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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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石劫-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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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他们怀疑竹言止的,自然不是小事,那是惊动整个衡结山的大事,因为,竹言止的师父死了,竹言止身上沾了杀戮之气,就在他师父的尸体旁边站着,满身血迹。

衡结第二仙身上的伤口很明显,是衡结山的术法造成的,如此,众人终于不得不怀疑竹言止,未知竹言止也是个脾气大的,受了如此冤屈,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惊愕的望着自己,竹言止一怒之下,便欲冲出衡结山,无奈衡结山厉害的人多,除了三大上仙,还有尊者长老等人,于是最后,竹言止被关进了百灵洞。

而后,又是曲流景频频出错,甚至也有数次被人看见,曲流景与妖魔界的人暗中交接,此事在衡结山中,一传十十传百,当另两位上仙终于意识到不对,并且开始心疑竹言止是否是被人陷害的时候,已经晚了。

曲流景私自出了衡结山,为了救被妖魔捉走的曲别。 
两位上仙出山去救之时,竹言止冲出衡结山,成魔。

曲流景也是在那时才知道,曲别原来是妖魔,不过真要细细说来,曲别也不算妖魔,因为曲别身上仙气极重,若然,也不会被衡结第三仙一眼看中了,但就是这么个人,他身怀仙力,却竟是个妖魔。
衡结山那位收了曲别为弟子的上仙也头一次知道,原来身怀仙力的人也并非就一定会是仙,他也许心中邪念太重,纵身怀仙力,却也只能是个妖魔,且还是,造成这世间一大劫数的,早便预测出来的那一个劫难。

而曲别,自然是上仙山之时便有目的的,他出生之时便被妖魔界寻到,因此早便知晓自己与竹言止曲流景等人的身份,而他上仙山的目的,就是为了除去竹言止和曲流景,因为曲流景与竹言止同生在一个地方,一为紫竹一为灵气凝聚而成的人,二物相伴不知多少年,气息竟有些相近,故而仙界妖魔界之人也都无从分辨究竟谁是渡劫人。

曲别自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渡劫人,于是曲别便将两个人都视为敌手。

仙界又因为先前误会了竹言止弑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渡劫人是曲流景,但曲别自不这么认为,他们误以为竹言止弑师了,可设计了这个误会的曲别可不会误会,竹言止成魔,已经没有多少威胁,可曲流景还无事,于是曲别又将曲流景引去妖界。

其实曲别本可不用亲自前往仙山的,毕竟那太过危险,可曲别无法忍受渡劫人带给自己的威胁,那时时刻刻惦念着,随时会有人来要了自己的命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曲别天生身怀仙力,虽是天地劫数,却不为妖魔界中人所喜,他们总觉得,这么一个身怀仙力的妖魔,做不得他们至高无上的王,是以他们并不是很支持曲别。

于是曲别不得已之下,只好凭借自己身怀仙力去了仙山,而后,发生了上述所有事。

曲流景最终被衡结山两大上仙救回,而竹言止不知去向。
可曲别终成妖王,一身修为愈发深厚。

仙妖两界矛盾彻底爆发那日,入目景象极是惨烈,惨烈到,直到一千年之后,曲流景仍旧记得当时的情况,连那时看着那一切的心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仙界六大上仙全部身死,妖魔界与仙界一场大战,打得仙界足足修养了一千年,而妖魔界,亦是四分五裂,只六大上仙身死之时,拼进全力将曲别身躯打散,曲别竟也不顾曲流景,魂体无处可藏之下,竟就近进了曲流景体内,险些冲撞的曲流景魂飞魄散,好在曲流景修为不弱,几经较量,又有他人帮助之下,也勉强压制住了曲别。

*

曲流景挑挑拣拣将这些事与苏澈说了,苏澈闻言后,眉头拧了许久,似是仍有问题。

曲流景眉眼温和,看着窗外红梅白雪,良久,道:“我与竹言止谁是渡劫人,直到现在我都不确定,不过谁是与不是也都无妨了,我便是以我之身,压上曲别一生一世又如何!”

——

苏澈走的时候,心中并未想太多,师父自有师父的打算,他如今需想的,该是如何安慰那个躺在他房里的将会成为他娘子的人。

梅香清冽,苏澈走在层层白雪之上,因着未刻意放轻脚步,于是便发出了吱吱的挤压落雪的声音,此时的苏澈并未穿衡结山的弟子服饰,只随意着了一袭蓝衫,穿梭于梅林之间,竟也好看的紧。 

走着走着,脚下玉石小道一转,苏澈面前倏然出现一片鲜绿之色,居然是春日正好的风光,与方才那寒冷冬日白雪红梅相比,竟也不逊分毫。

而早前玉石所见的祁连峰大殿以北,入目都是茫茫雪色,祁连峰大殿以南,又都是春日风光,其实不过是玉石从未到得曲流景的寝殿之故,祁连峰以南,也并非都是春夏之季。

苏澈在路上想了许久,最后,在到达玉石门前的时候,仍是不知该如何与玉石说,站在门前,春风吹了满树的梨花桃花落满地,就将孤零零站在门前一脸复杂之色的苏澈显得十分可怜。

