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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奈何？
此时是深夜，万籁俱静，窗外有黑影逃窜，孙然疾喝追出。
声音一出，李靖和小娥都是一流高手，立即被惊醒，出声询问。
“长青兄？”
“师父？”
见两人醒了，孙然就不再担心他们被人偷袭，便加快速度，同时解释道：“有小贼深夜窥视，我去抓她回来。”
虽是黑夜，但他看的清楚，对方身形灵活柔软，迥异于男子的刚强坚韧，必是女子无疑。
这么一个身手一流的人出现在夜中，孙然心中十分好奇，要追上去弄个清楚。
看的出来，对方只是普通玩家，对付普通玩家，孙然就不便开挂用道术了，于是就将自己当做此世中人，发动轻功一路狂追。
让孙然感到惊讶的是，这女贼轻功十分高明，速度竟然不比他这个大宗师人物逊色多少，而且对方对长安地形非常熟悉，每每借助建筑躲避他的视线。
追了一炷香时间，孙然只能堪堪追在对方身后数十米处，竟然没法拉近距离。
这下让孙然起了比斗的兴趣，更是发足狂奔。‘速度上没有优势，我就用耐力耗你。’这是他的想法。
前方身影久久无法摆脱对手，似乎有些焦虑，好像有些慌不择路，竟然向皇城方向窜去。
孙然看这情景，有些犹豫了，嫦娥给他介绍过长安城，再加上这几天逛街，大致的区域他是认识的，前面就是皇城，莫非这人是皇宫中人？
他这么深夜追进皇城，如果被皇宫中的高手发现，会造成很大影响，可能会打草惊蛇。
这么想着，孙然脚下速度就放慢了些，想着如果对方进入皇城，那他就放弃追赶。
很快。前方黑影就到了一处华丽府邸，然后身影没入，在里面闪了一闪，竟然消失不见。
“是越国公府。”孙然认得地头，他不再追赶，在国公府外的一间屋顶停了下来，想了想，大致猜到了前后因果，这应该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李靖去的。
想必是李靖三番两次上门拜见越国公杨素。引起了府中某人的注意。不过这人深更半夜过来。虽说不一定是坏事。但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
这李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呢？孙然想不通，但这人是个vip，就算是坏事，他也能逢凶化吉。而且这属于玩家间的互动，他不能多管，停顿一会儿，就转身往客栈方向赶回去。
越国公府内，一个身影躲在暗角，强自压制体内沸腾真气，不敢大声喘气，一双明眸紧盯着不远处低头沉思的人影，就怕被对方发现。
她心中惊讶完全不下于孙然。没想到这京城竟然藏龙卧虎，随随便便一间客栈，竟然藏了三个高手。
李靖是一流高手，她不惊讶，因为她白天就知道了。
但他旁边竟然还有两个大高手。尤其是追赶而来的这人，身手之高，难以想象，要不是她习练的武技偏向巧柔，尚轻功，今天恐怕无法逃脱对方追赶。
今日是月夜，月朗星稀，对方在低头沉思，看不清面目，但不知道为何，她就觉得这人非常眼熟，似乎熟悉到了骨子里。
“会是谁呢？”她想，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想要找出对方的影子。
她从小就生活在杨府，杨素名闻天下，每天拜见之人无数，她作为府中歌姬，阅历丰富，远超常人。
加上她记忆力超群，容貌绝世，又有武技，所以杨素就比较看重她，年前收她当了侍妾。可惜杨素实在太老了，虽是侍妾，也只是服侍左右，照顾他生活起居罢了。
但这人虽然熟悉，但却实在记不起来哪里见过。
正在这时，对面身影抬头，月光正正照在他的面孔之上，容貌眼神显露无疑，她心中顿时巨震，十岁时做的那个梦浮现而出。
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人！这神态，这模样和梦中之人毫无二致。
在梦中，他们为恩爱夫妻，缘定三生。在梦中，他才华绝世，风流倜傥；在梦中，他是真英雄。
在她在即将放弃的时刻，遇上了他，难道这是天意！
她怔怔站在暗处，呆了，一直到对方转身离去，她才猛然惊醒，从暗中窜出，追了上去。
既是天意，岂能放过？此时此刻，那个李靖早就被她抛在脑后，满脑子想的就是追上眼前这人。
孙然当然不知道这些事，转身慢慢行走，在月夜静谧之时，不失为雅趣。
但他只走了几步，这雅趣就被后面传来的风声打破了，转头一看，就看见刚才躲起的身影又复出现，非但不跑，反倒是追了上来。
这就奇怪了，孙然艺高人胆大，也不走了，就站在屋顶，等对方过来，要看看对方想干什么。
这女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蒙着布巾，看不清楚面容，到了近前，速度渐慢，最终停下脚步，身影发抖，似乎很是激动的样子。
孙然越发奇怪，他承认他是长得很帅，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女人没有拉下面罩，有声音传出来，似乎压抑着激动：“你……是不是叫许长青？”
许长青？孙然奇怪，他是喜欢用‘长青’这个化名，但从来没用过‘许’这个姓，对方要是认识他，应该是叫李长青才对啊。叫‘许长青’那是上个世界的事，只有……心猛地一哆嗦，一个预感浮现出来。
