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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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密码-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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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长时间能走动?”邹涛面露焦躁地问。 
  小护士走到床尾伸手抚摸了一下绑在邹涛伤腿外边的石膏说:“您这条腿伤成这样,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路的。” 
  邹涛缓缓地抬起头,瞧了瞧自己的伤腿,这条腿搁在厚厚的软垫上,稍稍抬高了一些,从脚骨一直到膝盖上方都打着石膏,显得笨重而呆板。 
  看到白色石膏,邹涛感到一种巨大的冲击。他完全回忆起自己是如何被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用棍子敲断了右腿,他也回忆起那般刺心裂肺的巨痛,他更回忆起肖永声站在他的面前,俩个人四目相视。被朋友出卖,被朋友陷害,这是一种何等的侮辱和痛苦?自己始终把他作为最知己的朋友和帮手,没想到他却是谢浦源的帮凶,把从他这里窥测到的消息和计划原封不动地泄露到敌人那边。邹涛想起自己曾经在内心里几次表示过怀疑,扬娟也暗示过有这种感觉,但都被他用拳头砸进自己的脑袋里面去了。他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朋友会出卖友情,出卖正义。而如今事实表明,他不但遭受到朋友的出卖,并且把自己心爱的妹妹也牵扯进去,是名不副实的引狼入室。 
  正当邹涛懊恼地陷入到这种愚不可及,悔恨交加的情绪里时,一个穿着白色医生制服的小伙子走进来,他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邹涛包裹着的腿说:“噢!您觉得怎么样?邹先生。” 
  邹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石膏夹上,“你说呢?” 
  医生笑了,“邹先生,您放心,经过精心护理和治疗,您的腿会完好如初,不会落下任何后遗症。”医生迟疑了一下,看着邹涛说;“很奇怪,您的腿伤既不像摔的,也不像砸的,到像是直接被砍断的。”说着他迅速地耸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邹涛眼角上的淤青和鼻子旁边的伤痕,心想:“看他这个年龄和气质总不像是打架的人呀。”   
  《数字密码》 第三十二章(2)   
  邹涛没有理会医生诧异的神情,他此时关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走路,他要尽快返回海丰,他说:“我会很快好起来吗?” 
  医生说;“您不要着急,几周内您就会医治好的,” 
  邹涛抬眼看了医生一眼,拧起眉毛,一脸的惊诧,“您说多长时间?” 
  “几周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医生丝毫没有觉察到邹涛脸上出现的忧虑的神情,继续往下说,“邹先生,您膝盖关节下三寸的胫骨折断了,也就是下腿那根大骨,您听说过这句老话吧,伤筋动骨一百天。您不是伤筋,而是骨折,能够使您在几周内恢复走动已经是很不易了。” 
  听了医生的话,邹涛条件反射地感觉那条伤腿在剧烈地疼痛,他抽动了一下,挪了一下身子,把屁股上的重心放在那条好腿上,“医生,我想这两天就行走。” 
  “这两天?!”年轻医生惊呼了一声,连忙摆手,“NO!NO!”可能是由于震惊,医生皱了皱眉头,“邹先生,您很走运,假如骨折的地方再高几寸,您的膝盖骨和膝关节可能就很难救治了,那情况就会比现在糟多了,我看,您还是耐心医治,配合我们的治疗。” 
  邹涛点点头,似乎终于心甘情愿地接受医生的建议,“以后会怎样呢?”他又追问了一句。 
  “唉,”医生叹了口气,“如果疗效显著的话,您的腿至少也要经过20多天,才可能动得了。” 
  邹涛沉默不语了。 
  “不过,”可能是邹涛忧虑的表情,打动了医生,他用手摸了摸邹涛腿上的石膏,思索了片刻说:“等过一个多星期,您可以拿着拐杖在周围走动走动,但您一定要避免把重量放在伤腿上。” 
  “请给我一副拐杖,好吗?” 
  “您现在就要?”医生显露出更加诧异的神色,他端详着邹涛,感觉眼前这个病人与众不同,如果是一般病人,现在这个时候恐怕正在大喊大叫着疼痛,要的是止痛药,而他要的却是拐杖,医生朝邹涛的伤腿又瞟了一眼,“恐怕不行。”他歉意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您在这个时候是不能走动的,您现在想凭借着拐杖走路是不明智的想法,况且您的体力也承受不了,如果骨折处承受了外界的压力,情况是极为有害,而且会引起巨疼,那种疼痛您是无法忍受的,您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医生伸手安慰地拍拍邹涛的肩膀转身走了,小护士目送医生走出房门,又走到床头,安慰邹涛说:“您别焦急,‘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您还要耐心一些。” 
  邹涛烦恼地看着自己的断腿,皱紧了眉头。 
  小护士又指着放在床头柜小纸杯里的药片说;“这是止疼药,您现在吃吗?” 
