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席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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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席绢-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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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红歌摇头,轻道:

“别紧张,我不在意的。确实人生不公平的事太多,只是我们都习惯无限放大自己的不幸,于是那一点怨恨,就成了全世界都欠他的理由。”她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梁霞衣用力点头,“就是呀,然后弄得别人不快乐也就算了,还搞得自己人生一片黯淡。何苦嘛!人是为了更好的明天而活着,才不是为了活着怨恨已经挽回不来的失意过去啊。像我爸妈,我姐姐,都对我很好……嗯,偶尔是很烦人没错啦,不过我还是很爱他们喔。一定是三太子有保佑,所以我才会成为他们的家人。”

突然想到什么,孟红歌问道:

“梁,你在什么情况下来到白家?”

梁霞衣想了一下——

“其实我记得的不太多。曾经在很多地方住过,后来住得比较久的地方是一个警察伯伯的家,大概有几个月吧。不过后来梁伯伯因公殉职了。然后被送到孤儿院,在那边遇到白爸白妈,他们本来要收养儿子,可是当时他们嘴里说要找个香火,但是却一直抱着我不放,说我好可爱。以为我才六岁,听到我十岁了,白妈当场喷泪,替我哭了一天一夜。我猜,当时院长一定是被她哭怕了,就让他们把我打包带走了。”

“那你的姓?”

“就跟粱伯伯姓啊。梁伯伯独身,也没小孩,爸爸要我留着他的姓,纪念他。”

“本来的姓呢?还记得吗?”

她尴尬一笑。

“呃……我今生……大概不会有机会知道亲生父亲的姓氏……所以也就无所谓记不记得了。呵呵!”

是孤儿吗?孟红歌轻叹。

为什么上司似乎有点失望的样子?

梁霞衣偷偷瞄着,忖度上司的心思,但猜不出来,只觉得她……真是个不太快乐的人啊。

是天性?还是来自婚姻不顺遂的缘由?

第六章

原来上司会抽烟呀?!

梁霞衣在沐浴后来到饭店的后方庭院散步,第一个见到的熟人便是坐在公园椅上吞云吐雾的美女上司。

挺意外的,当她下属三四个月,真的没见她在办公室里抽烟过。呃……那,她该不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若无其事的留下来说声“今晚夜色真美”?

正在游移不定时,人家早就发现她了。

“梁?”孟红歌看向她,随手捻熄了菸头。

“呃……没关系的。”她会装作没看见,绝对不会乱说。

孟红歌淡道:

“你会过敏。”

啊……原来是体贴她喔,她都忘了自己会过敏说。

“嘿嘿……谢谢经理。呃,经理玩了一天不累吗?”

“只是走一点路,不算累。”她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梁霞衣坐下。

梁霞衣小心的瞅着她:

“经理的心情好像有点闷,是不是因为我坚持要来玩,你不好拒绝……”

“跟这无关,四处看看其实不错。我一向绷着脸习惯了,你别介意。”

梁霞衣没被打发掉,可能是因为今晚上司的心情看来特别黯淡的原因,致使她很想能帮上一点忙,就算是聊聊天也好嘛。要知道,虽然东拉西扯这档事儿没啥建树,可是却有无形中让人心情开阔的功效呢!

反正,心情烦躁时,做些什么都好,就是别一个人闷着,不然只会愈闷愈难过唷。

所以她的家人才会这么喜欢打电话来找她哭天抢地,有益身心嘛!

“经理,我、我上次在花莲有见过你先生喔。”

这个话题来得突兀,令孟红歌怔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

“是这样吗?”

猜测不出这话题有没有令上司觉得隐私被侵犯,她小心谨慎地问:

“不、不能谈吗?”

依稀仿佛是故作轻松的声音:“怎么会?你谈。聊天而已。”

“他好像跟很多女孩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哦?我看那些女孩子很尊敬他,把他当大哥、老师一般的敬爱。那时我跟他们偶遇,好像是因为几个女孩子为了引起耿先生注意,而故意让小混混找麻烦的样子。我听卓特助说耿先生建立了一些私人慈善机构,专门帮助少女、儿童的。他真是了不起呢。”

“嗯,大概吧。”

梁霞衣忍不住问:

“经理,你不晓得耿先生在花莲做什么吗?”