而屋内,玉石睁着眼睛靠坐在床头,醒来也有了约莫半个时辰,她也察觉出苏澈站在门外,但她更是无从开口,便也只好任由苏澈在门外站着。

许久之后。

玉石紧盯着房门,犹豫着是不是该喊一声让他进来,本来她以为苏澈在门外纠结一会儿,想通了自己也就进来了,但是苏澈就那么傻站在门外一动不动!!都过了两个多时辰也没进来!!! 
玉石总不能一直让苏澈站在门外,正待出声喊苏澈进来,却见门外的人倏然有了动作,一双手放在门上,只轻轻一推便入了屋内。

而玉石,早在苏澈将手放在门上时,就已经端端正正的一脸安静的躺在床上了。

闭着眼睛,玉石感觉到那人又在床前站着不动,良久之后,还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随即便有脚步声响起,玉石听见心中不由有些慌,同时,又有些微的安心。
她之所以如此,装睡对苏澈视而不见,也不过是因了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苏澈而已,苏澈必然也是知道的,而且苏澈应该也看得出她是醒着的,但苏澈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的确不知该如何面对,但不表示她不想面对,倘若就一直这么下去,他们又该到什么时候才能互相面对?
但同时,玉石又心中庆幸,苏澈此时走了也好,等他们心中都平复一些,在面对对方时,兴许就会好些了罢。

可玉石所想皆未能成真,因着苏澈走了之后,不到一刻钟竟又回来了。

满屋的饭菜香气,玉石多天未曾进食,当即便饿得有些晕。

苏澈端着托盘,看了一眼依旧稳稳躺在床上的玉石,将饭食放在桌上之后,又犹豫了下,才于满屋清寂之中却依旧不显突兀的开口道:“玉儿,过来吃饭。”

、苦涩满心

“……”玉石不动不出声,依旧从容入睡。

苏澈见玉石如此,眉头揪了一揪,然后就没了法子,只干站在那里,睁着一双清冷的此时颇显无奈的眸子望着玉石。
饭食散发出的香味愈发浓郁,远处的苏澈,起先还呼吸平稳,渐渐的,等不到玉石的回应之后,不由将呼吸屏住,于是整个屋子里面,便只剩了玉石一个人的轻轻的呼吸声,玉石想,苏澈他此时的样子定是十分惹怜的,正想着,又正巧此时腹中一阵剧烈翻涌。

饿极了……
那饭香一阵强过一阵的传入玉石鼻中,也不知是因苏澈还是饭食之故,玉石蓦地就想起,那时也是她与苏澈在这里,她也同样饿极,然后苏澈对着屋外一众人说‘送些饭食来罢’,思及此,玉石心中不由软了一下,正想睁眼去看苏澈,腹中倏然又是一阵滚动,玉石倏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在苏澈面前装睡,用手护着腹部猛地坐起身,面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一旁苏澈见此,连忙几步上前道:“玉儿?你怎么了?!”

玉石僵在床上,一点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脸色愈发不好,苏澈略一想,面上也白了几分,一双手本是要扶住玉石微颤的身子,却硬生生僵在半空,良久,苏澈苦涩道:“玉儿……”
玉石依旧不动,一双眸子失了神采,只是直愣愣看着前方。

苏澈也只看着玉石,不知该如何说,他的孩子,他曾经口称妖孽,险些杀了,她千方百计保住那孩子性命,最后却因他一战,亲手将那孩子
误杀,而他早前,还自以为足够护她周全,最后,毫无保护之力的也是他。

苏澈想着,垂了眸不知做何想法,末了,视线上移,定定看着玉石道:“今后,只要苏澈活一日,便是拼却了性命也定当护你一日无忧。”今后,他再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了她,便连他自己也不能。

玉石闻言,嘴唇动了动,脑中想到的,竟是苏澈当初那句,我若未死,你亦无忧,如今苏澈所说的,与那日有何不同?

相同的话,相同的意思,可最终,她的孩子没了,玉石缓缓抬起头看向苏澈,为什么他们的孩子没了,他眼中看不到一丝关于那孩子逝去的伤痛?

她不知苏澈此刻心中惊喜忐忑,悔恨愧疚。
苏澈对那孩子没了,除了心疼之外,其实也有一丝轻松和安心,无他,只因那孩子在初初有了形体之时,便被君华注入妖魔之气,全然由杀戮之气养育而生,便是出生之后,怕也是嗜杀成性的妖魔,如今死了,倒也着实是件让人轻松的事。

可毕竟苏澈心中的心疼占了绝大部分,于是这点点的轻松便在苏澈心中渐渐变成愧疚,若非他保护不周,那孩子又怎会被注入妖魔杀戮之气,他如今又哪来的资格,又怎么可以去轻松。
那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轻松安心!

