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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你手上的事情交代一下，带几个人亲自沿着黄河流经的省份走一趟，一定要给朕查明白今年黄河决堤到底全国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康熙道，“朕授予你全权，一切都可以先斩后奏，但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安置好百姓。朕不想再看到怡然寄回来的信里出现流民二字。”
“是。”杰书说道，“那皇上，这赈灾的银两？”
“全部从国库出。”康熙道，“户部尚书那边明日早朝朕便会吩咐下去。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必要之时，可以开当地的储备粮仓赈灾。”
“是，皇上。”杰书领命。
“务必要让他们有片瓦遮身，能够吃饱穿暖。”康熙说道。杰书很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皇命便出了宫。
“王靖，把朕膳食的份额拿过来。”康熙这些日子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这每日的膳食，五花八门，满满一大桌子，很多菜他根本就没有吃到就端了下去，如今想起李怡然信里说的话，到时第一时间想知道自己到底每日浪费了多少食物。
“王靖，这都是朕每日的份额？”康熙看着折子上列的单位都是斤、只，很是奇怪。单从菜品上根本看不出来有那么多。
瞧瞧这折子上列示的：盘肉22斤，汤肉5斤，猪肉10斤，猪油1斤，羊2只，鸡5只，鸭3只，各种蔬菜若干，牛乳100斤，玉泉水12罐，乳油1斤，茶叶75包，酒类4斤，米、面、香油、奶酪、奶酒、酥油、蜂蜜、白糖、核桃仁、黑枣等等不计数。
“是，皇上。”王靖根本不用再看，每日里皇上的菜品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茶叶75包，朕能用完？”就是加上朝臣的，75包是个什么概念，康熙不敢想，他最爱喝的不过就是绿茶，其他的种类他基本上不碰，没想到这竟然会如此的奢侈。
“那你们呢？”康熙问道。
“皇上退下来后，奴才们会把这些分了。”王靖笑着回道，想着自打在御前侍奉，就没有再挨过饿，王靖还是很满足的。
“那你没来乾清宫之前呢？”康熙问道。
“有时候各宫主子剩下的，运气好了能吃上几口。运气不好了，就只能啃饽饽，有时候想吃点好的，就得使银子在膳房讨点好点的。”王靖道，跟过去的日子一比，如今的日子对于王靖来说太过幸福。
“明日开始，给朕该膳食，一天变成三顿。”康熙刚一开口，王靖就拿起笔纸开始记录。
“辰正时刻为早膳、午正时刻为中膳，酉正时刻为晚膳。”康熙想了一下，把膳食的时间屡清楚，三餐时间分别是早八点，午十二点，晚六点。
“早膳以粥类，饽饽，蔬菜为主，由御膳房厨师看着搭配。午膳一荤一素一汤，主食米饭，面条随意搭配。晚膳和早膳类似，如何搭配都由御膳房的厨师自己协议。”康熙想了一下，“我们乾清宫侍奉的人，轮流到时辰就近在御膳房西厢房摆膳，菜品标准就按现在的来。”
康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大概变化大清宫廷饮食的计划，这一切明日还需要跟孝庄商量一下，毕竟这宫里的主子除了康熙，也就孝庄了。只要她同意了，那么一切都好办。
“万岁爷，这也太简单了。您的身子怎么受的住，您担忧百姓，也不能这么跟您的龙体过不去，容我说句冒犯的话，您的龙体是大清，是国家的，这样实在不可以。”王靖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着实吃惊不少。
“朕的身体自己知道。”就是一大桌子，他也吃不了几口，又何苦在这里折腾大家，还浪费银子。
“不用说了，下去吩咐。”康熙挥挥手说道。
“是。”王靖出了乾清宫便去找梁九功汇报情况，两人合计了好久，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第二日一大早到早膳的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的给康熙准备了他要的早点。
康熙上完早朝，便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小米粥，和一盘吵得金灿灿的鸡蛋，不同种类的饽饽有好些个，除此之外还分别用小瓷盘盛放了不下六种小菜，康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王靖，吓得王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朕知道你的忠心。这以后鸡蛋不要油炒的，清水煮。饽饽三两个就好，小菜就这样吧。”康熙看着几筷子就能夹完也不再说什么，算是王靖和梁九功偷巧成功。
