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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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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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瓶晶莹剔透,泛出淡淡的荧光。用手触及,甚为光滑,没有丝毫的瑕疵,玉瓶之上,也没有任何的雕琢。

玉瓶与桌子是一体的,冷月不由得拧动了玉瓶,带动了那石桌的微微晃动。只见墙壁的一块与四周出现了裂痕。瞬时,那堵墙如一个小抽屉似的,自动弹开。冷月忙回到了那里,发现那抽屉中含有一张带有斑斑血迹的泛黄的纸,那张纸正是《飘香秘籍》的最后一页——寒刀图。

冷月连忙拿起了寒刀图,生怕那抽屉会缩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寒刀图会自动消失。

冷月拿着这幅寒刀图,有着一种爱不释手的感觉,不光是因为这张寒刀图的主人应属于黎顾雏,有着那种见物如见人的回味,更多的则是源于这幅寒刀图牵连着西门家与黎家的一番波折。

冷月看着寒刀图那血迹,假想着当年那种血腥的场面,如身临其境地看到自己的父亲西门豹亲手杀了黎顾雏的家人,还有他那双无助的眸子,不禁潸然泪落,打湿了那张寒刀图。
19。正文第19章
冷月遂然将寒刀图很小心地放于手中,然后拂袖一挥,四壁之上的数十盏油灯若星星眨眼般地顺次熄灭。

冷月知道,若想安然地走出藏书阁也未必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她自知尚有好多的机关自己来时并没有遇到,所以,她一点儿也没有掉以轻心,而是提起了百分百的精神。

冷月进入藏书阁时正是鸡鸣叫曙,没想到,现在外面已是日落黄昏了。大石与二石的穴道早已自行冲开,他们在外面踱着步子,很着急的样子,想必他们对现在依然在藏书阁的冷月倍感焦虑。

却听石门开启一声巨响,冷月映入了大石与二石的眼帘。两人见冷月安然无恙,心里总是松了口气,齐道:“谢天谢地,大小姐你可算是出来了。”

冷月听后,内心不禁产生了几分歉意,道:“真的为难你们了,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听后,微微颔首。冷月向两人告辞,缓步离开了。

冷月一路向自己房间走去,不知如何,总有着一种极不祥的预兆,她仿佛用自己那敏锐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样的声音,那声音来的是断断续续,但又是那么的沉稳,她回眸向四周望去,并没看到有人跟着自己。

冷月放慢了脚步,她低垂着头,在沉思之中,她丝毫没有放掉自己的警觉。可能是由于她偷拿了寒刀图的原由,这才会叫她疑神疑鬼,焦躁不安的。

冷月离房门越来越近,可她的内心跳动的也越来越剧烈。当她扶着门把手刚要开门的那一刹那。“嘭”的一声,一根发簪插于她所开的那扇门上。冷月一阵惊慌,尚没有门上的那一支玉簪,人就已经下意识地回转过身了。

一身红衣在沉沉的黄昏中依然显得是那么妖娆,飞燕游龙的身资在冷月眼中已趋于完美。大大的黑眸,闪动着摄人的魅力,一张仪态万千的美图已步入了冷月的眼中。在她面前,冷月也自叹不如。

冷月惊慌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人很爽快地答道:“夺命红妩娘。”

冷月听后,顿时惊悚,她诧异于红妩娘怎么会来到寒宫,而且来的是那么鬼鬼祟祟的。冷月不时看到红妩娘眸子里迸发出那慑人的威力,一种极不祥的预感,涌荡心头。

冷月道:“你就是红妩娘?你怎么会来这儿?”

红妩娘道:“你就是寒冰公主,冷月?果真是倾国倾城,难怪飘香剑客对你是一往情深。”

冷月不知红妩娘何出此话,更不晓得她所说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红妩娘与黎顾雏的关系的确是叫人匪夷所思,但从红妩娘对黎顾雏所做的事情来看,恐怕红妩娘对黎顾雏的友善要大于她对黎顾雏的敌意。难道红妩娘真的喜欢上了黎顾雏,再看红妩娘瞅冷月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迥然,她此次前来寒宫,动机不善。

冷月道:“你是说阿雏,你同他认识,可他现在不在我这儿。”

红妩娘道:“我可以随时随地地见到阿雏,我今天来是想拿你身上的寒刀图。”

冷月听后大骇,心中不禁黯然道:“什么,她怎么会知道我寒宫中有寒刀图,而且她竟然还知道寒刀图现在在我手中?阿雏?她要寒刀图做什么?……”

对红妩娘的这句话,冷月不禁疑虑重重,倘若在让她这样黯然发问,恐怕她可以保留这样的姿态到明天早晨。

红妩娘催道:“快,快把寒刀图交出来。”

冷月听到了红妩娘这催促声,不禁如从噩梦中被惊醒,一身冷汗,停顿片刻,神情又恢复了自然,笑道:“素闻红妩娘是古城名妓,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儿出现,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寒刀图那么感兴趣?”

