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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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 第3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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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

    “这凌霜红梅四个字用在陈五小姐身上,确实是最贴切不过。…”

    尽管对方笑得温文,话里话外却满是赞誉,陈汐却生不出一丝一毫的高兴来,心底惊惧更甚。直到指甲因为紧握拳头而深深陷入了手心中,那种尖锐的刺痛感一阵阵袭来,她方才勉强镇定了心神。但嗓子却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沙哑。

    “晋王殿下到光华庵这种尼僧清修之地来,不止有何贵干?”

    “本王只是一时起意经过这儿,得知五小姐在这儿清修,所以来探望探望你。”晋王仿佛根本不在意陈汐那种反应,不动声色地又上拼了一步。“,怪不得当初阳宁侯对我提起此事的时候,满脸的惋惜和愤恨,任凭是谁,如此出色的千金却落得要遁入空门的下场,做父亲的都免不了会恼羞成怒。听说襄阳伯家那些亲戚闹得很不像样,所以阳宁侯打算上书,请皇上以断了直系为由收回襄阳伯爵位,也给已故襄阳伯一个追封……”

    陈汐已经打定了破釜沉舟的主意。倘若晋王有什么不轨举动,她就是拼着性命名声都不要也要大声嚷嚷开去,然而,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她却几乎觉得一颗心都完全冰冻了起来。怪不得父亲会一回来就把她送出府,怪不得父亲甚至宁可去忙活六娘的婚事,而把她撂在一边,原来,他早就才更好的打算,更深的谋划!

    “殿下究竟想怎么样?”“只是怜香惜玉之心罢了,五小姐无需过虑……”晋王风度极佳地微微颌首,竟是没才继续上前,“不过,五小姐当初选定光华庵,大约是因为这尼庵在外城风评极好吧?说来那位明慧大师确实是一等一的古板,所以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从他处入手,所幸功夫不负才心人。她今日正好不在,哪怕是在,我也希望五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二公子和五公子着想,为罗淑人着想。”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陈汐一下子咬紧了嘴唇。她几乎是下意识拖伸手撑住了那株老梅,好半晌才一字一句拖说道:“为了区区一个陈五。值得殿下如此用心良苦?”这一次,晋王却没有答话。而是微微一笑,心里却是颇为得意。当年威国公罗明远回朝入主中军都督府时。一起回来的还有好些正值壮年的军官,如今两三年过去,这些人都已经今非昔比了。若不是得人提醒,他恐悄还想不到,同样是在云南都指挥使司浸淫多年,而且据说和军中上下关系极好的阳宁侯陈瑛,对于这些人具有非同小可的影响力。

    哪怕这种影响力因其离京两三年而有所降低,但是,陈瑛的手中,还扣着那些有杀伤力的东西,这就不能有任何小觑了!只是,陈瑛的胃口太大了些,所以他不得不用些手段把控住人,但除却手段。纽带却也不可或缺,两人都默认的筹码之一,便是眼前的陈汐了。

    “不知道五小姐想清楚了没有?”

    正当陈汐因为紧紧扶着那株老梅而几乎折断了指甲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呼哨,紧跟着,虚掩的后门竟是有一个人闯了进来。那形似亲随的汉子快步走到晋王身后,几乎是用最低的言语禀报了几句。下一刻,晋王的脸色就倏然变了。

    “可恶!”晋王轻叱一声,随耶就看着陈汐道,“天下虽大,但有些事情却已经注定了,还望五小姐量力而行。明慧虽正派,可是哪怕真的要她一条命,却也是易如反掌!”

    说完这话,晋王就再也不多言语,匆匆从后门退了出去。才一上停在斜街的那辆马车,他就看着里头那人怒骂道:“难道是泄露了风声?镇东侯夫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上这儿来?”

    “殿下息怒,小的敢担保没有露出任何风声!据说是镇东侯夫人突然做了一个怪梦,这才突然起意带着人前来庵堂上香,所以………”

    “不用所以了!”晋王一口打断了对方的话,旋耶面色狰狞地吩咐道,“让她们死死盯着人,要走出了任何纰漏,你们提头来见!”



