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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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之 破城 (第一部 第二部)-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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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兵必胜,做何解释? 

……,哀兵,是封国,不是我们。 
有些话可以说,可有些话就不能说,就像现在,这话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哀兵,不是散兵游勇,而指的是积压了厚重压力而想作战的士兵,他们有一种悲愤的力量和无可匹敌的魄力。这种力量就像世界上最锋利的剑,无坚不摧,即使遇到最坚固的盾牌,也不会无功而反的,最不好,是两败俱伤。 
说到底,还是气势的原因。 
封国之所以成为这样,其实都是我们造成的,因为,天朝凌迟了他们的太子,他们必定把郑看成是腐朽不堪,必定认为子蹊如桀纣一样的暴虐,可这些,我怎么可以说? 
子蹊情何以堪? 

他也没有问,只是听了,想了想,继续问。 
那新州局势你看如何? 

再等,探马没有回来,不能妄加揣测。如果真的是兵变,那也得找出原由,然后再商讨下一步的计策。重要的是,新州不能乱,不然,封国就更难遏止了。 
我只能这样说,因为我不能说陆风毅是否参与了或没有,那必定是子蹊和除了我以外的部院大臣讨论的事情。在外人,也许还有子蹊的眼中,陆风毅是我的私人,他的荣辱和我有直接的关系。 
每次一想到封国和新州,我就感觉好象针扎的一样,尤其在这样的时候,原来我最熟知的两个人,一个生死不明,另一个,……,不想也罢。 
见他点了点头,我又说。 
天晚了,子蹊传晚膳吧,不要饿着了。 

也对,做事情不能累跨了身子,你想吃点什么?让御膳准备一些简单可口的,比吃那些好看不好吃的要合适多了。 

我,……,随便什么吧,我不挑剔的。 
他走到窗子前,打开了一扇,一下子风吹了进来,卷了一堆雪也飘了进来,可屋子里那种淡淡压抑反而立刻消失了。我不禁说了一声,好雪。然后长长出了口气,精神一振,想起了辛弃疾的一首词,然后感觉自己这样会乱了阵脚,不由的放松了心情。 

子蹊转身冲我一笑。 
知道你喜欢这个,要是平日里,这样的雪景,咱们烫了酒,在让他们到园子里猎一只鹿回来,就在这里支上火,烤着吃,也是美事。不过那些太油腻,不适合现在,……,叫他们准备一些粥,然后拣着清淡的做一些,可好? 

好,当然好。 
他是这样的细心。 

子蹊叫了许苏袖进来,然后吩咐好了,苏袖跪了一下就出去了。 
我也到窗子前来,看着外面。又下起来了,净白的雪盖满了御园,仿若天地间就只有这一种颜色。 

看你,一看见雪心情马上好了很多。 

这样明显吗? 
我伸手摸摸脸。 

他笑了。 

我只是刚刚想起了一首词,所以不想这样。事情总是要解决,不可乱。 

哦,是什么? 

……,为赋新词强说愁。 
现在正是少年时,不可如此。不然的话,到了真正经历什么后,可怎么好?不是一句‘天凉好个秋’就可以吐尽所有。 

永离,…… 

呢,怎么? 

你原来定是个爱笑的人。 

我微微一笑。 
真的是这样呢,我娘说,我一生下来就笑,后来和村里的孩子玩耍的时候要是磕破了也不哭,很多时候笑笑就没事了,子蹊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 
他正想说,可殿门打开了,苏袖领了一群人带了食盒进来。远远可以闻见清香,是荷叶的味道。 

有你爱吃的荷叶蒸饺,多吃一些吧,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子蹊告诉我,然后先走到他们那边,让他们把东西摆开了,果真见到绿色的荷叶包裹着晶莹的水晶饺,让人食指大动。 
拿起一个,放在嘴里,果真好,肉里的油已经蒸了出来,香而不腻。苏袖捧了一块巾帕递给我擦了擦手,然后他就领了那些太监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纤细的身材配着锦袍,给人一种华丽的感觉。想着那天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我有些疑惑,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这样的人,没有宦官的阴险,却带了一种难得的干净? 
正想着,手中的巾帕给人拿了去,我回头一看,才看见子蹊,一双眼睛看着我,像是问我,又像单是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味道怎么样? 
他问。 

很好。哦,对了子蹊,刚才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看出我原来很爱笑?很长时间了,看见我的人都说我很阴沉,不喜欢笑的。 

一种感觉,……,其实你应该是个开朗的人,也许没有遇到什么真正开心的事情所以笑的少了一些,这也没什么,……,还来点粥吗? 