  邹涛瞥了一眼纸杯里的白色药片,摇摇头说:“嗯……不!等一会我自己吃。” 
  邹涛闭上眼睛,现实的处境有如汹涌的浪涛,在他脑海里激荡,他必须承认,他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但目前对他来说,继续追查下去是有些渺茫了,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了。 
  邹涛把头靠在枕头上,透过窗户,窗外明亮碧蓝的天空在明确地告诉他,今天是19号的早晨,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就是21号了,银行整个计算机升级就要全面启动,而他连一点谢浦源的真凭实据都没有抓在手里,江威还在拘留所里,高民死了,婉婉做了人质,扬娟还不知道肖永声的真面目,而他自己又遭到暗算,至于粉碎柯利卡计划,更是不甚了了,他已经陷入到失败深渊的边缘。 
  邹涛昏沉沉地在思索中打了一会儿盹,伤腿部位不断引起的疼痛使他无法真正进入睡眠。有时,他刚要睡着,又被疼得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这种痛苦是难以忍受的。他几乎要忍不住去服用止痛药,可当他把药片拿在手里的时候,他又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忍住了。他把药片用一张餐巾纸包起来,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药片留起来,他只是感觉似乎这些药片会在某种时候派上用场。   
  《数字密码》 第三十二章(3)   
  门开了,护士小姐又走进病房,她手里拿着几份杂志,“给您。”小护士笑着说,顺手把杂志放在邹涛的身上。她把飘到脸上的头发掠到耳后,“您烦闷的时候,看看杂志吧,您这腿可着急不得。”护士说着替他掩了掩被角。 
  “谢谢你的关照。”邹涛说,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嘴唇突然干了。 
  “您渴了吗?”小护士看见邹涛的动作问,“要不要我给您倒点饮料?” 
  “噢!不!”邹涛凝视着小护士,小护士长得很漂亮,两只眼睛闪着青春的光芒,这使他想起了婉婉,心里一阵紧缩,他咳嗽了一下,好像还在犹豫应该怎么开口。 
  小护士说,“您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小护士又眨眨眼睛,凑近邹涛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您是不是想要一根拐杖?” 
  “是!”邹涛迅速地答道,脸浮起一些红色,又连忙解释说:“我只是想提前适应适应,或者说,我看见它心里会踏实一些。” 
  小护士又笑了,她笑得很好看,很灿烂,还带着一分得意,“我去给您争取争取。” 
  邹涛的眼睛里放出希望之光,“真的,有可能吗?”他激动地说。 
  小护士露出一份神秘,接着扮了一个调皮的鬼脸说:“您就看我的吧。” 
  邹涛也笑了,“拜托了!谢谢你!” 
  小护士对邹涛招招手,嫣然一笑,轻盈地转过身子,静悄悄地走了。 
  一天应该很快就过去了,然而这一天对于邹涛来讲几乎就是煎熬,墙壁上的钟表滴滴哒哒地响个不停,每走过一分钟,邹涛的心里就抽紧了一分,他越焦躁,钟表仿佛走得越快,声音好像也越大,一下一下地砸在他的心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几次把手机拿在手里,拨通了扬娟的电话号码,但几次他又压制住自己,把手机关掉了,此时,他惶恐,疑惑,他几乎不敢相信在银行里,在他们身边,除了肖永声,会不会还有谢浦源的人。人心难测,如今,很多人的心理和思维都出了问题。 
  邹涛躺在病床上,脚翘得高高的,眼睛盯着靠在床边的那根丁字拐杖沉思,小护士果真没有食言,给他拿来了一副拐杖,放在桌子旁边,他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医院里一切还都是有条不紊,很有规律的,那个年轻医生按时查房,漂亮的小护士也是每间隔一段时间就进来一趟,不是给他送来药物,就是询问他需要什么帮助,绽开她那美丽的笑容,然而这一切都无法减轻他的疼痛和焦虑。时间每过去一个小时,他的心就往下沉一截,感到绝望在一步步逼近他,脊背上冒出一股冷汗。 
  门开了,小护士手里托着托盘,面带微笑地走进来,她拿眼睛瞄了一眼邹涛那阴沉的脸色,说:“我给您拿来两片止痛药,您很痛吗?” 
