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荒月 下 by 焰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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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荒月 下 by 焰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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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云七怔了怔,原就不甚红润的脸色更是瞬间刷白。 
  「夜路走多了也会撞到鬼,你可晓得有人手里握了你跟段春雨狼狈为奸的证据?哼哼哼,我原本还不信想说是有人蓄意诬陷,哈,没想到」 
  「老弟,结义多年你难道不相信大哥的为人吗?」 
  「我是很想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跟胡狗为伍呢?大哥,咱们一起打拼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怎能昧着良心干下这等卖国求荣之事?」 
  云七见他听不进自己的劝倒也不再多费唇舌,他双手敛袖不动声色问道:「你已经把东西交给葛东慎了?」 
  「要是交出去了你以为你这儿还能这么清静吗!」 
  闻言,云七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笑了笑,「好兄弟,就知道你心里还有大哥,这件事就算了,大哥今后不会再错下去了,其实方才说要跟他们配合也只是虚与委蛇而已,大哥知道胡狗都是靠不住的……更何况葛东慎如此精明,在他底下干这种事可是要杀头的……」 
  何超然楞楞望着云七一脸愧疚,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腹部突然传来一阵遽痛。「大哥你」 
  「兄弟,莫怨大哥对你不仁,可事情都错到这节骨眼儿上了,你以为大哥还有回头的余地吗?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啊!」 
  利锋上还沾着温热的黑血,何超然瞪大着眼缓缓瘫倒在地,正当云七上前想再补一刀之时,及时出现的乌洛儿一脚踢开了他的武器,率人将整间屋子团团包围了起来。 
  秋 ※ 之 ※ 屋 
  炯亮的火把映照着云七阴沉的面容,他沉默不语被捆绑在地,身旁还有两名横眉竖目的壮丁用刀抵在他脖子上。 
  葛东慎就坐在他昔日发号施令的大位上,边抽着烟管边看着乌洛儿从何超然房里搜出来的东西。 
  他见他拿了其中一封书信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表情是前所未见的严肃。「云先生就是为了这个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云七避开了葛东慎那双锐利的视线,心里挂念着何超然的死活。 
  「云先生,是或不是有这么难回答吗?」 
  「误伤何兄弟实非在下所愿,实在是因为刺客太狡猾了,在下又武艺不精才会失手……」 
  葛东慎不以为然道:「噢,敢情云先生平常身上就习惯带着淬毒的匕首?乌洛儿说他一进屋便瞧见您手里握着刀,可惜吶!那何兄弟现在人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无法挺身替您作证,云先生,光靠这番解释恐怕说服力稍嫌不足喔!」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下的清白全凭葛爷一句话,葛爷若认为在下是存心伤害何兄弟,那么任在下再如何解释也是无用。」 
  「啧啧啧,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云七啊!这张嘴可真够厉害的……何兄弟之事暂且按下,葛某想请您先认认上头的笔迹。」命人解去云七的束缚,葛东慎扬唇一笑伸手邀云七同坐。 
  云七拍拍身上的灰尘,对葛东慎手里的信纸看都不看一眼嗤了声道:「不劳费事了,在下自担下苍云寨寨主之名起,从不屑干这种勾当。葛爷可以去问问,这十几年来苍云寨可曾做过一件违背良心道义的买卖?」 
  「哎,正因为云先生以廉洁好施闻名,所以葛某才怀疑这些通敌信件会不会是有心人蓄意嫁祸……嗯既然此事干系到云先生一生清誉,非常时期请容葛某祭出非常手段,关于稍早之前提到的仇阳一案,葛某已差人前往安南集将他拘提至此,相信再过不久便能还云先生一个清白了。」 
  云七戒备地留意着葛东慎的一举一动,心想这男人可真够磨蹭的,不过兵来降挡水来土掩,他倒也不担心跟仇阳对质。他与仇阳虽同是段春雨的眼线,可彼此都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他露馅的事,还是前几天才从风疾厉口中得知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乌洛儿匆匆忙忙走进大寨在葛东慎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七看见向来波澜不惊的葛东慎紧紧拧起了眉,顿时也料到了大半。 
  「交代下去,善加抚恤他的遗族,还有后事,也得好好办。」 
  葛东慎的声音不大,但经过仔细辨识云七多少还是可以确定出内容。心头的大石一落了地,他不由得感到窃喜,只是这些情绪依然没有从那张陈年冰封的脸孔底下流露出丝毫。 
  乌洛儿离去过后不久,守卫传达了风疾厉等一行人抵寨的消息。 
  云七从容不迫等候仇阳现身,怎知对方才一露面,劈头第一句话竟打乱了他整个如意算盘。 
  秋 ※ 之 ※ 屋 
  葛东慎兴味盎然挑高了眉毛,支着下颐倒也不急着加入话题。 
  「云先生,怎么您也在这儿?您这时候不是应该在」 
  「我不在这儿又该在哪儿?你少信口雌黄」云七拍案而立,却见仇阳吃惊也似的退了一步。 
