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彩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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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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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敢虽不知道余树奇生怕他学成之后,误入歧途,或因父母曾做罪大恶极的事被人杀害,他一愤之下,反将好人杀了,才向他痛下针砭。但听到这番话,也心神一懔,连连点头道:
  “徒儿知道了!”
  余树奇满意地一笑,立又回复他原来的稚气,向岩外一瞥道:
  “我先带你去找吃的,顺便看昨夜跌下来的沈老儿怎样了!”
  这一对小师徒并肩离岩,余树奇虽仅离开十几天,因为此番回来,少了一位姑姑,对此旧地竟如阔别数年之久。带着宋改,边走边说,把各处一一指点明白。他原是要看那沈信中是否已死,结果只见一袭破衣,一滩血迹和几根碎骨;一枝带鞘的长剑。裹在破衣里面,由此可见沈信中已跌成肉泥。
  余树奇忆起十年前若非先跌在藤盘上,再获姑姑在下面接应,那还不是和这时的沈信中一样?
  他看得寒毛直耸,收了那枝长剑拔出鞘一看,居然寒光浮动,知非凡铁,恰好给宋改使用。当下又往各处浏览一周,挖了几根黄精薯蓣之类,回到石岩,已是黄光尽敛。
  当校,余树奇筹思良久,觉得为人师实在艰难,自己在家时学的拿桩练步,打拳踢腿,未始不可以教人,不见得没有用处,到底是进步缓慢。要想使受教者进步神速,定须由静坐入门,令他血脉运行周天,而且还得先替他通经络。
  关于打通经络的方法,余树奇虽经姑姑详为解释,但这一件大事,倘若一时搞得不好,对方不是“走火”便是“入魔”。走火则血脉倒冲脑顶,轻则瘫痪,重则身死;入魔则眼底出现幻觉,轻则痴呆,重则疯癫。
  余树奇艺业虽高,那敢拿别人的生命作儿戏?
  他寻思多时,最后还是决定先教宋改拿桩练步,再教练气吐纳,最后教静坐运脉。按就这个顺序,则宋改学头两阶段的时候,他自己已可以更进步钻研独孤老人武学的奥秘,和替宋改打通经络的方法。
  以他这时的功力,帮助别人打通经络并非难事,主要的问题在于对方完全不懂如何运气行功,和如何防止对方走火入魔,如何制止走火入魔。
  余树奇几乎花费整夜的时间来苦思这一桩难事,连他自己的日课都被耽搁了下来。
  到了黄光重现的时候,余树奇依照夜来的决定,开始教导宋改拿桩练步的功夫,扎好寻常武艺的基础。他自己则独坐一隅,钻研独孤老人的武学,和苦练“盈虚太阴功”的奥秘。
  已往,余树奇仗着有姑姑教他,不懂的地方就问;并不需多费脑力。这时为了要传授别人,不得不痛下苦功,在教学相长之中,悟出更多的变化,其中好些是姑姑未曾告诉给他的奥秘。
  究竟是姑姑藏私,不肯教他,抑是姑姑自己也没有发现?余树奇可不能理解,但他自己知道独孤老人那本秘笈对他有极大帮助,因为那本秘笈所载,俱是阳刚的功夫,恰可弥补盈虚功的阴柔不足。
  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余树奇此时兼学一正一反的两门绝学,艺业更有一日千里之势。
  宋改循序渐进,不消几个月的时光,已将各阶段的艺业完成,周身经络也由余树奇费了极大的工夫替他打通。这时他在武艺上,与前时判若两人,只火候上相去尚远。
  但余树奇有一身急事,那能够久居深窟?见宋改已尽窥门径,也就打点离谷的事宜。
  这一天,余树奇将来时所穿的衣物捆扎成一个小包,与软晶剑,小匕首,拴在腰际,带着宋改到达池边。本来师徒两人曾在池里洗澡多回,但因分别在即,余树奇仍是殷股叮嘱道:
  “这池里凶险太多,你估计自己水底潜踪的功夫若未练成,决不可擅自潜往池底中央。
  我这回上去,一定先往你家察看情形,并将木柱,藤管,布匹等丢下来给你,若果以你的掌力击石成粉,剑风远达十丈的时候,便可利用木柱,藤管等物离开这绝谷。”
  宋改和余树奇虽仅相处几个月,也懂得依依不舍,对小师父所嘱,不时点头道:
  “弟子自理会得!”
  余树奇叮嘱完毕,不再耽搁,说一声:
  “你回去好好练功罢!”话声一落,身形也飘然向池中央的急漩处一落。
  虽然他的艺业大胜往时,仍然无法在漩流的水面上站得住脚,只闻“哗啦”一声水响,余树奇的身形已直沉下去,浪花一卷,人已无踪。
  宋改骤见此变,惊得叫出声来,几乎要跟着跳进池去,旋而想到乃师原是要下漩流,才哑然失笑,独自回头。
  余树奇被浪花卷得,当时也免不了一惊,竟致呛了一口,但他立即施出水底潜踪的技艺,平衡了身子,一任水力漂流。在这时候,他却感觉到所经的地方似乎十分陌生,心里暗自起疑道:
  “难道另有一条水道?”
