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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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的少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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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的王者。” 

“‘他化自在天王’是什么王?”豹山岔了一句。 

“我爹说,佛家讲六道轮回,这六道中最上那一层叫天道,天道中分为‘欲界’、‘色界’和‘无色界’。其中‘欲界’分六重天,第六重天就叫他化自在天,‘他化自在天王’自然就是那里的王。” 

“这第六道再往上就是神佛的世界了,所以我觉得;那个生佛实际的意思是说,如果天下一统,必须出现六道中最厉害的人,这和没说不是一样么。”唐谧撇了撇嘴,觉得这个古代和尚有点故弄玄虚。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爹说,那个生佛还说,‘他化自在天王’还需要一个人的认可和辅佐,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的天人,可以参破天命,这就是所谓‘堕天’这个称呼的由来。这话后来不知怎么被传出去了,历代那些有雄心的王都认为要想一统天下,必须先要被生佛认可是‘他化自在天王’轮回转世,便纷纷在自己的国家建庙宇,以得到历代生佛的支持。可是,这天下的寺庙越盖越多,却没有一个王最终能完成天下一统,慢慢地,过了大概两百多年,这个关于‘他化自在天王’可以换世的说法就被人们忘 了。” 

唐谧听到这里,不由插嘴道:“说这话的生佛可真是厉害,他自己没钱没势力到处建寺庙,就靠这样一句话,制造一些舆论,就让那些君王为他建寺庙去了。我敢保证,整个佛家的势力就是从他之后才兴起的。” 

司徒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凝神想了想,说:“佛家兴盛确实是从三四百年前开始的,我倒是没这么想过。我 记得我还问我爹,若是被佛家认可的君王从来没有一统天下,君王们怎么还会继续相信并支持佛家呢?” 

唐谧听到这里就笑了:“人家不是说还需要‘堕天’么,‘他化自在天王’有了,没有‘堕天’从天而降,也不赖人家啊,呵呵,这个和尚不老实呢。” 

司徒慎本来一直没精打彩地靠树坐着,听了唐谧的话,不由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这个一副小娃娃模样的女孩来,说:“爹说这也是历代那些生佛的解释,说什么天命未至,天人不堕。” 

“这些古人和我们的想法真是差了好多啊。”白芷薇忽然感慨,“要是我,现在就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国家非要和别人的国家合并成一个呢?” 

“那是因为现在这个四国并立的局面已经持续好几百年了,你当然不这么想,那些这么想的君王都是周朝灭亡一百多年前后的人物啊。”唐谧解释说。 

“嗯,自那以后我们看的史书,好像都是讲各国如何施强国之策,如何成为霸主,确实再没有什么想一统天下的人物了。”豹山也插了一句。 

“有的,有的,我马上就要讲到,你们别插嘴了。”司徒慎说:“不是说,这事过了两三百年都差不多被人忘了么,我爹说,这时候天下七国的局面已经维持了两百多年,而赵国出了一位君王,这位君王离我们有一百多年, 

应该说不算太古老的吧,可是咱们看史书,《赵书》中对他的记载不过二、三十字,但实际上他是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我爹说,他的事,不能和小孩子多讲。” 

“为什么?”三个听众不约而同地问。 

“他说小孩子不明是非,容易坠入魔道。嗯,让我继续讲。我爹说,那时候,清源寺的势力比现在大多了,他们在各国的寺庙不但非常宏伟,还有大量的寺产,甚至可以影响各国的政治,当然,这可不是靠什么‘他化自在天王’的那个传说,人家经营了好几百年,早就不靠那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啦,更何况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记得这事了。 

再说那个赵王吧,他觉得佛家的势力对他是很大的制肘。而且,我爹说,当时的僧人可不像现在这么清心寡欲的。那个赵王就说,僧人们强占寺庙周围的田地,鱼肉百姓,操纵朝纲,还向外国泄漏赵国的情报,于是就下令一天之内,铲平赵国境内所有的寺庙。这个事据说闹得很大,后来,当时的清源寺生佛就写了一封信给他,大概是劝戒他的吧,这个,咱们就谁也不知道了。总之,他看过信以后也回了一封信,据说信回得非常客气,可是落款的署名却是‘第六天魔王’”司徒慎讲到这里,停下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大家。 

“第六天指的就是他化自在天对不对?”白芷薇问。 

“对,也就是说,这个赵王,他自己把自己封为‘他化自在天王’,他啊,根本就不把清源寺和佛家放在眼里。 

”司徒慎讲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丝向往之色。 

“不仅如此,”唐谧忍不住冲口而出,“佛家说轮回到他化自在天这一层的人,可以享受他人之乐的乐,可以自在游戏,所以人迷恋于此就不能顿悟成佛而超出六道轮回之外,因此,‘他化自在天王’就是一心成佛之人的敌人,也就是所谓‘佛敌’。他的意思际上是说,他只要活着时按照自己的意志自由生存,享受现世之乐就够了,根本不考虑死后的问题,也不在乎和全天下的佛家为敌。” 

