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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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听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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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入她的身体。他忘情的动作着,直到在她颊上尝到咸涩的滋味,他以为伤到她了,贴着她的耳朵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连喘息也悄然无声,扳着他的腰背把他拉近自己,用身体告诉他不要停下来。
激情退去,他累到了极致,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半夜,雨越来越大,他被雷声惊醒,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发现身边没人。直到眼睛习惯了黑暗,他看到她侧身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雨幕。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的脸,沉郁悲伤的表情,他曾经看到过一次,在W天庭的停机坪,她那样安静的跪在他身旁,看着整个城市沉入绵绵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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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不动的躺着,久久的看着她,那么陌生,好像换了一个人,她那样一个看似不设防的人,其实却缩在一个胡桃壳里,他想要敲开那层硬壳,却又怕伤到内里的她,或者他自己也有一些害怕,不知道在那层硬壳背后会看到些什么。
一转眼便是天光大亮,热带的海滨就是这样,一夜风雨了无痕迹,像是一场梦境,只有屋后小小的游泳池里漂着的鸡蛋花和马樱丹花残破的花瓣还带着少许夜的记忆。
程致研醒来的时候,司南已不在房里了。他从床上起来,推门出去。洛伦佐正坐在餐桌边吃早饭,卡丽在厨房里做事。
洛伦佐看到程致研,一脸促狭的笑,问:“昨晚睡得好吗?”
不等程致研反应,卡丽就过来踢了他一脚,指指门外说:“她和丁丁在后院儿。”
其实隔着窗户就能看见,司南和那个蹒跚学步的小子正在院子里玩球,不时发出阵阵怪叫。程致研推门出去,站在廊檐下看着他们,她回头对他笑,又成了那个他熟悉的司南,一眼看得到底似的。
吃过早饭,程致研按照沈拓发给他的号码和名字,打电话给马来西亚航空公司,得到的是个好消息,当天晚上就有一班飞机空出来两个位子,他们能走了,在吉隆坡转机,大概六个小时就到上海了。他却觉得一丝失望,发现自己暗暗的希望他们走不成。他想起昨天洛伦佐在车上说的那句玩笑话,暗自苦笑,睡了她也不能放下,这一次,真的是麻烦大了。
下午,洛伦佐用汽艇送他们去云域岛,刚好赶上和岛上剩下的几个员工同机去公主港。那几个人都是外派到菲律宾的管理人员,其中一个曾经和程致研共事,两人很熟悉。司南很会看山色,从一开始就和他保持距离,就好像普通同事一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表现的如此乖巧,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告诉其他人。
从云域岛到公主港机场,一路都很顺利,再没有任何波折与悬念。另外几个人要飞去马尼拉转机,航班比他们的早一个多小时,道别之后,终于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致研问司南要不要向家里人报个平安,她先说不用,过了一会儿又改变了主意,用他的手机拨了个上海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她走到一边去听,没有称呼,只是一通唔唔啊啊,“挺好的”、“不用”、“你就别管了”,很快就说了声再见,把电话挂断了还给他。程致研也没觉得奇怪,十几二十岁的人跟父母的关系总是有些尴尬的,一般情况下,女孩子会相对好一点,她比较有性格,可能算是个例外吧。
他们搭乘的航班稍有延误,上了飞机又登了很久,司南靠在舷窗上睡觉,他把她拉过来,冷言斥道:“你记性够差的了,当心起飞的时候把脑子震坏掉。”
她皱着眉,不情不愿的枕到他肩上。他们都睡着了,他再醒过来时候,发觉她还是背对着他,靠着舷窗那一边睡着。他觉得她那副睡相有些好笑,心里却掠过一阵莫名的失落。她不需要他。就像这一次,他自以为必须来,但事实上,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有事。
他突然想起洛伦佐结婚前对他说的一番话,那天,他曾开玩笑的问洛伦佐:“你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我真爱上这个女人了,不结不行。”洛伦佐回答。
他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乏味的答案,“你怎么知道自己真爱上她了?”
“研,你记住,有一天,当你面对一个女人,觉得自己像一个娘们儿一样软弱,你就真爱上她了。”
那个时候,他曾以为这是发生在洛伦佐身上的个别现象。但这一天,恐怕真的来了。
到达上海已是次日凌晨,下了飞机,初冬的冷风扑面而来,他们又穿上厚外套,而后坐出租车去市区。车子先开到司南住的那个小区,程致研要送她到家门口,她说不用。他再坚持,她就急了,皱着眉对他嚷:“我爸在家呢!我不想让他看到!”