  照说他这时的艺业比头一次要高得多,头一次能够安然脱困,这一回便不该有若何困难。
  那知事实上大大不然。这回他每次换气之后,都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获得再一次换气的机会。这就说明了他这时所经的路,和头一回并不尽同。但他已抱定“死生有命”的主意,以耗损最少的真气,换取最多的时间。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河流,无法知道到底经过了多久,余树奇只觉到饥饿得有点难熬,最后还饿得有点发晕,几乎提不起劲来。他自己明白,倘若不竭力支持,只要真气一懈,无情的流水便要灌进他口鼻,那时再不愿死也不能够不死。于是,他只好默祝上苍保佑,一任命运煎熬。
  任何人到了绝望的时候,都会乞求于神灵,到底有没有神灵,至今无法证实,但余树奇默祝不久,便觉得身子浮在水面上,流势甚缓。
  他诧异得睁眼一看,却见遥远的水面,似乎有一线银光,他知道那一线银光,定是一处出口,精神登时振奋起来。这时他已能够自由呼吸,无奈流速甚缓,使他忍不住翻身俯泳过去。
  他并非失去功力,而是饿得他无法施展鸥鹭忘机的绝学,像寻常会水性的人缓缓地泳着。
  那线银光渐来渐大,余树奇已看出是一个与水面几乎相接的洞口,那银光敢情是太阳或是月亮透进来的光辉。
  他无暇打量两侧的景象,看看相距洞门不及两丈,忽听身侧忽然有人喝一声:
  “呔!过这边来!”
  这突其而来的一喝,骇得余树奇“噢”一声惊叫。
  那人格格一阵怪笑,接着又道:
  “不要怕,过我这边来!”
  余树奇此时已听出是个陌生女人的口晋,而且功力十分深厚,心知住在这人迹不到的绝地里面的人,若非正派修持的前辈,定是本领极高的魔头。不论她属于那一类,若自己一时应付不好,定招惹起不小的风波。
  若在平时,余树奇未必就怕上这位怪女人,但这时他已饿得不能使力,敢情遇上一位寻常人把他一推,也会当场栽倒。因此,他再也不敢抗争,装成丝毫不懂得武艺的人,调转方向,朝声音的来处慢慢划去。
  那人似是十分性急,又喝一声:
  “不要装死!赶快过来!”
  余树奇气得暗“哼”道:
  “若在平时,小爷偏不听你差遣,看你又能怎么的!”
  但他这时只是敢怒不敢言,依旧是一臂一臂向前划。
  那女人见他不做声,泳速还是和原先一样,又怒喝道:
  “你是哑的么!”
  余树奇一肚没好气,却有气无力回答一句:“肚子饿!”这三个字说得虽轻,但那女人已听得清楚,只听她“哦——”一声道:“我帮助你便了!”话声一落,余树奇已觉风声飕飕,手腕一紧,已被对方提出水面。
  敢情那女人这时才看出余树奇一丝不挂,“呸”了一声,立即把手一松,余树奇骤感失力,又落回水中,压得水花四溅。
  那女人待他浮回水面,立即叫道:
  “小子!先吃这个,待对岸穿衣服再来见你!”
  余树奇听她口气不恶,同时又见一物分水奔到,接在手中一看,原来是长约尺许的薯蓣,心想:“可遇上吃的祖宗了!”口里却说一声:
  “谢谢大娘!”
  那女人怒道:
  “什么大娘小娘?快吃!”
  余树奇暗道:
  “奇呀!称你一句大娘,难道错了?”但—这时还是吃的要紧,也不分辩,调转头向对岸划,边划边吃,到达岸边,恰把一段薯蓣吃完,只手搭往岸上,发觉是一整块岩石,被水流长年累月冲刷,却是异常光滑。
  这时,他一面将衣服穿起,一面暗里试行运气,觉得真气并没耗损多少,敢情是那段薯蓣的效果。但他还不能断定那女人属于那一类人物,只能由她举动上,知道她尚有羞恶之心而已。
  所以余树奇索性一本初衷,假装到底,穿好衣服,缓缓爬回水中,急急游往对岸。
  这是一段二三十丈的水面,不消多少时候已登上河岸。余树奇不敢炫露武学,敛起两眼光芒四处张望,虽已看见那女人高踞在一座大石上面,却当作没有看到,目又移向别处。
  那女人冷哼一声道:
  “回过头来!”
  余树奇循声回头,却装作茫然道:
  “姑姑你在那里?”
  那女人又哼一声道:
  “你倒装得真像,我告诉你!别尽在我面前耍花枪,谭妒非并不是瞎子,你是何人门下,从实招来!”
  余树奇心想:“我可没那么傻。”答道:
  “小子余树奇迷路荒山,偶见到水流入洞,一时好奇,游了进去,不料水力十分急剧,无法回头,被水冲流几天,几乎饿死,幸得姑姑赏小子一条薯荪,保得一条残命,实在感激万分,至于谭妒非不谭妒非,门下不门下,小子一概不懂!”
