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基督山伯爵(一)〔法〕大仲马- 第1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114

    基督山伯爵(一)11

    人的见解似的,他说:“说吧,亲爱的公爵,请继续往下说,我听着。”

    “陛下,”勃拉卡斯说,此时他非常想把维尔福的功劳占为己有,“我不得不告诉您,使我这么担忧不安的并不仅仅是谣言。 我派了我手下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去南方视察了一下动态。”公爵说这些话的时候显有点儿犹豫,“他刚才急匆匆跑来告诉我,说陛下的安全受到了威胁,就急忙赶来了。”

    “Maaducisavidomum②,”路易十八依旧边写注解边说道。“陛下是不是不想叫我把这件事说下去了?”

    “没有那个意思,亲爱的公爵,但您且伸手找一找。”

    “找什么?”

    “你随便找,就在左边。”

    “我告诉你是在左边,您却在右边找,我说是在左边,——对了,就在那儿,你可以找警长大臣昨天的报告。哟,唐德雷本人来了。”侍从官进来报告以后,唐德雷先生走了进来。“进来,”路易十八微微一笑说道,“进来,男爵,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关于拿破仑他最近的消息都告诉公爵,不要隐瞒任何东西,不论它有多么严重。厄尔巴岛是不是个火山,那儿会不会爆发火焰和可怕的战争——DELHO自己DABELA!”唐德雷把双手背在身后,十分严肃地靠在一张椅子上说:“陛下看过昨天的报告吗?”

    “看过了,看过了,你把内容讲给公爵听吧,他找不到那份报告,尤其是那些关于逆贼在他的小岛上一切的所做所为,

 115

    211基督山伯爵(一)

    需要讲得多一点。“

    “阁下,”男爵对公爵说,“陛下所有的臣仆都应该以我们从厄尔巴岛得来的最新消息而感到快慰,波拿巴,”唐德雷说到这里,望了望路易十八,后者正在写一条注释,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波拿巴,”男爵继续说,“快要闷死了,他整天在澳特龙哥看矿工们干活。”而且以搔痒来排遣。“国王加上一句。”搔痒?“公爵问,”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千真万确,我亲爱的公爵。您忘了这位伟人,这位英雄,这位半仙得了一种使他痒得要命的皮肤病吗?”

    “而且,公爵阁下,”警务大臣又说,“我们差不多可以肯定地说,逆贼就会发疯的。”

    “发疯?”

    “某种程度的发疯,他的神志已完全不清了。他时而痛哭,时而狂笑,时而连续几小时在海边上拿石子来打水漂当那石子在水面上连跳五六下的时候,他高兴得好象又取得了一次马伦戈或奥斯特利茨之役一样。 我想您也得承认,这些无可辩驳的事实都是脑力衰弱的象征。”

    “或是智慧的象征,男爵阁下,——没准儿是智慧的象征,”路易十八笑着说。“古代最伟大的船长们也都是在大海上打水漂儿取乐的,不信的话可看普鲁塔克著的《施底奥。阿菲力加弩传》。”

    勃拉卡斯公爵对国王和大臣这种盲目的泰然处之的态度深为不解。 只可惜维尔福不肯泄露全部秘密,唯怕他的功劳被人抢去,可所透露给他那点信息已经够使他感到不安的了。

 116

    基督山伯爵(一)31

    “喂,唐德雷,”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还是不相信,再讲一点逆贼的转变给他听听。”

    警务大臣躬身致意。“逆贼的转变?”公爵喃喃地说着,看着眼前象维吉尔诗里的牧童那样一唱一答的国王和唐德雷。“逆贼转变了吗?”

    “千真万确,我亲爱的公爵。”

    “转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规规矩矩了。 男爵,你讲给他听听。”

    “哦,是这样的,公爵阁下,”大臣以极其庄重的语气说,“拿破仑最近作了一次侦查,他的两三个旧臣表示想重回法国,他便给他们准了假并叮嘱他们要‘为他们的好国王效劳’。这些都是他亲口说的,公爵阁下,我确信无疑。”

    “喂,勃拉卡斯,你怎么看这事呢?”国王得意地问,停了一会儿他的注解工作。“我说,陛下,如果不是警务大臣部下被人骗了,就是我受骗了,但警务大臣是不可能受骗的,因为他是陛下安全和荣誉的保障,所以可能出错的是我。 可是,陛下,如果您能允许我再进一谏言的话,陛下不妨问一下我刚才对您提起过的那个人,而且我请求陛下赐给他这种荣幸。”

    “我十分愿意,公爵,只要您赞成,您高兴要我接见谁,我就接见谁,只要他手里不拿枪就行。 大臣先生,您有没有比这更新的报告?这是二月二十日的,可我们现在已经是三月三日了。”

    “还没有,陛下,但我时刻都在等待着,没准儿今天早晨我离开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新的报告又到了呢。”

 117

    411基督山伯爵(一)

    “那么去走一趟吧,如果那儿还没有?”

