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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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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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图稿的费用,必不会短了自己。

接连而来的分成之说,更是听得这旁的卢二爷,不觉暗暗点头‘若是论做生意,眼前这位程大掌柜比起自家夫妻俩,不知老练几倍。居然在借着行路之时,已经想妥了利益分配之事,又是如此诚意十足的价码,难归能在世代经商的柳家面前,毫不示弱。直接将他程家的彩云间办成了本地实力最强的一家成衣铺面,便是最好的力证!

谈定了出让图稿的银两,又收了程大掌柜随即,交付的二百两定金后,双方才接着商讨起有关往后,售卖别处的一些须得注意之处。

一来,这等配套的服饰,定是不能如同以往那般,按面料贵贱分出若干档次,而是必得好好谋划一番,直接面向高门大户之家。为得就是能尽量避开,别家依样画葫芦之事发生的过早。本来此等有利可图的好买卖,又有几人能抵挡得住,不过是时日早晚的问题罢了。

按上座这位卢二爷所言,便是与其到时候,被另一家更为实力超群的商户,夺了大笔的买卖。倒不如,彩云间在第一时间内,就将摊子铺展开来,至于最终到底能遍布几个省、府,便只能依程家的实力而言咯?又或者,起初之时就另寻一家,早在省城已有坚实地位的商户携手推出,只不过由他卢家二爷提供图稿之事,不告知对方便好。

听得此番提议,更是叫对面的程掌柜连声称是。确实若只在这四合镇上小打小闹,对于这桩好买卖而言,已显得大材小用了,必得卖去大地方才能显示其价值所在。

就在那旁三人不觉暗喜,这等好提议时,就听得卢二爷又是不疾不徐道:“这只是其一。那其二嘛,却是更为要紧,就是为了能程记做得这长久生意,绣娘手工上的须得下足功夫,才是立足根本。富贵人家不缺银两,但凡样式鲜亮打眼,还不足以将其牢牢吸引住,若要一如既往换来好收益,这手工精细一桩,才是重中之重!”

“绣娘之事,卢二爷提醒的对!毕竟四合镇本就是小地方,不说府城那等的所在,就是省城地界上,也不敢妄言能胜出七成。”忙不迭已是接口应道。

心中已是对卢二爷,为何提醒她与人联手一事,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原来不全是对程记实力的犹豫,而是为了能尽快铺展四方,避免旁的商户竞相仿效,才是他所担忧之处。再加之,无论是自家的绣娘人手一事,还是绣工精细之说,或许在省城地界,尚能算得是中等之选,但若与府城那般大商户云集之地做比,只怕就是远远不及咯!

“万事须得以实力说话!”吐露一句心中之言后,就见手边已是准备妥当的一册画稿来,递给那旁的程大掌柜。待接过手来翻看两页后,显然也被这卢二爷之前所提,有关服饰配套之说,由衷赞同!

‘这都是何时起,就已准备妥当的?’只是略略瞥到了两眼,就是另一旁留心颇多的程氏,都在心中惊呼起来。旁的暂且不论,单是这等心思细腻之处,上座这位看似病弱的卢家二爷,比起常年在成衣铺中绘制图样的积年手艺人,也是不遑多让一二的!

而比起那些手艺人的匠气过重而言,这位的图稿样式,显然更胜一筹不止。素雅、清新,更多了三份难得一见的文人书卷气,萦绕其间才是它们的别致之处。

“程大掌柜以为如何?可是还须加以改动一二,又或者是整体太过素净,反倒不适宜……?”

“哪有的事。如此甚好,比起以往我们彩云间中,千篇一律的吉祥花鸟图样,却是更高一层,不对是高出一层不止!”忙是摆手,直言说道。

心中更是高看这位一眼,确实文人出手,就是比那匠气十足的花纹样式来,更为耐看许多。想必就是直接挂在府城中,也定能博得其一席之地吧!毕竟越往繁华之地去,越是聚集了文人学士之流,而以高门大户屈从之说而言,这等书香四溢的素雅服饰,定是更得士大夫们的赏识才对!

由此便可得见,当程记推陈出新后,又该是怎么一派空前盛况!

想到临行时,好在自己早有先见之明,让柜上备下了整整二百两纹银的定金,却是再合宜不过的。

刚要收妥手中图稿,却听得这旁卢二爷忙是微笑拦道:“大掌柜莫要急着收起,那稿件最末两页,也曾特意绘出一套新嫁娘的喜服。只不过此套的霞帔的下沿上,却镶有一道缂丝在,每每新人莲步缓行之际,便可与其的轻盈之态,相得益彰。”

“想得实在好啊!”此刻忙不迭脱口而出的却是一旁的梁掌柜。

然而这一声赞,不但未让正低头仔细端详图稿的程大掌柜,觉得突兀非常,反倒不由自主的频频颔首的附和了起来:“确实说的在理的很,想必为何另有绘制了一条腰带在旁,定然也是卢二爷你基于此等考虑吧?”

