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天涯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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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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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特使窒了一窒。
  “好汉不论出身低!”
  “哈!木二赖,你自以为是好汉?”
  “韦烈,你为何要与本门为敌?”蓝衣特使不提他自己而端出了大造门,目的是想能对韦烈产生一种吓阻作用。
  “为了维护‘武道’,本人最厌恶恃势而霸。”
  “本门是为了……”
  “不必说下去,开门见山一句话,你们门主是谁?”
  “韦烈,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问你他是谁?”韦烈的声音骤寒,声音中似有一股森冷的杀气。
  “歉难奉告。”
  “你会后悔说这四个字!”
  “姓韦的,你有一天也会后悔与本门敌对!”
  “嗯”这一声嗯像是冷哼,也充满了不屑之意。“你腰间带着剑,当然不是做样子的。
  你当年谋害了‘无定卢主’,夺得了他的手抄秘本,这当中少不了也有剑芨,不用说早已得其神髓,现在给你机会,拔剑!”
  蓝衣特使犹豫了一下,真的拔出了剑。他想着“无定卢主”的“无定剑法”大异于剑术常轨,如果不能侥幸的话,至少可以制造脱身的机会。于是,他精神大振,目光电张,随即亮出了架势。
  “你可以出手了!韦烈沉稳得像一座山。
  在这种生死交关的情况下,没什么风度派头可以讲究,蓝衣特使的剑闪电出手。“无定剑法”名符其实,完全没有章法,虽是一剑,但却连变三式,换了三个角度,对手根本无法依路数预判攻击的部位与招式。
  “锵锵锵!”一连三响,蓝衣特使退了两大步。
  韦烈从拔剑到连对方闪电三式仅只是一瞬,其反应之神速似乎已经超越了人所能的极限,太可怕了。
  蓝衣特使心头已经泛寒,但除了拼没第二条路可走。
  止步,再次攻击,奇诡迅厉得令人叹为观止。
  韦烈并不急于撩下对方,他以平常的招式应战,目的在观察揣摩对方招式的变化,话虽如此,“无定剑法”仍是剑道中的一个宗派,自有其精奥威力,所以战况仍十分激烈凶险,错非是韦烈,在别人是办不到的。
  盏茶工夫,双方已交换了近百招。
  蓝衣特使已竭尽所能,招式重复使用,而韦烈仍是气定神闲,出手从容不迫,这表示双方功力悬殊很大,蓝衣特使愈打愈心寒,他原先的如意算盘已经落空,最后的结局已经在意料之中,心乱则分神,招式中破绽迭出。
  “撒手!”韦烈突出一记怪招。
  “啊!”惊叫声中,蓝衣特使手中剑脱手而飞。
  韦烈的剑上了对方心窝。
  林子里光线昏暗,看不清蓝衣特使脸上的表情,但想来定必难看之极。
  “木老二,现在你该说了吧?”王道步了过来。“告诉你,你要是不说,想死都办不到,有你瞧的。”
  “说,你们门主是谁?”韦烈剑尖微微一送。
  蓝衣特使打了一个哆嗦。
  “木老二!”王道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你一定很明白脚筋被挑断的滋味,那可是无法复原的。”
  “王道,你这狗杂种……”蓝衣特使开骂。
  “木老二!”王道曲指在蓝衣特使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个爆栗。“他妈是灰孙子,下世投生还是龟儿子。”
  韦烈忍俊不禁,手中剑轻轻一振,剑尖入肉半寸。
  “啊!”蓝衣特使凄哼了一声。
  “快说!”韦烈目光乍闪。
  “我有条件!”蓝衣特使屈服了。
  “什么条件?”
  “放人!”“可以,杀人不争你一个。”韦烈答应了。
  蓝衣特使略作沉吟。
  “我们门主你绝对不会陌生。”
  “噢!是谁?”
  “罩头套的!”
  “蒙头怪人?”韦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蒙头怪人竟然会是大造门的门主?他后退了一个大步,脑海里嗡嗡作响。
  蒙头怪人在小青墓前立禁碑,在墓碑上挂玉锁,那是小青亡母路秋萍的遗物,又助司马茜复仇,在在显示他与凌云山庄有极深渊源。心念之中,激动地叫道:“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王道也接了一句。
  “你们可以查证。”蓝衣特使说完飞风而逝。
  韦烈愣在当场?
  “公子,我们可能上当了?”王道期期地说。
  “何以见得?”
  “木二赖泄露了这秘密不怕回去被砍头?”
  “不尽然,他的身份特殊,而且他只说罩头套的,并未点出他的来路,再则除了你我没人知道他泄密,同时,他也可以远走高飞不回大造门。人总是怕死的,在这种情势之下,他当然选择生路。”韦烈沉声说。
  “万一他是胡说呢?”