  「风兄弟,你答应过只要我指认出同伙葛爷便会对我从轻发落对吧?」 
  风疾厉下巴微微一抬,表明他若有所质疑可以直接请示葛东慎的意思。 
  倚在大座上的青年浅浅一笑喷了口烟道:「仇寨主,把你在路上跟风兄弟说的话一字不漏再重复一次,因为咱们凡事讲求真凭实据的云先生很疑惑啊!」 
  「葛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听出他话中有话,云七脸色发青道。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仇寨主已经招认他确实跟段春雨有私,而这件事掺和的可不止他一人……葛某请他供出同伙,这样一来就算其身难免,至少还可以保全他家人太平。」 
  「哼,我还以为你是多了不起的人物,要胁之下的指认能采信吗?要是他仇阳学疯狗乱咬,我不也得摸摸鼻子认栽?」 
  「哎,此言差矣,葛某再怎么不入流好歹也还讲几分道理,若非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又岂敢如此『盛情款待』云先生呢?」 
  「呃?」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乌洛儿推着虚弱的何超然走了进来。眼见轮椅一步步接近自己,云七感觉到自己的脊梁冷冷湿成了一片。 
  见何超然负伤到来,葛东慎赶上前去满是歉意道:「何寨主,情非得已,劳驾您在此做个见证,还挺得住吗?」 
  「谢葛爷关心,我还行。」何超然打从进门之后再也没看过云七一眼,想必是偷袭的那一刀让他心灰意冷了。 
  没让云七有喘息的空间,葛东慎再一次拿起案上的信纸逼问道:「云先生,请您再认一认信上的字迹,究竟是不是出自您手笔呢?」 
  「这……」云七退无可退,身后的兵勇一把架住了早已站不住脚的他。 
  「别说葛某含血喷人,这一本是日前葛某央求你代为抄写的佛经,这里头有些惯用字的笔法可是跟这几封信所写的如出一辙啊!」 
  「葛东慎,你这是摆好了局故意坑我!」云七欲做困兽之斗只可惜葛东慎并不给他任何机会。 
  「好说好说,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又怎么能钓你这条大蛇出洞呢?」 
  云七在被拖出去之前绝望地望向案上那一堆散置的信,弃子…他不过就是一颗弃子…他怎会愚蠢到去相信用利益交换得来的承诺? 
  视线涣散之前何超然的目光淡淡拋在了他身上,看见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眼泪。 
  边城荒月 第六十一回 
  原来权倾天下不过是种假象,他始终…都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见过那个人之后,他已经不晓得究竟该相信谁,就算血浓于水,一旦遇上利害冲突,那层关系仍淡薄得足以使人遗忘它的存在。 
  是心寒吗? 
  不…打从额娘抑郁而终之后他再也没在他身上冀望过点滴的温情,他很了解他,他虽然是个失败的父亲但却不失为一名英明的君主,他能为了部族的将来毫不皱眉牺牲任何东西,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这个儿子。 
  从回城到进宫,宇文琛几乎是马不停蹄。 
  心想着恨不得紧紧拥住那个人,让自己的呼吸轻贴着那副清瘦的背脊,惟有如此他才能感到平静。 
  到头来他仍然什么都不想要,除了这份感情…他很想好好跟他过一辈子。 
  「回来能见到你真好……」他的师父沉默地让他搂着,那彷佛早已厌弃了抗拒的消极让他突然有股流泪的冲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他最好,如果把这条命都给他的话,能不能在最后博得他一个真心的微笑? 
  他有时觉得自己莫名贪婪有时却又十分容易满足,他搂着他坐看边城之月阴晴圆缺,盘桓心头不变的是亘古的苍凉,试掬一掌寂寞,竟冰寒刺骨。 
  楚曦倚着他的怀抱不闪不躲,纳闷的凝望教他不由得多了几分心慌。偎着他的发,他淡淡言道:「我后天就要出征了,能不能陪陪我?」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那双望着自己的眼像是有千言万语,可那唇依然紧闭着。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 
  似笑非笑的表情总努力迎合着自己的喜好,他伸手抚着那张冰冷的脸颊,浅浅笑了。「比方说路上保重、或者是早去早回之类的……」 
  「琛儿……」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轻轻覆去他的眼,他并不希望被他瞧见他意外脆弱的模样。「我已经同叔父说好了,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接下陇云川三万大军,他就要出征去了。这一役的成败将决定他的去留,他的父亲,并不会宽容到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相信楚曦会乐意见到他离开,但他还是想赌一赌他会不会心软。 
  他的师父仅仅拉下他的手,唇边是无止尽的叹息。 
  他没有开口挽留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离情依依的伤悲,他想他在他心中只意味着一种束缚,毕竟他并不爱他…… 
  强迫的爱情永远只会带来痛苦,所以他现在决定让他解脱了。 
  忍不住再次将他拥进了怀中,何以他的双手至今仍无可自拔地贪恋着杀父仇人的体温?尽管他的父王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可他还是狠不下心恨他……兴许他在他心中的地位是远胜至亲血脉的独一无二,他无法忘却那张陪伴自己走过孤寂童年的温柔笑颜 
  「对不起……琛儿……」 
  他怀里的人轻轻哭了起来,他多希望自己没听见这句话。为什么要对他感到抱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伤害他啊! 