“原来是这样的人啊……”白芷薇觉得心中感慨,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把目光投向遥远而神秘的夜空。 

司徒慎接着说:“可能你们也知道,咱们蜀山派的功夫有一部分是来自清源寺的,这是因为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清源寺修习佛法。但我爹说,清源寺的人说我们偷学他们功夫是根本站不住脚的,因为咱们祖师爷从年幼时身体就不好,被家里人送到清源寺只是学佛法,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师父教过他功夫,完全是咱们师父天纵奇才,自己悟的。再说生佛吧,他接到信的时候,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不知为什么,那时候,咱们祖师爷就在旁边,当下便提笔替生佛写了封回信,内容我爹也不知道,反正呢,他的落款署名就是‘堕天’。” 

这话讲完,司徒慎也抬起头,看着悠远的深蓝色星空,无限感慨地说:“那时候,‘堕天’和‘魔王’也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啊。” 

“真是让人向往的人物呢。自封为‘魔王’的少年与自命为‘堕天’的少年终有一天会狭路相逢吧。”唐谧双手捧着脸叹道,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去到那个时代。 

“那后来,为什么……”豹山话还没问完,便被张尉的呼喊打断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仍然顶着满头满身已经干硬的褐色污物,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瓶说;“给,给。” 

司徒慎接过瓶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鸽蛋大小的赤色丸药,有些炫耀地说:“这可是蜀山的疗伤圣药‘九荣回天丹’。”说罢,把那药丸送入了口中。就在此时,他看见张尉背后有一个灰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如大鸟一样从天而降,惊得一下子把整颗丸药吞入喉中,堵住了呼吸。 

那灰色身影一看司徒慎脸色瞬间转做青白,身形前掠,刹那已到他身后,一挥袍袖,一掌击在他背上,司徒慎随即喉头一动,药丸滑落腹中,这一口气才喘上来。 

此时众人已看清来者面容沧桑冷峻,一只眼睛泛着白花花的青光,正是御剑堂殿监穆显,马上齐齐跪倒,同声道 “见过殿监大人。” 

穆显负手而立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众人,一时间风雨欲来之势骤生。 

世界很安静,就连夜风都不敢吹动树叶。 

唐谧想: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那我还是爆发吧。 

“那个,穆殿监,事情是这样的。”唐谧一咬牙,开了口,“前日晚上,张尉和我们从无惘峰玄天阁上完剑术课下来,张尉拿出他的宝贝珠子给我们看,结果不慎掉到青石阶以外的林子里。那时天色太黑,再加上我们几个武功都不济,不敢去找,便约了司徒慎和豹山今晚去帮忙找宝贝。” 

穆显看了一眼唐谧,唇角微动,终于开了口:“张尉,把你的宝贝给我瞧瞧。”张尉跪在地上,从怀中掏出“沉荻”,举过头顶。 

穆显拿起来,在眼前仔细把玩了一番,又交还给张尉,说:“的确是好宝贝,丢了怪可惜的。张尉,你是从哪里得来这宝贝的?” 

“回殿监,这是尉临来蜀山的时候家母所给之物,说是家传的护身之宝。”张尉低着头回答,不敢去看穆显,每每只要想到被殿监大人泛着青光的那只白眼扫到,他都会觉得心头发凉。 

“司徒慎,你那‘九荣回天丹’又是哪里来的?”穆显转向司徒慎问。“我爹给的。”司徒慎声音很小,底气不足。 

“哼。”穆显声音未落已经出手,右手扣在司徒慎手腕上,左手把他的袍服领襟一拉,那胸口上犹如被鞭子抽出 

的红色淤伤便露出半截,“这么点小伤你就用‘九荣回天丹’来医治,这蜀山疗伤圣药就剩一颗在你爹手里,他能交给你?说实话,从你爹那里偷来的吧。” 

“是,殿监大人。”司徒慎把头压得很低,也改换成张尉他们那种很拘谨的口吻,“家父并不知情,是慎、慎,擅自拿的。” 

大概是穆显觉得张尉和司徒慎说话太过小心,转向还比较神态自若的唐谧问:“你们身上是什么东西?遇见赤峰 

四翼蛇了对不对?” 