听了他的话,我只是没有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所以很少笑的,可我想了想,我遇到了很多,而且,几乎每天把笑挂在脸上,但是见到我的人都说我阴沉,但是我对子蹊反而笑的最少了,但他却说我是开朗的人。 
还真的奇怪,也真,不错。 
听到他最后的一句,我赶忙回答,要,你也吃点,这些不会都是我的吧。 

他听了一笑,然后拿起汤匙要盛一碗,我想接过来,可他没有给我,等他盛好了才递给我。这时,我也只能这样接过来了。他的手好象无意识的碰了一下我的手,我本能向后躲了一下,手也反转了一下,从他身边躲了出去,然后抬头看见的就是他有些阴郁的颜色。 
沉默,然后,他叹了口气。 
永离,你的戒心太重了,也许,这些都是你没有意识到的。勉强自己信任旁人,可你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端着粥,站在那里。 
子蹊说哪里话,我只是不想和生,……,和旁人靠的太近罢了,…… 
我想说生人,可话已经出口,相信他也知道了。 

他自失笑了笑。 
看来有些界限是不能逾越的,……,那人伤你是如此的深重,…… 
永离,你有想要什么吗?权力,美女,珍宝? 

这样的问,好象那天早上我问凤玉的,这个时候由他问我,好奇怪,…… 
权力,我有了;美女,我也有了;珍宝,……,要是王羲之的真迹还不算,那世上当真也没有可以入目的了。 
可这些我都拥有了,我要如何回答? 
犹豫间,子蹊接着说,但是他没有看着我。 
你都有了,这些你都不缺。以你周家世代豪富,要什么没有?你可有想过,你为什么不辞官归隐,做个闲云野鹤,也好过在这里周旋。 

他在暗示着什么,还是仅仅是个感慨? 

不用担心,我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有些想法,我没有退路,看来,你也一样。人最难过的是自己的心,而心中最深处又往往是你无法领会到的。遇到什么事情,也许你认为的是一样,可心中最深处认定的是另外一样,…… 
永离,现在是危难时刻,兵凶险着,我需要上下一心。所谓道者,民与上同意,可与生死,不危也。 
我不想再猜测你的心思,要是我连自己的心腹大臣也要猜测,那如何做到上下同意? 

听他这样说,我真的仔细想了想。这些年来,顺境,逆境经过不少,可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为什么?为了这权倾朝野,还是为了九重威仪? 
原来我只是想着,哪里都是生活,没有不同。闲云野鹤的生活未必就是自在,隐居也许想逃避世事,可万丈红尘,哪里会有可以避开的地方,不过是自欺欺人,做个掩耳盗铃的蠢物罢了。 

于是走到子蹊面前,看着他。 
士为知己者死,周离绝不敢说是什么贤人,可从不背弃。 

知己,永离还真的,…… 
比起王叔,子蹊不敢说是永离的知己,只是稍微了解永离的人而已。 

子蹊此话何解? 
我问他。 
没想,他吟了一首词,那是很久以前听到,已经多年未见,可还是那样的熟悉,我怔住了。 

父母忠贞为国酬,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 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 

听着子蹊慢慢说了出来,又是那种苍凉,又是那种绝望,我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忘记这些了,可,他就像刻在我的灵魂中,就像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呀,…… 
人在一生中可以遇到知己是福气,可遇到一位同自己一样的人,并且他把我身上隐藏的阴郁加深也加重了,到了毁灭的地步,可我却无法救他。 
看着他的毁灭,就像在看自己毁灭一样,这样的感觉,比看到知交好友沉沦还要痛心。因为,这是感同身受的痛苦。 
就像那天,我救不了他,而后,也仅仅是报复了那个凶手而已,…… 

这是永离作的吗? 

不是。先王作的,我也仅仅是代笔而已。子蹊是如何发现的?这好象是很多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书稿什么的,都应该毁了吧,…… 

曾经发现你在大内住过,王叔又画过很多的画,于是我就把那些都找了来,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已经很长时间了,有半年了吧,那个时候,事情多,也没顾的上看,后来我看了这词,感觉写的不错,就放在了一遍。再后来,偶然间又看见了。 
词已经背的很熟悉,意思也知道,可那种感觉却怎么也没有。当时我并不了解永离,只感觉你是,…… 

权臣。 
我接了一句,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其实有一段时间我对你的感觉很复杂。关于先王,关于那个孩子,还有你,……,传闻很多。心中有对你原来的感觉,也有这几年来的,…… 

