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剪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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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剪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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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想知道少侠是谁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正是铁算子卜仁告诉你们的那个专与你们作对的蓝旌!你知道了,可别忘记向阎王爷按实情招供!”
  哑邪马八一听此言,怔怔的神色,变作惊震,真可想不到如许年轻人,竟然真的具有神奇莫测的功力,突见他本是直勾勾的眼珠儿一转,仰首一声尖锐的啸声,如狼嗥般的直传云霄,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蓝旌竟未虞哑邪有此一着,右掌倏伸,食指连戳,顿时点中哑邪喉结,声停人萎,借大的身躯,哄然倒地。蓝旌身形前趋,将其与聋邪放置一坑之中,双掌起处,刹那间,即将二人埋起。
  蓦然,一声高亢的啸声起自镇店方向,摇曳于夜空中。蓝旌听出,乃是另一个邪魔声音,奇怪的却未闻到女淫魔的声响。蓝旌身形一展,跃至土丘高处,向镇店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身影,远远的,淡淡的,在黑夜中带着啸声,正笔直的向这方向疾驰而来;蓝旌向四周略一打量,即隐身于一块怪石之后,静静的等着来人。 

  来人正是在酒店中与淫邪阴丽儿做那苟且之事的盲邪夜游神穆墨,二人正在兴浓之时,突闻到哑邪马八的凄厉啸声,这是他们联手行走江湖以来,未曾使用过的暗号,非至性命已将不保,不会如此。故而二人一闻此声,阴丽儿一推盲邪穆墨道: 

  “快,假哑子遇到了劲敌,你先去我就来!”
  盲邪夜游神穆墨,正在兴酣之时,突遭此大煞风景之事,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迅速的穿衣出屋,怒啸一声,即向厉啸声传来的方向笔直驰去,身形之快,直如脱缰野马,受惊雏鹿,刹时已驰近土丘。
  待其落地后,双眼游顾,却未见哑邪马八的影踪,不由得大起疑惑。蓦然间,身形暴起,跃向沙滩后,山坡前的那一丛丛芦苇处,身形未落,即双掌遥击,疾劲的掌风,压向芦苇,顿时将芦苇击得满地飞舞,东倒西歪,散落满地!偌大一片芦苇,若将之尽行除去,亦将费时而费事,是以,盲邪夜游神穆墨,却身起空中,双掌遥击后,落地前进一截再行遥击,如此跃进,转跟间,即将芦苇搜遍,唯始终未见哑邪的踪影。 

  是以盲邪心中顿起疑惑,兀立芦苇尽头,频频凝思,却实在是找不出听错方向的理由。
  此时怪石后的蓝簇,微一起身,望向镇店之处,却未见那女淫邪踪影,心中正狐疑不定之时,在芦苇尽处的盲邪夜游神穆墨,突地想起了山丘斜坡处,尚有怪石错落放置,感到心神一紧,知道今晚哑邪马八一定糟啦,定已被人囚禁石后,想至此,身形拔起,三二个起落,已落向怪石之处。突见高处—块怪石后,似有淡影一晃而没,盲邪夜游神穆墨,却已看清乃系一人影,他这假瞎子,却实在厉害,顿时站定身躯,调匀真气,提紧功力,向石后沉声暴喝道: 

  “什么人?躲躲藏藏的,欺负我眼瞎吗?哼!给我出来!”
  蓝旌未待声落,却已挺身而出,冷冷的道:
  “少侠是在等你们那位女恶魔一起来好收拾点,既然你这个假瞎子等得不耐烦,就先打发你同聋哑—遭去见阎王也好!现在他们恐怕还没到望乡台呢!”
  盲邪一听,心中大疑,但睁开那双白眼珠比黑眼珠犹多的怪眼打量了蓝旌一阵,冷哼道:
  “凭你也配,简直是胡说八道!异想天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蓝旌却前进数步,一整脸色,威凛的道:
  “瞎眼的东西,回头看看,那土坑里躺的是谁?”
  盲邪穆墨一听,突地身形后飘,落向新土之前,端详
  一下,就是不信,看了一眼蓝旌,双掌起处,沙土飞扬。这也是二邪作恶多端的报应,竟然连番被埋后又暴尸。当他在沙土落后,看到了那刚死不久的哑邪尸身时,不由得愤怒形之于色,瞪视着蓝旌,怒叱道: 