“回殿监,是在林子里遇见了有四个翅膀的蛇,莫不就是殿监说的赤峰四翼蛇?”唐谧抬起眼睛,正对上穆显严 

厉的目光,但她逼着自己不能躲开,心里给自己鼓着劲儿,怕他呢,姐姐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P孩。 

穆显看着直视着他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里有点讶异,这样坦率的眼睛会说谎么?只是,这个小女孩,胆子不小 

呢。他向来不喜欢破坏规矩的剑童,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他不是很想追究这件事,说:“都起来吧,赶快 

回去洗一洗。既然林子里出现了赤峰四翼蛇,以后绝对严禁擅自进入了,明天一早在御剑堂的早会上,我也会跟 

所有剑童都说一遍,如果再有人以身试法,这一年的言行考绩都别想要了!” 

几个人都觉得殿监的话余音还在耳边,可是起身时已看不到人影了。 

白芷薇舒了口气,说:“唐谧,还属你胆子大,我都吓死了。” 

“张尉,被人家跟了一路都不知道。”司徒慎抱怨着。 

“你被殿监大人这样武功的人跟了一路能发觉啊。”白芷薇瞪了他一样。“就是,说起来主意还是你出的。”唐谧说,这种时候她和白芷薇的枪口是一致对外的。 

“不说了,不说了,怕了你们这两个女人。”司徒慎懊恼着,甩开大步往前走。 

可是人如果碰到一件倒霉的事,往往就会在短时间内碰到第二件,这是唐谧自己根据二十多年人生经历总结出来的“倒霉事件连续发生定律。” 

所以,在他们到达御剑堂门口的时候,便看见梅苑司院秦嬷嬷和松苑的司院福伯站在门口等着了。福伯是老好人一个,人很瘦,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很是显眼。因为好说话,男剑童们很多事情都找他通融。而女剑童这边就没那么幸运,秦麽麽身形庞大,走起路来地动山摇,骂起人来如滔滔江水。 

此时她看见两个女孩子顶着一身乌七八糟的脏东西走了过来,脸上的肥肉一抖,金锣一样声音兜头盖脸砸过来:“我的老天爷,殿监还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带几个剑童去清洗,看看,你们样子还洗得出来么?比掉到泥塘里的猢狲还不如。你们两个姑娘家,还要不要脸面,跟着这几个小王八羔子去哪里胡混来者。”话落,她两只巨掌左右开弓,拎起唐谧和白芷薇的耳朵就往门里面带。 

唐谧和白芷薇都不敢出声,她们知道,但凡再多说一句,就会招来十句以上的炮轰。便任由秦嬷嬷一路骂着:“ 女孩子家,自己不要脸面,也要想着给家里人留点脸面啊,不给家里人留面子,还得给咱们蜀山留面子啊,你们这德行,一路上要有多少人见了笑话咱们蜀山派,嗯?” 

唐谧心里嘀咕着:什么人啊,一路上连个茄子都没见着,倒是你这么大喊大叫,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好容易被拽到浴池,秦嬷嬷也已经骂得尽兴又过瘾,唐谧和白芷薇飞快地跳进浴池,确定门外那个巨大的身影消失了,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唐谧憋了口气,把自己沉入热水里,温暖而柔软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没过头顶,将她紧紧包围。 

真好!她想,就像在家里的浴室一样。这样没来由地想到家,眼泪就掉了下来,再融化进一池碧水中,消失无踪。 

真好,她想,没有人会看见我流泪。 

唐谧从水中冒出来的时候,看到白芷薇露在水面外的一脸沉思的小面孔,便冲她笑了笑。白芷薇看见她从水里钻出头来,指了指她的肩头问:“唐谧,身上的这个伤怎么来的?” 

“这个么?”唐谧的手抚上那道从左侧脖子下方锁骨处一直延伸到腋下的伤痕说,“不记得了,很可怕吧,好像有人想一刀砍断我的左手臂一样。术宗宗主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带着这处重伤,要不是他救治,我早就死了 

。” 

白芷薇看着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由吸了口凉气,问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唐谧摇摇头:“还好。我清醒过来时,这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也不觉得受了什么罪。” 

白芷薇这时好像想起什么,起身来拉唐谧,说:“唐谧,这边来,你听。” 

白芷薇的这个动作,让她的半截身体一下子露出水面,她已经开始发育,小小的微微凸起的胸部,有少女才会有 

的精巧曲线,唐谧的脸不禁一红,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平板板的前胸,心底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浴池是御剑堂最尾端的建筑,实际上,它是一个巨大的露天温泉,中间用矮墙隔开男女两个部分,所以,男孩 

子那边的声音如果仔细听还是可以听清楚的。其中司徒慎响亮的声音最为清晰,只听他说:“张尉,今年你摊上 

这么两个女魔头,可真是够倒霉的。那年咬咬牙跟我们闯过去多好,可惜你晕过去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们拿我当朋友的。至于五殿大试,我娘说过,努力了就可以了,最后怎样都没关系。 

”这是张尉的声音。 

“那你不想当大将军了?”司徒慎问。 

“当然想,所以我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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