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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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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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旁中年妇人也忙不迭,点头应道:“还是老娘你想得好,反正这几年咱们也攒够了银子。到了别处,咱们也不再行这等担惊受怕的差事了,索性置上几亩地,寻户老实的佃农耕作就好。”

正如那老婆子所料,赶在日落之前那头杂货铺里的伙计,就应了差事给这院里,送来了四色点心一份。不那伙计多言其它,祖孙三人关上门后,将纸包扯开便见一张百两的银票,赫然其中。

“哟!倒是瞧不出来,老婆子我刚才那一句吓唬人的话,竟然顶得这足足五十两纹银!”本以为,这杂货铺的东家能按原先说定的那般,事成之后另给五十两银子,已是万幸。却不想居然吓得,直接多添了同等数额的汤药费来!

当即,被那老婆子顺势收入了怀中,速速吃了晚饭,早早便熄了灯,只等着天色透黑后,卷了铺盖搬离此地。

而另一边领了东家之命去往神婆家中,送妥了点心后,回到自己家中的伙计,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东家这是为了哪桩,竟然还得让我给跑腿去送点心的?”边凉水猛灌了几口的伙计,不禁转身问向一旁正缝补衣裳的娘子。

却被自家娘子,轻笑了一句道:“还能为得哪一桩,定是向大仙讨张求子的符咒呗!你是不晓得,那家的多子多福咒最是了得,就连隔壁两个村里,也有人宁可舍了那边山上的净台寺,也要多走上一段往咱们镇上来求她们家的!”

“真要有那等深厚的法力,怎么会……?”前面半句刚出口,便引得那头正忙活计的自家娘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凑上前来低声问道:“难道是当家的你今天有缘,瞧见了大场面不成?”

“什么大场面呀!要不是,我原本就知道那家是住着活人,一定被吓死当场……!”说着便也随之,放下来手中的茶壶,一股脑的将方才所见,细细道来。

闻听得丈夫口中,那等惊心动魄的恐怖场面,也是忍不住后背一阵阵冒冷汗!这一个晚上,俩夫妻是整整折腾了大半宿,才在天光将明之际,实在熬住倦意沉沉睡去。

而隔天午时起,四合镇上已能在坊间,听闻到神婆大仙身受重伤之事。而随后,又被那户四周邻间传出了,只在一夜间,谁人都不曾听到丝毫动静之下,神婆院中便好似狂风过境一般,将屋内所有家什人等,统统卷了空!

“这下可是要了命咯!”听得自家丈夫一声惊呼,不由得那旁正算账的掌柜娘子,一把拉住于他,便追问起究竟是何事所致。

不待自家娘子问完一句,这旁的梁东家已是哭丧着长脸,唉声叹气起来:“昨日不是同你说了,原本有一乡党托我办了桩差事,二话不说就给拍下二百两银子来。我……我一时贪心便顺口应了下来,哪里想到却是万万不该应他的!”

想到事已至此,早晚也得叫自家这位逼问出来,索性连带着事情始末,一字不拉的将所有涉及之处,全都讲述了清楚。“娘子,眼下我该如何是好?连大仙那等的高深法力,都不能抵挡得住,我这等凡人身躯又该往哪里避过此劫啊!”

“如今知道怕了,早干吗去了!”恨铁不成钢的连声叹息,不禁连连摇头:“真正是胆大如斗哦!”

片刻沉思后,仍是有些拿捏不定究竟该如何了结此事。这到底是主动上门赔理求饶,还是咬死这桩与自家无关,即便那方追问起来,也是万事不知,绝不松口!


第十一章 出路何在?

 

 

“娘子是说那卢家之人,还是神婆……?”

却被一个刀眼投来,冷声呵道:“事到如今还不清醒,说的便是你这胆大如斗的小店主!”

被自家娘子这一声呵,或许是太为突然了,反倒使得这旁的梁东家不觉一震,愣在当场。此刻耳边转而响起自家娘子的劝慰声:“我也晓得你本就是个要强的。当年因那酷吏在背后下了暗手,夺了祖上留下的田地后,便不得不入赘我家中来。”

说到旧年那桩不堪回首的往事来,那旁的掌柜娘子不免,悄悄侧转头去瞥了自己丈夫一眼。见他脸色确实无常后,才接着低声细语起来:“到底我家爹爹并为瞧你不起,反倒是将铺头上下之事,皆交有你看顾。而相公你也是万事勤快,实打实将咱们家那间单个门脸儿的小铺面,换作了如今这一连三开间的中等规模。其中多少艰辛,也只有咱们自个儿最是明白!”

听到此处,这旁的梁东家再也绷不住,转过身来频频颔首:“都是我糊涂啊!贪他给的银两倒还算小,只一想到往后便可凭借此间之事,今后定能在他们家贸易之中,分得一杯羹……却是万万不曾料想到,险些就被眼前之利蒙住了双眼,吃罪了那等官宦人家,唉!”

