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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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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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二房的财富之源。

如今暂留沙漠一侧,不过是权宜之计。之前是受朝廷之命,教授九人栽种之法,此刻却是为了传授佃户们,沙地培植草药一桩。虽说今年只选种了甘草一项,然而陆续添加品种也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对外不显露分毫便可,这一举措并非单是为了年前才刚离去的那几位落第举子,其中更有一层令人不安的顾虑在。

早在当日送走那九人之时,蔺管事就听县衙中相熟的那个书办传出了消息。说是已接到府衙之命,凡是今年来往沙漠腹地的商队,必先在县衙全部记录,方可放行离去。倘若有任何不服者,即刻全部拿下待秋后直接送入京城复审。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形,漫说是县衙领差多年的书办,只怕就连衙门中时日最久的马捕头,也是从未听闻过。所以得了老捕头的提点忙不迭赶来郊外,暗示与卢家的大管事,万事还需多加留意才好。

要知道,此刻知晓卢家与绿洲廖家商队,早先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虽不比那些真正的商户,只是同他家采买些牛羊牲畜,然而身为衙门中的老人,又是何其的敏锐。

本就是京中直接传来的消息,听说就连府衙之中也已开始,特意遣人赶往各的出入口岸驻守了不少兵丁。

“这般看来,便不再是那寻常之事,即便不是朝中真有何等大事发生,也必与之前各地的藩王脱不了干系!”这旁正赶回家中,与妻子商议对策的卢临渊,稍稍定神说完这句后,方才坐定下来。

而那旁将孩子们交由奶娘手中好生看顾,才刚转回到内室的叶氏,初闻此桩后亦是为之一震:“终于还是要大动干戈了?只是朝廷挑了春耕未完之际,却未免有些不妥。若有闪失,只怕秋粮不保,又何来安抚民心一说?”

“我也正担心此事发生,好在渌水山庄所处之地足够偏远,又得上等良田几顷,即便闭门不出,与外间停了两年生意也是无碍。只是咱们这沙地复耕之事,恐怕必须提前几年了。”

闻言,二奶奶叶氏已是颔首应道:“这也是形势所趋,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产出毕竟有限,咱们还需早做准备才好。必要之时不妨多囤积些粮米,柴草才是妥当。”

眼下虽还未能获悉京中实情,然而据书办带来的消息,也可大约猜出几分。朝中必有大事发生,只是他们远在西北边缘,只怕等确实消息传来,也多半是为时已晚,倒不如先行一步,备下不时之需的好。

为免庄内众人惶惶不安,索性是闭口不提分毫,即便是院内之人也是知之甚少。除了大管事与二奶奶屋内的大丫鬟小娟外,也仅有一路跟随二爷而来的张把式夫妻俩,被主子们明示过一二。

若不是为了,远赴百里之外购置粮米回庄,此刻只怕就连他们夫妇二人,也同样被蒙在鼓里。好在镇上的紧张气氛不过只维持了一月罢了,原因无它,皆只因实在太过偏远。久不见更多消息传来,大家都已开始逐渐淡忘了一月前的种种不安。

至于,庄内的佃户也已都陆续平静了下来,倒是四月间又得了最新的大消息!随之而来的便是,廖家二郎的突然来访,无疑又让庄内之人聚拢到了一处。

“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形?那会儿的风言风语好似都过去了,怎么这回子他们的二当家直接寻上门来了?”这头有人低声发问,那旁自然就有回应之声传出。

就见秦老三家的,压着嗓子叹了一句:“这都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偏要选了这么条不归路,到头来也只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象又是何苦!”

实则,早在春耕之时,二房夫妻俩就曾料想过种种可能,而这其中最是不可能发生的藩王异动,却成了月前时局突变的诱因所在。只是他们怎么也不成想到,最终生擒反王的那位,却恰好正是告老还乡的严阁老一行。

这是何等情形?在旁人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然而落在夫妻二人眼中,却是另当别论!一来,严阁老一行生擒那反贼之处并非他家原籍所在;二来,这一行之中是否有当年被逼离京之人同行,也是夫妻俩最为关心之事。

倘若其中真有此人存在,那便是如何是好?