  “小狗,他们做了什么?你竟然连施杀手,置人于死!”
  蓝旌冷然道:
  “他犯了万恶之首,你也是如此!”
  盲邪一听,顿时戾气大张,怒瞪着那双白多黑少的眇目,向蓝旌注视了一阵,道:
  “好,你大概就是那老卜所说的蓝衣小子了,来吧!今晚就让你尝尝我瞎子的厉害!”
  说罢,竟然昂然挺身,注视着蓝旌一瞬不瞬,提聚功力,布满全身,那眇目竟眯缝着似闭又睁,自那一线中,射出了逼人的精光!
  蓝旌一看,即知道盲邪夜游神穆墨的功力,远较哑聋二邪成就为高,看看天色,业已不早,乃向一身青衣的眇目盲邪穆墨道:
  “盲聋哑淫四邪,在江湖上虽然齐名。然而却以你这假
  瞎子最为难缠,声名亦远较余人为盛。现在天色不早,为
  免惊了早起的农人,你我就各施本领,速战速决,少侠念你年老,让你个先招!”
  说罢即潇洒飘逸的一跃而下,立于盲邪穆墨身前五步之处,凝神而立,注视着盲邪,瞬也不瞬。
  盲邪穆墨,若在平日,定会嗤之以鼻,但聋哑二邪之尸尚在眼前,可不敢托大,故而真力倏提,布满全身,蓦然暴提,双掌抖动,轮番击向蓝旌,招出如狂龙闹海,掌劲似排壑巨浪,连连游荡,势同山岳之倾圯。 

  蓝旌一看,亦不敢小觑,乃右掌倏提,迎着击来的汹涌掌劲,连连挥动,只闻啵啵之声不绝于耳,两人竟连对十余掌之多!
  蓝旌挺立的身形如旧,面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红润的双颊,潇洒的姿势,显示出他应付从容,毫不吃力之神态。而那盲邪穆墨,却龇牙咧嘴,眇目大睁,脸色凝血,气绝声嘘,额头冒汗,臂酸腿软,身形慢慢软瘫,矮下身去,脚底已是陷于沙中半尺,没及小腿。那眼神中露出了愤怒而又惊恐的神色。 

  激荡的拳劲,压力渐次加重,有不胜负荷之感,当他奋力竟其所能的击出最后一掌时,突然神色一黯,全身似枯竭般的,哇的吐出一口黑色瘀血,身躯也随着委顿于地,力竭而死。
  蓝旌却满面凝重神色,将其埋葬。更将那盲邪亦另筑一坟,收拾干净,这才望望天色,驰向镇店而去。
  就在他身形隐入镇店之时,突然自那山坡的最高处,一块怪石之后,立起了两条人影,并肩站在—起,赫然其中—个是那个淫邪阴丽儿,只见她脸色灰败的望着身旁一个较他略为年轻,看似三十许的俊秀男子,轻轻的道: 