“谢皇上。”虽然免了跪礼，但是王靖面对康熙，很多时候都是腿不由大脑控制，便跪下了。
这顿早餐是康熙有史以来吃的最舒心的，小桌子上的菜全部吃光，只留下了几个饽饽。
“以后你们就按照找个来，晚膳也一样，中午主食用饭吧，拿鸡蛋炒点蛋炒饭。”看着早膳金灿灿的鸡蛋，康熙就突然很想吃蛋炒饭。
“是，皇上。”王靖回道。
“下去吧，这里不要你侍奉了。”康熙挥走了王靖，自己批了一些奏折，便奋笔疾书把自己整顿改革清宫饮食的计划写了下来，好准备一会细细和孝庄讲解一下。
“老祖宗，皇上来了。”苏麻刚刚从外面进来，便看见康熙领着李德全走了过来。
“来得正好，哀家还想问问今个早上，皇上怎么用了那么点东西。”皇宫之内没有秘密，那边传了膳，孝庄这边就知道了。
“老祖宗，孙儿今日来想跟你说个事。”康熙笑着接过苏麻递过来的茶杯做到孝庄面前。
“你先说说今个怎么早膳那么简单？”孝庄有点生气，“你是一国之主，每日里有处理不完的事物，怎么就这么不顾着自个的身子。”
“老祖宗先别生气，先看看这个。您看完了，孙儿慢慢跟您说。”康熙把自己才写好的东西递给孝庄，里面详详细细的写了很多东西。
孝庄翻着康熙带来的东西，而康熙则笑着看着孝庄的反应，一会儿皱了眉头，一会儿又抿起嘴巴，各种纠结的表情全部被康熙收入眼底。
“你这个三餐哀家没什么意见，只是你这把菜品也删减的太单薄了。皇帝就要有皇帝的样子，这样子寒酸的成何体统。”好吧，孝庄除了对这个两餐改三餐没意见外，其余的都很不满。
“老祖宗，这哪里寒酸了、朕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时机不到，如今朕实在是想不下去，朕这个一国之主，在宫里山珍海味的吃着，而且颇有吃一盘扔一盘的架势，可是朕的百姓在吃什么？皇祖母，他们吃草根，树皮，各种我们想象不到的东西他们都在吃。”康熙不明白了，不就是改革饮食制度嘛，怎么就比前朝的官场改革还要难。
“皇上。前朝你爱怎么改革就怎么改革，哀家不会干政。只要你有把握带着大清像好的方向发展，哀家就不会反驳。”孝庄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也是为大清好。”康熙反驳道。
“这饮食一旦改革，你就是这千年历史中最寒酸的皇帝。这要让后人如何评说？”孝庄怒其不争地说道。
“皇祖母，后人只会以更广阔的视角看待这件事。皇家每年要浪费多少东西，加起来，足够普通百姓吃上好几年了。朕这只是削减了不必要的开支，为何皇祖母要这般反对？”康熙叹道，“朕以为，皇祖母是真的心怀天下之人，不曾想皇祖母竟如此看重这虚名，如果百姓拿着饮食标准来衡量一个皇帝是否称职，那么这天下早就打乱，朕不如学了那纣王去，天天只知道享受。何苦想这么多。”
☆、第057章
孝庄不防康熙会这么说；一下子愣在原地。想起刚刚听到纣王两字；整个人立刻就晕了起来，她身后的苏麻的扶住孝庄，这才让孝庄有个支撑点；不大一会便恢复过来。
“你真是好出息，真是白费了哀家的教导之心。”孝庄指着康熙的手都在发抖。
“老祖宗，九爷过来了。”门外的丫鬟禀报。
“好；来的正好；让你皇阿玛看看，他的儿子多出息；都要学了纣王去。”孝庄气的指着进来顺治说；“瞧瞧你的好儿子，你们爷两，没一个让哀家省心的。”
“皇额娘这是怎么了？”顺治不曾想孝庄会这么生气；便开口问道。
“问问你的儿子，看看他，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孝庄冷哼一声，扶着苏麻的手便去了里间卧室。
搞得顺治一头雾水，只能看向康熙，寻求一个答案。
“出了什么事，你皇祖母生这么大气。”顺治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康熙，这让康熙心里好过了些，他想过改革旧制会遇到很多麻烦，可是朝廷上的顺风顺水突然遇上了来自家族内部的反抗，一时间让康熙感慨颇多。
康熙把手里的资料递给顺治，“皇阿玛，我只是想着从内部开始改革，削减一些不必要的开支。可是皇祖母认为朕这么做有失做皇帝的面子，很反对。”
“哦？怎么个改革法？”顺治坐在康熙身边问道，康熙把刚刚孝庄拍在小桌子上的东西递给顺治看。顺治没有孝庄那么大的反应，很淡然的看完了康熙写的东西。
“你能有这个心，皇阿玛真的是没有想到。能够以身作则，率先为这天下百官做一个榜样，皇阿玛很以你为荣。”康熙没想到顺治会表扬自己，倒是诧异地看着顺治。
“很奇怪皇阿玛会这么说？”顺治问道。
“是。”康熙如实说道。
