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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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流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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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孩子,你走,快!快!”小龙一面拼命的想将母亲拉起来,一面声泪俱下的道:“不!娘,要走我们一起走。”“傻孩子,娘已经走不动了。”“孩儿可以抱着母亲走。”“你还小,抱不动,况且他们也不会答应。”“不答应就跟他们拼命。”“这是以卵击石,我们不堪一击。”“那怎么办?”“只有逃命;你一个人逃。”“娘不走?”“娘要为你断后,你要为娘报仇。”“可是,武学一道,孩儿一窍不通。”“你可以学。”“找谁?”“谁可以教给你第一流的功夫就找谁,同时要记住娘的一句话。”场中恶斗正烈,黑肚肠欲活捉小龙儿,唐堡主更想要他的小命,幸亏有春香、秋月舍命抵御,方使死神的脚步姗姗来迟。。小龙声急语快的道:“请母亲快说。”唐雪莲含着一嘴鲜血道:“孩子,你记住;你没有爹!”“孩儿知道。”“那个天杀的黑肚肠是娘最最痛恨的人。” “孩儿也恨他。”“娘要你杀了他。”“是!”“你也没有舅舅、外公。”“孩儿也恨透了唐家的人。”“春香与秋月是我们母子唯一的亲人……”言犹未尽,惨嚎声起,唐诚与黑肚肠打得性起,拔出刀剑迭下杀手,前者打死了春香,后者将秋月击毙。春香脑袋开花,死得好残忍。秋月肠肚外流,死得好可怕。更残忍更可怕的还是后头,二人得理不饶人,奋力前冲,齐将目标指向小龙儿。真是奇迹,或者说是母性的伟大发挥到了极致,重创之下,依然鼓足余勇,一方面将爱子推出去老远,千方面施出所有的力气来,以血肉之躯,欲将二人的去势阻住,以解小龙的燃眉之危。“找死!”可怜的唐雪莲,为了救儿子,当场身首异处,血肉模糊,惨死在丈夫与老父的刀剑之下。总算没有白死,小龙儿幸而安然无恙。“娘,你不能死,不能死!”’“春香、秋月你们也要活下去。”“黑肚肠,还我娘的命来。”“姓唐的,我要你血债血还!”好倔强的娃儿,本当逃命犹恐不及,反而转身回扑,欲与唐诚、黑肚肠等人玩命。还好,空际红影一闪,天神也似的降下一人,大家还没有看清楚是男是女,来人已一把挟住小龙的腰,飞上墙头。黑煞神喝道:“什么人?放下我的宝贝儿子来。”唐诚也吼道:“唐家的人在此,休得多管闲事。”来人动作奇快,早巳一泻而下,朗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何况是自己的亲人骨肉,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口中说话,脚下可未停歇,轻功又超人一等广出桃林,越阡陌,直上好汉坡,深入终南山,一口气狂奔出十,几里地,见再也看不到半个追兵时,才将小龙放下来。是一个和尚。一袭破旧不堪的大红袈裟,一双空前绝后的草履芒鞋,秃头油光发亮,两眼炯炯有神,年约五旬上下,仙风道骨,飘飘欲仙。小龙好绝,口出惊人之语:“不谢,不谢!”和尚一怔,道:“此话怎讲?”小龙一本正经的道: “你救了我的性命,也坏了我的大事,两相抵消,所以不谢。”和尚笑道:“小施主打算玩命?”“母仇不共戴天,舍此别无他途。”“笨蛋,这等于是自杀。”“亲恩浩荡,正当以身相殉。”“书呆子,须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否则,你娘的死就未免太不值得了。”小龙心头一震,觉得和尚言之成理,忙改口道:“还没有请教老禅师如何称呼?”“阿弥陀佛!”和尚双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后道:“老衲一无。”小龙愕然一愣,反问道:“一无?”“没错,就是一无所有的意思啦!”“没有爹娘?”“早巳亡故。”“没有儿女?”“和尚不会娶妻。”“没有庙?”“老衲是个标准的野和尚,到处流浪。”“总该有一个徒弟吧?”“你错了,没有。”小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有,很快就会有。”一无和尚眼一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龙不假尽索的道:“在下愿意拜在前辈门下为徒。”可不是说着玩的,话一出口,就要行拜师大礼,一无错愕一下,连忙摇手道:“且慢,且慢,老衲还不晓得你的名字呢?”“我叫小龙,也叫宝宝。”“是乳名吧?”“不错。”“学名叫什么?”他哪来的学名,甚至连姓也没有,但他为人极端聪明伶俐,一颦眉间便为自己想到一个好名字,道:“学名叫天生。”“姓黑?”“不!”“姓唐?”“也不!”“那你姓啥?”“恨!”“恨天生?”