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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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窕淑女-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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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总管都未往春草身上看,依旧回道:“一切凭老太太做主。”
  “春草四岁就进府了,是个可怜的,跟在我这边这些年也是个知冷知热的,持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了,这一晃都十多年了,舍不得啊……唉,罢了罢了,春草啊,我把你许给赵总管家的二儿子,你可愿意啊?”老太太抓着春草的小手看着她。
  春草的眼圈一红,“奴婢愿在老太太跟前一直伺候着,奴婢不嫁……”就算是心里愿意,这话也得如此一说,叶云水自是在旁边看热闹不插嘴。
  “浑说,嫁了人你才有个依靠!那赵二也是个白净的,模样不亏你,身份也不亏你,又不是嫁了就不让你回来了,媳妇子一样在这院子当差!回头我让人准备嫁妆,除了常例大丫鬟的嫁妆外,我另贴补你二十两银子,你啊,就给我等着享福吧!”老太太笑呵呵地就把香草的亲事定了,这额外的贴补自是给赵总管长些个体面,赵总管在一旁千恩万谢,自是乐得回家准备亲事了。
  叶云水心里头叹这赵总管是个老滑的,老太太说他儿子性子软,他便请老太太恩典给儿子说门亲,还娶了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这若是赵二接了他老子的班,媳妇又是老太太身边伺候的,旁人里哪还敢拿赵二作伐子?就是叶张氏也不敢拿这个说嘴,他若是敢挑事那就是打老太太的脸,叶重天都不会容她,即便老太太没几年过世了,赵二的脚跟也在府里站稳了……叶云水终是明白赵总管为何求到老太太身上了,别看老太太现在不管事,但老太太若是想搅和事那是一搅和一个准,可叶张氏却没这个能耐。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第19章 离别
  
  眼下这亲事是老太太定的,叶云水自得乐意锦上添花给老太太涨面子,当即取下手上的银镯子塞在香草的手里,“给香草姑娘添妆了,待你出嫁时,自是会再送一份彩礼。”
  “谢大姑娘赏!”香草的脸红得羞出了水,老太太也无意逗她,让她先下去了。
  而此时,大房、二房的人也陆陆续续进来给老太太请安,二房的几个同辈自是前来问候叶云水的伤势,特别是叶萧云,对叶云水的伤势格外的关心,如若不是叶姜氏的目光狠瞪了他几眼,叶萧云兴许还会继续说下去,眼见屋内的长辈兄弟都用异样的目光瞧他,叶萧云自是知道自己逾越了,倒是大大方方地给叶云水行礼,“堂妹莫要恼我,堂兄逾越了。”
  “堂兄何以如此说,倒是妹妹的不是,还劳堂兄挂念。”叶云水的语气淡淡,对叶萧云的关心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感激。
  叶倩如今儿没来,说是身子不舒服起晚了,叶云水更乐得见不着她,否则她定会出言挖苦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叶云水虽然不拒她时时刻刻的挤对挑衅,可是耳根子能清净一点儿总归是好的。
  二房的人象征性地问候了叶云水的伤势,可大房那几个跟叶云水同父异母的弟弟们则没有多吭声。叶萧飞的目光看向叶云水多了一份怨恨,这倒是让叶云水有些莫名其妙,这事是他们父子做出的为何会怪罪在自己头上,不过叶云水也并不奇怪,他一个当儿子的惹不起老太太,惹不起自己老子,那自然会把所有的怨恨归结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这就是人欺软怕硬的劣根性。
  叶重天对叶云水的伤势并未多说,显然他仍是对此事感到尴尬,只有叶张氏那带着一丝玩味的冷笑意味着她昨晚里已经知道这事情的真相了,叶云水自是不会迎接她这不善的目光,跟众人一一问候过,便带着药回了自己的院子里,今儿是宫嬷嬷最后一堂课,她自不会迟到的。
  宫嬷嬷今儿到得早,叶云水便邀她一起吃了些早点,眼见她手上的伤,宫嬷嬷却很意外地没有多问一句,叶云水自然就没什么必要多加解释。
  早饭过后,叶倩如仍然未到,宫嬷嬷见叶云水一直往门口张望,便是说道:“今儿我免了她的课,单教你一人。”
  叶云水一愣,尽管不明白宫嬷嬷为何如此做却没有多问。
  两个人饭毕之后,便回到了叶云水的闺房之内,今日宫嬷嬷教她梳妆仪容,叶云水只需端坐在铜镜之前,记着宫嬷嬷所施所用即可。
  宫嬷嬷接过春月手中的梳子,打开叶云水的妆奁匣子,又让春月打来热水准备随时伺候叶云水洗漱。
  叶云水的一张白皙的面容本就是不需施任何胭脂也带着那俏丽的粉红,宫嬷嬷替她上了几种妆,有清丽淡雅的、有妖冶浓艳的,有妩媚动人的,每一种妆容在她的脸上都能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人惊叹,而叶云水就像是百变佳人一般,每变一种妆饰,她的气质也跟随着随之改变!
