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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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夜思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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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管我?!”范韫用力扳开苏咏的手指,好人不常恼,恼了不得了,闷葫芦的小宇宙爆发起来力量无穷,羞愤交加之下,他高声喊了起来,“流氓啊!变态啊!放——开——” 

“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正欺负老实人欺负得很过瘾的苏某人头也不回,一边跟下面那个撕撸一边邪笑着说:“参观收费,上床加倍。” 

浑然不觉看热闹的两个人脸色由白转青,直到姜影小声唤了声“陈老师……”才惊醒了苏咏飞到不知哪儿去的半丝天良。 

陈老师?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房门大开处,俊脸僵如扑克,眼神冷似冰霜,薄唇微抿风情隐,青筋乱爆杀机藏,一时间,烽火狼烟,波涛暗涌。 

四目相对,苏咏灵光的大脑暂告失灵,竟然忘了从作案现场爬起来,范韫也愣了,根本不知道现在他俩的神情动作生生像被人捉奸在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像隔了万水千山的心上人,苏咏觉得他的心霎时软得如同户部巷的豆腐脑,柔肠百转,万语千言,全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景仪……” 

很琼瑶的一幕,如果他不是这么好死不死地压在别人身上的话,门口突然响起美人讪笑,米丽丽从陈景仪身后探出头来,朝他一挤眼睛,作了个“我鄙视你”的手势,陈景仪嘴角抽动了几下,收敛心神,魔障退散,冷冷地说:“姜影,班会怎么不去?” 

姜影低下头,五官皱了起来,低声说:“报告老师,我……吃坏了肚子……所以……” 

后面的一切尽在不言中,陈景仪念大学时逃课也是家常便饭,例行公事地问一下原因,至于答案是否合理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推了推眼镜,余光瞥到床上那两位飞快地跳起来整理现场粉饰太平,苏咏还一脸傻笑地朝自己凑了上来,他连忙退后一步,长话短说:“姜影,尽快准备一份完备的个人资料,校方指定的交换学生中有你,放假之前要办理好签证手续。” 

“我?”姜影怔了一下,随即绽开可爱的笑容,“太好了,谢谢老师!” 

陈景仪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却被苏咏拉住衣袖,俊帅的脸迎了上去,舌尖舔过上唇,很情Se地凑过去低语道:“不给个告别之吻吗?太无情了吧,老师——” 

事实证明,良好的修养对于无赖,就像珍珠对于蠢猪,陈景仪狠狠地甩开他,嘴唇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酥麻,走廊上被突袭得手的瞬间又回到大脑,化成一句脏话砸了过去:“师你妈的头,滚!” 

…… 

看着飞快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米丽丽摸着下巴,轻声说:“哎呀,我还是头一次见陈老师气成那个样子呢。” 

然后,她一拍苏咏的肩膀,说:“阿咏你敢脚踩两条船?欠扁哦!” 

软软甜甜的声音说出来没有任何威慑力,苏咏甩甩手,看了看表已近午时,他抓起钱包打算去解决午餐。 

“苏咏——”小系花娇喊着追了上来,扯扯他的袖口,笑得别有深意,“我知道陈老师的口味哦!” 

苏咏停下脚步,四顾无人,对着米丽丽绽开耀眼得让太阳都自愧不如的灿烂笑容—— 

“我请你吃饭。” 

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消灭顽固势力。 

恋爱啊,就像打仗一样,宣战也好偷袭也好,这是,属于他和他的厮杀—— 

……唔,虽然景仪是座很难攻破的堡垒,我们的苏某人依旧信心十足…… 



三、 

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可以让克娄巴特拉爬上凯撒的床,当然代价是把她的手足兄弟拖出去当炮灰。 

所以,原本因恋爱未遂事件而如同陌路的两个人,由于陈景仪的关系又坐到了一张餐桌前。 

楚楚动人的小系花为保持苗条纤细的身材只点了水果沙拉和布丁,苏咏瞟了一眼米丽丽那把盈盈堪握的小腰,对着面前鲜嫩多汁的牛排大快朵颐 ——装饰得风情万种的西堤岛餐厅,厚重的窗帘挡了一半的阳光,幽暗而暧昧,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随着跃动的光点舞动徘徊,缠绵慵懒,挑逗着人的情爱细胞。 

情侣们卿卿我我的极佳地点,特别是靠窗边第三张桌子,浸透着原始气息的漂流木为材料,像是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一般,已经成全了数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男女或男男或女女,加上店长亲手调治的催|情圣品“罗曼史”,更是让不知多少情薄缘浅的人们坠入情网,在大学区已经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苏咏他们戏称这里为婚姻介绍所,而且绝无婚托,十三号楼寥寥数名修成正果的男生几乎都是在这里一举定江山的,苏咏追求米丽丽时也约她来过这里,几次都没坐上那张神奇的桌子,所以没缘没份也怪不得别人,当然,前提是那个号称屡试不爽的传说真的有效。 

苏咏灌了一口柠檬汁,有些自暴自弃地凌迟着盘中餐,尽量不让自己冒火的双眼溜到窗边那一桌去。 

有情侣制造机之称的窗边第三桌,坐着一对十分养眼的俊男美女,女的从没见过,男的他们都认识,陈景仪。 

米丽丽面带忧色,扯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阿咏阿咏,中间那杯,好像就是 ‘罗曼史’诶。”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咏横了她一眼,米丽丽单手托腮,很可爱地歪着头看他,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陈老师的啊?不是很讨厌他吗?” 