“亦或者,当年之事真正的用意所在,并非是明面上那般,只是一时贪图黄白之物,才未曾顾及阁老的颜面,作下那等大事?”此刻在卢临渊看来,却是不敢信口妄断了。

即便身边之人,也在沉吟片刻后,才点头附和道:“只怕一切皆不是我们想象中那般简单了,或许都是当今那位一手安排的,也是未尝可知。若是朝廷早已发觉了藩王有所异动,但苦于府库空虚,又无适宜人选可派,不妨用这一招苦肉计,实在也不为过。”

“娘子所言不错,只怕你我被迫外出避祸一事,也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这般说来,或许我们的渌水山庄也早被人看得通透。指不定前次特意命我教授沙地栽种之法,也是……。”想到朝廷何意这般看重此桩,又是授官七品,又是诰封了卢府夫人一事,此刻看来却是再明白不过的,这种种的一切都不过是略作补偿罢了。

只是这补偿并非源于教课一年之功,而是之前联合了众多商户反抗那位大人之举。

“如今想来也是后怕的紧,原本还只道当初的急智很是管用,无论对方身居何位,索性多献与朝廷一份,便可迎刃而解。却不知这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错觉罢了,这背后的种种,皆是你我无法看清一丝一毫,想必这就是所谓的权谋手段。”

一旁的二奶奶也是深有感触:“到头来,我们不过是论为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言罢忙又摇头,苦笑道:“指不定,还远远算不上一枚棋子,只不过是其中的小小一环罢了。”

而实情如何,只是不到整盘棋具下完为止,即便是此刻身处漩涡中心的众位,也未必能看得透彻。只是这般之时,仿若能置身事外的绿洲廖家,又会有何事需如此急迫求见。

整顿了衣裳,请了那位书房相商后,才低声提醒娘子一句:“我看咱们手中的地图,还是尽数销毁的好!旁事可以解释清楚,但唯有这桩却是不好说明,更何况这里又是西北边缘所在,就是离着国之边境也不算太远。”

实则一旁的叶氏,早在他道出第一句时,已是想到同样的关键所在,毕竟连庄内的大管事也曾见过一回全貌。此前,即便交办蔺管事与梁掌柜去到各地转手贸易时,所用的也都已文字替代了。各地城镇的平面布局全景,更是始终留在夫妻二人身边,正是有所顾虑才不敢轻易流出。

而此时书房之内,廖家二郎才刚抱拳一礼,便示意卢临渊屏退了左右。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才脱下了身上的外袍,将随身的夹衣铺展于书案之上:“卢东家,廖某此番前来便是有一事相求,可否请你教授我们寨子,这沙地栽培之法?”

2014111 23:31:30|6752048

第叁佰章 扩建绿洲(下)

 

初闻此事不免惊讶,因为廖家寨子的所在原本就是沙漠绿洲。而今寨内的二当家,特意悄悄寻上门来,不为旁的却只为扩建一事,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略作迟疑,才出声追问一句:“此前也不曾听过你们寨子土地匮乏,不够寨中之人放牧、耕作之用,今日又为何相求而来?”

只见那人也是忍不住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茶碗,转而才抬头正色应道:“不瞒卢东家,月前京里传来的消息,明面上看着好似并不真切,然而其中的关键却是隐隐透着一丝纷乱。”

“想必你也应该知晓一二,当年我廖家先辈为何冒着命绝于此的决心,还要千方百计摸索一条通往沙漠腹地的道途,不但为了隐匿一时,而是想要自此后得以安生度日。而月前那桩事发如此突然,朝廷连春耕大事都顾不得许多,也要大动干戈。”

又是重重叹了一声,才低声补了一句:“我家兄长怕是京中巨变就在眼前了!此刻匆忙而求虽说有些后知后觉,但听之任之,坐以待毙更并非我廖家一惯的作派。不过好在,甘霖本就地处偏远,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被波及太多,或许此番学习如何扩建也是……。”

“聊胜于无?”这旁之人已是出言,将那旁廖家二郎不知怎样出口之言,顺势接了下去。

半带落寞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下来,对此虽有不甘在,却也是不争之实。原本当年祖父历尽千辛万苦,选择偏安一隅也是万般无奈之举。如今时局动荡之际,自是让兄弟俩深感危机四伏。

虽说京城传来的消息中。并无一丝有关朝廷即将大肆清扫各地之意,却还是引得廖家如今的主事之人,心有戚戚。到底此番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又在内宫中陆续有过几回圣上玉体欠安之事发生,更是让人忍不住思绪万千。

“想旧年里,贩货入京之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不料朝廷选在这般时节,生生捆住了那两家反贼,又另遣了兵丁直接抄没了几位大臣。只怕是并非先前所见那般,一切都会等圣体康泰后,方才行出雷霆之势,逼迫余下之人乖乖就范,却不曾想这场暴风雨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就连早已告老回乡的阁老都有份参与。”

顿住一下。抬手扶额又是一叹:“如今回想过往种种,怎不叫人为之惊心!”说罢,顺势踱过两步。指向图上一处,转低三分正色继续道:“这便是三十年前,我们寨中最后一家外来户原先的村落所在。”

“廖兄这是……难不成你们早已将沙漠全境走遍了,竟然绘制出如此精细的地图。”

不想此话一出,却引得对面之人连连摆手:“哪里是什么精细之图,当年我家先祖隐居这片绿洲,却也无奈其中农耕之地有限,故而才另寻了他法与邻近几处绿洲联系,为得不过是养活寨中之人罢了。”

连着点了几处,方才重新抬头望向卢临渊:“只是如今这些绿洲中十有八九。都与我廖家寨一般,皆以放牧为主。农耕次之。或许应当说成再次之才对,毕竟每年瓜果的产出,也是高出粮米大半。正因如此,我们寨子才更急于扩建绿洲一事。”

“你家倒是消息灵通,又是如何得知我手上这沙地栽培之法,还可在若干的治理后。改做农耕所在的?”