  宫嬷嬷的嘴角都不免多了几分微翘,“我在宫里服侍贵人们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所有妆容都能够适合的脸蛋。”
  叶云水只是笑,她本是不吝这古代的化妆技术,如此不发达的时代能化得多好看?还不都是毁皮肤的铅粉,可是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那胭脂水粉却是纯天然制成的,半点儿添加剂都没有,这全是宫里的贵人们用的,而叶家本就是皇商,自是能够从内务府弄出这些个高级货来,这些个胭脂水粉施在脸上根本看不出半丝不服帖的痕迹,就似本应如此一般,而自己经过宫嬷嬷这番雕琢之后,叶云水看着铜镜中的可人儿,她甚至不能相信这是她自己!
  “大姑娘真是好看。”春月在一旁发自内心地赞叹着,宫嬷嬷自是满意地瞧了几眼,尽管这屋子里只有她们三人,可叶云水仍是脸上带着微羞的红,倒是更添了几分妩媚之气。
  随即宫嬷嬷又挽了不同的发髻,牡丹髻、飞燕髻、盘髻、螺髻、朝天髻、孔雀髻、同心髻,五花八门,甚至不用发油就能让头发服服帖帖,每一种发饰都让人暗暗叫绝,而春月则在一旁用心地学着,旁日里都是她替叶云水梳头,可是她是个笨的,眼见那发髻越来越复杂,她那小脸却是越来越难看,显然是记不住这许多。
  “无论是何种活计,只要琢磨就必是会有成就,就如同梳头来说,学,则是一通百通,不学,则是挽个盘髻都是不服帖的,重要的看是否用了心思。”宫嬷嬷似乎是看见春月那一脸焦急的模样才说了这么一句,可是这话又像是说给叶云水听的。
  “宫嬷嬷教导的是。”叶云水笑着回答,宫嬷嬷自是知道叶云水已了解她的用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基本上这一上午全都在学习化妆、挽发、仪容装扮,而叶云水则自顾自地在镜子前坐着,记着宫嬷嬷施展的步骤,记着她所用的材料,女人自是都爱美的,叶云水也不例外,不见得非要女卫悦己者容,取悦自己也不错,可这话她自是在心里说,如若说出来定会被宫嬷嬷教训一番,在她的眼里,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争抢男人的宠爱,如若这身子不是个现代的灵魂,兴许叶云水也会这般想,可惜她却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中自是多了几分超脱于这时代的潇洒,她守着这时代的规矩生活,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可骨子里的那份格格不入,却不是一天两天能消磨掉的。
  这最后的一次课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巳时,而宫嬷嬷又交待了一遍叶云水这些日子所学的东西,虽然宫嬷嬷是个冷漠的人,可分别之时叶云水却生了几分不舍。
  送宫嬷嬷到院门口,宫嬷嬷回头说着,“昨儿的事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我小瞧了你,可惜了……”
  叶云水未回答,宫嬷嬷能看得出她的用意这并不奇怪,她甚至觉得这世间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她的父母兄弟,也不是陪着她身边朝夕相处的奶娘和春月,倒是这相处十天的宫嬷嬷,看着宫嬷嬷的小轿离去,叶云水仔细地品味着她的话,可惜了?可惜什么?可惜我即将要嫁个废物吗?
  
  第20章 父女
  
  宫嬷嬷离开已有两日,叶云水似是习惯了每日学习的日子,这乍一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而且她手上有伤,自是被老太太勒令在院子里养着,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她,只是叶云水仍然坚持着早晚两遍地请安,一是不想被叶张氏抓住把柄拿自己作伐子,二来她刚刚在老太太跟前说得上几句话,自是不想让老太太淡了自己。
  眼见离给老太太请安还有些时辰,叶云水便到小书房翻书看,可这些医书杂书她已经看过多遍,心下一琢磨,便使春月预备小轿,她要去叶重天的书房借书。
  叶重天的书房在南院东门处,那后身是一处景致优美的枫叶林,旁日里来往的人十分稀少,更显得静谧别致,的确是一处读书的好地方。
  到了门口,叶重天的小厮,也是赵总管的大儿子赵大远远就看见了叶云水,上前行礼,“给大姑娘请安。”
  叶云水赏了他一串铜钱,“前些日子跟父亲请示过了,来借几本书。”
  “云水来了?进来吧。”叶重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叶云水故作一愣,其实她知道叶重天此时在书房的几率很大,面子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果不出她所料,她进屋时,叶重天正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想必若是她刚刚面露喜色,此时叶重天看她的脸色绝不会是笑着吧,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喜欢自己被算计,哪怕是父亲也一样。
  “给父亲请安。”叶云水依旧是循着规矩给叶重天行礼。
  “手上的伤怎样了?”叶重天看见叶云水那伤口似是随意地问道。
  “伤口已经结痂,想必不出几日便能痊愈,劳父亲挂念了。”叶云水知叶重天见自己的伤口便会觉得尴尬,也就未停顿下来继续说道:“女儿这几日闲来无事,又做不得女红,写不得字,便想寻几本书解闷,我房中的书大多已经看过,才来父亲这里借书。”
  叶重天似是听进去了,张口问道:“你想找哪方面的书?”