他看着我,好象让我为自己辩解。 

但是刚才听他这样说,我有些犹豫。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不过是一层窗户纸,可也真的没有必要捅破。不错,那个孩子是我毒死的,可这事情中得益最大的反而是子蹊。如果我不亲口承认,那子蹊就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他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一旦我亲口说了出来,那,子蹊就只有相信,没有选择了。不论我有任何理由,不论这件事对帝国,对子蹊的益处有多大,我还是罪在不赦,那个孩子毕竟是先王唯一的骨血,也毕竟是帝国的主宰。现在子蹊亲近我,我相信外面肯定或多或少的有关于我和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谣言,其实那个时候,我下毒手的原因只有一个,与子蹊并无瓜葛。这是一个心理上的问题,一旦子蹊认定了我做了这事,他就存在了对先王的愧疚,在面对关于这件事的任何处理上都会心虚。 

所以,宁可让他犹豫,让他怀疑,也不可断了他认为我是无辜的这样的期望,但我不想骗他。于是,我面对他希望我证明自己的清白的眼睛而选择了沉默。 
他见我如此,沉吟了一下。 

不说这些了,……,永离,陆风毅是徐肃的学生,也可以说是你的师兄,你了解他吗?他是师从徐肃,和你不同。你只是徐肃那年做考官的时候向王叔推荐的,而王叔亲自点你的状元,这样说来,徐肃也只是你的座师而已。 

我想了想,他这样问,肯定是要问我对陆风毅的看法了。子蹊原来问过我这个,那是他刚登基之后,那时候的陆风毅第二次请旨加新州军饷的时候。子蹊想知道陆风毅是否可靠,而现在,子蹊依然不放心他。 
军饷,…… 
脑中突然想起了这个,心突的跳了一下,好象预感到了什么。可却因为现在局势繁杂,牵扯的精力太多,无法理清楚眼前。感觉我已经看见了真相,可我想要抓住它的时候,它却又隐藏回去了,它周围是乱麻一样的虚幻,不能明了。 
到底是怎么了? 

永离,永离,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也变了? 

感觉到他的手放在我的肩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温热的触觉一下子回了神。 

我怔了一下,轻道,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是太累了。整整两天没有合眼,铁打的都经受不了,何况你我?什么也别想了,先睡一会,等到了南边的折子上来后,我再叫你。 

我听了,知道他为我的好,可还是摇了头。 
还是不要了,事关重大,如此非常时期不能再有少许的疏忽,……,子蹊刚才是我问我陆风毅吧,这个人可以说是良将美才,家中也是书香门第,人品不差。 
我第一次听说他是在那年我考中要回去拜见座师的时候,徐相和我说起来的。徐相当时就说了他八个字,可对我的震动颇大。 
仕林中才子不少,可很多都是风流文章能做,一般俗事难为,他却不同,因为如此,所以印象深刻。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是哪八个字? 
子蹊眉一挑,好象也来了兴致。 

不骄不躁,堪当大任。 
当的起徐相这几个字的人当真是少而又少,我后来凭借了状元文章也只得了个‘松风’这样的词。 

‘松风’,…… 
子蹊听了慢慢念了一下而后想了想。 
当真奇怪,这是什么评语?要说你是君子,应该用‘竹’来比喻才是,‘松’虽说可以说是也象征了君子的性情,但是‘松风’二字并不成意。 

我也想了很久,后来徐相不说,这事情也就过去了。其实徐相不用竹兰一类的雅词也是对的,…… 
还有一句,我感觉说出来过于硬了些,于是就省了,其实,我有自知之明,不配君子之称,要是当时徐肃如此说我,可真的让我羞愧了。子蹊到也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他只拣了关于风毅的话继续问。 

不骄不躁,堪当大任。也真是极高的评价了。只是此次,不知他究竟如何,……,那后来呢,你没有再见他吗?他问,并且他又盛了一碗粥,放在我的面前。 

本来是想见的,那个时候我只是个闲散的翰林编修,而他已经为官多年,公务也多,就错过了。再到他任新州巡抚之后,因不在京城,就没有机会见了。后来,就是六年后的现在,和他第一次见面是这次他进京述职的时候,我在城外茶馆中遇见的,时间真的快,想一想,也快一年多了。 
默默接了过来,低头吃着。这一年,要说长,真的不长,但是却好象过了很久一样。 

永离,照你看,这次封国策反的可能有多大? 

不知道,但是,好像不大可能。因为新州一直是军事要地,尤其是封反了后。如此地方肯定对南来北往的人特别注意。也许有混进去想扰乱军心的,但是,要到目前这样的局面,不煽动整个新州是不可能的。 
我感觉应该是内讧。 

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看着他的,而他则一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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