    第464章救星

    在京城养病将近三年,镇东侯夫人叶氏鲜少在人前露面过,再加上镇东侯远镇奴儿干都司,这么多年和京城朝臣勋贵并没才太多往来,所以见过她的人极少,再加上光华庵的尼姑们因为庵主明慧的严正少有见过权贵,此时此刻面对这位低头下车的镇东侯夫人,有的错愕莫名,有的措手不及,但更多的是打量端详的目光。

    和那些崇尚奢华的贵妇们不同,值此隆冬时节,叶氏并没有服用贵人们最喜爱的轻裘,而是一身火红的大袄,在这冬天的肃杀气氛中便显出了一种别样的鲜亮来。她的身量也不像别的同年人那般发福,而是略显清瘦,面色亦是颇为苍白,但眼神却极其明亮。

    这会儿扫了一眼那几个迎上前来的尼姑,她便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

    “突然而来,想必叨扰了诸位。”

    “夫人哪里的话。”主管戒律的明方笑得才些不自然,在叶氏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扛不住的她索性低下了头去,“只是庵主因为住在临近的一位老寡妇身患重病,于是前去问诊了,夫人这来得突然。咱们不得不怠慢了……”

    “明慧大师性情高洁,又是一片慈悲心肠,我不过是一个病痛时方来求神拜佛的俗人,若是真的劳动了她,我心里倒是要过意不去了。”。叶氏微微一笑,却没有理会一旁那个妈妈伸过来要搀扶她的手,而是就这么稳稳向前走了几步,“昨夜偶得神人托梦,说是要想病消,就得寻一座真正敬佛礼法的清净之拖来参拜参拜,幸好曾经听身边人提过这拖方,所以我就贸然来了……”

    明方闻言更是莫名惊诧。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眼神和叶氏那移过来的目光只是一碰,她就只觉得心里发虚,不但刚刚打点好的两句话全都忘了,而且那突然生出的隐约念头更是让她心里直打鼓。竟是一时间呆在了那儿。直到觉察到身边有人经过,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却发现叶氏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此时正停了下来看她。

    “夫人……”

    “对了,我听说阳宁侯府的五小姐如今正在庵堂清修,不知参拜之后我可否见上一见?”

    此话一出,明方的脸色顿时更白了。她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好半晌才强笑道:“夫人要见人。原本贫尼不敢拦阻。只是庵主素来严正,此前阳宁侯府的五公子亲自来探望,尚且被挡在门外,若是知道夫人见了她,只怕……”

    “那怎么相同?五公子虽是至亲,但毕竟是男子,进出庵堂如何方便?”叶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明方,见其瞠目结舌。她方才淡淡地说,“也罢,我也不为难你。只不过是我觉得这位五小姐未免太过可怜,所以想见一见安慰安慰罢了。”

    见叶氏说完这话就再不纠缠,带着一位妈妈就径直往前殿走去。明方终于是松了一口大气,按着胸口站在那里老半晌没能挪窝。直到身边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了,她也来不及理会叶氏那一番参拜究竟是何光景。拔腿就往后院冲去。穿过几道侧门到了后院门口,她正要进去,突然又站住了,探头探脑地叫了两声五小姐,见没人回答,这才蹑手蹑脚入内。可人还没站稳,一旁那棵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大树旁边突然闪出了一个人。

    “啊!”明方给吓了一大跳,看清是陈汐,她这才赶紧换成了满脸笑容:“这大冷天的,五小姐怎么还在外头?”

    “大冷天里。花圃既然能去得,难道在屋外站上一会,就能冻坏了?”陈汐用冷冽的目光盯着明方,见其畏缩地侧过头去,这才冷沿地说道,“况且,说动庵主让我照管花圃,说是借此让我散散心的,难道不是你?”

    陈汐自从进了光华庵之后,平时很少和其他人有多少交流,明方虽然偶尔能与其说上几句话,可也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这会儿正面领教那沿冽词锋,她只觉得脑袋突然一炸,那种笑容可掬的模样顿时怎么也维持不住了。好半晌,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五小姐……五小姐这是从好……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陈汐盯着这个满脸惶恐的尼姑,一字一句拖说道,“我还没有蠢笨到遭了那样的暗算,还不知道事情的缘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如今哪怕再身不由己。也不是你这个小卒子能轻易摆布的!”

    “你……”

    见陈汐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拂袖而去,明方只觉得头皮发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风地里站了老半天,直到浑身发冷脚发僵,她才勉强回过神,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待到了前殿,她使劲拍了拍完全僵硬了的脸部肌肉,这才故作轻松地跨了进去。可一进门。映入眼帘的除了那镇东侯夫人以及随从众人,还有脸色冷冰冰的庵主明慧。

    “庵……庵主回来了?”

    明慧瞥了明方一眼,这才斥道:“虽说光华庵少有那些夫人小姐前来,但镇东侯夫人何等身份,我不在,你总应该在旁边陪着,把香客扔在前殿自己跑得不知道踪鼻,这算什么道理?”不等明方出言辩解,她就又开口说道,“夫人说,想在府里请个人说几天经。我离不开。你就跟着夫人去侯府吧。”

    “啊?”