  “我们可以查证,因为蒙头怪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泄。”
  “我始终觉得……”
  “好啦,我们得赶快到乌衣帮总舵看看,大造门的势力不能低估,王公子他们的行动不知是否顺利……”
  “那我们走吧!”王道点了下头。
  两人朝山林总舵方向奔去。
  乌衣帮总舵,尸山血海。
  大造门此次侵犯乌衣帮的行动彻底失败,几乎是全军覆灭,而乌衣帮也告土崩瓦角,与大刀会同一命运。
  宴会会场一片狼藉,血,尸体、破碎的桌椅碗碟、残缺的酒具,混杂布满了整个地面,看上去令人怵目惊心,唯独大厅里灯光明亮,几名男女围坐一起,没有半点声息,气氛显得诡谲而沉重。
  围立的是冷玉霜化身的“多事书生”王雨主从和洪流,路遥躺在地上,谷兰坐在他身边,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韦烈与王道匆匆进入总舵。
  一路之上不见半个桩卡,总坛也不警戒。
  “哼!”王道目光扫及广场上的景象不由惊叫出声。“公子,看来王公子他们是大开杀戒,手下无情。”
  “唔!”韦烈的目光射向大厅。“情况不对,好像发生了什么麻烦?”
  “他们围着看什么?”
  韦烈掠过横尸的广场进入大厅,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的路遥和呆坐在他身旁的谷兰,登时呼吸一窒。
  “怎么回事?”
  “路舅舅受了伤。”冷玉霜回答。
  “要紧吗?”韦烈急声问。
  “这……”冷玉霜黯然垂下头。
  “我已经尽了力!”谷兰凄然仰面。
  谷兰这句话的意思,韦烈一听就明白,就是没救了。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震得他魂飞魄散。“舅舅!”他悲叫一声。
  “卟!”地跪了下去,抓住路遥的一只手连连摇撼。“舅舅,舅舅,您睁开眼,看小烈……”喉头哽住,泪珠滚滚而下。
  “王公子!”王道开口。“是怎么受的伤?”
  “是一个紫衣人……”冷玉霜幽幽地说。“他一现身便对上路舅舅,激战了几个回合,路舅舅惨叫一声倒地,我和谷姑娘扑救已来不及,双战紫衣人,结果紫衣人不敌而遁,路舅舅倒地之后叫了几声小烈,便……昏迷……”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冷玉霜眸光乍闪。
  “我是说……我知道对方是大造门的一级高手,衣色代表身份,紫衣最高,蓝衣次之,白衣是堂香主级,黑衣是头目。”
  “哦!”冷玉霜点头。
  “舅舅不能死!”韦烈暴睁泪眼,望着谷兰。
  “韦公子,我说过……我已经尽了力。”
  “神农夫人的传人竟然救不了……”
  “韦公子,人力有其极限,难道我会不尽心?”
  韦烈呆了一阵,拭去泪水。
  “受的是什么伤?”韦烈激声问。
  “至高的内家掌力所伤,五腑已经离位。”
  “真的……没有救了?”
  “家师在此也无能为力。”
  “舅舅!”韦烈悲唤,他的右手用力抓住路遥的左手腕,真气无意中自“脉根”透入,因为他的内元已充盈到某一极限,随便一个动作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舅舅,您……
  不能就这么走,我……要养您的老,奉养您……度过愉快的晚年,舅舅……”泪水又潸然而下,真是语语含悲字字哀。
  突的,路遥的胸脯有了起伏,鼻也开始粗重。
  所有眼睛全发亮。
  终于,老眼缓缓睁开,没有神,但总算显露一丝丝生机。
  谷兰是此中高手,赶紧抓住路遥的另一只手。
  冷玉霜噙着泪水道:“路舅舅……不会走的!”
  王道凑和着道:“皇天有眼!”
