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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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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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和尚的体力和内力都甚好,背着唐谧跟在一行人之中快速前行也丝毫没有气喘吁吁,反而一路颇有兴致地和唐谧聊天:“我叫承世,那边两个没和你说过话的是承悲和承盛,我们七个从小被挑出来一起练功夫,专门练就一个阵法。这阵法可厉害得紧,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名字,到华山比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说,你们蜀山的小姑娘是不是都长得像你这么好看啊?”

小胖和尚问完最后一句,自己先红了脸,好一会儿等不到背后少女的回答,才说:“要不我偷偷帮你解开哑穴吧,你别乱叫唤就好,那些人已经不远了,别坏了我们的事。”
唐谧用力点点头。承世感应到她的动作,回手帮她解了穴,忍不住又说:“我们没恶意的。承仁师兄只是不想被人抢走功劳而已。其实我们也是偷偷出来跟踪那些人的,要是被你们抢走功劳,可有多不值啊。”
“那些人有多少人马?武功如何?你们才七个小和尚,能对付得了吗?”唐谧在承世背上问。
“他们只有五个人,就算武功很高也不怕,我们的阵法相当厉害的。“
“那阵法叫什么,只说个名字有什么碍事的?小师父,你说呢?”唐谧柔声问道,看准这小和尚对女孩子心软。
“这,嗯,这个,这个阵法的大名不能和你说,说了你去问你们殿监怎么办。不过,我们私底下里都用我们七人的名字来称呼它,你就管它叫‘仁盛玖世逸悲具’阵好啦。”
唐谧听了,趴在承世肩上扑哧笑出声来:“嗯,好,‘人生就是一悲剧’阵,如此好阵法定当天下无敌才是!”
说话间,一行人已由荒野进入一片林地。
那林地沿着一道缓坡徐徐向上,走上坡顶,埋伏在草丛里,便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溪涧岸边,有五个身穿黑衣的武者正准备上马启程。
承仁轻轻舒了口气,对其他几人道:“幸好没晚,承玖和承逸差点又坏了大事。”
唐谧从承世那里已经听说,原来承玖每到紧要关头就肚子疼,承逸又总是喜欢神游天外四处乱走,所以这二人没少给这个小组添麻烦,奈何这七人自小就练习这个“人生就是一悲剧”阵,缺了谁阵法的威力都会大减,所以每次摆阵前倒必须先将二人找齐才行。
“那个,师兄,其实方才我一直想和你说的,承玖和承逸刚才在路上就不见了,承逸忽然看见有星子从中天坠落,顿时追着星星仰望天空出神(和王动有得一比)。承玖在刚入林子你一说‘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捂着肚子溜掉了。”叫做承悲的小和尚道。
承仁听了一瞪眼,一个爆栗儿敲在承悲头上,压低声音骂道:“你看见了怎么不早说。”
承悲委屈得两眼泛起泪水:“我一路上好几次都要说,可是每次一张嘴叫师兄,师兄你都瞪我一眼叫我安静。”(好像我啊)
承仁气得又给了承悲的脑袋几下,一咬牙道:“不管了,以后再找你们几个算账,这些人就要走掉了!”说罢,他一挥手,低吼一声:“上。”便留下唐谧,带着仅剩的四个小和尚冲下了山坡。

小和尚们各自从腰间抽出一条双节棍,跟着承仁冲向五个黑衣人。
初一交手,黑衣人因受突袭而稍稍落了下风,但片刻之后一缓过神来,便渐渐显出功夫来。
这五人全部使刀,唐谧看不出他们的师承,只觉得五人的刀法诡异毒辣,泛着寒光的刀刃在月色下寒意凛凛,就算远远看着也让人心寒。
然而,再看一会儿唐谧便发觉这些小和尚们的阵法甚是古怪,不论几人的脚下怎么移动,都不会离开身前身后那咫尺间的范围,故而这阵法几乎是完全凝滞不动的,然而五个黑衣人明明武功高于小和尚们很多,可是左突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小和尚们的合围。唐谧不由暗想,难不成这就是这“悲剧”阵的威力吗?
如此双方大约僵持了一炷香的功夫,情势却突然起了变化,原本不懂的阵法竟然动了起来!
就在小和尚们脚下开始快速移动,须臾那个背过唐谧的小胖和尚承世已经退入溪水之中。
唐谧看不出其中名堂,心下正奇怪,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真是没心没肺,还不快准备跑路,都要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吗?”(你终于来了??????)
唐谧惊得一回头,见是桓澜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此时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趴在树丛中的自己。
她双手一撑地跳起来反击道:“怎么个死法,不会是你想杀了我吧。”
桓澜冷冷看她一眼:“这个阵法刚才动也不动,现下却突然动了,一定有问题。而且,依我看来,若想不动退敌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己方的武功高于对手太多,但这几个小和尚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二是,他们使用了某种术法。而此刻,人一动,术法之威大概已被攻破。”