红妩娘道:“如果把寒刀图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红妩娘的话是永远威慑不了民间的豪门人物,因为他们绝对料不到红妩娘还会武功。同样,她的话也是无法威胁到冷月的,因为冷月同样也认为她没有多么好的武功。

冷月此刻变得很放松,笑道:“你在威胁我,我要是说寒刀图不在我手中呢?”

红妩娘也不畏葸冷月,否则,她也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她显得很从容,说道:“我一连几日如你的影子一样在陪着你,你做什么,想什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听后,冷月蓦然一怔,道:“什么?你到底要寒刀图干什么,你到底有何居心?”

红妩娘反问道:“那你费尽心思地去偷那张寒刀图,又有何目的呢?”

冷月不时被红妩娘的话给激怒了,道:“这与你何干?”

红妩娘道:“这的确与我无关,可是这却与黎顾雏有关。”

听到黎顾雏,冷月的内心又浮现了几分惊恐,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红妩娘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冷月转身,背对着红妩娘,微声细语道:“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红妩娘飘然而行,又走到了冷月的身前,她倚着冷月房间的那扇门,似乎她已经看出冷月有进房间的意思。

红妩娘大声说道:“你不要再装蒜了,你不会不知道这张寒刀图牵连着你们西门家与黎家的一段血海深仇吧!”

冷月听后,心中如鼓棒大甩,敲锣打鼓一样剧烈,她埋下了头,无言以对。

红妩娘言辞犀利,语调铿锵有力,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要把寒刀图销毁,这样阿雏就会永远找不到他所寻找的仇家,然后你就可以永远的陪在他身边。哼,西门冷月,阿雏真的是瞎了眼,他当初怎么会看上你,甘愿为你做一切,你真的很自私。”

冷月被红妩娘这番敏感的话所激,本来就因黎顾雏的离去而心感不安,但又听红妩娘这番话,这又不禁使冷月内心感到怅然伤惘。

一时忍不住那鼻尖的酸痛,积存于眼中那多少天的泪花,刹那间夺眶而出,大声道:“不是的,阿雏已经走了,我从来没想过将他据为己有。”

红妩娘并没有因她那满眼的热泪而心存怜悯,而是继续出言相逼,道:“呸,你既然心里爱的是云萧逸,你就不应该给阿雏以希望。一个女人,竟然栓住了两个男人的心,你简直比我这个风尘女子还不知脸耻。”

没有人会对一位女子直言这些话,的确,这句话是叫每一位女子都承受不了的。然而,红妩娘竟无所顾忌地说了这么一堆,这无疑于用千颗细针直刺于冷月的肉体与内心之中,刺得她千疮百孔,刺得她血泪连连。

冷月道:“我没有。”

红妩娘道:“不要在解释什么了,不要再掩饰你那颗肮脏的心了。”

冷月的抽泣声连续不断,此刻,她觉得自己内心中有着百般委屈而无处倾诉。

冷月看了一眼红妩娘,看到她那两颗如刀锋一样锐利的眸子,然后又很快地垂下了头,避开了他那严峻的脸庞。在耳畔,依旧萦绕着红妩娘那些枉造的,没有一点点根据的话语。

然后,冷月又轻言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寒刀图,为什么又要在这里用这尖酸刻薄的语言来讽刺我?”

红妩娘轻笑一声,但从她那硬生生的笑容里也看到了她内心中的几许苦闷。但红妩娘却要比冷月痛苦的多,她有了委屈,没有云萧逸的关爱,没有黎顾雏去呵护,更没有家人去倾诉,人间的好多好多东西,红妩娘都未曾感受过,也许正是这些,塑造了她内心的坚强,不会为他人考虑,对他人的想法,从来就是直言不讳。

红妩娘认为自己所说的话不会伤害任何人,因为她总把他人的心换成了自己。由于自己可以去一个人承受任何言语上的伤害,所以,她认为刚才所对冷月说出的那些话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红妩娘的这种将心比心论,似乎显得她自己内心上的扭曲与变态。但试想一个自幼出身于青楼,无人关爱的人,又怎能不将其塑造成一位刚强而倔强的女性。

红妩娘内心有情,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心中的爱。

红妩娘内心有恨,但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发泄自己心中的那份无奈。
20。正文第20章
“兼荚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不知怎的,红妩娘唱起了这首曲子,声音婉而悠长,心中闷而悲怆。

冷月听到了这熟悉的曲调,似乎已沉浸于那里,沉醉于云南的那家客栈,看到了和自己玩耍的身着橘黄色长衫的小女孩。她美丽,她善良,她天真,她活泼……

童年赋予了人类一段美好,但回首童年却有种久久陌生之感。

童时的情感是最真的,但它却是最脆弱的,最令人易于忘却的,然而,这一段悠悠的乐章,却令冷月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风吹过,萧然一片,情冷落,茫然恢恢。

冷月一时脱口说道:“燕如碧。”

红妩娘听后,那悠然的歌声戛然而止,脑中所映出的童真烂漫的画面瞬间幻灭。

红妩娘道:“燕如碧?你认得她?”

