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天涯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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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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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楞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小云雀开了口:“我父女只是卖唱的,不敢承小姐这般厚爱,如果小姐不嫌小女子技艺粗俗,小女子为小姐弹唱一曲……”
  “不必,我向来说一不二……”抬起头:“小二,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小二,照紫姑娘的话做!”花间侯说了话。
  小二苦着脸走过去。
  “小云雀,我要你坐下来!”
  “这……是!小女子遵命!”小云雀在右首坐下。
  小二带着老头过来。
  “你老人家坐这边!”司马茜手比左首空拉一“这位小姐……”老头错愕莫名。
  “爹,您就坐吧!”小云雀很能体会司马茜心意。
  老头很勉强地挨着椅子坐下。
  小二添上杯筷,外带两壶酒,放好后立即离开。
  “秦大少,给两位倒酒!”司马茜像在吩咐下人。
  花间侯的两眼顿时瞪大,到此刻他才感觉事有蹊跷。
  “小女子来倒!”小云雀伸手。
  “不用,这是他的事!”司马茜抬手阻止。
  花间侯的心火在刹那间爆发,他知道被作弄了,登时脸红脖子粗,当着众多酒客,他丢不起这个人,何况他一向是目中无人惯了的,要他给卖唱的斟酒,这真的是西边出太阳了,扬起一掌正要拍下……
  “秦大少!”司马茜不见有什么动作,只是春葱玉指不经意地弹了弹,就像是弹去沾在指头上的菜屑什么的。
  花间侯的手垂落,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
  小云雀父女的神色变了变,但没开口。,小蔡发觉情况有异,立即赶了过来。
  “少爷,您……”
  “没……没事!”
  “有什么要小的……”
  “你……先回去。”
  “是。”小蔡已经会意,花间侯已吃了暗亏。
  “别走,在旁乖乖站着!”司马茜抬手指了指。
  小蔡真听话,站着不动了。
  “秦大少!”司马茜春花似的笑了笑:“你说你叫花间猴,猴子当然是玩把戏的能手,我问你会不会玩,你说很会,而且是一流的身手,所以我才让你坐下,怎么,耍赖不肯玩了?
  这可不行,说过玩就非表演两手不可,现在起来斟酒,酒壶你一定还拿得动,要是不动的话,我就念八字真言,紧箍咒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此际,花间侯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神色之间已显出了痛苦难耐,他摇摇不稳地站起身来执壶斟酒,手在发抖,壶盖子“叮叮”作响,洒了一桌。
  小云雀父女苦着脸默不出声。
  邻桌的当然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却不敢吭声,紫衣少女来路不明,但既敢作弄洛阳之霸,无疑地是惹不起的玉面罗刹,而天威镖局势大如天,浑水绝不能淌,装聋作哑是上上之策,不约而同地低头吃喝。
  “来!我敬你们父女!”司马茜举杯。
  父女俩欠身干了杯,由小云雀斟上。
  花间侯额上的汗珠串联下滴,心里那股子恨毒无法形容,但他忍住了,武功不济,但深懂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臭娘儿们”三个字已暗骂了一千遍。
  “小姐……”小云雀怯怯地开口。
  “我叫紫娘,叫名字就好!”
  “这……小女子不敢。”
  “随便你,你父女怎会到洛阳来卖唱?”
  “是……这样。”小云雀喘了口气:“家父得了怪病,遍访名医无效,到了洛阳,天幸碰上名医树德堂主,他能医,但药费相当昂贵,小女子我不能偷不能抢,好在小时候学过琵琶,也会度几首曲子,所以就……胡乱弹唱,一来凑医药费,二来藉此讨生活。”
  “真的是这样?”
  “小女子不敢欺骗小姐。”
  “好,小意思。”伸手从身上摸出一大叠银票,随便抽出一张朝小云雀面前一送道:
  “这是永丰庄的银票,北方各州府通汇,一千两,以后不要再抛头露面了。”
  花间侯和小蔡直了眼,这叫紫姑娘的到底是何路道?
  “这……这……”小云雀激动得说不出话。
  “紫姑娘!”老头开了口:“我父女怎敢收……”
  “我不喜欢客套………”司马茜挑了挑眉,附带挥手,豪迈的气慨绝不亚于一个大男人:
  “小云雀,收下,多一句话也不要说。”
  小云雀望向她爹,老头点点头,小云雀收起银票揣入怀中。“紫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太好了!”
  “那我就不言谢了,紫姐,秦大少……”
  “你代他求情?”
