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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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 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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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其道:“异狼,很高兴认识你,我要离开你了,永远地都要离开你,珍重!”

异狼连忙走到了王若其的身前,两人似乎都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他们都握住了彼此,握的很紧很紧,他们也都感觉到彼此双手的冰冷。

只不过,王若其手掌的冰凉是因为她此刻的体温低,然而,异狼此刻手掌的冰凉只是因为他的心很凉。他感到很害怕,在妖界之中,他不曾感觉到如此的害怕过,他一直因为这里不会存在阴霾,这里没有血,没有泪,也更不会有死亡。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异狼看到了王若其口中四溢的鲜血,看到了她眼角上的泪珠,更感受到了在这里不曾感受到的气息,难道这种气息真的会是死亡的气息吗?

异狼道:“王姑娘,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还需要你。”

王若其摇了摇头,道:“异狼,你真的已经长大了,你已经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不需要再有任何人作为你的依靠了。”

异狼见王若其憔悴的脸孔上还洒着微笑,不时,他又想到了过去,想到了那一日王若其也是在笑容里说着自己会有无奈的,在这一刹那,异狼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微笑的人不光都是无忧无虑的,就象王若其现在一样,她还是在笑,但是谁会看不到她满心的伤愁呢?

当怡人的风不再怡人的时候,当美妙的事物都覆盖上了阴霾的沙尘,妖界也已大变了模样,变得距离光明越来越遥远,离黑暗越来越近。

异狼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无奈吗?”

王若其道:“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永恒,一切都会有它的尽头,这又算不算是一种无奈呢?”
276。正文第276章
王若其的一句话,在朦胧中异狼似乎也懂了许多,懂得了自己曾经还不算太清楚的东西。可是,异狼道:“包括人的命,也包括你的生命?”

王若其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语。

异狼又追问道:“你也很怕孤独,你也经不起孤独,你没有同伴,你的一生永远都是那么的寂寞,很渴求别人的陪伴,两年前,你知道你的生命即尽,你不想在这一辈子中都那么孤独,所以你选择了我,你让我陪伴你两年。”

王若其道:“谢谢你在这两年里可以无时无刻地陪伴我,一个人的日子是寂寞的,就在我现今回望还没有相识你的时光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静守在这偌大的妖界中是那么痛苦。“

异狼道:“那你没有亲人吗?“

王若其道:“在百年之前,妖界发生了极大的变动,只幸存了我一人,我很想他,如今我也要陪伴他了。”

异狼道:“他?你的丈夫?”

王若其道:“不,但是是我最爱的人,可是我们都是妖,不能真正的相爱,我上兔妖,他是山蛇,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永远都不能,就如同我们一样,你是人,我是妖。”

异狼闪动着他那忧郁惋惜的眸子,在这一刻,异狼触摸着王若其那冰凉的双手,忽地,他拥有了曾经不曾有过的感觉,那是种爱吗?倘若是,为什么他现在没有和蝶儿在一起的感觉,倘若不是,为什么又会与和蝶儿在一起的那种感觉那么相似?

异狼道:“只可惜,我们相遇太晚。”

王若其道:“不可惜,我们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

异狼道:“也许我应该早就相识你,早些来这里陪你,你也不用如此孤独地度过百年了。”

王若其道:“我们在这两年,都很珍惜彼此,都不曾猜忌对方,我们都很快乐,既然我们都很满足,为何还要奢求着在一起的时间会更长呢,不是吗?”

异狼点了点头,他的眼眶已湿,眸子已红,他紧紧地在盯着王若其看,王若其也在紧紧地注视着异狼,这里还是那么的安静,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原本就是在不经意间所相识的,就让他们在安静中相别,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什么是爱,天下间又有多少种爱,难道男女之间的爱情才算得上是真爱吗?

在最终,异狼与王若其谁都没有说出对彼此的爱,但是平平静静的两年,安安稳稳的生活,似乎已经教会了他们该如何去爱。

有时候,爱,无论是什么爱是需要表达出口的,但大多数的时候,对别人的爱,却只要付出于行动。

有时候,轰轰烈烈那不叫爱,有的时候,即使有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平静,却可以称得上是爱的真谛。

异狼紧紧地抓住了王若其的手,直到他抓不到,因为在这个时候,王若其的身子已经变成了一只白兔,一只他曾经救过而且还一直施与他关怀与爱的白兔。

白兔不会言语,她只会用行动去表达,对一个人的感激,对一个人的不舍,对一个人许许多多的情感……

风还是那么的凉,一时,异狼的眼中兀自变得昏昏,他什么都看不见的,当他重新能看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原本是非常熟悉而今却又如此生疏的世界了。

这个世界在异狼眼中是陌生的,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着的,是人间,只不过异狼已经习惯了妖界那种安稳的叫人感觉不到现实的生活,所以,他刚来到人间会有所不适。

在妖界,到处都弥漫着爱,各式各样的爱,至纯至真的爱,在人间是绝对找不到如此叫人不可挑剔的爱了。而在人间呢?存有爱,然而那种爱够完整,够真实吗?又会有谁在爱中一丁点儿警觉都不会存在呢?