“事情不妙！三十六计，跑为上！”孙然什么都不说了，转身发动全力，也不管道术不道术了，缩地成寸运行到了极致，一脚踏出，另一脚跟上，身体就前进了数十米路，如此往复，一炷香之后，他的人就已经到了长安城外。
一到城外，孙然还怕对方会追上来，体内法力飞速运转，脚下生出云雾。腾空而起，就向城外方向继续疾飞，一直飞出近百里地，这才长呼口气，停了下来，开始联系嫦娥。
“是不是她？是不是她！”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啊？”嫦娥疑惑，她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直盯着孙然的，而且长安内迷雾缭绕，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
“你看记录影像。能不能看到？”
嫦娥搜索了下。回复：“能看到。”
“我刚才追的那个女贼。是不是小倩转世？就越国公府那个。”孙然追问。
嫦娥这才开始认真查看影像，这一看，眼睛就咪了起来，尤其是最后孙然没命狂奔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啥？”孙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笑你这个威震天下的玫瑰树，堂堂的乾坤之师，竟然会怕一个女贼。”嫦娥哈哈大笑起来。
她见孙然脸色不好，不开玩笑了，承认：“既然你遇上了，我也没隐瞒必要了，的确是她。她现世名字叫姓张，名出尘，别人也叫她红拂女。父亲是前陈大将张忠肃，这是她一身武功来源。”
“你说的真没错，她还真的出钱请人点化了，一见面就认出我了。这怎么办？我一世逍遥难道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孙然极度郁闷。
“你不是已经带了个女徒弟吗？多带一个有什么打紧的？”嫦娥不解。
“这能一样吗？小娥那是我徒弟，她的性格我清楚。贞烈刚毅，既已嫁人，就绝对不可能和我出现任何进一步关系。以后等游戏结束了，也没多少纠缠，估计一笑而过。这小倩……这小倩，她都追我两辈子啦，说不定还有三辈子，四辈子。这叫人如何是好？”说到后来，孙然情绪都有些激动了。
当日兰若寺那个任务，他就不该接啊，后悔死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游戏嘛，上次你不也干了。”嫦娥有些不理解。
“我现实里可是有女友的人。”孙然一脸黑线：“这么追下去，她不追我到现实里去才怪？到时我怎么办？不行，我要易容！”
为了摆脱这纠缠，变丑在所不惜。
孙然发动易容术，往自己脸上一抹，再放开时，原本的剑眉消失不见，高挺鼻梁也塌下去，脸色变得蜡黄，成了一个放在人堆也分辨不出来的普通人，至少孙然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玫瑰树，你要明白，这个小倩为了你，这次游戏可交了九十多万信用点。”嫦娥忽然道。
孙然一怔：“什么情况？”
九十多万，算是一笔大钱了，在大唐这个黑铁游戏里，九十多万可以让一个人当上如李渊那样的一州刺史，并且还是当个五十年，算是高级vip。
“要不然，你以为她十六岁就能练就一身一流武功是哪来的？这是用信用点买来的超强天赋和机遇。而且她还提出要求，不管何种出身，要让她至死保持完璧之身。你可不要说这不是为了你？”
孙然十分地头疼：“这女人已经是重度游戏沉迷者，你应该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的。”
“沉迷是沉迷，不过沉迷的不是游戏，而是你在上一世给她的完美爱情。简单的说，她爱上你了。”嫦娥一语点破本质。
“我就奇怪了。她既然有这么多钱，什么男人找不到？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孙然苦笑。
“其实她的钱不多了。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缠你了。这些钱是她最后积蓄，花光了，至少要花十年才能赚回来。十年后，物是人非，什么都变喽。”嫦娥语气唏嘘。
孙然顿时被嫦娥说的满心沉重。他对小倩也不是没感情，两人同床共枕近四十年，双方之间没有爱情，但有亲情。亲情这东西，比爱情要牢固持久不知道多少倍。
他一直拒绝，是不想让这段感情影响他的现实生活。他是维序者，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碰上一个就爱一个，这事太荒唐了。
但现在美人恩重如此，奈何？
原地驻足半晌，孙然长叹口气，作出决定：既然是最后一次，心硬一点，忍一忍，就让她过去吧。
他再一次偷偷潜回长安城，准备去来福客栈，悄悄把自己徒弟带出来，然后换个地方住。
很快就回到了客栈，开启火眼金睛往自己住房内一看，心里就是一惊。