“你几岁了你?”他不想闹的不愉快,只能玩笑似的嘲她。
“你管我,反正比你小多了。”她回嘴道,拖着拉杆箱就进去了。
次日,两人都像没事儿人一般回酒店上班。
程致研离开酒店之前并未向Charles请示,只含糊其词的请了几天假。Charles却把他去云域岛当作是公司行为,大做了一番文章,先是在例会上表扬了他,而后又把沈拓代表所有当时在菲律宾的MT写的一封公开感谢信,在集团范围内昭告天下——上海W天庭酒店六名管理培训生在菲律宾云域岛度假村轮岗期间遭遇骚乱,天庭运营副总经理程致研不顾个人安危,于当地政府宣布紧急情况六个小时之后赶到事发地点,组织撤离,并成功找回了一名掉队的员工。
致研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特别是对沈拓,所以根本没好意思把全文读完。
午餐时间,他在员工食堂遇到沈拓,把那只白色的手机还给她。
司南跟她坐在一起吃饭,见程致研来还手机,就逗她:“沈拓,你可得谢谢程总,为了你这只手机,他被三个当地人围着打。”
程致研原以为沈拓不至于这么傻,会相信这种胡话,却分明看到她一下子涨红了脸。
“你别听她胡说。”他淡淡道。
“我哪句话胡说了?”司南笑着反问。
他其实喜欢她胡搅蛮缠的样子,但周围人很多,只能沉下性子来不理她,就这么走了。
其实,他去菲律宾的那两天,刚好错过跟陆玺文见面,她是前天到达上海的,开了一天的会之后,第二天就飞去北京谈一个新的投资项目。他不知道陆玺文有没有问起他,查尔斯什么都没跟他说。正常情况是,她不会问,至少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出特别的关心来,就好像他只是个普通的管理人员一样。
直到晚上下班之后,程致研才给陆玺文打了个电话。她声音柔和,说话缓缓的,告诉他这几天都见了什么人,新项目又谈的怎么样,一点都不像母子之间的对话。
“老头身体还好吗?”他问她。
“体检指标比我还好,”陆玺文笑道,“就是年纪大了,上个月莫名其妙的昏过去一次,怎么查都查不出原因。”
算起来詹姆斯已经快八十岁了,虽然看起来身体清健,但总会有灯尽油枯的那一天。等那一天来临,谁能坐上W的头把交椅,是陆玺文?Kenneth?抑或是Draco?谁都不知道,一切都还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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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一点,程致研是很清楚的,根据婚前协议,陆玺文无权染指W集团的股权,而董事会里又有很大一部分人对Kenneth和Draco的表现不甚满意。也就是说,如果她能在这几年里搞定詹姆斯,并且争取到多数董事的支持,那么在詹姆斯去世之后,站在台前的人就会是程致研,而她便可以在幕后大权在握。
其实,程致研从来就不是一个有企图心的人。童年时期,他和祖父生活在一起,耳濡目染的是书生的淡薄明净。少年时代,他突然变得很有钱,除了情感,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他之所以原意淌这潭浑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陆玺文想要他这么做,是因为陆玺文不甘心。虽然他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生活过,但她毕竟是他最亲近的人。
陆玺文在北京总共呆了两周,但那段时间,程致研和司南并没有太多机会在一起。在天庭,两人有一种毋需多言的默契,还是保持上下级关系,绝无越距。下班之后,司南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也不能太晚回家。程致研对此表示充分理解,女孩子家教严一点总是没错的。于是,两人得以亲近的时间,只有下班之后到夜深那区区几个小时。
就快到十二月的旺季了,程致研的事情很多,司南是小喽罗,上下班时间还比较固定,总是早早的在距离厉峰大厦两条街之外的环形天桥上等他,鼻子被风吹得红红的。弄得他也无心在酒店耽搁,匆匆离开,去天桥上找她,捧着她的脸,亲吻她冰冷的鼻尖和嘴唇,一起坐地铁过江,再找个地方吃饭。那种淹没在陌生的人流中拥抱她的感觉,让他觉得既满足又安宁。而后,他会带她回公寓,在那里,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有种奇怪的氛围,就好像除了两人身体交缠肌肤相亲的部分,其余的自己全都不存在了,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颠覆了他曾经相信的一切,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
他总是求她:“留下吧,今晚留在这里好不好?”