冷月一时仿佛将红妩娘所谓的讽刺,全然抛到了脑霄,瞬间,变得有些兴奋,道:“燕如碧,你就是燕如碧,在云南客栈,我是当年的那个月月,你还记得吗?”

十几年后,能偶遇于自己的玩伴,那是件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倘若红妩娘真的是当年的那个燕如碧,她该会是多么兴奋。可是,红妩娘的脸变得更严肃,更低沉了。

红妩娘道:“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月月,好,我找你们真的找的好辛苦。”

冷月兴奋道:“你真的是燕如碧,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红妩娘严肃道:“不错,我就是燕如碧,这么多年,我也很想你,很想杀了你。”

冷月一听,不禁浑然一惊,顿时觉得浑身发冷,蓦地,身子一颤,甩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冷月忙问道:“怎么,我们不应该是仇人。”

当年的那一场熊熊大火,一时又浮现在了红妩娘的脑中。她的母亲被柱子活活的砸死,自己在火海进退维谷,慌乱之时,父亲冲进火海,抱起了自己,并把自己托付给了一位幸存的店客,至此,她的父亲便被那长长的火舌吞掉,自己也沦落成了一名自生自灭的孤儿。

女人的眼波应该是如水的,开朗而清澈,但红妩娘此刻所发出的眼波却是似火一样,烈焰推动着火球。

红妩娘的眸子里泛有着盈盈的泪花,但很快就被那炽热的烈火所蒸干。她对冷月毫不客气地说道:“当年你们离开后,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回来,一把火烧了我家的客栈。那把火,烧死了好多无辜的人,烧死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童真,我的一切……”

红妩娘不忍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想哭泣,更不愿意在冷月面前哭泣,但她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眼泪便会不听自己的控制,悄然而落。

冷月疑惑,不解红妩娘在说什么,这并不是在为父亲开脱他的罪孽,确实,当年自己还小,并不知道自己父亲纵火,烧了云南的那家客栈。

冷月道:“当年,住过客栈之后,我就离开了云南,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

红妩娘道:“好,你不知道,那你就去问问你那个禽兽不如的阿爹,问问他当年对我们燕家做过什么。”

冷月深知自己的父亲罪恶滔天,一生所害过的人恐怕自己已数不清了,此刻,她的内心又重归于了矛盾。

红妩娘透过冷月那哀怨的眸子,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她也想起了童时的冷月,娇小可爱,想起自己教她唱歌的情形:兼荚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红妩娘的语调变低了,语气也不再显得如枪似剑了,说道:“冷月姑娘,当年不知因何原因,你阿爹竟然一把火烧了我们整家客栈,我被一个陌生人带走,谁知他要把我卖给妓院,我奋力地挣扎,但仍然没有摆脱掉那凄惨的命运。”

不堪的往事的确不应该回首,但红妩娘实在不甘将自己所有的难表的哀伤都哽咽在了心中,连自己仇人的女儿都不去言表。

没有遭受到身临其境的迫害是无法体会红妩娘所遭受的苦的,冷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幽怨的眸子,不由得内心之中冉生出了浓浓的歉意。

红妩娘此刻又大喘口气,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内心中有一点点轻松,因为她想起了黎顾雏,一个在山林中曾经与自己有过一段偶遇的善良男孩。

红妩娘又看了看冷月,眉宇之间,又变得甚为严厉,道:“快把寒刀图交出来。”

冷月知道她所要寒刀图的目的,正因为她知道,所以自己更不能把这寒刀图交给红妩娘。

冷月道:“阿雏已经离开我了,你为何还要咄咄相逼,让他恨我呢?”

红妩娘道:“鬼才相信。”

冷月急道:“是真的,他有一次来同我告别,说他今后只为了两件事,一是为了寻找他的仇人,二是寻找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最牵挂,最深爱的那位小女孩,那位小女孩的名字叫燕如碧。”

“兼荚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红妩娘不由得又想起了与黎顾雏最初那场的相逢,耳边也萦绕起最初的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如碧,你呢?”

“我啊,你可要记好了,我叫黎顾雏,大家都叫我阿雏。”

“我可以叫你阿雏哥哥吗?”

“呵呵,好哇,那我今后就叫你如碧妹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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