一般?”叶云水心里很纳闷这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
  秦穆戎是庄亲王爷的嫡子,就算庄亲王爷再宠王侧妃,再不喜王妃和秦穆戎,好歹是嫡子,也不至于对他这一房如此的打压,甚至连王侧妃明目张胆的迫害,他都不闻不问,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叶云水每次见庄亲王爷,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股怨气,却不知这怨气的来历?
  祁善听叶云水这般问,险些将原因脱口而出,却又咽了回去,斟酌半晌才言道:“这个事……还是让二哥亲自告诉你吧!”
  叶云水狠狠地白了祁善几眼,祁善侧头不语,对叶云水那狠呆呆的目光视若未见,叶云水咬牙切齿地道:“小公爷就在大库里待一阵子吧,世子爷回来再讨论您的新住处!”
  祁善抽抽着嘴角,叶云水这是很明显的打击报复,可他却无可奈何……只得看着她扶着腰气呼呼离去的身影。
  不知这背影,他还能看多久……
  秦穆戎归府时已是第二日的凌晨时分。
  听着房门“吱呀”的一声,叶云水忽地从床上坐起,正看到那一身风尘仆仆的他!
  那双黑亮幽深的眸子中有担忧,有期盼,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叫上一声,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已是阔步于她身前……
  “爷!”叶云水上前搂着他的脖子,笨重的身子挪得甚是费劲,她感觉自个儿就像是一个笨重的皮球!
  被秦穆戎反手抱了怀里,低声斥责她道:“笨蛋!打人时也不知让丫鬟婆子们先关上门,省得追得那么费劲,又跑又跳的也没打着几下子,累坏了爷的儿子,打烂你的屁股!”
  叶云水听着他这担忧的话心里很是温暖,“婢妾没法子,小公爷就在隔壁,她们却污婢妾……只想着泄气遮事了,再说,爷不是替婢妾出了气?”
  秦穆戎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量着,见的确没什么不妥,心里悬的那口气才算落了肚子里,“幸好你没事。”
  叶云水感觉到他隐藏在心的那句话,如若她有事,他会如何?
  “王爷……没对你怎样?”沉了许久,秦穆戎才问了这么一句。
  叶云水摇头,“黄公公来得及时,不然可能要稍吃点儿苦头……婢妾不怕,好在没人发现小公爷。”
  “祁善呢?”秦穆戎揉了揉眉头,将太后的懿旨说了,“……承爵不为官,这对祁善来说也许是好事。”
  叶云水瞪了眼睛,“那爷呢?”
  “爷是皇室宗亲,不在这范围之内,现在针对的是外戚……将来,再说将来的吧!”秦穆戎摸着她那肿成萝卜一样的小手,放在嘴边轻吻,说了太后对庄亲王爷所讲的话,“……太后今儿给了你个保障,不过你要更加小心。”
  “爷……”叶云水心惊肉跳,太后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说出这样的话?如若自己有事,她要活葬王侧妃一家子?这个警告太狠辣了,狠辣到无人能不感到畏惧!
  叶云水不过是听了都觉得后脊梁骨冒冷气,太后这不仅仅是警告王侧妃,也是在警告庄亲王爷!
  太后……她这是在强撑啊!
  这明摆着庄亲王爷与秦穆戎二人不仅仅是不合,而是……仇恨一般!
  为何,父子之间会是仇恨?
  秦穆戎知她想问什么,“我十岁离家,是因为杀他未成才远赴西北,我亲娘舅当时是西北将领……”
  叶云水险些惊呼出声!
  他!他居然十岁就要弑父?
  秦穆戎的脸上很坦然,“离家之前我告诉他,我秦穆戎的后代,一辈子都以他为耻。”
  “您……”叶云水此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因这个因由太让她震撼了!
  亲手弑父,又扬言一辈子以自己生父为耻!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秦穆戎恨他到这种地步?因为他的生母吗?
  秦穆戎没有说那令人畏惧的原因,只是静静地抱着叶云水,搂得很紧很紧,就像一个急需安慰的孩子在渴望着呵护与同情。
  叶云水没有追问,这个疮疤她不想揭,因为他太过疼痛。
  “你怕吗?”秦穆戎问。
  叶云水摇头,“不怕。”
  她丝毫不觉得秦穆戎亲手弑父的念头有多么的可怕,只是很难想象,庄亲王爷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能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对自己生父举起屠刀。
  十几年过去,秦穆戎虽已回了王府,承了世子位,可庄亲王爷依旧耿耿于怀,叶云水终于明白庄亲王爷目光中常带着的怨气是为何,是他感知到秦穆戎的恨未消?还是迫于太后的压力而不敢轻举妄动除掉他?
  要时刻戒备着自己的儿子会对他举刀,庄亲王爷他心里不觉得可悲吗?
  叶云水不知秦穆戎从离家从军到回归王府中有多少曲折坎坷,可秦穆戎如今安然无恙,可他却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子嗣。
  叶云水下意识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这里,会圆了他的期望吗?
  “腾!”
  叶云水抚在肚子上的手感觉到一个轻颤,却是肚中的孩子踹了她一脚!
  “爷!”叶云水连忙拽了他的手放在上面,“他踹婢妾!”
  秦穆戎本是沉重的面容僵了脸上,忽地感觉到一下震动,脸上绽放出奇异的兴奋,“还真在动。”
  叶云水的脸上绽放开幸福的笑,“爷……你还有婢妾和他呢!”