“皇阿玛在民间生活了快十年，民间真正是什么样子，皇阿玛比这宫里任何人都要清楚。反观我们宫内，奢靡浪费，比比皆是。而你能想到这么做，皇阿玛真的很意外。”顺治说道，“你这样的计划，一时半会还不好大面积实施，但是可以小范围做起来，这样吧，就先从我的尚德宫开始。如果有成效，又不会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到时候再在宫里大范围实施。”
康熙突然发现，带顺治回宫是一件这么给力的事情。
“月华，月萧，你们现在就回尚德宫，吩咐小厨房去按照这个准备今后的膳食。另外，我们尚德宫上上下下加起来二十三口人，除了我一个主子外，你们二十二个人以后的膳食也全部由小厨房准备，每一日就按照这上面的准备，搁在小厨房，到时间你们换班自己用膳。从明个开始，你们两个负责记录，看看和之前的花销有何不同。”顺治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自己的两位侍女。
“是，九爷。”月华月萧拿着东西下去。
“谢皇阿玛。”康熙笑着说道。他的计划便是主子单独小份用膳，花样可以多，但是不必像以前那样浪费，而侍奉的人也不必每日里等着主子吃完再吃，完全可以仿照现代上班时的自助餐，由小厨房统一安排，到点各自轮班换着吃饭。这样不仅能得上热乎饭，也能杜绝各宫的额外开销，甚至还有中间的层层盘剥。
“先不用谢我。等到真正你这个计划有成果了，我才会替你跟你皇祖母说情。”顺治拍拍康熙的肩膀，“今个看样子你皇祖母不会出来见我们了，不如随皇阿玛去尚德宫？”
“好，正巧我还想问皇阿玛有关王辅臣的事情。”康熙随着顺治一路走回了尚德宫。
“他们走了？”孝庄问苏麻。
“是的，老祖宗。”苏麻给孝庄拍着背部顺气，一边还说道，“看样子，九爷像是很支持皇上。”
“什么？”孝庄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微蹙在一起，“我还以为他长进了，不成想还是这般任性，如今竟不去劝着玄烨，还倒是在后边煽风点火的支持。气死哀家了。”
“老祖宗，可容我说两句？”苏麻说道。
“说吧，什么时候你跟我也来这一套。”孝庄叹了一口气说道。
苏麻淡淡地一笑，“老祖宗，您还记得我们在草原的时候吗？”
苏麻的话让孝庄回忆起在草原上骑马奔驰无忧无虑的日子，“能忘记吗？在梦里都记得。”
“老祖宗，我们草原上气候不好，常年都缺少食物，每一次部落里打了猎回来，从大汗到牧民，全部都会围着篝火唱歌跳舞，一起烧肉，没有任何的排场，可是大家却还是很尊重大汗。老祖宗，这牧民如此尊重大汗，并不是因为什么首领的排场，而是因为他们部落的首领为他们带来了生的希望。”苏麻语气缓慢地说道。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孝庄叹了一口气，“且看看皇上的决心吧。暂时哀家不会管了。你去告诉皇后，这段时间哀家不舒服，不要来请安，慈宁宫闭宫谁也不见。”
“您这是？”苏麻好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会了跟儿孙们斗气，真是越活越小孩子了。看着孝庄不满别扭的眼神，苏麻笑着应了是，便出了慈宁宫。
康熙跟顺治说了很久关于王辅臣的话题，之后心里有了谱，这才辞了顺治回到了乾清宫。
“梁九功，养心殿和乾清宫的宫女太监有多少人？”孝庄反弹太大，康熙就会用行动告诉她，自己这样做一定会成功，而且一定会起到该起的成效。
“一百三十三人。”梁九功回道。
“这么多？”康熙不曾想会有这么多人。
“近前侍奉的，还有御茶膳房，打扫的等等，加起来正好是一百三十三人。”梁九功解释道。
“行，你跟朕进来。”康熙示意梁九功进御书房。
“御膳房前可有空旷闲置不用的房间？”康熙问道。
“有一个隔杂物的地方，皇上要是想用，我这就让人去收拾。”梁九功如今是内太监总管，只要一句话，底下的人抢着替他干活。
“别急。”康熙道，“聪明个开始，让御膳房的厨师准备完朕的三餐之后，额外炒六个菜，荤素你看着拟个单子，每日里用量和钱银你全部给朕登记好了，全部都盛放在大盘子之中。”
“这些是给奴才们用的？”梁九功问道。
“对，一百三十三个人，六个菜其实也不多。你可以看着分工一下，每个御厨负责一种，炒起来应该也不费工夫，都是大锅，半个时辰就准备好了，从这个月开始，额外给宫女太监们准备膳食的御厨每月月俸加到六两银子一个月。至于洗菜之类的准备工作，就由你协调，安排两宫的太监宫女们轮流到点去御膳房帮厨。”康熙想了一下说道，“你下去安排，有什么问题再来回禀。”
出了御书房，梁九功看着这六伏天。心里感慨，这宫里又要有大动作了。
想着康熙的吩咐，梁九功叫来了李德全，“你去把御膳房的帮厨提三个上来，在御膳房隔壁的小厨房里以后专门负责一日三餐宫女奴才侍卫们的膳食，标准按照每日七两银子来算。你去详细列一个单子，三餐什么菜准，花费多少，全部详细找个识字的记下来。”
梁九功把康熙的意思领悟了，但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