  不让楚曦把话说完,他伸指拭去了那脸上的泪痕。「该说对不住的人是我才对,未经你的同意限制了你的自由……倘若你愿意留下来我会很开心的,当然…如果你想马上离开,我也绝对不会阻拦」 
  「我不会走的,我跟琅琊同生共死。」 
  他难忍地埋进他发里带了点哭腔似的乞求着,「师父记着我好吗?就算日后分开了也请你记着我……」 
  楚曦深深换了口气,口气是异常的平静。「琛儿…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不敢看他的脸,宇文琛只是紧紧搂着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爱你才能让你觉得幸福……师父……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管今后情势作何变化,都请你不要忘了我……」 
  楚曦摇摇头,轻握住自己拂着脸颊的手。嘴角搁浅的笑容似曾相识就好象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在陇云川对他说,他永远都是他的好徒儿,如果能够回头把当年的好时光留住,他还会不会错得这么离谱呢?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代他回答,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再说出口不过徒伤人心罢了。 
  无言将他的身子揉进怀中,过往再激烈的交缠都比不上此刻单纯的拥抱,他好想这样一直延续下去,直到幻梦破灭的那一日到来为止 
  秋 ※ 之 ※ 屋 
  奸细云七被明正典刑的消息一传出,让本想伺机拿下段春雨的司城维叶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尔今安南集整合十三寨兵力大张旗鼓整军叫战,双方俨然已成水火之势。 
  怎知还等不到司城惊雷前来会合,就在冰雪彻底封死河道的这一天晚上,令人措手不及的冲突爆发了 
  冷冬的夜袭在粮营着火的那一揭开了序幕,灿烂的红光将无定河映照得宛如白昼,乍才自睡梦中醒来的司城维叶惶惶披上战甲赶去了解情况,那时众人已在帅营内集合完毕等待段春雨的指挥调度。 
  「照本帅的话先下去准备,本帅还有事要跟雷侯世子商量」 
  「遵命。」 
  待众人鱼贯而出之后,段春雨噙着一丝苦笑迎前道:「世子也来了?」 
  司城维叶一进帐见段春雨神色凝重便自知事态不妙,他单刀直入道:「抱歉我来迟了,请问现在外头情况如何了?」 
  「糟糕至极……我军粮草几乎烧毁殆尽,在琅琊的救援抵达之前,估计勉强只能再维持十天左右……这段期间安南集若倾巢而出,我军势必凶险。」 
  「这、好端端的粮营怎就让人放火给烧了呢?当晚巡逻的哨兵未免有渎职之嫌?堂堂军机重镇结果门户大开,这事儿要传出去岂不叫敌人笑话?」 
  「此言差矣,怪只怪对方高手无孔不入……据报,值夜哨兵的尸体已被发现丢弃在壕沟内,看来是意在报复段某于十三寨安插卧底一事啊!」 
  司城维叶咋舌道:「云七被杀倒也十足教人意外,是说从云七口中,段侯爷手上可掌握了安南集任何珍贵情报?」 
  段春雨忖思了会儿眉头皱得死紧,「据我所知,安南集的精锐似乎全集结在清风寨二十里后的莽龙峡内,所以前线的零星冲突只是意在消耗我军战力及士气,琅琊若不打算坐以待毙,就必须速战速决直捣十三寨,唯有彻底粉碎其门户才有跟安南集正面交锋的可能。」 
  「段侯爷言之有理,可十三寨同气连枝也不是三两下便能轻取的家伙啊!我以为各个击破或许可行」司城维叶搓着下颚提出了他的看法。 
  此话一出,只见段春雨双眸隐约闪过一抹精光。从容掩饰了下,但听他沉吟道:「不错,可这还需相当充裕的兵力才有办法这么做……然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险中求险斧底抽薪……日前我派人勘查过地形,如今河道不行要上安南集非得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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