    “——哦,哦,”路易十八又说,“那就造一份好了,你们不是经常这样做吗?”国王笑着说。“噢,陛下,”部长回答,“我们根本无须来捏造报告。 每天我们的办公桌上都堆满了非常详尽的告密书,都是那些被革职的人员送来的,虽然他们现在尚未官复原职,可却都很乐意回来为陛下服务。 他们相信命运,希望有一天会发生意外的大事以使他们的期望变成现实。”

    “好吧,先生,走吧。”路易十八说,“不要忘了我在等着你。”

    “我只要来去的时间就够了,陛下。我十分钟内可以就回来。”

    “我呢,陛下,”勃拉卡斯公爵说,“我去找我的信使。”

    “等一下,先生,等一下,”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我看您这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我让你猜一谜,有一只展开双翅的老鹰,它厌烦抓住了一只猎物,这个猎物想逃跑,可又逃不了,它的名字就叫做——Tenan。”

    “陛下,我知道了。”勃拉卡斯公爵咬着他的指甲说。“我想同您讨论一下这句话,‘Molifugiensanhelitu,’您知道,这是指一只逃避狼的牡鹿。 您不是一个狩猎行家和猎狼人吗?那么,您认为那只Molianhilitu怎么样?”

    “好极了,陛下,不过我那个信使正象您所说的那只牡鹿一样,因为他只花三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跑了六百六十哩路来到这里。”

    “那肯定很疲倦,够焦急的罗,我亲爱的公爵,可是目前

 118

    基督山伯爵(一)51

    我们已经有了快报,要不了三四个钟头就可送到了,根本用不着大喘气。“

    “啊,陛下您对这个可怜的青年太不领情了吧,他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满怀极大的热情,来给陛下送一份重要的情报,是萨尔维欧先生介绍给我的,看在萨尔欧维先生的面子上,我也求陛下就接见他一次,好吗?”

    “萨尔欧维先生?是我弟弟那个侍从官吗?”

    “是的,陛下。”

    “他在罗赛。”

    “是从那儿写信给我的。”

    “不,可是他极力向我推荐了维尔福先生,要求我带他见陛下。”

    “维尔福先生!”国王喊道,“那个信使的名字叫维尔福吗?”

    “是的,陛下。”

    “他从马赛来的吗?”

    “是的。 他亲自赶来的。”

    “您为什么不早提起他的名字呢?”国王问道,“而且还野心还不小,真的!您知道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父亲?”

    “是的,叫诺瓦蒂埃。”

    “那个吉伦特党徒诺瓦蒂埃吗?

    是那个做上议员的诺瓦蒂埃。“

    “就是他。”

    “陛下为什么用了这个人的儿子。”

    “勃拉卡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真是太少了。 我告诉过

 119

    611基督山伯爵(一)

    您,维尔福野心很大,只要自己能成功,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掉,乃至他的父亲。“

    “那,陛下,人可以带他进来吗?”

    “立刻带他进来,公爵。 他在哪儿?”

    “就在下面,在我的马车里。”

    “马上去叫他来。”

    公爵就象个年轻人那样敏捷地走了出去,他尽忠国王的热忱使他年青了很多,房间里只剩下了路易十八。 他又把目光投向了那半开的贺拉斯诗集上,嘴里喃喃说到“JUSTUMETENACEMPROPOSITIVIRUM”勃拉卡斯公爵以他下楼时的相同速度回来了,可一到了候见厅里,他又不得不停下来等待通告。 维尔福穿的不是觐见时的服装,再加上那种风尘仆仆的外貌,招到了司仪大臣勃黎齐的怀疑,他对这个青年竟敢穿这样的衣服来谒见国王陛下感到非常惊讶,可公爵终于用“奉国王之命”几个字排除了一切困难,因此不管这位司仪大臣的意见如何,无论他如何尊重他的戒律,维尔福还是被通报了。国王仍是坐在公爵离开他的那个老地方,门一开,维尔福发现他正面对着国王,那青年法官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停住了脚步。“进来,维尔福先生,”国王说,维尔福鞠了一躬,向前走了几步,等候国王垂询。“维尔福先生,”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公爵告诉我说你有十分重要的消息要报告。”

    “陛下,公爵说得不错,我相信陛下肯定会意识到它的重

 120

    基督山伯爵(一)71

    要性的。“

    “在还没有谈正事之前,你先告诉我,先生,在你看来,这件事情真确实象他们对我说的那么严重吗?”