这什么情况呀？小倩怎么就追到他屋子里来了，而且正和他的徒弟小娥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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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城中树妖
来福客栈
“你是何人？”小娥抽剑在手，作临战姿态。这女人半夜翻进他师父屋子里，黑衣蒙面，一看就不是好人。
张出尘站在窗前，全身戒备着，口中急问：“住这房间里的是谁？”
“我师父。”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他叫什么？”张出尘追问。
“你到底是谁？”小娥警惕起来，厉声质问：“我师父哪去了？是不是你害了他？”
李靖没进房间，他在客栈院子里等候着，堵截了刺客的退路，他听见小娥问话，心中也极焦虑，想要知道好友情况。
此时他关注房内动静，决定一言不合，就冲进去杀敌。
“这正是我要问的。我也在找他，你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张出尘苦笑。
刚才她就问了一句话，对方就跑了，速度快地一塌糊涂，对此她倒是不奇怪，世间多奇人异事，或许那人是用了遁术也说不定。曾经的梦里，对方就是道术高手来着。
“你找他是为什么？”没弄清楚前，小娥是不会说的。
张出尘沉默，许久，似乎下定决定，伸手摘去脸上面巾，露出一张端丽绝伦的脸庞，然后开口：“他是我前世丈夫，我自然要来寻他。”
小娥大惊，感觉这人的话有些不靠谱，什么前世都牵扯出来了，就跟说书一样，她问：“空口无凭，有何为证？”
“神人点化，黄粱一梦，令我忆起前世。前世里，他叫许仁远，以前还叫过许长青的名字。还有，这是他的容貌，是我依照梦中人所画。这画我已画出数年有余，姑娘请看。”
张出尘拿出一张白色帛绢，用真气裹挟着。隔空扔给小娥。
小娥接过，细细观看，只见绢帛虽然干净，但材质却显得极老旧，的确是经年之物，上面用素笔描出一个身着道袍之人，一身出尘气，两袖乾坤风，面目细节虽然和真人有些差距，但气质如出一辙。再看旁边。竟还写着一行娟丽小字：‘清晨梦醒。问仙师，良人何处寻？’
字迹多有模糊，显是时常观摩之故。
有信物，还能说出师父‘长青’这个名。再加上此世之人，都受佛家影响，多信轮回之说，小娥心中已是信了，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难受。
‘原来师父前世还有个结发妻子，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漂亮人儿呀。也对，也只有这么俏丽的人儿才能配的上师父。’这是她心中想法，颇有些落寞。
前世妻子找上门了。以后师父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语气软了下来：“师父姓李名播，字长青，初时就住此间，但之前追你出去，就再没有回来。”
窗外。孙然正小心躲避着李靖感知，听了这话，顿时无语，知道自己徒弟已经被‘敌人’给策反了，于是暗叹一声：‘唉，果然是个麻烦。’
看来他现在暂时不能带小娥走了，悄悄转身离去，准备等有机会再说。
转身之时，手在衣服上轻轻一按，有光芒透出，身上的道袍变成圆领布袍，头上的道冠成了软脚幞头，作普通商客打扮。
他离开来福客栈后，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看到前方有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槐树，槐树树皮下面还设了个小庙，庙里摆着些祭祀之物，门口贴着对联‘显天显地显人心，应神应贤应正气’，上书‘祖槐庙’。
这是槐树妖所在，是一只二级小妖，蒙天机混淆之幸，得以在长安长存。
孙然早间就发现他了，原本不大想管，但现在他心情正不愉快，便决定出手镇压。
“且慢！真人且慢动手！”老槐树树身一阵抖动，然后树身上就浮现出一个绿袍老者，正是槐树妖。
“树妖好玩吧？我看你这修为，玩了五百六十多年了，对吧？”孙然淡笑道，这不过是一个二级小妖，随手可弹灭，所以他也不急着动手。
绿袍老者讪笑：“真人明察秋毫，的确玩了这些时日。但我向天发誓，这五百多年，我非但没有害一个人，还时常显灵救死扶伤，并且从来没有破坏过游戏平衡，老天指定要死的人，我一个都没救过。”
“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好妖怪？”
“的确从未作恶。我这人穷，没有信用点，但又想多玩一会儿。”树妖嘿嘿笑，他见孙然一直站着，便殷勤地道：“树下有我经营的洞府，真人何不入府一叙？也好让我好好款待一番？”
说完，他就神情忐忑地看着孙然，生怕他翻脸无情。
他没法分辨这人到底是维序者还是其他破坏者，但这一身滂湃法力却瞒不过他，反正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打不过，自然要服软。
孙然听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