  “这……紫姐肯赏小妹一个脸……”
  “好吧!”司马茜点点头,望着花间侯,冷冷地道:“姓秦的,以后行为检点些,看在小云雀的份上,这次我饶了你,别再看到好看的女人便起坏念头,希望你相信报应两个字,回自己桌上去吧!”抬手分别各弹一指。花间侯与小蔡同时解了禁制,片言不发,狼狈出店到了店门口,回头朝这边狠盯一眼,口里还嘀咕了几句,距离远声音杂,这边根本听不到他发了什么狠话。
  “紫姐,这条地头蛇一定会报复。”小云雀低声说。
  “我才不在乎,来,我们喝酒。”
  正在吃喝之间,一条人影来到桌前,是个英风飒爽的年轻武士。
  司马茜发觉抬头,四目交投胶在一起。
  来的,正是“天涯浪子”韦烈。
  小云雀父女也惊诧地抬眼望着韦烈。
  “小青!”韦烈脱口叫了出来。
  “小青……谁是小青?”
  “对不起,在下……认错了人!”韦烈脸上露出极度痛苦之色,心里在道:“小青已经死了!”微一抱拳,目光扫动,他在找座位,但此刻已座无虚席,只剩下花间侯原先和小蔡的那副座头空着,可是杯盘尚未撤走。
  “天涯浪子!”
  “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天涯浪子’?”
  座间有人出声。
  司马茜的眼睛又是一亮。
  “原来你就是新登风云人物榜的‘天涯浪子’韦烈?”司马茜大声说。
  “不错!”韦烈回过脸。
  “我叫紫娘!”司马茜大概很满意于自己刚刚顺口胡诌的外号,立即自我介绍:“现在已经座无虚席,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坐下来同桌共饮几杯如何?”
  “打扰方便吗?”韦烈内心是求之不得,但表面上不得不礼貌一下,因为对方是女的,而且素昧平生。
  “我不作兴这些虚文!”司马茜豪迈如男子。
  “好!”韦烈在原来花间侯的位子坐下。
  小二立即又换上杯筷,他真不明白这紫衣女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先是花间侯,后来加上卖唱的爷女,现在又换上这小白脸。
  小云雀义务执壶斟酒。
  “韦公子,我叫小云雀,这是我爹……”
  “老汉姓风!”
  “好,现在都认识了。”司马茜举杯:“来,我们共乾一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飘萍偶聚,很难得的!”说完,先乾照杯。
  三人也跟着乾杯。
  “韦公子,我直接叫你的名字可以吗?”司马茜笑笑。
  “当然可以,名字本来就是给别人叫的。”
  “痛快,韦烈,你刚才叫我小青?”
  “是的,一时……”韦烈又面现痛苦之色。
  “我跟她长得很像?”
  “非常像,差不多……等于是一个人。”
  “哦!”司马茜想了想:“你在找她?”
  “不!”韦烈的心一阵剧痛。
  “从你的表情我可以猜得出来,她是你最心爱的人,可是她离你而去,你不想找她,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变化,偏偏你又斩不断情丝,所以非常痛苦,对不对?”
  司马茜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大段。
  韦烈没回答,呆呆地望着司马茜,他根本没听到对方在说什么,望着酷似小青的她,脑海里叠映出小青生前的种种,镂心刻骨的恩爱,变成了锥心刺骨的痛楚,这痛楚是永远的,因为小青已不在人世。
  小云雀欲言又止,她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不需要也插不上嘴,她只是个卖唱的。
  风老头当然也只有听的份。
  “韦烈,为什么不说话?”司马茜忍不住问。
  “噢!在下……我……”韦烈回到现实。
  “我问你关于小青……”
  “不要再提她。”韦烈从司马茜脸上收回目光。
  “好,不提就不提,我们喝酒。”司马茜举杯。
  “师妹!”叫唤声中,人已到桌边,是个衣着华美考究的俊品人物,他,正是司马茜的未婚夫“梅花剑客”方一平。
  “咦!你怎么会到洛阳来?”司马茜放下杯子。
  “找你呀!”
  “干么要找我?”司马茜笑着问。
  “你离家出走,师父和师母两位老人家急坏了!”目光逐一扫过座间各人,然后停在韦烈身上,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这位是……”
  “他叫韦烈!”司马茜脱口便答。
  “韦烈,天涯浪子……”方一平的神色变了又变:“你直接叫他的名字,看来……你们早巳认识?”
  “刚刚才认识!”司马茜改变了一下坐姿,目注韦烈,手指方一平:“我来引介,他是我师兄方一平,外号‘梅花剑客’。”
  “久仰!”韦烈就原座欠了欠身。
  “她叫小云雀,我刚认的妹妹,这是她爹,风……就叫风老爹好了!”司马茜兴冲冲地介绍。
  小云雀父女双双起身,叫了一声:“方公子!”