苏咏时不时地偷瞄陈景仪那一桌,妒火烧红了眼睛,醋味浓浓地漫上来,胸口像堵了块发糕似地,胀得浑身难受,阳光透过窗帘洒过来,温暖的光茫罩着陈景仪俊美的面容,映出淡淡的光晕,柔化了略带严肃的神情,额发垂了几缕下来,眼眸漆黑如墨,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迫人的性感,苏咏只觉得魂都要被勾走,两只眼睛片刻也离不开陈景仪英俊的脸庞,脉脉浓情波动在空气中,眼神交会处,燃起冲天的——欲火。 

舌尖划过上唇,充满挑逗与诱惑,米丽丽作了个虚脱的表情,小手在他面前晃晃,说:“阿咏,你笑得很淫荡。” 

苏咏不悦地瞪她,轻哼一声:“是不是女人啊你?” 

米丽丽抿了一口布丁,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回嘴道:“是不是男人啊你?只会缩在暗处唧唧歪歪。” 

雄性生物的自尊受到打击之后开始迅速膨胀,苏咏满脸阴毒地看着陈景仪,说:“勾引无效,你说怎么办?” 

米丽丽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捆起来……” 

“捆起来拍照。” 

苏咏皱眉,他又不是鬼冢! 

“你就没有不那么馊的主意?小仪会恨死我。” 

米丽丽绽开一弯浅笑,“假正经,你真的不想?” 

不想才怪!苏咏眼珠子一转,又溜回陈景仪身上,“先把他对面那个女人处理掉。”他看不顺眼好久了,凡事不破不立,想得到陈景仪,要先破坏掉一切可能的出墙路径,管他是恋情还是奸情。 

米丽丽举起手来表示赞同:“怎么破坏?” 

苏咏对她勾勾手指,两颗头很快凑在一起,絮絮低语。 

很不幸地成为被设计对象的陈老师突然打了个寒颤,抚平手背上的鸡皮疙瘩,早就看见苏咏和米丽丽亲密地靠在一起,不由得暗叹现在的小鬼真是难以捉摸——他都有些相信苏咏上午的告白了,居然很快又让他看到这么一出——说不郁闷是假的,毕竟谁也不愿意被人当猴耍。 

“景仪,在想什么?”柔柔的女声唤回他的思绪,陈景仪回过神来,对面前的荆悦歉意地笑了一下,端起茶杯,淡淡的香气萦绕鼻端,舒缓而宁静,一颗躁动不已的心,仿佛被柔和的流水浸润着,烦恼尽消。 

可惜有人见不得他太过逍遥,例如面前这个—— 

“景仪,我们应该可以重新开始吧?” 

陈景仪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没必要,我一个人过得挺好。” 

荆悦瞪了他几秒,吐了一口气,低声说:“你还是那么绝,一点没变。” 

他只是不吃回头草而已,何况这片草当初甩掉他另觅良人。 

陈景仪漫不经心地看着另一桌卿卿我我,突然有些羡慕那些十八、九岁的小鬼,热情冲动,不管不顾。 

“你真的不原谅我?”荆悦放低了身段,陈景仪虽然为人冷淡,却是个温柔体贴的人,怪她一时糊涂禁不起声色犬马的诱惑,寻寻觅觅,蓦然回首,好男人硕果仅存。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陈景仪敷衍了一句,飘乎的眼神聚焦于某人身上,很快变得饶有兴致——一直被忽略在画面之外的苏某人,起身朝他走来,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定。 

陈景仪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准备以不变应万变,心情正在烦闷,送上门的出气筒,没理由浪费。 

可惜他低估了苏咏的脸皮厚度,阳光一样俊帅的男生径直走到他面前,薄唇微抿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下一秒钟,苏咏长腿一伸,绕过他的膝盖,跨坐在他腿上,两手再自然不过地环住他的颈项,轻轻扭动着身体,低声叫:“小仪……下次用这个体位好不好?” 

陈景仪完全怔住了,对面荆悦倒抽一口冷气,尖叫起来:“景仪!怎么回事?!” 

苏咏回头对她勾了勾唇角,一手抚上陈景仪的脸,问:“哪里来的老女人?小仪,你不乖哦!” 

陈景仪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俊脸发红,低斥:“胡闹什么?!滚下去。” 

苏咏像块膏药一样越贴越紧,下巴枕在陈景仪的肩头,低声吟哦:“没良心……我们曾经数……夜缠绵,我们曾经一起……在河边数……星星,我们还常常幕天……席地……你总是说我好……热好……紧好……舒服……比女人还过瘾……” 

对面惊吓过度的荆悦已经只会进气不会出气了,陈景仪绷着脸,拉下苏咏的手腕,扯过他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冷冷地说:“断错句了,去重修大学语文。” 

苏咏一时有些气短,越过陈景仪的头顶狠瞪米丽丽:臭丫头,写什么鬼台词,连标点都没有! 