悔恨与愧疚交加,但此时,只因玉石终于抬眼看自己,那悔恨交加竟在瞬间全部退去,只剩了惊喜和忐忑。
可下一刻,面前玉石却咬牙切齿道:“你滚。”

见苏澈愣住,面上血色尽褪,玉石心中揪痛,却仍是怒他对那孩子一副全不在乎的态度。
狠狠心,不待苏澈开口,玉石又冷冰冰吐出一个滚字。

苏澈眼中神情不明,在玉石床前站了良久,见玉石神情无一丝松动,终是转身脚步微乱出了房门。
而屋中,玉石看着苏澈离去,又在床上呆呆坐了一会之后,终是止不住眼中温热,将头埋入臂间,哭了许久。

*

整个下午便这么过去,日落西沉,夜间,玉石睡不着,满心都是没了的孩子与苏澈,于是只好下床将窗子打开,再回到床上看着外面,看繁星满天,看月圆如盘,看梨花桃花一同盛开。

可便是再多的景物入眼,玉石心中所念所想的,依旧是苏澈和那个孩子。
她万没想到,那一剑刺下去,她没死,却竟会害死了那个孩子,早知如此,她……

她该如何?!
看着苏澈被她影响,最后落败?玉石自觉无法做到。
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玉石最终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她早知道救了苏澈会失去孩子,她也还是会如此做。

……原来还是不及他重要。

可若不是他,孩子又怎会……
玉石想着,蓦地愣住,苏澈如何了?苏澈,也并未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啊……明明……不该怪苏澈的……

玉石愣愣的看着窗外,心中一时间乱至极点,末了,双手深入发间狠狠一抓,整个人蜷缩着倒在床上,闭眼试图不去想这一切。

可越是如此,脑中想得偏就越多,玉石恼怒,倏然坐起身,却一眼瞥见窗口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色内衫,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里,玉石先是一愣,随即默然。
不想再看苏澈,于是玉石便转身,背朝外静静躺在床上,对窗外那人不予理会。

然顷刻,玉石倏然觉出身后有大片莹白色光芒亮起,那是足以将不大的屋子映的十分清楚又不至太亮的光芒,而后苏澈清声道:“灵泉回了鲛族,走之前,将此物交予我,说你看了自知如何处置。”

玉石闻言,心中虽惊讶,却也只惊讶了一瞬,灵泉本就是鲛族人,如今回去,许是鲛族出了什么事,又或是有人来寻,不过不论如何,对灵泉来说,回了自己的家,总是好的,要说灵泉,可还是鲛族公主呢!

只不知,灵泉说要任凭她处置的是什么,这光亮倒是熟悉的很,可总不会真的是……
玉石想着,纵然不慎情愿,但出于灵泉的情面,便也只得缓缓转回身去,只见苏澈手中正是一颗明亮珠子,与当初灵溪那颗一模一样的……鲛珠!

隔着鲛珠的光亮,苏澈的面容如何玉石看不清,玉石只是缓缓伸出了手向苏澈示意,可玉石本意是想苏澈用仙力将鲛珠送过来,却见那一袭白衫凝顿了下,随后迈着稳稳的步子向她这里走了过来,玉石微微皱眉,犹豫了下,终是在苏澈迈出第四步的时候开口道:“不必过来,将鲛珠递过来即可。” 

再有两步,两步,便可以到得床前,如此近的距离,苏澈只要伸出手,便可以将鲛珠递过去,但递过去之后,玉石必然要赶他走,苏澈想着,微微阖了下眼睑,拧眉静静思索。

玉石见苏澈迟迟不将鲛珠递过来,有些着恼,正要开口提醒,却见苏澈蓦地伸出手来,那鲛珠之前离得苏澈近,而玉石在暗处,致使玉石看不清苏澈的神情,如今苏澈倏然将鲛珠拿至两人之间,玉石适应了那么一两刻钟,渐渐的便也看清了,但这么一看清之下,见到的,却是苏澈面上神情无一丝波动,当下,玉石心中便一阵紧缩,末了,满心皆是怒意。

他果真是当作无事发生的,他就算是知道了情是何物,也终究不懂,亲子身死却还能如此平静,他不愧身为渡劫人,不愧是有魂无魄,他苏澈即便是那七魄回来了,于他而言怕也并无多大用处,还不若没了那七魄,总好过在此烦她。
玉石心中正愈想愈苦涩,倏然一阵大力袭来,玉石眼前一花,待回过神之后,整个人却已是出了屋子,玉石愣愣看向身旁环抱住自己的人,只见苏澈头也未低,只专心看着前方,手上却端着一碗粥递过来,轻声道:“吃。”

吃,吃什么吃,如今飞在空中,且不说夜里风大,便说她被人抱着,又如何吃?但此事先暂且不提,只说现下,玉石惊愕不已的看着苏澈,他这是要带着她上哪去?!

许久,直到两人下了祁连峰,苏澈看着玉石让玉石将那碗不凉不热的粥吃下去之后,二人方才在次起身,而后两人一路顺着脚下石子路走过去,玉石一路都看着那很是眼熟的道路瞧,眼中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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