“一边打还能一边施出术法来?”唐谧有些不相信。在她这个蜀山派的脑子里,术法和武功是绝对不可能同时使用的东西,即使高手们可以将术法和武功的转换衔接得极快,但是想同时使用也是任谁都做不到的事情。
“照理说不可能,但清源寺的武学深厚,术法和我们蜀山路数不同,也许想出了什么法门,那也许便是这个阵法的奥妙之处。”
几句话的功夫,战局果然又发生了变化,唐谧再去瞧的时候,小和尚们正如桓澜所料的那般渐渐显出颓势,连她也看得出来,他们虽在努力保持着不动的阵法,却被那五个黑衣刀客所迫,不得不移动阵法,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唐谧一想这几个小和尚都不是坏人,就算那承仁刚才止住自己也不过是想抢功而已,便对桓澜说:“我们去帮忙吧。”说完,不等他答应,拉着他的袍袖就往山坡下冲去。
然而跑至近前唐谧却傻了眼。这阵法远看的时候排布很是稀松,但此时真要进入,却发觉根本不知从何插入,似乎每一处不是被人封住就是被棍挡住,再加上这些小和尚们口中一直低低念着什么符咒一类听不懂的怪东西,唐谧只觉得眼花耳涨,完全不知该如何帮忙。
承仁一看唐谧和桓澜冲下来,露出喜色,冲二人叫道:“蜀山派的,快来帮忙!”随着他话落,原本看上去密不透风的阵法不知怎么忽然在唐谧面前出现了一个空隙,唐谧不及多想便和桓澜纵身跃入。
“听好,你们两个背对背占住位置就好,切不要移动,有人来打你们的话你们就还击,但千万不要移动。”承仁冲二人喊道。
二人虽然不知就里,还是依言站好,而其他五个小和尚则迅速根据他二人的位置移动起来。
说来也奇怪,两人分明只是占了个阵位而已,可是这阵法的威力却突然陡增,刚才的劣势转瞬便被扭转了过来。
五个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几乎是同时抽身,转而挥刀砍向处于阵心位置的桓澜和唐谧。两人牢记承仁所说,挥剑劈挡却并不移动身形。以这样身不动而剑动的方式应敌,对剑发的要求极高,好在桓澜剑法精妙,唐谧也勉强算是不错,那五个黑衣人的第一轮攻击竟然都被挡了回去,待他们挥剑(应该是挥刀)再上时,五个小和尚已经出棍相助,截下这新一轮的攻击。
而唐谧居于阵心,越发觉得蹊跷,从这里看得分明,若论武功的确是黑衣人胜于己方许多,怎么他们竟然犹如被抑制了一般不得施展?
黑衣人在阵中又是一阵冲撞,眼看并不能突破阵法,突然其中一人撕去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上身。只见他身上由前至后绘着一条黑龙,不知是用什么颜料绘成,龙身闪闪发光,蓝紫粉金各色随着他身形移动在夜色里流光溢彩。其他几个黑衣人见了,也纷纷除去外衫,露出上身,竟然也一样绘了颜色艳丽的的穷奇羽蛇等各色异兽。
但见这些绘在身上的异兽们伴着人体的移动好似脱离了他们的身体一般,在暗夜里兀自起落,张牙舞爪,光彩流离,迷乱异常。