“此刻知晓尚不算迟。好在如今那家的两位少主子不曾有事,只不过对所见的情景,有些吃惊却是免不了的。而哪施法毁了那家风水的神婆,已是一走了之,没了踪影!”

那旁掌柜娘子才刚停下口来,这旁的梁东家忙不迭,已是拉过身边的娘子急切问道:“外面不是都在疯传,那院中的两位仙姑都是被半夜的怪风卷了去的,娘子你怎么说是一走……?”

只见自家娘子轻笑着摇了摇头,点在自己的眼角反问道:“亲眼所见的人怕是一个都没有吧!原本就牵涉到神婆诡异行事,再加之又是一夜之间,不曾惊动左右便失去了踪影,自然就会有哪好事的便将神鬼之说,想到了一处去。”

这话顺口一出,入得这旁梁东家耳中却是道理十足。不觉也是附和着连声称对:“不管哪院子里的人是怎么没了去向,如今与我而言却是刚好去了后患,反倒是好事一桩!”

“不管是用了何等的法力、道术,就在一夜间走的干净,多半与昨儿日间之事有些干系。所以咱们还得想妥了法子,补救才好。”刚才还顿觉自己转危为安的梁东家,听闻这一提醒后,仿佛又闯进了一道死胡同,没了前路越发不安起来。

不及细想自己怎么如此倒霉,才以为走了大运,不但得了那二百两的外快银子。无意间又搭上了乡党家那条线,今后便能与他家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好歹有了些交集之便。却不想,被昨日的一盆冷水当头淋下,直接是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

正待他要开口询问妻子,事到如今,又该如何是好之时。就见自家娘子不慌不忙,抬手朝外头铺面点明要害道:“你不是说,那卢府的两位少主子才刚到来,而且随行的仆役中,别说是专门打理外院粗活的小厮、杂役都未得一个嘛?”

不明就里,只是皱眉点头的梁东家,不觉顺口应道:“据刘四来报就是这么个情景,好似那丫鬟岁数也是不大,而那赶车的老头更是头发都白了大半……怎么,娘子你这是有主意了?”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只微微一个动作,这旁的梁东家已是看得分明定是自家娘子,想到什么解决之道。不待他继续追问下去,那旁的掌柜娘子已是笑着颔首,直言道:“卢家那个看院子的,打两月前便不再清扫院落了吧?”见丈夫点头示意。

才接着告诉起,解决之道来:“眼下虽是六月里,但院子有人住就得生火做饭,不是?就那么两个仆役,怕是压根就没人能上山打柴去的,所以或是来镇上采买些去,或雇了樵夫往家送。”说到此处忙是话锋一转,看向丈夫:“索性你亲自送了些去与他们使,再将这桩差事拦下长做,才是咱们最好的出路!”

“啥,那不是不打自招吗?若是叫他们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怕咱们一家子就都得……!”

反驳之言,尚余过半却已被那旁摆手拦道:“你仔细想想,如今咱们是左右为难?”不等梁东家作答,又是一句接踵而至:“收了你那乡党的银子,怕是此刻加倍还了回去,都未必能就此推托干净,更有可能因此吃罪了官家,也是未尝得知的!”

“不能吧,怎么就吃罪官家了?”

“从来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斗便是常理。你的那位乡党家即便是有那滔天的富贵,又岂敢对卢府这等世代官宦人家,暗中加害?只怕事情远非当家的你,想得那般简单。那位之外还有何人从旁挑起事端也好,还是他家背后另有官府之人,插手其中,我们虽是不得而知真想,却也得好歹防上一防,免得到时候殃及无辜才好!”

话说到这里,这旁的梁东家才算是真正反应过来。娘子所言确实没错,这事还真是大有可能哦!毕竟是多年生意人,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犹豫,忙是连声答应道:“我明日就亲自驾了车,给他们家送上一大车去,索性再添上些旁日常物件才是。”

却被他家娘子,摇头劝阻下来:“明日不妥,我看就已等两日后往隔壁村中,送货物时顺便路过一下,也就是了。”

‘为何?’二字才刚出口,就听得妻子笑着解惑道:“既然你那乡党家的银子是不好退回去了,好歹也得在明面上敷衍着些,而另一头卢府的主家,也莫要吃罪才是道理。”

点头再继续聆听娘子的分析后,梁东家都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家早已亡故的婶母来。到底还是她老人家有眼光,当初还不明白怎么就单单相中,这程姓旁支家的女儿。原来到了关键时刻,才显出缜密心思来的自家娘子,还真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能比上一二的。

这般一来,乡党那头也能有个交待,自己不单是按他的明示请了神婆助阵,更在关键时刻亲自上门探访消息。只不过一切有关卢府的大小事宜,全都不会由自己口中传入其耳中罢了!