  叶云水思索片刻回道:“闲闻杂记、地域文俗都可,如若父亲方便的话,女儿还想借几本医书看一看。”
  “哦?怎么想起看医书了?”叶重天惊诧地挑眉问道,闲闻杂记、地域文俗他可以理解,可为何这女儿想起看医书了?
  叶云水淡笑着道:“女儿如今就要离家了,又体质虚弱,自是希望能够了解些病症医理,如若遇上也能缓一时之急,况且,旁人都知女儿出身医药世家,又有父亲身为太医院医正的身份,如若有人遇难问起,女儿一问三不知,却是丢了父亲的脸面,疑难杂症便罢,如若连头疼风寒之类的小毛病都不得知,却是不应该了。”
  叶重天似是同意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为父就替你选几本主调养方面的医书,你且先看着,如若有问题自可前来问我,那些个闲闻杂记不看也罢,地域文俗却是有本《大月五州志》,你且拿去解闷吧。”
  叶云水自是道了谢,瞧着叶重天桌上摊开的纸张上是一幅傲雪寒梅的水墨画,叶云水忽想起进院时那角落中有几株梅花,与这画上的自是相像,想必是叶重天一时兴起之作,叶云水没想到自己父亲还是如此雅致之人,只当他为人俊朗、医术高明,去不料还有这等才情,怪不得当初能迷得叶张氏下嫁于他。
  “父亲画的这是院中西南角的梅花?”叶云水不由得出声问道。
  叶重天本是在为叶云水挑书,却未想到她见到了自己的画作,“不错,原本这院中本没有这两株梅花,却不知是何时,它便自生在那角落中,每年寒冬都会开几枝,倒是给这院中添了不少色。”
  “父亲为此画题诗了吗?”叶云水继续问着,她印象中古人都有为画作题诗一说。
  叶重天摇了摇头,“一直未想出好句。”
  “女儿这有一首,父亲听听可好?”叶云水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是不会赋诗作对,可不代表脑子里没这些句子,自然这些句子是从唐诗宋词上摘来的了。
  “哦?你什么时候还会作诗了?不妨说说。”叶重天自是惊讶,他并未觉得叶云水能做出多美的句子,只当是随意听听,不想驳了她的兴致。
  叶云水最终选定了一首王安石的,缓缓开口道出,“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
  “好!”
  叶重天十分惊讶于叶云水能做出如此绝妙的诗句,那股发自内心的喜悦却是做不得假,“遥知不足雪,为有暗香来,好句,好句啊!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能作诗,倒是为父也难以做出如此贴切的诗句,果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父亲可是折煞我了,您自是不肯落笔题诗,想必是爱极了这副傲雪寒梅,觉得任何辞藻都难以配得上它,却是女儿这胆大地胡诌两句,恰好合了父亲的意,也是父亲有意抬举女儿罢了。”叶云水自是懂得进退,必不会让叶重天觉得失了面子,不过是奉承两句罢了,又当不得饭吃。
  叶重天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叶云水的奉承,却也知她是有才情的,“旁日里也不见你读什么书,却能作得诗,倒真让为父刮目相看了。”
  叶云水知他是疑自己从未入学却能作出诗句,这若是旁人定是不信的,可叶云水早就为此想好了托辞,“女儿闲来无事就喜读书,我母亲……的遗物中也有不少书籍。”
  叶重天自知她所说的母亲便是他的亡妻,不由得心生感慨,看向叶云水的目光欣赏之色中无不夹杂着惋惜,“唉,可惜了你是女儿身啊!”
  叶云水只笑未答,有些话题点到即可,如若深挖下去便禁不起推敲了,却是主动帮着叶重天研墨,转了这话题,“父亲如若觉得此诗配得上您这画作,不妨就此题诗上去如何?”
  “嗯,说的对,这就题!”叶重天也是兴致颇高,提笔蘸墨,一气呵成。叶重天盖上自己的名章,仍是余兴未尽,当即便把赵大唤了进来,“快快拿去让人装裱一番,以后就挂这书桌后的墙壁上。”
  “是!”赵大头一次看见叶重天单独和大姑娘在一起如此开心的时候,刚刚叶重天叫的那一声好他在门外自是听到的,如今再看到这一副父女融融的情景,他都不敢相信之前大姑娘是个不得宠的。
  叶云水自知今天的目的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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