桓澜如有所悟,大声道:“这些黑衣人深陷在阵中,大约和我们看到的景象有所不同,而这个大概就是他们想出的破阵之法。”
“为何我们和黑衣人同在阵里却会看到不同的景象呢?”唐谧问。
“我想因为我们占了阵位,所以不属于阵法攻击的对象吧,这里面一定暗含了什么术法,而现在黑衣人也要用术法回击了。看情形这些黑衣人的刀法虽好,可是并不懂术法,这些文身大约和我们的符咒之术一样,是有人事前为他们画在身上的,只等必要时才用。我们且守好自己的阵位,其他的都不要管,这些小和尚自会想办法应付。”
唐谧依言继续紧守阵位,每有黑衣人攻来,均是半步不动,仅仅挥剑将其挡开,然而几次交锋过后,她却发觉如今想要不动而御敌竟比先前困难了几分,仿佛刚才这阵中有什么保护着自己安定不动的力量被削弱了一般。再去瞧那些绘在人身上的异兽,这一回竟是真真切切地看见他们腾挪于暗夜之中;
眼见那条黑龙身子摇摆几下,张开血盆大口就向自己扑来,唐谧本能地挥剑去封却见那黑龙的身子一拧,头一侧,避开她的这一剑,随即前爪迎面而来。唐谧咬牙不躲不闪地横剑挡去,不料未霜却被龙爪一下嵌住,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她的身子向外飞去,眼看就要失掉阵位的一刹那,一柄长剑突然横次出来,砍在龙爪上。
黑龙嘶吼一声,甩开未霜腾上半空。唐谧趁机转头,身后来救自己的正是桓澜,她顿时着急地大叫:“桓澜,你别动,你失了阵位!”(集体荣誉感太强了???)
原来桓澜这一转身救人,自己便离开了阵位尺许,不等他归位,那些浮游在暗夜里的异兽仿佛闻到血腥的苍蝇一样,蜂拥扑向桓澜的阵位似是要把那位置占住。好在桓澜身形移动极快,不等异兽扑至已抢回阵位,仗着剑法精妙一阵劈杀,击退了这一轮攻击。
然而唐谧却越来越觉得心绪烦乱,四周被这些异兽身上的奇异光彩围绕,一时间只见暗夜里龙舞虎腾,眼前的世界变得迷离不清,不可掌控,某种让自己安定的力量正被一点点地抽离身体,脚下也虚浮起来。
“唐谧,快把眼睛闭上。”身后忽然传来桓澜的声音。
“做什么?”
“虽然不知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些小和尚的力量已经减弱了,我们要是还按照他们所说的继续一动不动大约只有等死的份儿。”
“那闭上眼睛有什么用?”
“因为你定力不足,原先你是依靠着这阵法的力量才能安守阵位,现在,小和尚们定是受了这些异兽的影响,大约只有自保之力,无暇顾及我们。你闭上眼睛别去管这阵法的力量,放心依靠我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桓澜说罢解下衣带,将自己和唐谧背对背拦腰绑在一起,“这样的话,只要我不失去位置,你便也不会失去位置。”
唐谧依言闭上眼睛,却发觉耳中有一些奇异的声音在回响。
原本她一进入这阵中,便觉得耳朵里似乎嗡嗡有声,可是究竟是什么却听不真切,此时闭了眼,耳朵里那些小小的声音便清楚了一些,隐隐约约似乎是有人低吟:“南么三曼多伐折罗南罕。”更加奇怪的是,不光是耳朵,眼睛一闭上,她的其他感官似乎顿时敏锐了许多,那些原本迷惑在眼前的异兽竟然化作一团一团虚无缥缈的风,每当劲风袭来,她不用去管那是利爪还是血口,凭着感觉挥剑而出便可抵挡住袭击。如若是遇上多面夹攻,桓澜便会象身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子一带将唐谧和他调换一个位置,帮她防住攻击。
这样厮杀了一阵,唐谧发觉连那一团团风也不见了踪影,只觉身后好似有一座不倒的山峦,而一片漆黑的眼前分明就是整个世界。它延伸向何处或者以何种姿态展现在她的眼前似乎都不重要,一切皆为虚妄,唯有她自己站在时间和空间的基点,无所不能又无所可为,身不动意不动,身动意动则挥剑处必斩妖孽。
不知何时,耳边的不知所言的低吟消失无踪,唐谧觉得心头一滞,忍不住开口问道:“桓澜,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死了一个,跑了四个。”背后的声音说。
“啊?”唐谧吃惊地睁开眼睛,看着脚边的尸体,问“谁杀的?我么?”
“算是吧,你和我一起。”桓澜答道,随手解去了束缚二人的腰带。

承具此时冲上来,以毫不掩饰的崇拜口吻对桓澜道:“你是蜀山剑宗的弟子吧?都说天下剑法无出蜀山,果然名不虚传,刚才那剑法简直是,简直是??????”承具一时找不到词语,磕巴半晌,才说:“简直是金刚附体。”
唐谧看着这个小和尚眼里激动的光芒,有些遗憾的瞧了瞧桓澜,暗想刚才要是睁着眼睛就好了,金刚附体一样的剑法,纵使万千妖魔也无法阻挡,那该是何等模样呢?
桓澜正在系衣带,见唐谧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顿时红了脸,沉下面孔做出生气的模样:“瞎看什么,净看些不该看的。”
唐谧别过脸,嘀咕道:“切,看看怎么了,是谁在女孩子家面前宽衣解带来着。”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不知桓澜是否听到了,只是小小的一根衣带,那少年竟是结了半天才结好。


几个小和尚经此一战对桓澜和唐谧都颇有好感,但对这个“人生就是一悲剧”阵却不愿多讲。待到殿监穆显得了消息带领巡夜的蜀山弟子和殿判们赶到,为首的承仁简单讲了经过就带领众弟子匆匆去找掉队的二人了。
穆显细细查看了死者的古怪文身和佩刀,却无法确定他们的来历,只是一切都肯定了桓澜的猜测——这些人的文身和符咒之术有些相似。
“如果按照那些小和尚所讲的细节推算,这几人的确是追踪我们而来的,不过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然能躲过我们蜀山好手的耳目一路追踪而来?”穆显说道。
“会不会是他们并没有跟着我们,而是我们之中有什么人是他们的内应,一直在报告我们的消息?”随队而来的李冽道。
“会不会有内应用魂兽通报消息?”唐谧在一边也插了一句。
“不会,我们为了防备这事,已经做了安排,任何魂兽离开这里都会被发现。”穆显答道。
李冽忽然脸色一变,似有所悟:“穆殿监,请随我来。”
穆显一看李冽的神色,忙驱散众人,跟着李冽向唐谧他们那辆车走去。唐谧和桓澜觉得纳罕不已,便也跟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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