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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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谍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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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一直对陈忠心耿耿。此后,蒋介石继续同他前师的其他追随者和亲戚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其中包括这两个来自浙江离蒋的家乡不远的吴兴的外甥。1920年蒋在政治流亡期间,积极介入了陈果夫在“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的金融活动,那是戴季陶和张静江根据孙中山为中国革命党筹资的命令而协助建立起来的。四年之后,蒋被任命为黄埔军校校长,陈果夫曾任过短期教员,接着他当了党的征募人,在浙江——江苏——安徽一带为军校招收新生。    
    与此同时,陈果夫的弟弟立夫从宾夕法尼亚学习了两年后回国。他在那里的匹兹堡大学获得了煤矿工程的学位,并在斯克兰顿(Scranton)的地下煤矿工作过。1926年,陈立夫谢绝了在山东煤矿工作的机会,成了蒋介石的英语机要秘书,在北伐战争中当他的密码负责人。这两兄弟很快在反共分子组织扶蒋的过程中成为主力。到了11月,他们协助在广州的革命同志会中的建立了浙江社。次月,陈果夫去了南昌,企图从共产党手中夺回江西革命党支部,并与段锡朋和程天放领导的“反布尔什维克联盟”(AB团)挂钩。这些人中有些后来成为CC派的核心人员。该派系于1927年6月正式成立,成为革命同志会的浙江社、西山会议派、孙文主义学会、AB团,及“执杖”派(如此命名是因为其成员爱用棍棒来恐吓共产党对立派)的大联合。CC派在国民党内变得如此强大的秘密,在于这两兄弟对组织部十年的控制。该部负责建立和审查所有省市级党组织,并向政府、军队、工会和青年组织里的党支部派遣中高级人事干部。陈果夫于1926年成为该部部长,任职六年。而他的弟弟陈立夫负责该部的调查系统,该系统对所登记党员的政治倾向集中存档,并指导了1928…1929年的清洗运动。    
    后来,到了1932年,陈立夫接替他哥哥的位置,当了组织部长,并在后来的四年里把他的活动扩展到情报、调查和安全领域,成了共产党的心腹之患。结果,陈氏在党中央形成了绝对强大的势力。1931年里72名中央执行委员会(中执会)成员中,有15%属于CC派;中执会180名在1935年当选的委员中有50人是陈氏的人;而且在抗战爆发前它的顶峰期间,CC派已有上万成员,其中大多为中低层党的干部。    
    从他们在党和政府内取得的所有成就来看,用一位历史学家的话来说,CC派期望发现或创造一批“社会的中转站,以传播他们的计划,并让全民接受”。秘密社团组织的法西斯运动,似乎向CC派人员提供了他们所寻求的传播途径。从这点出发,英国人和日本人均把CC派的机构与法西斯蓝衣社相提并论。据上海市政警察特别分局的一位高级情报人员说:    
    据说,在中国发动一场法西斯运动是蒋介石将军最近一返回政坛就具有的野心。当陈立夫将军,他的最亲密的合作者,组织了一个叫做“西西园”的秘密政治团体,并由他的哥哥陈果夫将军任头目,这份野心便日益显露出来。这个团体在成立后改了名字,变成中国国民党“蓝衣团”。但由于意识到在一个党内不适合有任何具体的团体或开始宗派运动,该团体再次改变名称,起名为“蓝衣协会”。同时决定,这个协会应在其自己的组织里有不同的团体。    
    日本特务部门实际上把CC派叫做“CC团”,认为是蒋介石政府的一支反日宣传力量,也是民政界与蓝衣社对等的一个组织。    
    这个团体的使命是在中国组织爱国知识界,以唤醒大众和促进种族的发展,同时为祖国的繁荣而致力于恢复国民运动。该组织反对反蒋军事团体和所有具有反国民党色彩的社会或学术组织。它也以抵销外国影响为目标。这个团体活动的最终目标是在中国取得第二次革命的成果。    
    日本人还认为CC团一贯忠于三民主义原则,而把蓝衣社视为“追随法西斯主义原则的专制组织”。    
    这种区别方法似乎不无道理,尤其是从CC团力图在全国的学术界和青年团体中施展其影响这点来看。其渗透工具是国民党忠实同志会,它通常由蒋介石领导,向大多数省和主要城市送去了“中央干事”,这些人负有建立地方支部和在知识青年中成立外围组织的秘密使命。所有支部组织的名字都以“社”结尾,在有些情况下,尤其是派吴醒亚去的上海,有一些不同性质的团体显然用了其他的名字。从另一方面看,在北平和全河北只有一个由张厉生(既是中央委员会组织部成员,也是中央执行院党务局在河北省政府的特派员)为协助CC外围组织建立的“诚社”。 “诚社”每第二个周六在河北省党部的大礼堂开会,参加会的二三十个代表本身是五至十人小组的头目,也是大学和院校里被组织起来的骨干。    
    在北平城里,关键的组织者除张厉生以外,还有胡梦华,他奉命挑选大学里品学兼优的男生来面试记者的职位。1933年4月,胡拿到一笔资金,用来创办一个鼓动拥蒋宣传的季刊。他在5月里创办了《人民评论》,发表过反对吉鸿昌在张家口组织抗日同盟军和冯玉祥反日的文章,并揭露了汪精卫和张学良的东北政府之间的关系。前来面试的学生还经过了严格的考试,被选中者则成为“基本分子”,须吸纳他们的同学或熟人进入诚社。到了1933…1934年冬天,CC派在北平招收了70多名学生干部,大都来自北大和平大的法学院。    
    CC派将普通学生纳入其圈内的企图,与黄埔一手操纵的、把复兴社成员纳入支持蒋介石反对汪精卫以及其他对手阵营的努力,正好同时发生,尽管他们各自为阵,互相独立。记者们以及受其影响的公众,把黄埔派秘密招纳军事化了的蓝衣社的努力,与贺衷寒为首的所谓“十三太保”连在一起。    
    例如,在1933年《北平晨报》上刊登的一篇文章说:“蒋介石的党最终将会集中在如何对付汪精卫威胁的计划上。黄埔军    
    校的十三太保……举行了几次会议,他们最终决定成立一个法西斯社团,该决定后来也得到了蒋介石的批准。”