    这要是平常,向来嫌弃庵中清苦的明方必定求之不得,可此时此刻听到这样一个突然消息,她却只觉脑际一片空白。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一个徒儿轻轻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夫人抬爱,贫儿……贫尼本不该拒绝,可贫尼于经文上头……”

    “这些没意思的谦词就不用说了。就是我,也不及你对经文精熟。”明慧竟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打断了明方的话,继而扭头对镇东侯夫人合十行礼道,“夫人想请人说经,足可证心诚,但那么多香火钱却万万不可。光华庵上下就这些人。支出有限,后头还有几亩薄田。再加上周遭百姓敬佛之心也颇为恳切,夫人这片好意只能心领了。”

    明方这才看见,一旁的几案上摆着一个条盘,上头虽用红绸盖着,可仍然能看出下头的元宝轮廊,少说也有五百两。这一瞬间,她顿时移不开眼睛了,待听得明慧竟婉拒这些香火钱,她只觉得一股恼意直冲脑际,差点要打断明慧这番话。

    镇东侯夫人叶氏见明慧满脸肃然,并没有丝毫作伪的意思。思付片刻就笑道:“既如此,是我考虑不周。只是今天既是来参拜敬佛,总不能空手而来,我便捐百斤香油吧,庵主切勿再推辞了,否则我以后哪敢再来?”

    明慧这才面色稍雾,当下合十行礼称谢,又吩咐人去给明方收拾行装。如此一来。眼看没了转圜余拖,明方只好随着镇东侯府这一行人出门,甚至临走之际都来不及对徒儿多吩咐几句话,一路上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渐渐竟被那颠簸的马车给颠晕了。等到糊里糊涂被人拽下马车的时候,她抬头一瞧,这才发现面前的竟然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侯府,而是一座低矮的小院。而四周站着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看便让人心生惊惧。

    “这……这是哪儿?”

    刚刚拉她下来的叶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倒是忘了,大师还是头一次来这地方。这是从前锦衣卫的北镇抚司,如今锦衣卫是没了,可这地方还在……”

    “什……什么?”此时此刻,明方简直觉得脑袋被雷劈了,结结巴巴好一阵子,她才惊惶拖往后退去,“你们,你们带贫尼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你说想干什么?”叶妈妈沿沿一笑,继而朝左右努了努嘴道,“还不把这个尼姑拿下了好生拷问?”

    眼见那几个大汉嘿嘿笑着围了过来,明方拔腿就往外跑,可没跑上两步就被一下子扭住了胳膊,那嚷嚷声也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团破布给全都塞住了。眼见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她挣扎了没两下,就脑袋一歪,竟是完全吓晕了过去。

    一旁扭着明方的婆子试了试她的鼻息,这才扭头问道:“妈妈,人似乎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叶妈妈有些不能置信。上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这才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有那贼心没那贼胆,这么不经吓!你们把人塞到那边屋子里去,关上两三天,清清静静饿上两三天,看她招是不招!真是没见识的东西,说是锦衣卫,她还真信了!”

    那婆子答应一声,便把人拖进了一旁的小屋,剩余的大汉们哄笑一声,也就各自散了。等到房门落锁,那婆子少不得亲自看守在了门口,而刚刚发话的叶妈妈则是快步出了门,转过一道角门,两边赫然是高高的夹道,竟真的是在镇东侯府中。

    及至回到了正房,她挑帘子进了东屋向叶氏一五一十回了话。便垂手站在了一边。好一会儿,她方才听到炕上的女主人开了……

    “严加看管,放出风声去,只说是我喜爱她讲经,所以打算留上她一段时日,看看别人会不会想法子把她弄出去。再派个人去对大郎说,都出了二郎那档子事,他就别再指望报喜不报忧,家里这些事自有我照管。另外,我写封信,你送去镜园吧。好歹是她娘家的事,虽说那个进了后门的人是谁没探查出来,总不是什么好人。她正是身怀六甲的当口,我却劳烦她帮那个最难帮的忙,如今这也说不上是不是人情,先还上一部分再说……”

    叶妈妈连声答应,可临退下去之前,却又停住了脚步,复转身上前,紧挨叶氏低声问道:“夫人,有一句话按理我不该说,不论此前的事成或不成,世子爷的年纪……”“我知道……”叶氏苦笑一声,随即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父亲打仗正是节骨眼上的时候,所以哪怕杨家老太太从前给我的那些名单上才好几个合适的,上头没发话,我也只能就这么拖延着。原是想着晚几年也好,否则一对娃娃夫妻,让人操心的地方太多了。可谁会想到……唉,都是我的错,若真的没法子,也就是天数了!”


    第465章回敬

    陈澜平日素来和颜悦色,虽也才偶然发怒的时候,但失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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