  “好险,好险,若非我们来时,正是他二人拚掌之时,定会被小鬼发觉!看他方才的功力,我们定无幸理!”
  那俊秀的中年人,轻浮的一搂淫邪阴丽儿的腰际,腻声道:
  “让这小子除去了缠着你不放的那三个死鬼,不正是给你我一个好机会吗?我看,我俩就干脆找个地方,享受这以后的日子算啦!我有你后,就不想在江湖中争强斗狠了!你说好不?我的好人!”
  淫邪阴丽儿,听了此话,娇媚的看了俊秀的男子一眼道:
  “你说这话是真的吗?”
  身躯已是靠向了那俊秀男子怀中,那人一低头,在淫邪额上,亲了一下,悄声道:
  “我几时骗过你来?”
  淫邪阴丽儿却不以为然的道:
  “以前在我未碰到他们之前,还不是同你在一起?以后呢,你到哪儿去啦!哼!你道我不知道!”
  那俊秀的男人却紧—紧怀中的淫邪,似是求饶般的道:
  “那时我哪里知道你的好处!还不是受了那老鬼的引诱,才到了京里,现在他已是有人帮忙了,对我已不似从前,我这才知道是我错了,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幸福,所以,我在碰到铁算子时,才告诉了他,你们可能在的地方,让他告诉你们,到这儿来同我见面,就是想在此处,借个机会,将他们除掉后,同你会面,谁知天从人愿,竟然被这小子,给我代劳了!” 

  淫邪一听,诧异的道:
  “听你口气,你好像对这小鬼很熟悉啦,以前见过吗?”
  那中年人道:
  “以前虽没见过,但却听说过了,他已经是老鬼的头号敌人了。你知道吗?连鼓令三更与北邙老道师徒,都丧在他手里,你想,我们还能怎样?”
  淫邪一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突然怀疑的道:
  “你想他现在是不是会去店里找我?假若……”
  那俊秀的男子听至此处,突然一捂淫魔之口,不让他说下去,沉吟一阵才道:
  “我倒有个法子,将这小子给除掉,但必须要你同我合作才行!”
  淫邪怀疑的仰头看着那人,只见那人俯首轻浮的亲了她一下,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那淫邪听着,时而蹙眉,时而摇头,渐渐面露喜色的点点头,回转身,两臂一张,抱着那人,亲呢一番。
  久久二人始才分开,双双起步,闪身下得小丘,顺着小路,向镇店中走去,淫邪从店后跃进房内,那人在店外等候。淫邪进店后即收拾一下东西,叫来店伙,向店伙道:
  “我的伙伴昨夜出去尚未回来,回来时你告诉他,我去香苑,他们就知道了!”店伙一听此话,竟然似是知道香苑这个地方,诧异的向着淫邪打量了一阵,这才满口答应着送走了淫邪!
  淫邪出店后,会合了那个俊秀的男子,双双并肩,在晨雾中,向着镇店西方驰去,刹时不见影踪。
  少侠蓝旌,在进入镇店之后,果然进入淫邪所住的店中,去探看淫邪动静。谁知进店后,竟然毫无淫邪的人影,最后他在运功防护之下,大胆的进入淫邪房中,只见到床上混乱的样子,似是人刚出去,而并未远离。 

  蓝旌一看此情形,再看看欲曙的天色,知已无法下手除此淫贼,乃跃出店内,返回自己住处而去。本想略加休息之后,在淫邪返回后,约他至僻静处将之除去,谁知在他进入店中询问之时,刚好是那淫邪嘱托的店伙招呼他,一听他问起四人,乃孤疑的向着蓝茂看了又看,最后竟然神秘的道: 