  谭妒非一声冷笑,即由石上一跃而下,以最迅速的手法向余树奇肩尖抓到。
  余树奇经听宋大娘说过江湖各种风险,处事已练达得多,见那女人跃身下石,便知她要试验自己是否懂得武艺,忙叫一声:
  “哎呀!”立即仰脸跌倒。
  谭妒非自知武功非常,这一抓下去,若对方真个不懂武艺,势非被抓个筋断骨折不可,因此,在指尖对达对方肩尖的俄顷,略为将手指一缩。不料那少年竟惊叫仰跌,自己收势不及,几乎踩上对方的肚皮。
  但那谭妒非确非小可,就在脚尖将落上余树奇小腹的瞬间,猛可一提真气,全身暴升尺许,竟由余树奇的身上跨了过去,再倒翻一个筋斗回头,又站回他的脚尾。
  余树奇看她显出这一套诡异的身法,心里也暗自佩服,连呼几声:
  “姑姑!不要打我!……”
  谭妒非听他叫得声音震颤,真难测知高深,心想:
  “难道这小子真个不懂得武艺?但他方才一个卧看星河,躲过我一招猛虎擒羊,却是恁般巧妙,莫不是他故意装作?休被这小子瞒过了,做了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的笑话来!”
  原来余树奇虽将软晶剑扎在腰上,但谭妒非当时一见他是赤条条一丝不挂的少年,立即丢他下水,以致未看到那枝希世的宝剑,才有这样疑惑。这时谭妒非不能确定他是否会武,,终不甘心,喝一声:
  “小子!再接我一招!”
  她迅如闪电般向余树奇一脚踢出。
  那知余树奇主意已定,绝不更改,一听她喝声,也不等她发招,立即一滚,竟又滚回水中。
  谭妒非一踢虽快,仍因余树奇起滚在先,又没踢中,恨恨地叫道:
  “你上岸来,我不打你了!”
  余树奇不愿和她纠缠,把头露出水面叫道:
  “姑姑!在这里我见不到你,还是往外面说去!”
  谭妒非怒道:
  “你再不上来,我就一掌劈死你!”
  余树奇嘻嘻笑道:
  “在水里,你打我不着!”
  谭妒非敢情气极,只见地大喝一声,身形一跃离岸。但余树奇却猛一低头,全身入水,双臂向后一划,双腿用力一夹,登时潜行几丈。谭妒非一招落空,气得施展“仙子凌波”的水面轻功,由水面一路追赶,同时双掌交换拍击,打得这块平静的水面涌起几尺浪头。
  余树奇潜行水,只闻耳边嗡嗡巨响,巨浪冲击得身形晃动,暗骂道:
  “这泼妇确是厉害,小爷可不怕你!”知道她既然闹得波浪汹涌,定看不到自己到达的处所,反而抬头出水,“喂”了一声,藉机换气,又潜水泳走。
  谭妒非分明听到身侧不远有人发声,待转过头去,却因浪头太高,水面太高,竟不知人在何处。心想:
  “这小子武功不知如何,单凭这一门水功我就得吃瘪!”情知这样徒耗力气,并无用处,索性一股急劲,冲往洞口,飘飘然由水面俯视,只要余树奇一到达水门,立即下击。
  那知余树奇比她更刁,他感到波浪不再汹涌,竟悄悄潜泳往岸边,伸头出水面一看,即见一条身影在洞口那边的水面晃动。略一思索,便明白谭妒非的用意,不禁暗笑道:
  “你截我的路,我撬你的墙,看是到底谁合算?”
  当下悄悄上岸,攀登谭妒非原先高踞的岩石,却见几根薯蓣放在上面,另外还有一枝拂尘和一枝长剑。心想:
  “薯蓣是她要保命的东西,长剑是防身的利器、都不好偷得。惟有这枝拂尘毫无用处,难道这洞里蚊子多?要是那样更好,教她先受受蚊子咬的苦头,省得她恁地狂妄。”他拿了—那柄拂尘,故意一跃下水,好惊动那谭妒非回头察看。
  谭妒非在洞口守候良久,不见动静,忽闻居处“噗通”一声水响,心知着了人家的道儿,叱一声:
  “敢尔!”一滑水面,如飞而回,猛见一路水花,直出洞口。
  这时她急于查看自己的东西,无暇追赶,连往石上一看,首先是拂尘失踪,再往石后一踩,触手处,衣物还在,心神略定。但失去一枝拂尘,已够她丢尽脸面,立又轻身一跃,直达洞口,一俯身躯,贴着水面掠出洞口,却见一位英俊少年露出半身在水面上,手里拿着一枝拂尘在临风飘拂,急喝一声:
  “拿回给我!”
  余树奇趁着谭妒非回去察看的一刹那,潜水出洞,只见群山环抱,一涧中分。这条溪涧宽约五丈,清澈见底,却有好几丈的深度,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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