    “陛下,这个事情的确很严重,我希望由于我来的时间还早,事情不至于无法挽救。”

    “你尽量说吧,先生,”国王说,他开始被勃拉卡斯脸上的神色和维尔福激动的语气打动了,“说吧,先生,请从头说起,我喜欢一切都有条有理。”

    “陛下,”维尔福说,“我向您保证献上一份可靠的情报,如果由于我很焦急而出现一些语无伦次的地方,请陛下恕罪。”讲完了这一段谨慎而又巧妙的开场白之后,维尔福向国王瞥了一眼,看到了他那威严的听者面露慈祥,才放下心来。于是继续说:“陛下,我尽可能快点到巴黎来,是想向陛下报告一件我在执行任务时发现的事情,这不是象每天在下层阶级或军队里所发生的那种无足轻重的、平凡的暴乱,它确实确是一次谋反——是一次威胁到陛下王位的的谋反。陛下,逆贼武装了三条船,并定下了阴谋计划,那计划既狂妄,又可怕,目前,他已离开了厄尔巴岛,去哪儿我不知道,可是肯定是要在某一个地方登陆,不是在那不勒斯,就是在托斯卡纳海岸,甚至很可能到法国海岸,陛下一定不知道,这个厄尔巴岛之主与意大利和法国都保持着联系。”

    “我知道,先生,”国王说,并显得十分激动,“最近我获得情报,知道那拿破仑分子在圣。 杰克司街集会妄图死灰复燃。 请你说下去,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陛下,我是在审问一个马赛人时知道的,我对他已注意

 121

    811基督山伯爵(一)

    到了好久了,他是在我离开的那一天被抓起来的。 他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水手,我向来就怀疑他是一个拿破仑党分子,最近他曾秘密到爱巴尔岛去了一趟,在那儿见了大元帅,大元帅叫他捎一个口信到巴黎,给一个在巴黎的拿破仑分子,只是巴黎的那个拿破仑分子叫什么名字,我没能盘审出来,可我已经知道了口信内容,就是这个人要招集人马——不久就要卷土重来了。“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国王问。“在监狱里。”

    “你认为这事很严重吗?”

    “非常得严重了,陛下,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正在家里请客,那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当时我大吃一惊,马上离开了我的未婚妻和朋友们,以便能够尽快地来到陛下的脚下,向陛下陈述谋反的事件,以表示我对陛下的忠心。”

    “我想起来了,你是和圣。 梅朗小姐订婚吗?”路易十八问。“是的,是陛下一个忠诚的臣仆的女儿。”

    “是的,是的。还是让我们接着谈谈这次阴谋造反的事吧,维尔福先生。”

    “陛下,我担心这不仅仅是一次谋反的阴谋,还是一次真正的谋反。”

    “在目前这个时间谋反,”路易十八笑了笑说。“想想的确很容易,但成功很难,因为我们祖先刚刚恢复王位,我们对于过去,现在和未来都看得很明白。 过去十个月来,我们的各个大臣都加倍地警惕着地中海,以确保平安无事,如波拿

 122

    基督山伯爵(一)91

    巴在那不勒斯登陆,那么在他到达皮昂比诺以前,是整个联军就会行动起来,可是假如他在托斯卡纳登陆,就踏上了一块与他为敌的国土,如果他在法国登陆,那他只有带点少数的人马,象他这样被人民深恶痛绝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放心吧,好了,先生,不过,王室仍然十分感谢您。“

    “啊,唐德雷阁下来了!”勃拉卡卡斯大声喊道。这时,警务大臣在门口出现了,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象就要昏死过去的样子,维尔福正要告退,勃拉斯公爵拉住了他的手,把他留住了。

 123

    021基督山伯爵(一)

    第十一章 科西嘉岛的魔王

    看到这种神色慌张的样子,路易十八猛地推开了那张他正在写字的桌子。“出了什么事,男爵先生?”他惊讶地问,“你好象是大难临头了,你这惊慌犹豫的样子,是不是与刚才勃拉卡斯先生又加以证实的事有关?”

    勃拉卡斯公爵赶紧向男爵走去,那大臣的惊慌的神色完全惊退了这位元老的得意心情,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警务大臣战胜了他,的确比使大臣受到羞辱对他更有利。“陛下,”——男爵嚅嚅地说。“什么事?”路易十八问。那绝望差不多压倒了警务大臣,几乎是扑到了国王的脚下,后者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皱起了眉头。“请您快说呀。”他说。“噢,陛下,灾难降临了,我该死,我永远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