异狼还是站在那里,一时,他想起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他的内心也如刀绞的疼,对比那不会存在坟墓的妖界,异狼在刹那间真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两座墓碑给予自己太多凄凉的感觉了。

风吹,人间的风似乎不同于妖界的风,或许人间的一切都是与妖界有不同的,毕竟,那是两个世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在这两个世界中,不可以让人对一件事有着相同的体会的。

一个世界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另一个世界则是虚幻的不能再虚幻。

太现实的世界,你不仅需要用眼睛去看,更重要的是,还要时时地去用心体会,体会着这个世界所有的变化。然而,在虚幻的王国里,人大可不必活的那么累,你只需要用眼睛去看待一切就可以了,也足够了,因为,你虽然是在虚幻中,可你看到的都是最真实的。

因为在那里不存在伪善,怨毒,阿谀我诈,大是大非……

在那里,人所看到的爱是最纯最真的爱,你所看到的善良是最真实的善,即使你看到的是恨,是怨,那也是可以剥去糖衣,直接去面对的,你用不着废尽心思去忖度着恨与怨。

异狼在妖界两年,他几乎将整个人都融入到了那里,他也将自己的心寄托在了那里,所以在现实中,异狼是极其透明的。柳贾贤看到了异狼此刻的样子,看到了他对自己那彻头彻尾,毫不隐藏的恨,透过他的眸子,柳贾贤也看到了他对坟中那两个人至深的情义。

异狼在那里站了很久,他在不停地去想,想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各式各样的人,回忆着在自己身边所发生的各式各样的事。

柳贾贤还是躲藏在那棵断树的后面,他在犹豫,他很想出去,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自他刚看到异狼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在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可是他又不敢出去,因为异狼刚才那很飘洒洋溢的一刀,真的威慑住了柳贾贤。

“沙,沙……”

在这个空荡荡的地方,时时发出这种落叶在清风中摇曳的声音。这种声音让心伤的人听过之后,会觉得内心更加的苍凉,让那些胆小的人听过之后,内心中更有着难以抵触的害怕。

在江湖中,没有人说过柳贾贤胆小,因为他在江湖上敢打敢拼,倘若在江湖上他没有那么点儿勇气,他也就不会成为即使没有见过他的人也知道的身闪金柳贾贤了。

但是,现在的柳贾贤真的胆小的象一只耗子一样,或许他比老鼠还强一些,至少,他在这种气氛里,并没有飞速地去窜逃,在他的心里,还是敢想着是否要出现在异狼面前。

异狼刚才那一声长叫,真的让他很疲惫,他也真的站了很久了,一时,他真的感觉很乏力,很想去休息了,于是他又向郭茂与夏紫然鞠了一躬,转过身去,准备离去。

异狼看着他的刀,背离着柳贾贤所躲藏着的那棵大树向外走去,不过,他走的并不是很快,他不着急离开这个地方,即使这个地方给过他太多所不堪的回忆。

当一片落叶从他的耳侧划过去的时候,异狼再次地伫立在了那里,因为他这时所听到的并非是“沙沙”的在半空被秋风所摇曳着的落叶的声音,而是脚步声,不是自己的脚步声,而是在身后划过自己耳侧的脚步声。

出于对脚步声的极其敏感的原因,异狼自然会停下来,他想看看是谁会来这荒凉的地方,是不是那个为郭茂与夏紫然扫墓的人,异狼也是认为那个人是在帮自己为他们打扫。

异狼是个很感恩的人,自然他很感激帮助过自己的人。按常理说,异狼认为本来是自己时常为他们扫墓的,毕竟,他们的死与自己有着那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那个为他们扫墓的人异狼也认为他是帮助自己打扫。

异狼停住了脚步,可是脚步声犹存,异狼听得出来,那个人上朝自己走来的,他转过了身,也因此,他变得很失望。

也许在这个时候,他的出现并非让异狼失望,而是让他兴奋,因为想到能够报仇,那种内心上的兴奋,也许不是身临其境的人是无法感觉到的。

异狼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他原本以为两年之后找柳贾贤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没想到,在他重归人间的第一天就与柳贾贤会面了,这难道真的是冤家路窄的原因吗?