  路遥的口唇连连翕动,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舅舅……舅舅……小烈在您身边,舅舅……”韦烈一叠声地叫唤道,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
  “小……烈!”路遥发出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很高兴,能……再看到你,小烈……不要难过……我……老了,迟早……还是这条路……”
  “舅舅,您会好的,我上天入地也会设法……”
  “小烈……小茜……也……很可怜……”
  “舅舅,我会像对小青一样……照应她。”
  “好……好……小青……在等我……”喘息了一阵,失神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小青……
  等舅舅……”
  情况已显示不妙。
  “舅舅!”韦烈号叫。
  路遥脸上绽出一个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呼吸停止,他去了,去得很安详。
  韦烈嗒然松手,他也僵化。
  空气顿然凝冻。
  许久,谷兰站起身来,幽幽地道:“人力毕竟不能胜天,再精妙的医术,也只能救不死之人……”是感叹也是实情,正所谓“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人之生死,仍然操纵在冥冥之中的造物主之手。
  韦烈变成了雕像,灵魂仿佛已离开了躯彀。
  “公子!”王道忍不住叫了出来。
  “韦大哥!”冷玉霜也跟着叫了一声。
  韦烈毫无反应,他已被过度的哀伤淹没。
  “现在该怎么办?”谷兰望向冷玉霜。
  “我想……”冷玉霜拭了下泪眼。“备上好棺木盛殓之后运回洛水边的柳泉跟小青葬在一起,不必问,韦大哥也定然是这么处置,至于如何讨债是以后的事。”
  “唔!”谷兰点头。
  柳泉。
  小青的墓地。
  现在多了一座新坟,是路遥的长眠之所,他跟小青原先是父女,后来揭开身世是甥舅,生时相依,死后相傍,说起来是一幕人间悲剧。墓旁结了一个草庐,韦烈在此守墓,他拒绝任何人作伴,坚持要独守百日。
  今天,是第一百天,也是守墓的最后一天。
  连续沉浸在哀伤里,他已消瘦了许多。
  日出之后不久,冷玉霜的侍女化身书僮立仁、立义的素月、凝香送来了香蜡纸钱祭品,韦烈在墓前摆下,祭拜祝祷了一番,冷玉霜与谷兰双双来到,也在路遥墓前跪拜敬悼,由于气氛的沉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道勿勿来到。
  “公子,我探到了蒙头怪人的行踪!”
  “人在何处?”韦烈目进寒光。
  “汝州城外的王母寺。”
  “王母寺是女尼清修之所,他在那里做什么?”
  “公子!”王道挑了挑眉。“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探听到一些,他在寺门外的无夏树下已经呆坐了三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附近人家说他是疯子,还有野小孩向他扔石头,他连动都不动。我又偷进寺里打探,寺里的尼姑作息正常,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看来这当中透着古怪,我又不便找寺里的尼姑问,怕打草惊蛇。”
  “好,我去找他!”
  “还有……”
  “还有什么?”
  “洪流发现大造门的人在王屋山下一带活动,判断他们的巢穴可能就在王屋山中,公子是先到王母寺还是去王屋……”
  “先到王母寺!”
  “为什么?”
  “据蓝衣特使的供述,他们的门主是蒙头怪人,如果属实,找到他便可解决问题。”韦烈目注远方。
  “韦公子,你现在就要动身?”谷兰开口问。
  “唔!”韦烈漫应。
  “我们随你……”
  “不,我一个人去。”
  “就让他一个人去吧,我们乐得清闲。”冷玉霜向谷兰使了个眼色。
  谷兰不再开口。
  “王道!”韦烈收回目光。“继续你的任务。”
  “是,公子!”
  冷清的月光下,韦烈来到了王母寺。
  寺内隐隐传出梵呗之声,晚课仍未结果。
  寺门左方有一株亭亭如盖的无夏树,树下踞坐着一个人,头罩是最明显的标志,他,正是蒙头怪人。
  韦烈迫近到两丈之处,心头一阵跳荡,他跟蒙头怪人没正式交过手,每一次遭遇对方不是遁走便是拒绝还手,如果对方真是大造门主,武功便很难测度,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问题在于事出离奇,两天的行程中他不断在想,但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曾说他对小青有亏欠,又一再呵护司马茜,而他所表现的行为更令人莫测高深。
  但在此枯坐了三个月,为什么?
  他跟寺内的女尼有何牵缠?
  他亏欠小青什么?
  他跟小茜、小青姐妹俩是什么关系?
  他真的是大造门的门主?
  一连串的谜,今晚非揭穿不可。
  “请起来说话!”韦烈阴沉地发话。
  “你找我何事?”
  “有许多问题要问阁下请教。”
  “你问吧!”蒙头怪人并不起身,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但声音显然地并不平静。
  “阁下在此已经枯坐了三个月。”
  “不错!”
  “为什么?”
  “等一个人出来见老夫。”
  “噢!是什么样的人?”
  “你不必知道。”
  韦烈心念一连几转。
  “阁下跟司马茜姐妹是什么关系?”
  “债务关系,老夫是欠债人。”
  韦烈心中一动,这与对方对前说过的亏欠二字相吻合了。
  “欠的是什么债?”
  “难偿的债!”
  这回答完全不着边际,但韦烈沉住气,只要逼出对方的身份,一切便有了答案,如果他真的是大造门主,便要对路遥舅舅之死负责,反正今晚要求个水落石出不可,凭自己目前的修为,对付他应该没问题。
  “阁下到底是谁?”
  “欠债人!”
  “在下不是来跟阁下打哈哈的,请说实话。”
  “老夫说的全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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