  方一平连看都不看她父女一眼,仍盯住司马茜。
  “我现在算知道你离家的原因了!”
  “什么原因?”
  “说出来难听,你自己心里明白。”狠狠地盯了韦烈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马茜的粉腮沉了下来。
  “没什么,希望你自重,不要败坏门风。”方一乎脸上是妒和怒的混合,可以明显地看出,他是在尽力隐忍。
  “啪!”司马茜把酒杯砸碎在桌面上,用最通俗的词形容,现在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方一平,你说话最好留点分寸,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要我自重,我要你自量,否则别怪我要你下不了台。”
  “你最好跟我回去!”
  “休想!”
  在江湖上行走,尤其像小云雀父女这等身份,最忌讳的便是介入他人的是非,否则一定惹火上身。风老头向小云雀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道:“紫姑娘,两位公子,我父女得到别处赶场,先行告退!”抱了抱拳。
  小云雀也起身道:“紫姐,后会有期,我不会忘记你的。”
  说完离座,琵琶仍抱在手中,向她爹点点头。
  父女俩穿酒座而去。
  韦烈本想多坐一会,因为潜意识中他面对司马茜等于看到小青,这中一种心理上的补偿作用,并非是对司马茜有什么非份之想,但看目前的情形他已经不能再呆下去,师兄妹之间的龃龉,自己是主因,于是他站起身来。
  “紫姑娘,我有事先走一步。”
  “你怕事,所以要逃避?”
  “别误会,是真的有事,我韦某人还没碰到过足以怕的事。”
  “我们还会再见?”
  “也许!”口里回答,心弦却在震颤。
  “哼!”方一平冷哼了一声。
  “方兄!”韦烈朝向方一平:“在下跟令师妹是在此偶然相遇,令师妹是女中丈夫,不拘世俗小节,所以在下应邀入座,没任何别的原因,方兄信不过在下总该信得过令师妹,为避免加深误会,在下不得不加以说明。”
  “真是如此?”
  “信不信在于方兄尸抱抱拳,昂首而去。
  “哼!假撇清,骗不过三岁小孩。”方一平咬牙说。
  “方一平,你根本不配当武士,是男人中的女人!”司马茜这两句话骂得很毒,她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
  方一平冷笑。
  座间起了窃窃私议。
  韦烈走在旷野的小路上,他需要好好地清静一下。
  西偏的太阳已失去了它的威势。
  回想午间在群英楼的一场闹剧,的确令人啼笑皆非,但真正令他困扰的是那叫“紫娘”
  的女子,印在心头的影子挥之不去,她太像小青了,就仿佛小青死而复生一样。当然;她不是小青,小青已经去了,人天永隔,幽冥异路,她能取代小青吗?不,当然不能,因为她只能算是小青的影子,没有小青的灵魂,只是一副躯壳而已。
  痛苦!
  紫娘的出现等于是在尚未痊愈的创口上再加一刀。
  他停了下来,仰首向苍天,可是,天无语。
  一大一小两条身影飞快地奔来,越野的姿态就像是一大一小两只羚羊,顾盼之间,,便已到了韦烈身后,妙的是竟然毫无,声息,这比羚羊又高了一层。
  “是洪流和王道吗?”韦烈没回顾。
  “是,公子!”两人齐应。
  高的一个叫洪流,年纪近三十,一脸的黑麻子,矮小的一个叫王道,年纪二十不到,神色间透着机伶。两个都是江湖混混的装束,看上去绝不起眼,但要谈来历,可就相当惊人了,两个都是一流的人物。
  洪流外号“梦中刀”,曾经是赫赫有名的杀手,被他杀的犬就仿佛是梦里挨刀,足见其刀法乏精纯犀利。他是在一次被数高手围杀重伤之时为韦烈所救,从此洗面革心追随韦烈,黑麻子是易容专家做的,藉以改变形象。
  王道瘦小乾精,处号“雾里鼠”,老鼠已够滑溜,加上一层雾,是什么身手便可想见了,他年纪不大,但空空妙手术足可当此道的祖师爷。他是在被好友出卖被逮,将要被剁去双手之际巧为韦烈所救,于是,也成了跟班。
  两人前此从不提名道姓,故而江湖中只留外号。
  他俩跟韦烈是明暗两路,韦烈出现之处,暗中必有他俩,至少是一个。
  “那穿紫色衣裳的姑娘怎样了?”韦烈问。
  “跟她师兄闹别了分道扬镳。”洪流回答。
  “可知她的来路?”
  “凌云山庄的千金司马茜,相当任性。”王道回答。
  “哦!这倒是想不到。”韦烈的内心震颤了一下。
  “公子,您动了凡心?”王道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唉!”韦烈没生气,却叹息了一声。
  “公子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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