  秦穆戎的大手忽地一滞,似是自言自语地呼唤她的名字,“云水。”
  “爷……”叶云水从他怀里抬眼瞧他。
  “你会离开爷吗?”秦穆戎的话让叶云水很迷茫,“婢妾为何离开你?”
  那双大手在她的肚子上来会的摩挲,似是等着那里的小人再踹他,却没有回答叶云水的话,“我去看看祁善。”
  叶云水脸色一怔,连忙叫了花儿,“你拿着钥匙陪世子爷过去。”
  秦穆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似是不明她脸上的揶揄之色。
  花儿为秦穆戎引路往大库而去,到了那门口,秦穆戎才知道叶云水刚才揶揄是从何处而来……
  大库中堆满了杂物箱子,祁善的病床就支在这中间,点了四个羊角宫灯照着亮,旁边有两个丫鬟伺候着,见着秦穆戎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秦穆戎抽抽着嘴角,他还真不知叶云水把祁善塞在大库里了……
  “二哥。”祁善看着秦穆戎带着嘲笑的微翘嘴角,脸色黑得跟铁锅一般,“没义气,不为你,我还至于被小嫂撂了这儿来?”
  秦穆戎挑眉,“还赖上我了?”
  “不是小嫂问你为何跟王爷……”祁善欲言又止,“算了,还提这干嘛。”
  “我告诉她了。”秦穆戎的声音很镇定。
  “她没要举了鸡毛掸子去‘易安堂’?”祁善调侃地道。
  秦穆戎四处打量着这库房,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说是我弑父失败,远走他乡。”
  “噗!”祁善一口药全喷了出来,“……你也不怕吓着她,明明就是那女人陷害你的!”
  “他说我要弑父,那就是弑父,何必解释。”秦穆戎说起太后颁发的旨意,“……对你来说是个好事,让他们先闹腾一阵子再说。”
  祁善沉默了……
  叶云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明白,秦穆戎为何弑父?为什么呢?
  
  第248章 薨
  
  叶云水这几日一直都未再见祁善。
  只每日吩咐丫鬟们换药、上药,从未再亲自动手过。
  不为旁的,只为少些闲言碎语。
  叶云水进宫之日,就是祁善出府之时,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这个事筹备。
  秦穆戎歪在临床榻上看叶云水在叠小衣,那小衣裳、小裤子的甚是有趣。
  叶云水却知他目光在这儿,心思却不在,许是想着她过几日要进宫的事吧?自从那日秦穆戎说过他与庄亲王爷的恩怨之后,再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不过他却改口叫她“云水”,不再是叶侧妃了。
  “祁言和祁宏二人如今躲着那爵位走,谁都不肯袭爵。”秦穆戎语气淡淡,其中还夹了一丝不屑。
  叶云水听着他这般说也不稀奇,“先是抢,后是推,没权的爵位谁愿继承?”
  “那爷呢?如若有一天,连亲王那个位子都成了个空壳子,你怎么办?”秦穆戎忽地起了揶揄之心。
  叶云水侧目看他一眼,“爷受得,婢妾就受得!”
  “爷受不得!”秦穆戎的语气格外的坚定,“你也不能受着那般窝囊委屈。”
  叶云水哭笑不得,“这事儿婢妾管不着,爷说了算。”
  秦穆戎目光希冀地摸着她的头发,看着那小衣小裤,“这胎要不是儿子,你就继续生!”
  “婢妾又不是母猪。”叶云水嘟着嘴,“瞧我这胳膊腿儿肿得跟大萝卜似的,难看死了!”
  “爷又不嫌弃你,”秦穆戎琢磨半晌又道:“最好以后生的都是儿子!”
  “……您还打算让婢妾不停地生?”叶云水瞪圆了眼睛,“您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啪!”秦穆戎照着她的屁股狠拍了一下子,“爷要的是你生的孩子,不是随便是个女人就能为爷生孩子的!”
  叶云水撂下小衣小裤,梗着脖子道:“婢妾还得自觉荣幸了?”
  “这辈子,你别想逃了!”秦穆戎赖着躺在她的腿上,搂着她的水桶腰,“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叶云水心里惊呼,嘴角抽搐着,我这招谁惹谁了?她还蒙呢,就成了罪魁祸首了?
  “您可不带这么赖的!”叶云水两只小胖手在他脑袋上虚抓几把,还真不敢上去蹂躏他,心里一转就朝着他的耳朵轻轻吹气,不让他睡,痒得秦穆戎皱眉看她,“你要不救了爷,爷才不回这鬼王府里待着!”
  叶云水彻底地无语了,合着他回王府是因为自己手爪子贱!
  这是什么世道啊!叶云水真觉得自己魂穿这一世就为了还秦穆戎这债来的,刚死里逃生再世为人,就遇上了这个活阎王,被他弄入王府、又成了靶子,如今为他生孩子不说,还得心惊胆战地过日子,结果到头来这一切都赖她自己救了他?
  叶云水忿忿不平,低头却看到他揶揄的笑意,才发觉自个儿被忽悠了!
  可这么一会儿功夫,秦穆戎的呼吸就沉了……
  外面天气格外爽朗,微风轻动,拂去夏日的炽热,带来些许清爽,吹去人心中的浮躁,多了一份安宁平和。
  叶云水就这么坐了半晌,轻挪开他的头,揉了揉自个儿发酸的腿,靠在一旁也眯着了。
  秦穆戎睁开眼看着熟睡的她嘴角挂着那一丝幽怨,不由得眉眼带笑,目光中满是怜爱……
  叶云水醒来时已是下晌了。
  看着空荡的榻上,知秦穆戎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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