  “原来客官同那位贵客也是一路的啦!啧,啧!真看不出!”
  说着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道:
  “唉?天下大变了,如今的年轻人也不同了,唉!”
  说到此处,竟然不屑的,露出了一脸厌恶之色道:
  “你那位同伴说,她到香苑去了!”
  说罢掉头就走!
  蓝旌一看店伙此一情景,心中大奇,乃一拉店伙问道:
  “她还说什么来?香苑在哪里?她是在什么时候走的?”
  店伙被蓝旌拉住,露出了—脸无可奈何之容,懒洋洋的一摆手道:
  “她什么也没说,一早就走了!”
  说罢甩脱蓝旌转身就走。
  蓝旌一个箭步,拦住店伙,店伙突然没好气的道:
  “客官这是做什么?我们做买卖的可是尽了义务了,你……”
  说至此处,突然见蓝旌—脸笑容,手上递过来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轻声道:
  “伙计,只要你告诉我香苑在哪里,是个什么所在就好,再也不打扰你!”
  店伙一见,这才突见喜容,然而却尴尬的道:
  “原来客官竟不知道。”
  说罢伸手接过银子,这才向蓝旌道:
  “香苑就在我们这个镇的西面,约有五十里,有一个交岔路口,往来商旅,多在那儿汇集后分散,所以很热闹,那香苑却是那个四方镇的靠山边的一处所在,小的是只闻其名,就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出名了!你老还是自己去问吧,啊!听说是在四方镇的东北方向呢!是个好大好大的,一个大院落呢。” 

  这店小二吞吞吐吐,隐隐约约,说了一大堆,就是说不明白,好在蓝旌却玲珑剔透,自话语中,已听出了香苑不是个什么好地方,故而谢了店伙一声,即大步出店而去,
  径自出镇奔西而去。蓝旌在路上,以悠闲的步法,潇洒飘逸的,漫步向前行去,时而留意路人,先还仅见早起的农人,荷锄担担各趋所往,渐分布在绿野中。时而有那帮农的小儿女,嬉戏四野间,追逐蚯蝼,嬉笑喧腾。大自然的魅力,使蓝旌也不禁胸襟开朗,心境豁然,顿感神清气爽,迎着朝露,背着朝阳,大步向西行走。 

  行行复行行,蓝旌夹杂在西行的人群中,迤逦而行,步伐竟也在不知不觉中轻快了起来,时而耳中传人了些村俗俚语,不但不感觉其乡音难听,反而那朴质的语声、口气,使蓝旌沉醉其中,暂时忘却了一切烦心之事,不知不觉的在日正当中之时,来到了四方镇。 

  这是一个较江边镇大上一倍的商旅辐辏之处,十字路贯穿全镇,正是中心繁华地带,商肆林立,百货杂陈,人马喧嚷,装卸频频,直看得蓝旌大感兴趣,借着需访察香苑及淫邪的行踪,更对这不是通都大邑的蕞尔小镇的畸形繁华,感到奇异,乃安步当车的,在市上徜徉、浏览,借此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当他走在大街上的酒店林立之处,闻到了酒香肉香之时,突然也感到肚饿,这才想起该是进食的时候了!即信步走进一家,门前的店伙,正笑嘻嘻的迎着他,大声向店中招呼着看座,可是当他甫一迈步进店,双目向店中一扫,突感眼前一亮,心中大喜! 

  只见那店中靠窗的位置上,正是自己找寻的目标,那淫邪阴丽儿,正不经意的瞟了他一眼,低首吃食,却在吃食时,用眼角偷愉向他左前方一个桌上,穿着华丽,而向门外的俊秀男子瞟视。
  蓝旌循着她的眼光,向那俊秀男子望去,只见他一身文生打扮,一派书生气息,一身湖绿绸衫,配着那俊秀的面孔,确够英俊,只是白惨惨的脸色上,嵌着一对微带黑晕的三角眼,感到不太顺眼!
  那书生却正在自顾自的低斟浅酌,就在蓝旌走近他时,他却礼貌的微微一笑,又自低首吃喝起来,动作文静之极!蓝旌亦对之一笑,乃在临窗的一张桌前,那淫邪的身后坐下,却正可一眼将二人都能看到。接着即向店伙要了四样小菜一壶酒,叫了一盘炒面,就端起店伙斟上的清茶啜了一口,突感喉中一股清香,直达肺腑!顿时向店伙望了一眼道: 

  “贵宝号用的是什么叶子?”
  店伙腰杆一挺.得意洋洋的道:
  “客官是刚来敝处吧?这叶子说来惭愧,是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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