此刻才见那人轻笑看了一眼,庄上粮库的方向:“说来也是因为之前偷学了卢东家圈养牲畜的妙法,旧年里单是寨中原有的牧场,已是见了奇效,所以……。”

“怎么,你们寨子也学会了将牛羊都圈起来养?”

“这些年来寨子里一直没敢多放牧牲畜,为得自然是草场不足之困,但是自从那日我与大哥在卢东家的庄上,略转了一转后,不禁萌生了依葫芦画瓢的念头。”

见这旁之人含笑点头,知道这位并无丝毫的不快,才接着往下直言相告起来:“别看我们只学了些皮毛而已,效果只怕也是不能你们庄上作比一二,但已是让我们寨子看到希望所在。另外,离绿洲不远处的那片荒废多年的村落,若是也学着栽种些牧草,只怕又能给寨子里多添一处好牧场。”

此刻却又抬头瞥了一眼,对岸胡杨林的方向:“再有你们庄上如今更往腹地推进了百多丈,想必卢东家也正有意加快了速度,我们寨子自然也需配合一二,同样扩建些地界才好备下不时之需!”

廖家二郎的言中深意,这旁的卢临渊自是会意。毕竟当年与他家兄长就曾有过协定。最多不会过五里之距,此刻虽说又推进了百丈也是距离协定之处,也是差得甚远。

而自己与娘子反复商定所得,也不会多过三里地。一来,当日获悉严阁老那桩已了,夫妻二人是迟早要离了甘霖而去,余下这许多土地又该交由何人打理。眼下这两千余亩,或许吴管事还可胜任,倘若再扩出许多,恐就不能得心应手了。

再则,庄上扩建太快,必会招来艳羡目光。为此才特意选了那九名落第举子赴任而去之际,才开始了新一轮的开垦计划。究其两项已是让夫妻俩是慎之又慎,而此刻听了廖家未雨绸缪的计划,也是感同身受。虽说两者的心思还是有所不同,但这及早做妥准备之心,还是同样的急迫。

沉吟片刻,才刚点头答应对方后,就见对方迅速收起了案上的羊皮图卷:“为防外人过多瞩目,此番我以领了二个侄儿一并同来,还望卢东家多多看顾才好!”

“别看他们兄弟俩年岁不大,却也曾跟着寨子里的先生,习过几年字。”忙又伸了伸臂膀,压低声量:“就是粗浅的拳脚功夫,也是我家大哥手把手教习过的,但凡有用得上的地界,尽管让他们兄弟帮手一二,也是无妨。”

听到此处,这旁之人已是轻笑摇头道:“我们庄上最多每季让把式出门,做几单以货易货的买卖罢了,哪里用得着与人动武的。不过此刻送了人来,只怕要等年节时,才领回家中了,毕竟要学的东西也是不少。”

那方才要抱拳感谢,却被卢临渊出言打断下来:“如今道谢为时尚早,待看他们学成之后,能给你们寨子带去多少改善,再载来厚礼好生谢我,也是不迟。”

同样悄悄送走了廖家二郎,留下他家两个侄儿,就在卢家外院厢房暂歇一段时日。

“对外就说是我家远方表侄,姓氏倒是无需改了,只是往后谨慎开口,莫要道明自家出处,才是要紧!”见那两个半大孩子,齐齐颔首施礼,才领着老管事往内院去。

紧随其后的蔺管事,也是心有迟疑,直到步入正房中,才开口提醒主子道:“二爷您又是何苦拦下这档子事,倘若年内京中真有巨变发生,我们毕竟提前回去,这小哥俩又该如何是好?”

只见正坐上的卢临渊缓缓点了点头,左手轻叩了桌面几下,才莞尔问道:“蔺管事以为,若是年内就有巨变发生,我们是偏安于此为好,还是赶着送上门去为妙?”

“主子的意思是……难不成,那严阁老还不准备罢手?”稍作思量,那旁老管事已是惊呼一声,怔怔看向这旁之人。

不能够啊,若是当初的一切,皆是为了麻痹反贼的疑虑而设,此刻再旧事重提,又是何意?亦或者那桩旧案不过是,严阁老将错就错的无奈之举?

想到此处,更是张口欲言,却被这旁的卢临渊抬手打断道:“或许也有此可能,所以越是混乱之时,更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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