“恨天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无和尚再度双掌合十,望西膜拜,语重心长的道:“好,很好,这个姓名取得妙极了,恨天所生,你的确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小龙恨天生咬着牙齿说:“不幸已经来了,还背着一身的血海深仇。”一无和尚道:“孽!孽!这都是孽,好在你已决心皈依我佛,只要一入佛门,便可断绝尘缘,返璞还真,将世上的烦忧抛到脑后去。”恨天生疑云满面的道:“老禅师的意思是要在下出家当和尚?”“难道不是?”“当然不是。”“那你欲拜老衲为师作甚?”“学功夫。”“干嘛?”“报仇。”“找谁报仇?”“唐诚和黑肚肠。”“恨天生,你没有搞错吧?一个是你老子,一个是你外公呀!”“我不承认!”“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恨天生一怔神,道:“什么意思?”一无和尚振振有词的道:“不论是唐堡主,或是黑总舵主,都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和尚我可惹不起,也教不出足以胜过他们的徒弟来。”“谁能教得出这样的徒弟?”“难啊!难啊!寥若晨星,屈指可数。”“就麻烦老前辈数数吧!”“放眼江湖,综观武林,除少林、武当、峨嵋外,堪担此重任者,恐怕只有日月宫主与冷面魔君贺通天了。对武林中事,恨天生可谓一片空白,唐雪莲从来一字不提,闻言茫然的笑道:“不知哪一人或哪一派距离最近?”“最近的自然是少林,次为武当,再次是峨嵋。”“日月宫呢?”“日月宫如神龙现首不现尾,诡秘异常,行踪如谜,没有人知道设宫何处?人在何方?”“冷面魔君贺通天又如何?”“提起这位冷面魔君贺通天来可不得了,是一个鬼才,一颗魔星,一名智谋百出,诡计多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更是艺业超群,冠盖群雄,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朵武林奇葩,多少年来,能够击败龙虎门、风雷门与皖唐、豫赵、鄂欧阳三大世家的武林人物,以贺通天为第一人。”恨天生神色一紧,动容道:“噢,这么厉害,冷面魔君居然能打败二门三世家?”武林中的轶事,恨天生一无所知,认为能够击败神指唐诚的人一定了不起,甚至不可思议。一无和尚以肯定的语气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唐老儿战未十合便败下阵来,其余各派,也无一人能接下贺通天的十招来。”恨天生精神一振,急声道:“快说,这位冷面魔君现在何处?我要拜他为师。”一无和尚却大摇其头道:“此人的出现,仿若一颗慧星,明亮璀灿,不数年间便如流星般消失,似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谁也不知其生死下落如何。”恨天生闻言大失所望,昂首望天,默不作声,神情懊恼,沮丧已极。一无和尚拍一下恨天生的肩胛,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百事到头总是空,何必苦恼自己,跟老衲出家当和尚去吧!”恨天生没答应,断然决然的道:“不!我好恨,要学艺,要报仇,不论天之涯,海之角,那怕千山万水,险阻重重,一定要找到冷面魔君贺通天,拜他为师。”“姓贺的也许早已骨化躯灰,魂游九幽。”“找不到贺通天,还可以去寻少林、武当、峨嵋以及日月宫。”“明室败亡,满清入主中原,张献忠、李自成相继溃灭后,天下扰攘未定,武林群雄并起,少林、武当、峨嵋等名门大派,多采取闭关自守之策,日月宫更是一个极端神秘的组织,十九会白费力气,不得其门而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到黄河心不死,纵然是希望渺茫,哪怕是绝路一条,也必须要闯一闯,试一试。”言来慷慨激昂,豪情万丈,直听得一无和尚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有志气,有志气,老衲只能说祝你好运,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再见!”“再见!”老和尚飘然而去,恨天生则步下好汉坡,重回到桃林居处。唐诚、黑肚肠,等人早已奔走一空,院子里,只有春香、秋月与母亲残缺不全的尸体,仍然躺在原地未动。血迹已干!尸骨已寒!他做梦也没料到,杀死母亲的凶手,居然是他生身的爹。还有母亲的生身父亲!他好恨,恨彻心脾,从头顶恨到脚跟。恨黑肚肠,以及黑道上所有的人。也恨神指唐诚,与唐家所有的人。更痛不欲生,五内如焚,一进门便扑倒在母亲的遗体上,呼天抢地的哭起来。哭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哭断了肠!哭出了血!从傍晚一直哭到第二天的黎明。直至空际秃鹰飞舞,四周苍蝇聚集,方始意识到人死入土为 安。找来几个工人,买了三副上好的棺木,将春香、秋月与母亲厚葬后,他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单单的剩下他孤苦伶汀的一个人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钱!