孟红歌略显尴尬的别开头,淡道:

“我不过问,知道不是做坏事就成了。”

“你不问,然后耿先生也从不说的吗?”哇!这对夫妻问题大了。

“我们……彼此信任。”她有些艰涩的说着。不过这确是事实,做了两年夫妻,虽然聚少离多,可彼此是信任的。

梁霞衣摇头。

“有时候这种”信任“几乎是”冷漠“的同义词耶。经理,你不认为当你完全了解、也明白另一半的工作内容、来往朋友之后,才能付诸于信任,也才有资格这么说吗?若一切都没有,那就不能这么说啦。很多夫妻都错把漠不关心当信任,结果任由问题滋生而不去试图解决,难怪离婚率居高不下。”

“你好像挺有研究?”孟红歌轻笑,不管心中有无因为她的话而受影响,至少表面上是随意轻松的。

“我有两个姐姐已经结婚了呀,还有一个”万人追“三姐,其实我那四个姐姐都长得美,美还不打紧,还容易让男人想追求。于是这十几年来,我有幸见识到很多次恋情花开花谢。人家说戏棚下站久了,不会演戏也会编剧,男女之间的攻防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也包括你的经验吗?”

“嘿嘿……”梁霞衣搔搔头,傻笑道:“当然也包括我单恋失败的血泪史啦。”话题好像偏掉了喔,快快转回来才是。

她接着道:

“经理,你都不会好奇耿先生平常在花莲做什么哦?”

孟红歌道:“我知道他在做哪些事……”

“正事之外呢?喜欢吃什么?休闲时做什么?有没有女人缠他?他工作推展得顺不顺利?有没有想你?有没有计画你们第一个宝宝何时来报到?”截断上司的话,一口气给他问下去。

一时给问得哑口无言,孟红歌语气失了些许镇定,仿佛还有些仓皇:

“这些……不重要的。”

“是你觉得不重要,还是你觉得耿先生一定会认为不重要?”

“有差吗?”

梁霞衣用好大的点头以兹证明。

“有差!如果你真的觉得不重要,那我也就不必多舌了。也许你的婚姻是一场所谓的商业联姻,不讲感情的,那旁人又何须置喙勒。但是,要是你自己基于身段或害羞的天性而不让自己表现主动,不去对丈夫表达感情关心,导致彼此因为体贴、客气而渐行渐远,那不是太冤了吗?我不觉得耿先生会拒绝你的关心耶——如果你忌惮的是这一点。”

孟红歌看向她。

“你才见过他两次不是吗?怎敢说得像你已经很了解他?”

呃……因为她天生善于察言观色以及瞎掰,而且还常常掰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这下好明说啦,说了就不威风啦!

“就算我分析得有些误差好了,可是经理,耿先生会回台北见你,那你呢?你曾经南下花莲找过耿先生吗?”想了一想,她右手成拳轻击在左掌手心上,叫道:“唉呀!

这真是不公平说!“

“我不公平?”由外人眼光看来,她真的对他太冷淡了吗?

“不是啦!是耿先生,他不公平,他好诈!”没让上司发问,她接着说下去:“你看嘛,卓然,还有赵永新是耿先生的眼线……”说到一半被打断。

“他们不算——”孟红歌的说明没能接续下去。

“算啦!虽然说他们的主要功能是在公事上辅助你、保护你,但是只要你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肯定会如实回报呀。这么一来,对你了若指掌的耿先生当然会安心待在花莲,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敢发誓他一定不会为了你抽闷菸,因为他不必患得患失嘛。”

“我、我不是为他抽闷——”这次没有旁人抢话,但她却无法将字句说全。不是吗?不是为他吗?好久不再买菸了——两年前他那句“好女人不该抽菸,很臭”,让她下意识不再用这种方式排遗烦躁。

事实也证明了,香菸跟烦躁不是对立关系,反倒像是焦孟不离的好兄弟,让人更加心闷。

抽菸,或许只是为了自残;更或许是为了气他——气讨厌她抽菸的他,纵使他根本看不到。

不明白上司心中正在想些什么的梁霞衣,迳自说着她的看法:

“你不能老是处在劣势呀,经理!虽然我了解你要当女强人已经够辛苦了,根本没时间研习驭夫术,不过这门课千万不可荒废……呃,当然前提是你要这个丈夫啦。你要吗?”

她要。孟红歌无言,但是心中忠实呈现出这个无需思索的答案。

可是,能怎么个“要”法呢?

※     ※     ※

孟红歌并不是随和合群的人。自小到大,优秀的才能与超凡的家世让她始终处于领导者的地位,这也训练出她果断的行事风格与坚定的意志力。活了二十五、六年,总是别人听她的;而对于长辈,她只须接受指令,完美执行便成。没想到……她也会有傻傻跟别人走的一天哪……

直到搭上了卓然租来的轿车,随着车子驶往花莲的方向,她依然神魂不属,怔怔看着外头的星空。心中空荡荡的,当然也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惶然。她做了什么呢?就这样让梁霞衣拉上车……说是要去拜访“雪颐院”,在她还没想到完美的拜访理由时,他们就不由分说的开车了……

她不是这种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呀,她其实是强硬而冷漠的,但……她怎么会在这车上呢?在她还没通盘想过一遍之前……

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外头只有点点星光与黯淡的路灯相对应,天地间一片孤寂。

要是在台北,所有的狂欢才刚要开始呢,但是人迹稀少的东海岸线,夜晚就是结束了,只有他们乘坐的这一辆车,还在叛逆的展示喧哗。

像她的心,该静的,却……由着它喧嚣吵闹。

他……会以什么面孔迎接她突兀的来访?