而且按妻子之意,那卢府的主家就算再不敏锐,但在自己的几次三番提醒之下,也定是能够获悉一二。留意起外间之事来,必定不用多久后,便会察觉这四合镇中,有人正在企图加害与他们!无论到那时候,是否会询问自己有关之事,皆会因此感谢,自家多次的暗中提醒才是。

“如此一来,便是两头不得罪!本来你那乡党暗中使那下作的手段害人,就铁定不是个本分的生意人,也因此叫他们失了兴趣,往后也莫要再来往,才是要紧!咱们家本就是小本买卖人,哪里敢与这般阴毒之人有联系,还是像以往一般踏踏实实做这本分生意就成。”

“娘子放心,得了此番教训,定是不敢再起贪念咯!”起身忙是深深给妻子作揖道。

果然在第三天起了个大早,便直接往西南三十里郊外,特意为了路过卢家小院而去。

应门的小丫鬟还在迷惑,一辆大车赫然听在院前,而那打门之人却是自己从未曾识得的。再听明那人的来意后,更是疑惑非常‘这地界怎么还会有,陌生商户送货上门的怪事?’

眼下本就是初到此地,家里除了一个老把式,这外院就再没别的仆役了,哪里敢轻易放人进来。二奶奶更是不厌其烦地再三告诫自己如今可是在外头住着,到底不比府城中安逸,万事警醒着些。

想到那些嘱咐,更是倍觉警惕地侧头,错开那人的身形才车板上望去。好家伙!还真的都是些日常之用,就是那一捆捆收拾妥当的柴火,就远比自己这两日,在后面山脚下捡拾来的强得多!

也正因对此地不熟,那一带还无人走动也怪吓人的,哪里还敢再往山林里去,这会儿送上门来售卖,却是刚好解了燃眉之急!回神唤那货主,在门外稍等上片刻,自己便重新闭了院门,快步向内院给二奶奶说道这事去。

直道小丫鬟扬起笑脸,和和气气的将那卖货之人送走后,才又被二奶奶唤入了内院中说话。

“刚才你们都忙着收货、汇帐却是不好多问其它,那货主又是怎么知道咱们这院子,如今有人暂居的?”

听得二奶奶一句问,对面的小丫鬟麦冬,已是一脸认真的点起头来:“那货主说了句含糊的,但奴婢却是听得真切。其实早在咱们前几日路过那镇子时,就有人已将这消息传开了。他们家就是见咱们没去镇上采买日常用度,想着上门来碰碰运气的,听他说的好似离咱们这不到十里地界,就另有两个小村子,他原本打算往哪里去贩货的。”


第十二章 看似寻常

 

 

示意麦冬自去忙活后,即刻转身去到对面,暂作书房之用的东厢中:“路过我们院前一说,却是不免有些牵强附会了,只怕是特意上门送货而来的!”

这边放下手中书籍,挨着妻子坐下的卢临渊,也已听出了其中深意。不禁吃惊道:“只乘一辆再普通不过的小车进镇,不过略作停留就能传得尽人皆知,未免太过夸张了吧!”

“据麦冬描述,那赶车送货之人,却不似一般的伙计,反倒更像是真正的货主。”沉吟片刻后,却是话锋一转,好似自语一般:“但最是叫人察觉可疑的,却是那人异常和气的用词!”

又是为之一愣,不自觉也顺着妻子的目光,望向院外摇头附和起来:“这就更是说不通了,以常理说一般赶车送货的人,不是店中车马行的,就是自家店中的伙计。顶多也有些异常小心的东家会随车押运的,但是对个小丫鬟都是和和气气的货主,倒是难得……。”

“正是这点,让人不自觉更加警惕起来!为售卖铺中货物赶车出镇,看似寻常,其实则不然。而且在与小丫鬟的搭话中,却是无时无刻不在透露一个消息,就是咱们这小院的情形,怕是有人在暗中特意留心,才对!”

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该不会是自咱们出府城的那一刻起,就被人盯上了吧?可又会是哪一个?”

“说到这桩,倒叫我想起了咱们刚来那会儿的落水事件!”只见身旁原本端坐的妻子,此刻已是起身绕过书案,轻轻放下轩窗:“咱们那两位‘前任’一个是文弱书生,另一个更闺阁女眷,想必本就不识水性,却为何无端落入水中,成了那屈死之人?”

“再则,两人落水分明不是自己戏水所致,一旁岸边有仆从不停喊叫。但施救之人却是迟迟未至,更是疑点重重,由不得人不浮想联翩!当日我们才在镇上驻足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已有如此的关注,怎不叫人犹如芒刺在背,惊心不已?”

应声颔首,卢临渊定了定神,才接口道:“好在离着前次在镇上已经过去三、四天,那方还没动手的迹象,就说明这次应该无事。或者这一路上,咱们低调行事己是将他们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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