陈景仪叹了口气,看来当初选择留校是对的,这么多活宝调剂身心,不用担心会提前得老年痴呆。 

“好了苏咏,别闹了。”陈景仪推推死赖在身上不动的人,顺便丢给米丽丽一记警告的眼神,后者趴在桌上,笑得喘不过气来。 

苏咏面带赧色地抓抓头,调整出忧郁而诚挚的表情,柔声说:“景仪,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抽疯啊?”陈景仪不耐烦地挡着他的咸猪手,厉声喝道,“苏咏!你找死是不是?!快放开!” 

苏咏一手按住挣动不已的陈景仪,一手捞过那杯色彩纷呈的“罗曼史”递到陈景仪唇边,嬉笑着说:“喝了它,我就放开。” 

陈景仪气得发晕,一手挥翻了杯子,冰凉的液体泼溅得四处都是,苏咏面色不善地眯起眼睛,舔舐着残留在指端的液体,在对方戒备的目光中,双唇朝他凑了过去,低语:“这可是……万试万灵的催|情咒语哦……” 

湿热的吻很快覆上来,吞没了他所有的声音…… 



四、 

男人都是贪吃的两脚动物,对于消费粮食蔬菜肉制品上不遗余力,而且生冷不忌,往好了说是不挑食,往烂了说是饥不择食。 

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当他们腹中空空的时候,下半身基本上只是摆设。 

313六个人的宿舍只有四个常驻人口,而且来自不同的院系,因为报到注册迟了而挤成一室杂牌军,在抄作业借笔记方面有些不便,但是由于上课时间错开,可以轮番上阵去食堂抢饭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帝关上一扇门,必然会留下一扇窗,而且是专卖美味饭菜的窗。 

苏咏遮遮掩掩地晃回宿舍,三个人正捧着饭缸狼吞虎咽,范韫鼓着两个腮帮子,指了指桌上满满的盖浇饭,呜呜了两声,又继续埋头猛嚼。 

苏咏张了张嘴,钻心地疼,可怜帅气逼人的男生半边脸肿得像颗包子,嘴角更是青红交错,除了抱着冰袋猛敷之外简直毫无办法,而天可怜见的他已经躲在小卖部敷了一个下午了,足以证明陈景仪愤怒的铁拳是多么地追魂夺命。 

至于吗?苏咏钻进卫生间,一边照镜子一边忿忿然,为什么小仪总是用这种极端暴力的方式来表达他的羞涩?虽然小小地敲捶捏拧可以增加情趣,激|情时分的粗鲁游戏也充分调动肾上腺素,只是、小仪他、未免下手太重了吧?! 

洗了把脸,唇角涂了些消炎镇痛的药膏,苏咏叹了口气,镜中的自己露出很古怪的表情,可见毁容得比较彻底。 

出了卫生间,三个人正用饿狼一般发绿的目光看他,那份仅存的盖浇饭在三个空空饭缸包围之下更显香泽诱人,苏咏无奈地一挥手,豪情万丈:“吃吧。” 

一声令下,三匹狼扑了过去,苏咏倒了杯牛奶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生怕动作大了扯动伤处,肚子饿也得忍着——变裂口男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三个人瓜分完了苏咏的晚餐,拍拍肚子擦擦嘴,溜出几个幸福的饱嗝,食欲得到满足之后开始满足求知欲,三个人有志一同地转向苏咏,由宿舍长首先发问:“你的嘴怎么了?” 

苏咏吊儿郎当地斜靠着枕被,两条长腿交叠在床栏上,要笑不笑地丢过来一句:“吻别。” 

“不——信——”三个人异口同声,宋朝走到他身边坐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唇角,问:“不会是和狼狗吻别吧?” 

“去你妈的!”苏咏笑骂了一声,扯动伤口,痛得直抽冷气,姜影跳了过来,笑眯眯地弯下腰,说:“我们陈老师可不是吃素的。” 

苏咏懊恼地耙着头发坐起来,咕哝了一句:“你们陈老师比鬼还凶。” 

姜影挤在宋朝旁边坐下,任劳任怨的宿舍长端来洗好的苹果,他俩各抓一颗,咔嚓咔嚓吃得不亦乐乎,范韫用刀把苹果切成小块,方便苏咏进食,体贴得让人唏嘘不已。 

苏咏捏了块苹果丢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赞道:“范韫,你去变性,我娶了你算了。” 

范韫举起水果刀作了个刺杀的手势,宋朝在一边嬉皮笑脸:“不如阿咏你去变性,然后嫁给陈景仪。” 

苏咏抓起一颗苹果砸在他头上,宋朝怪叫一声,做了个鬼脸,拿腔捏调地叫:“悍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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