第八章 蓝衣社的“法西斯主义”“法西斯”的形成

    除了CC派与力行社之间声名狼藉的竞争以外,在公众的眼里,陈立夫还跟新“法西斯”的形成有关。据法国情报机构1933年8月12日的一份报告,那年蒋介石在庐山召开了一次夏季会议,陈立夫、曾扩情、吴醒亚(上海社会事务局局长)和潘公展(国民党上海教育局局长)等到会。    
    会议过程中讨论了法西斯运动在中国的进展。会议决定,首先在国民党党部的“忠实军事机构里”和大学院校里成立法西斯支部……我们获悉的情况中包括:法西斯分子的影响开始在以下大学里越来越明显:中山大学(广州)、中央大学(南京)、河南大学(开封)和静安大学(上海)尽管CC派和力行社在“法西斯运动”上相结合,中山大学校长邹鲁在那年夏初惟独指责蓝衣社是他大学里的主要麻烦。他把不久前本科生向教育部要求弹劾他的运动归罪于蓝衣社。邹指控说:“在某些想在政府内像贝尼多·墨索里尼或阿道夫·希特勒那样篡夺绝对权力的军国主义者的指示下,蓝衣社企图破坏国民党。”    
    与此同时,媒介继续认为这个与纳粹同时出现、由蒋的忠实分子组成的新团体,一直在考虑使用各种不同的名称,其中包括“中国法西斯社”和“黑衫党”。然而,他们最终选定了蓝衣社的名字,“因为他们认为[其他]名字可能会使国民党以为这个新组织会违反国民党关于除国民党外不可有其他党以及在国民党内不可有其他党的规定。”    
    法国情报机构的报告里提到的庐山会议,有可能是军官训练团的夏季班。蒋介石在7月23日该班的总理纪念周讲仪式上发表了讲话。在那个题为《现代军人须知》的讲话中,蒋这样形容意大利、德国和土耳其三个“新兴国家”,把他们当做一个“汇综的口号”:“劳动!创造!武力!”他解释说,劳动,意味着全国所有的人:所有行业和所有层次,从统治者到老百姓,从将军到士兵,一起不遗余力地不懈工作;创造,表示建设一个新国家,从旧社会上建立起一个新社会;武力,是一种“实质的力量”,它要引起革命,为国家的发展而扫除一切障碍。蒋坚持说,所有这三项都互相关联而不可或缺,它们解释了为什么“新兴国家”能够发展得如此迅速。    
    两个月后,即1933年9月20日,蒋在江西星子县的讲话,是以法西斯主义是现代国家主义的一种形式为主题的。蒋声称“实在”是革命党员的首要品质;呼吁以禁欲甚至愚蠢的死板来抵制城里人的自作聪明和浮浅。在指控现代社会的轻浮与空虚时,蒋宣称应在“共同的”法西斯主义的“基本精神”中寻找这种基岩。而那个法西斯精神的实质便是民族的自信。一个法西斯分子必须坚信他自己的国家是“最优秀”的,有最辉煌的历史和高于任何其他国家的文化。对中国人来说,这意味着承认《大学》基本纲要是“我们民族最高的文化。”    
    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就是“礼义廉耻”,为我们民族固有的道德,智仁勇三者为我们民族传统的精神,三民主义为我们民族革命唯一的原则,而归纳之于“诚”。因此我们要做革命党员必先要以精诚来保持固有的道德和传统的精神,才能复兴民族最高的文化。恢复民族在世界上特殊的地位,为人类来创造灿烂的世界,完成救人救世的高尚远大事业!    
    蒋继续说,作为一股国际力量,法西斯主义被概括成极端的军事化。    
    尽管革命党党员不总是来自军事单位,但他们必须有意识地采用军事化的生活方式:“就是要有军人的习惯和精神,军队的组织和纪律,换句话说,统统要服从,牺牲,严肃,整齐,清洁,确实,敏捷,勤劳,秘密,质素朴实,共同一致,坚强勇敢,能为团体,为党为国来牺牲一切。”