含笑略点了点头,口中也是直言不讳:“自古便听闻这‘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道,只怕那好手艺的缂丝工匠不好寻觅,故而才特意多绘有一幅普通刺绣之作,待无奈之时,也好有个替代之用罢了。”

有此一句解释后,愈发令在座几人欣慰不已。旁人不用说了,这几位可都是常年的买卖人,能得如此心细之人在其后帮村,程家的商铺定能就此走出四合镇,已是必然之势。

由此作想后,就听得那旁一直面带微笑的程大掌柜,复又仔细收拢起图稿。正色言道:“卢二爷也是初来本地,定是不知此镇原来并不叫‘四合’,只是在我们杨、程、王、柳四大姓氏族人,相继驻留在此后,才得以聚而成镇。”

说着不免稍显无奈地叹一声:“别看这杨姓族人,初来时不过是经营镖局的半个江湖人,却不知若非是他们家走镖途中,时常路过此处,百年后便不能有这座小镇存在。”

听到这里,莫说是卢二爷了,即便是那头夫妇二人,也不免心中一愣,怎么还有这么个说法,倒是头一回闻听。

看了一眼在座几位,程大掌柜已是心中了然,果然是知道这其中来龙去脉之人,此间世上怕是不过十人之数咯!轻呷了口香茶,才接着言道:“经历三代族人后,此镇已初见规模,奈何却是因起了利益纷争,才不得已四姓人家坐下商讨平和之法。”

“原本这镇子名唤‘四和’,取得便是‘人和’一说。只因当时正是多地番王混乱之时,所以‘天时’已然随之是一片乱象生;而‘地利’于本镇而言,不过是普通之极。除了那四周连绵不绝的低矮山头无数,能在战时起时,略作抵御便再无可取之处了。”

“所以你们四家便此‘人和’一说,摆到了首位。”

“正是基于这般作想,才定名‘四和’镇。然而谁都未料,待到多方乱象平定后,四家人也因不断有族人前来聚集,发展之势也是锐不可当。不久之后便已在就近几个省城之间,得了不小的名声,然而纷争也正是因此而起。”

“原本只开设镖局的杨家,也开始插手镇中集市商货贸易;而我程家也由一味的开荒耕作、雇佣佃户,转而经营起来米铺、织布、成衣作坊;最是清高的世代只着眼官场的王家人,亦是看到了其中的利益颇丰,也不惜放下身段,在镇中各处置铺面,成了幕后的东家。这一切,落入本就以商户来到此地的柳姓族人眼中,无疑是触动了他家的利益所在。随之而来的,便是四家纷争不断的日子。”

稍作停顿后,不禁摇了摇头,再接感叹道:“想必是四姓族人在纷争过后,反思其中的利弊之处,才想到了一个‘合’字。也惟有四姓人家能合成一族,方可避免日后再度发生,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果然是逃不过这‘利益’二字,待到随车回到镇中,夫妻俩并肩步入自家小院后,不禁也是感慨良多。今日听到的这段四合旧事,只怕就是他家老岳父还在世,也未必有过耳闻,更何况是寻常街坊四邻中,定是再无人知咯。


第十八章 留妥退路

 

 

“就今天如此看来,我娘家程记已然是笃定将这位卢二爷,视为共同进退的合伙人了。这般一来,无论是与咱们家杂货铺,还是他卢家二爷来讲,都有不少便利。”

“娘子说的正是,此番得了卢二爷的诚意相助,程家更是如虎添翼,不待多日便可走出这四合镇上,另有一番大作为。咱们铺子不求旁的,如今就大掌柜的一句话,便直接应下了那单子好差事,已是足够铺子里忙活小两个月的。再则,不是还有这位卢二爷,得在他家别院中养病嘛,以先前两次那般,指不定是还有手段未曾尽显哪!”

当家的这句话,确实点到了要害之处。若前两回都是耳听丈夫叙述而得,可今日却是自个儿亲眼所见,更是深信不疑。除却身子骨看似太过单薄了些,面色也略显苍白,但其言语间的自信笃定,却是难掩一二。

这些尚不是最关键的,其中对于商机的把握和心思的缜密,才是令人随之连连惊叹!毕竟那位可是实打实的读书人,若他原就是商户出身,倒还罢了,但那卢府却是世代为官人家,能出这么一位特别之人来,怎不叫人啧啧称奇哦!

颔首忙是应道:“总之,无论是程记我七嫂那头,还是郊外卢二爷这边,往后与咱们铺子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贵人才对!”

“没错!这位才此养病不过月余,我家便因他既挣到银两,又在程记那儿得了那份好差事,定是咱们家的贵人哟!”