跟一无和尚一样,他已经一无所有。只有仇!只有恨!只有血债!只有悲痛!在母亲的坟前,他发下重誓!要手刃唐诚!掌劈黑肚肠!在一个细雨霏霏的夜晚,怀着仇,带着恨,离开居住多年的桃林,投入不可知的未来。未来是一个谜,是福?是祸?是败、是成?他一点把握也没有。更严重的是现实问题,为了厚葬亡母,用完了他们家所有的钱财,一出家门,便面临饿肚子的危机。为了三餐温饱,只好自食其力,在客栈里当过小二,在餐馆内干过堂倌,在赌场里打过杂,在妓院里提过茶壶,甚至在饥寒交迫的情形下,曾沦为乞丐,做过小偷、扒手。工作虽然卑贱,收获却十分丰硕,学到了许许多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恨天生变了,变得机伶慧黠,变得精灵鬼怪,学会了保护自己,也学会了征服他人。对天下大事,武林大势,乃至江湖趣闻,更是了如指掌,尽管年岁尚幼,已是博学多闻的老江湖。因而,唐诚与黑肚肠,虽然鹰犬四出,千方百计的想杀他捉他,都被他巧妙的避开躲过,履险为夷。遗憾的是,虚掷数月时光,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拜到师,学到艺,仅从一群不三不四的小混混那儿,学到几招花拳绣腿。找不到贺通天。寻不着日月宫。少林寺他去过了,早已停收方外的记名弟子。武当山也去过了,人家嫌他杀孽太重,闭门不纳。现在,仅仅还剩下一个峨嵋派,是他唯一的希望。已入川,正在西充县东南的凤凰山上放步疾行。正行间,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座高大的坟墓,趋前一看,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大西国王张献忠之墓”。墓旁另有一方石碑,上面的字如刀似箭: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正是张献忠当年亲笔所书的“七杀碑”。七杀碑本来应该是竖立在成都的衙门外面,恨天生弄不懂为何会移来凤凰山的墓园旁,心想:“管它是怎么来的,听说张献忠杀人如麻,他手中的七杀刀锋利无比,人死之后,此刀风闻已随棺陪葬,何不将它起出,正好取唐老儿与黑煞神的项上人头。”心意既决,正欲寻找一件适合的工具来挖坟掘墓,蓦见山下冒出两条人影来,瞬息之间便如怒矢狂镖般飞奔而至。清一色的短打黑衣,獐头鼠目,凶眉恶眼,一望即知必系七十二舵的绿林人物。一个红脸,使刀。一个尖腮,用剑。这二人似是张献忠的旧属,先深施一礼,然后那红脸大汉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恨天生,客客气气的道:“朋友可是小龙少舵主?”恨天生一怔,镇静如恒的道:“我叫大毛。”“姓黑?” “姓白。”“不是我们黑总舵的公子?”“你认为像吗?”此刻的恨天生,风尘满面,疲备不堪,而且在仇恨与苦难的煎熬下,看上去显得成熟老练不少,二人又与他素不相,仅凭一张简陋的画像辨认,彼此互望一眼,同声道:“是有点不像,少舵主应该更清秀神气一些才对。”尖腮大汉眉尖一挑,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恨天生随机应变的道:“打猎的。”’“可曾见到一个年龄身材与你相仿的少年从此经过?”“没有,只见到两只兔子。”“两只免子?”“喏,就在那儿,俺要打免子去了,失陪。”真巧,本是一句骂人的话,碰巧在七杀碑的后面跑出两只免子来,恨天生顺理成章的狂追而去。逃,是他近来学会的一项看家本领。偷人家东西的时候需要逃。抢人家食物的时候需要逃。被人追杀的时候更需要逃。脚底抹油,放步疾驰,虽然没追到免子,却将那两个魔崽子给甩掉了。来到一个山沟里,狭窄崎岖的山沟。猛然间,一阵轰隆隆的暴响过后,只见一侧悬崖之上,有人连续不断的推下来好几块大石头。巨石撞在石壁上,立即裂成无数碎石,宛若暴雨似的洒下来。来势好凶,似万马奔腾,只要被其中一块击中头部,保证会脑袋开花,一命呜呼。幸好恨天生机伶,躲得快,及时躲进附近的一个洞穴去。待石雨落尽,钻出洞穴,恨天生方要举步时,悬崖上的人已泻落在地,站在他面前。是一个身着蓝衫,手握宝剑的青年。恨天生忍下一口气,道:“借光,请让一步路。”蓝衣青年却蛮横无礼:“不让!”“刚才的石头是你推的?”“对!”“开什么玩笑,砸到脑袋是会死人的。”“死了最好。”“你是谁?怎么……”“是唐家派我来的。”“干什么?”“追杀你这个杂种、孽障。”“你知道我是谁?”“以前的小龙、宝宝,现在的恨天生。”“错,错,区区在下叫白大毛,打猎的。”“放屁,大爷已盯了你半个月,再换十个名字也没有用,况且唐老爷子有令,宁可错杀十个,不可放走一人。”“好恶毒啊!。”“同时,悬下重赏,愿以一万两银子买你的小命。”话至此处时,突然拔剑在手,分心就刺。好快,好狠,也好毒辣,彼此近在咫尺,就算恨天生是武林高手也不见得能躲得过。果然,惨嗥声起,血如泉涌,命归离恨天。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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