看得出来,她也是不舍的,有那么两次,她经不住他劝,打电话回家,说跟同事换了夜班,不能回家。可能是这么多年下来习惯了,她家里人跟她打电话总是嗓门很大,他在旁边也能听见,她觉得很尴尬,讲话的态度就会不太好。
程致研起先觉得那种小脾气很可爱,类似的事情多了,才渐渐意识到,司南对自己的缺陷其实是很介意的,那些满不在乎的自嘲只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罢了。就好像她很少在他面前摘下助听器,如果摘了,就尽量不开口讲话,生怕声音控制不好。还有不管夜里折腾到多晚,她总是醒的很早,他起床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妥当,头发吹得顺顺的,遮着她戴助听器的那只耳朵。他记得她跟他说过自己神经衰弱,其实,只是她比别人需要更多时间准备罢了。
面对这些小事,他有些茫然无措,他相信她是喜欢他的,但始终保留着一部分不让他进入,那是她小小的无声的世界,只有在那里她才会卸下所有防备,才是完整的真实的。虽然他的职业就是与人周旋,但见惯了的全是光鲜亮丽的人,而且,她对于他来说,那么特殊,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出自己的感觉,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周末,吴世杰约人去阳澄湖吃最后一批大闸蟹。程致研放下手里的事情,租了一辆车,带司南同去。吴世杰是何等敏锐的人,纤毫毕查,立刻发现他们俩之间有JQ。在他面前,程致研和司南都不觉得有避嫌的必要,大大方方的承认:对啊,有JQ,怎么招吧。
那天晚上,他们在苏州郊外的一家酒店过夜。吃过大餐,吴世杰的女朋友晶晶提议去唱歌。程致研考虑到司南,本想不去,但司南第一时间响应,他也不好推辞。
进了包房,晶晶点了一串歌,叫吴世杰跟她一起唱,吴世杰光顾着跟司南说话,不怎么搭理她,她就一个人霸着麦克风唱。晶晶看着年纪很小,还在上大学,点的歌都是他们听都没听到过的。
司南自然不唱,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跟吴世杰描述他们在巴拉望的经历,特别是程致研跟人打架那一段。
吴世杰立刻拍大腿道:“我老早就跟丫鬟说过,打架还讲什么道义,打要害,Hit and run(打了就跑)!这么多年都没记住!”
说到打架,吴妈无论实战经验,还是理论基础都比他丰富,总是说他招式太绅士,打人只打腰以上,简直是中华武林的耻辱。说罢两人郑重其事握手,连声道:英雄所见略同啊!把程致研气的够呛。
临走,吴世杰终于拿过话筒,说要献歌一首,吩咐晶晶替他找《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对》,没想到还真有,他一个人唱男女声,逗的另外三个人乱笑,他自己却很绷得住,趁两段中间的过门儿,还一本正经的说:这首歌送给程致研和司南。
回到房间已是深夜,程致研回想吴世杰这一晚上的表现,隐约觉得吴妈有种反常的兴奋,虽然此人一向都挺亢奋的,但那天,也说不清是哪里,总有点不一样。他没功夫多想,就被司南拐到浴室里去了。
洗过澡,他抱她上床。她趴在他胸口质问:“你老实说,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面试,第一次看到你,”他老实回答,“你呢?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跟你一样,面试那天,”她回答,“知道为什么吗?”
他摇头,等她解释。
“人事助理带我进面谈室,你跟她说了几句中文,舌头拐弯拐不过来的样子,连我都听得出来。当时我就想,哈哈这人比我还口齿不清,觉得特亲切。”她大笑。
这个理由是程致研绝对没想到的,他一直觉得自己中文讲的很好,至少不至于口齿不清吧。
“你不是说之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我,所以才来应征的?”他负隅顽抗道,“别不承认了,你就是对我一见钟情。”
“美的你了!”她一盆冷水浇下来,也不跟他拐弯抹角,嘻嘻哈哈的告诉他,其实她根本就没看过那个节目,至于那句“Work hard; play hard”是在前台等面试的时候,听另一个来应聘的人说的。
“那人是谁?最后有没有拿到offer?”他问她。
她想了想,回答:“这么久了,早忘了。”
过了许久,她又说:“还有,我申请的毕竟是一个要跟人打交道的工作,我这样的情况,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把我刷掉的,我特别开心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侧着头枕在他的胸口,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可以听出来,她的笑容已经敛去。他想,要不要告诉她实话呢?他就像那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她是个麻烦,第一时间就想把她刷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次日回城,他们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停车加油。程致研的车先加好了,在前面等吴世杰。
一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突然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对他说:“赶紧把车开出去,你油箱漏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叫司南下车,跟吴世杰和晶晶呆在一起。
“干嘛呀?”她问他,还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动。
他不回答,把她揪下车塞到吴世杰的车上,而后才把车开车开出加油站,找了服务区维修部的人来检查,也没查出什么结果来。
过了一会儿,司南等的不耐烦了,跑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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