是笑?还是一无表情?

他是否会觉得困扰?

心,悄悄瑟缩。

车内,没人打扰孟红歌的沉思;赵永新待会要换手开车,所以此刻闭目休息中。梁霞衣原本也想睡一下的,毕竟今天玩了一天,但是亢奋的心情让她舍不得合眼,左看右看的,不意在后视镜中恰巧对上了卓然的眼。

她露齿一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由于这行程来得突兀,他们二人只接到梁霞衣打电话到房间来交代著「快租车,咱们去花莲,要快!“这寥寥数句,便迅速办理。只知道上司同意去花莲了,却不明白梁霞衣怎么说动上司的。他们很诧异,毕竟大家都了解经理不是容易被说动的人,全身上下更找不出一丝冲动的因子;她果决,同时也深思熟虑不是吗?

她以唇语悄悄对他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现在不是他好奇的时机啦!重要的是别让上司随时吐出要转头回垦丁的命令呀!梁霞衣觉得上司正在天人交战中,于是状若不经心的对卓然问道:

“卓特助,我一直很好奇耶,是什么动力让耿先生这么致力于救援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少女呢?公益事业很多种,他为什么对此特别执着?”

卓然当然是依照惯例沉默了五、六秒才回答:

“他,想找妹妹。”

啊……梁霞衣讶然不已,倒没料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看来耿先生似乎有个挺悲惨的身世,这会不会正是上司无止境包容夫婿长年待在花莲的原因呢?体贴他想找寻妹妹的心意。

这说得通,因为上司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小女人,怎么可能放纵丈夫远远逍遥着,不尽义务呢?也合该是这种大事,才会让夫妻南北分隔,彼此不怨了。

“没有眉目吗?”应该是没有,她猜。

“没有。”茫茫人海,难了。

“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吧?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呆呆在花莲等,能成什么事?”

好歹跟警察攀个交情,或勤走各大酒店、娼寮打听一下,三教九流都弄点关系,做起事来才不会那么事倍功半吧!

卓然投给她一抹难解的眼光,但终究没说什么。

她也不甚在意,反正不是重点。

“我很好奇,他知不知道有些少女想用以身想许的方式报答他?”

这句话够劲爆,别说孟红歌立即被揪住全副注意力,连小憩中的赵永新也给惊醒。

嘿嘿,大家都很在意对不对?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上次看到的,差下多是这种情形耶。”

卓然缓缓回应——几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态度:

“大哥……没放在心上。所以……不是问题。”

才怪!问题大著呢!至少当妻子的心里会很难受。男人喔,就是不能理解。

“没放在心上?那多危险呀!要是哪天被灌醉了、下药了,造成事实要他负责那怎么办?我大姐夫曾经差点这样被他的好友吃干抹净呢!看这招多狠。”

“大哥不可能……”两位冰山争相为耿介桓的人格背书。

“人心难测啦!”挥挥手,梁霞衣虽然同意耿先生不会乱来,但是别人会啊!现在禁药满街都是,什么摇头、摇脚、强奸药片的,要整一个人还不简单?

一阵沉默后,卓然问:

“你大姐怎么面对你姐夫差点失身的情况?”

梁霞衣丢过去一道“孺子可教”的赞赏眼光。转得好呀,二冰!

“其实我也很意外,她居然没有先哭再说,反倒是一把将昏迷在床上的姐夫抱住,对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道:下药、迷奸、性侵害未遂、妨碍家庭、侵害名誉,等着坐牢吧你!色情狂。”哈哈哈!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好笑。“那女人以为我姐姐会哭着转身就走,并且抛弃我姐夫说。结果不但没有,还吓得那女人尖叫逃走,吓跑人之后我姐才哭得差点没把我姐夫淹死。”好不容易笑完之后,她才慎重点头:“这点要学起来,很有用。”左看右看,才发现原来三座冰山都隐约浮现笑意耶,真稀奇,他们慢慢会笑了呢。

孟红歌说道:

“我以为你大姐很柔弱。”她还记得梁秘书的身家调查内容。

“她是呀。不过当有人想染指她老公时,她不会介意给对方颜色瞧瞧。她的柔弱是给丈夫看的,又不是给情敌欺负用的。”

卓然正色问她:

“如果是你呢?遇到相同状况会怎么做?”

她想都不必想:

“到时再说喽!我现在又不知道我将来会嫁谁,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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