而被梁掌柜夫妇俩称为贵人的卢家二爷,此刻也正在西厢内,与妻子说道起,适才厅堂内两方相商的结果。

“第一回统共给了他们店里十二套花色,每套许了三十两纹银的价码与咱们,可是还算合适?”边将契约文书递了过去,又接着告诉道:“另外我们双方还约定了,若是能卖出三十套外,便另行再核算红利分成之事。”

“怎么还另有红利分与咱们?”刚才听得每套三十之数,二奶奶已是心中欢喜,虽不知如今这世道三十两能置办多少货物,但就以先前采买丫鬟一事来看,已是足够抵得过那次的花费了。

这旁卢临渊已然微笑应答:“说定了先前许的那三十两,本就是比照着每套取一而来,多出的自然就得另当别论。虽是如此,我当时也不免为之一震,咱们这是回到了童叟无欺的好年头咯!既然那位大掌柜的能有此一说,便不会欺瞒我们才对。”

“疑人莫用,用人莫疑。由她当场就与了咱们定金一事,便可看出其是真心相交,并非那等唯利是图的奸诈商贩。”

提及这一出手,便是二百两的定金,这旁的卢二爷不禁,颔首附和一句:“加上前次那单绘制招牌的银子,咱们手里的也该够买几亩上等水田?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安心寻人置办,留在身边办货,也不敢全都投入其中,却是叫人心焦啊!”

“眼前确实不敢,拿现银都往里投,毕竟还得考虑到万一,哪天被府里分了出门,咱们连个安身的所在都没有。而且咱们身上这许多银两,也不敢显露一二。留下今日那两百两现银做本钱,也就足够了办上一车货的,其余的索性托梁掌柜的去省城时,换成银票才好。”

听此提议,卢临渊不待半分迟疑,认真点头应道:“确实夹带银票上路,更能藏得稳妥。只可惜了,原本这些日子挣得那些银两,原本还打算去程记与你裁两身好的来穿,如今看来回去府城后,却是不好解释,咱们是几乎空手而来,又为何能有闲钱置办行头的。哎,这么吊着瞧不见尽头,倒不如索性分了出府,单过的好!”

被他这般应道,那旁的二奶奶不免也是一惊:“呀,你不提我倒是险些忘了。今日蔺兰还与我说起,有关咱们新买来的那两个丫鬟之事。眼下在这偏远小院住着,倒不碍事,只是哪一日府里命人接了咱们回去时,可怎么好?即便摆在内院,也不敢保证就能安然留下。”

确实,正如现在名为叶?s涵的二奶奶,言道的一般。这卢府上下也唯一太太屋里,才能有两个大丫鬟的名额,而儿媳一辈里,更是没有胆敢越过这位的!虽说另加上正屋里的两位老妈妈,实实在在却是有四人伺候着,可谁又敢多言半句太太的不是?

怕是自小家境优越的大奶奶,也是因此未敢过留下一个陪嫁的大丫鬟,才换作了两个妈妈在身边的吧。如此一来,倒显得西厢内这位二奶奶的娘家,更是穷酸的很!只一个陪嫁的丫鬟不算,还另跟来个年过六旬的老苍头,明面上在府里也领着外院副管事的月钱,可哪个又将其放在眼中哦。

如今倒好,这两位不过是往乡下地方养个病罢了,回来时居然还另添了两丫鬟,又该如何解释其中诸般。这银子是打哪儿来的?丫鬟往后的月银,又该由哪个来给?若是划归府里与她们月钱,这卖身契可是就此,便得送交到主事的太太手中,才算合宜?

这一连串本还未被两口子想到的问题,却是由一介丫鬟处说的分明,不免使得两人咋舌不已!

是啊,这等要紧之事,为何两人都未曾想到,不由对视齐齐叹了一声:“看来光是学着这里的说话方式,还是远远不够的。此番险些出了岔子,便是给咱们俩上了一课,这万事还是谋定而后动才好。毕竟已然是回头无路了,不如仔细想想,旁的退路好歹得留出一条来?”

“蔺兰与我提的法子,也是索性在有熟人照应得到的地方,置办下一处房产,以供往后咱们办货便利,也是不错。”点了点头,接着将方才陪嫁丫鬟给支的一招,提了出来。

犹豫片刻后,不由喃喃低语道:“置办房产嘛,若是能在府城境内,显然最是合适,就是往后出入也是便利。但症结所在,却是容易叫那有心之人,瞧出端倪也就不妙咯!”

认真分析了此种可能性后,两人也是一致否决了这桩,宁可是不便出入,也必不能叫人抓住把柄。万事需得慎之又慎,方为上上之选。

待第二天起,便特意命了外院的蔺管事,暂且停下手中差事,每日里往附近的四合镇上,寻一处合宜的僻静小院。正是因为,两人连夜将其间的利弊,想得通透,发觉倒是这远离府城的四合镇,反倒更为安全。

但就在第一日蔺管事,出行归来之时,却从其口中听得一桩,更为稳妥的去处,那便是小院背后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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