  邹涛把目光移开报纸,“还好!”他简单地说。 
  “您不开心?”小护士歪过头端详着他说。 
  邹涛耸了耸肩膀,嘴角轻轻向上一挑,扫视了一眼自己的伤腿说:“我怎么会开心呢?”说着露出一丝惨淡的苦笑。 
  小护士眨眨眼睛说:“别着急,会好的。” 
  “我的衣服在哪儿?”邹涛问。 
  小护士走到病床右边的一个衣柜跟前,拉开柜门,指着里面邹涛的西装说:“东西都在这里,您做手术的时候,我放在这里了。”她又拿起皮包说:“您的皮包也在这里,没人动过。” 
  “噢!谢谢!”他点点头,表示感谢。 
  小护士提起邹涛的西装裤子,走到他的跟前说:“您看这上面全是血迹。”她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恐怕不能穿了。” 
  邹涛的名牌西装裤子,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裤子上血迹斑斑,右边的那条裤腿的下半截全部给剪掉了。 
  小护士手里提着裤子,咯咯地笑了两声说:“他们也对您的裤子动了手术,不过,这对您上了石膏的伤腿倒是很合适。” 
  邹涛瞄了几眼自己的裤子,看到裤子的惨状,他感到腿部又是一阵巨痛,他闭了一下眼睛,咽了口唾液,缓解了一些说:“把裤子给我吧。”   
  《数字密码》 第三十二章(4)   
  “您还想要它吗?”小护士不解地问。 
  “它对我也蛮有意义的嘛。” 
  小护士说:“我给您放在衣柜里。” 
  “不!放在我身边。”他说得很坚决,“我想想它还能有什么用处。” 
  “好吧!”小护士把裤子放在床的里侧靠近枕边的地方。 
  邹涛又说:“能把皮包递给我吗?” 
  “您现在就要吗?” 
  “是,我想看看里面的一份文件。” 
  “好,我拿给您。”小护士把皮包递到邹涛的手里,邹涛打开皮包,护照,钱夹,身份证件都原封不动好好地放在里面。他把皮包也放在床边。 
  小护士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您把止痛药吃了吧,我知道像您这样的骨折是相当疼痛的,虽然您是男子汉,也不要忍着。” 
  邹涛伸手拦住她,“噢!你放在这里吧,一会儿我自己来吃。”他又显出难为情的样子说:“我吞服药片,要慢慢来。” 
  小护士笑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窝,然后拿起托盘转身离开了。 
  邹涛从桌子上拿起杯子,一仰脖把里面的白水喝干,他又拿起小纸杯,把里面的两粒止痛药倒在手心里,他一边注视着房门,一边伸手从枕头低下摸出一个小纸包,他打开纸包里面已经有七八粒这样的药片,他小心翼翼地把止痛药放在一起,包成一个小包又塞在枕头底下,然后,凝视着那根拐杖发呆,脑子里开始筹划着一个冒险行动。 
  邹涛从蒙眬的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浸出了一层细小的汗珠。他抹了一把脑门,看了一眼窗外,赶紧用眼睛去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时间是晚上,10点30分,他重重地舒出一口气,把头又转向窗户,外边的天是黑的,只有几颗稀疏的星星。 
  邹涛反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他已经睡了2个多小时,虽然睡得蒙蒙眬眬,但也恢复了一些体力,聚集起一些精力。他侧身靠在床上,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最后把眼睛凝视在那根丁字拐杖上,然后又移向钟表,此时的时间是20号晚上10点40分。 
  邹涛伸手从枕头低下拿出那个小纸包,他打开纸包,把里面所有的止痛片都塞进嘴里,像咀嚼糖果一样,把它们咬碎,然后用水送下去,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从床上拿起那条已经不能称之为裤子的裤子,右腿已经剪去一大截,但邹涛感觉开口仍然还小,他的石膏腿过不去,他抓住开口使劲一扯,把裤腿又扯开了一截,撕裂声很响,在寂静的夜晚,听上去,好像一面风帆被飓风吹破了。 
  邹涛把撕破的裤腿套在石膏夹周围,又抬起左脚穿上左裤腿,他慢慢地抬起屁股,把裤子拉上来,系在腰上,这一套简单的工作,听起来很容易,但邹涛做完之后,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用手把伤腿搬到床的边缘,让腿垂在床沿边。他手倚着桌子,身子前倾,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桌子上,尽量放轻手脚,避免碰到断腿上。他把另一条腿移到床下,把脚伸到鞋里,全身的重量都落在没有受伤的左腿上,邹涛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眼前一片发黑。 
  过了片刻,他定了定神,打起精神,双手把受伤的断腿从床沿上搬下来。他特别地注意,不让重量落在断腿上,他就这样倚着桌子斜站在地上,伤腿搭在床沿上。 
  邹涛把拐杖夹在掖下,单脚站在地面上,他又看向窗外的黑夜,侧耳听着房间外边的动静,楼道里依然是静悄悄的,连护士查房的脚步声都没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架着拐杖,左脚着地,右边是一根粗大的白色木桩,活像一头独脚怪物。 
  邹涛心里非常清楚他要做什么,他要趁着夜深人静离开医院,返回海丰。他知道拖着一条断腿走出医院,再乘车到达机场飞回海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根本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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