第八章 蓝衣社的“法西斯主义”集体秩序

    蒋酷爱整洁,看到自己所指挥的农民军队绑腿系不紧,裤子没扣好,时常为他们的邋遢作风感到沮丧,这种将风度和道德混淆一体的冒牌法西斯    
    主义搀杂着过于强调细节的气氛。在江西召开的第二届蓝衣社大会上,蒋做了冗长而语调严峻、在文化上自暴自弃的讲话,宣布说:    
    中国人怕死。作为个人他们很聪明,但他们只顾自己的利益而不愿牺牲自己。是一个没有集体精神的人民……中国非常浪漫。纪律被抛弃了,法律和秩序容忍蛮人,而所有礼貌和荣誉的高尚德性全都丢失了……自由和个人利益之间的区别含糊不清,而这是一个错误。因为中国人实际上只是自我利益寻求者,人欲横流,礼貌不复存在而荣誉也成为未知……中国人虚荣心非常强烈。这种虚荣并非产生于今天,而是源于我们的祖先……他们只图高官厚禄。此外,最大的毛病是虚假和欺骗……中国人作为缺乏个性的现代人,尤为无礼而不知纯洁。到处是肮脏和污垢到了极点……所有这些都显示出一种对国家有害的心态……一切都很肮脏。    
    显然是被日本和德国村庄的整洁和具有科学性的精确所震撼,蒋介石似乎把刷牙和公共卫生与法西斯在30年代中期所体现的集体权力机器及民众意志相提并论。而且,中国人显然无疑地将他们眼中的德国人突出的军事素质与法西斯主义联系在一起。他们觉得那是一个对自己不太具有威胁的民族,因为德国在前一次世界大战中丢失了他们在中国享有的治外领地。    
    就这样,蒋介石把他对法西斯军事纪律的观点融进了有关社会阶层和家族世系牢固的新孔学中。无疑,这份沿袭来的智慧透露出他在富裕农家小康环境下成长的痕迹,那种家庭往往受一位自以为是的母亲的控制,她坚信孩子们必须用对长辈毕恭毕敬的态度来对待打扫农舍。于是,带有中国色彩的法西斯军事化便成了用孔学教育中国人民的另一种方法。    
    这也被认为是在中央政治统治下的另一种团结民众的方法。力行社的国民军训运动原意在于把小农社会的一盘散沙汇聚起来,以教育人民为保卫自己、反共和抗日而如何“集汇”和“结社”。为此,在训练总监部的助理下成立了国民军训教育处。它的任务是在行政院领导下,在所有的省市建立地方国民军训会。    
    据其发起人之一所说,这种民间军事训练是一场“带有革命性的社会改革”,意在使中国进入“科学的群众时代”。正如1934年5月5日宪法草案在次年成立了一个总务处来选举国大代表那样,正如1935和1936年的初选那样,这个军训运动意在遵循孙中山的“全国重组计划”第24条的呼吁:在1937年后把权力归还人民。一言以蔽之,军训运动的目的在于成为孙中山所预见的中华民国政治监督制度总体演变的一部分,但它在1937年7月由于日本人的入侵而中断了。


第九章 意识形态的竞争:蓝衣社和CC派欧洲法西斯运动

    尽管力行社内部成员们宣称,蓝衣社的军事训练活动事实上只是对选民教育的一种形式,但一般人并不这么认为。当时的报纸和杂志经常把蓝衣社比做盖世太保,而且蓝衣社本身对欧洲的法西斯主义也非常感兴趣。一般民众对纳粹和法西斯同样热衷:在1933年的中国谈论法西斯主义是一种时髦,《上海申报》曾连篇累牍地发表这方面的文章,反映了公众对黑衫党和褐衫党的普遍兴趣。    
    然而,尽管在南京立志社办公处内部成立了“中德编译学社”,复兴社杂志《前途》(该杂志由贺衷寒从政训处提供资金)的编辑们对提法西斯主义仍感到惶恐,他们怕因此而冒犯某些读者,包括蒋介石在内。后来,他们的编辑们对纳粹的雅利安种族优化的概念深感忧虑。复兴社在1933年另一家杂志《中国革命》的编辑萧作霖说,尽管人们对法西斯主义到底与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现象的蔓延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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