也许真的是这样,因为冤家总是想找到冤家,仇人也总是想撞到仇人。他们都在极力地去寻找着对方,他们会到彼此最常去的地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所以,他们的会面并非是种巧合或者偶然,也并非是天意让他们相会,而是一种迟早的必然。

柳贾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露面,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胜得了异狼。以柳贾贤的性格,即使有八成把握的事情,他都是不会去做的,他要做的事情必须要有十成把握,然而这次,他却只有五成的把握。或许说五成,也是自我的一种欺骗,因为异狼刚才所挥洒出来的那一刀,无论是强度,狠度,力度都带去给了柳贾贤内心深处的一种震撼。

不过,现在柳贾贤真的站在了异狼的身边,也许他真的甘愿去赌一把。

赌是有风险的,在赌场中搏弈,可以让一个平民在一夜之间成为一位万人所知晓的大亨,也可以让一位大亨在一夜之间沦落的连街上的一位乞丐都不如。与之相比,也许在江湖上的这种赌要比在赌场中的赌还要可怕,因为在这个如仇似海,看似多情却又无情的江湖中,赌赢了,你也未必可以成为一夜成名的大人物,但是赌输了,你必然会消失在这个世上。
277。正文第277章
牌要比自己的大。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并非后悔于自己刚才柳贾贤知道这其中所要承担的风险,他的头脑很清醒,他是位生意人,倘若单单从商场来看,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一位极其出色的生意人。他知道在江湖,赌输与赌赢的后果与收获,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下箸,即使他隐隐地看到了异狼的底牌,他也隐约地感觉到了异狼的底所做出的选择,即使,他看到了异狼那恨不得即可要把自己吃掉的眼神,他很紧张,也很害怕。

从未有过的紧张,从未有过的害怕。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能让异狼看到自己内心的浮躁与不安,因为他知道在决斗之中最大的忌讳便是,在没有打之前,自己就已经怕了。更何况,现在柳贾贤并非是一点点儿的自信都没有,倘若那样的话,他此刻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们都很恨彼此,他们都认为自己与对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的感觉,自然他们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彼此。

不过,异狼一丁点儿都不紧张,因为王若其在临终之前告诉过他,他的武功恰好可以敌得过柳贾贤的,所以,异狼认为今天绝对是柳贾贤的死期,他也很肯定,今天是报仇的日子,不过,异狼并没有大仇欲将得报的那种兴奋,的确,报仇是不会叫人兴奋的,因为报仇何尝不是人类最无奈的选择呢?

风吹散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发丝,都很混乱,森森的气息,森森的刀,还有那森森的剑。在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的内心不会紧张,尤其是象他们两年不曾谋面,两年未曾交手的人。异狼自信,他也不会放松,他很紧张,或许他也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他把刀握的很紧,非常的紧,紧的不能再紧。这是个凉风萧瑟的时节,异狼的手却浸满汗珠。

他们都在打量着对方,很仔细地观察着彼此,从他们的上额一直扫到了彼此的脚尖,不过,他们的眼球都没有转动,他们只是在用余光看着对方。

两个人太久没见,他们自然有很多话想说,毕竟,杀人是需要理由的,不论是谁对谁的恨,都是要表达的很清楚的。

这个江湖虽然很冷酷,有太多的人也够冷漠。但是无缘无故地去杀人,还是不多见的,因为这个世界是现实的,在现实中的人,又岂非愿意在自己身上沾染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

柳贾贤道:“怎么,你手中也有一把寒刀,你的这把和我的那把很象。”

异狼道:“对了,你夺走了我的寒刀,我找那把刀找的太久,怎么,你没有把他带到身边?”

听异狼的口气,柳贾贤倒认为自己的刀是真的,他手中的是假的。虽然他刚才所分析的是异狼手中的寒刀是真的,不过,他倒是很希望自己想错了。或许,人到了最危机,最不敢去相信的时候,人便越会自我欺骗。的确,自欺欺人是逃避的最好的方式,柳贾贤此刻也真的很需要一份逃避,至少在逃避中,他可以缓解那无形的压力。

柳贾贤问道:“那你手中怎么会有寒刀?”

异狼随口道:“假的,因为太想得到那把刀,所以在这两年里,我请了一位很有名的铁匠,花了很多的银子,让他铸了这把与寒刀一模一样的刀。”

异狼没有钱,他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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