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丽雅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反驳。
对一个勤奋的魔法师来说，这话自然是至理名言。
可是，他们昨晚刚刚亲热过，这么一大早地，也不继续温存一下，就埋首魔法之海，就算她真身是弗丽嘉，也感觉到这个罗素完全就是一个感情白痴，也难怪他和原本的托丽雅同床而卧，却能一连五天相安无事了。
‘这个罗素，幸好遇见的人是我，如果换了其他女人，这下肯定心里肯定会不高兴。这个小坏蛋，肯定也会和多数魔法师那样，最终落得个孤独终老的结局。’弗丽嘉心中想道。
不过虽然能够理解魔法师的偏执，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不惜和奥丁翻脸，下凡过来，却碰上这么一块木头，隐隐地就感觉有些不值。
在这种微妙感情驱使下，托丽雅随便套了件睡袍。从床上爬起来，俏步走到孙然身后，伸出手，遮住魔法书。半开玩笑似地娇问道：“魔法和我。你要选哪个？”
“这……”孙然顿时一脸为难的模样。
他这一为难，托丽雅就满意了。心中那丝不快立刻消失无踪。她知道，要是换了一天之前，这小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魔法，现在却犹豫了。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有了份量。
于是她将手拿开，笑道：“好啦，逗你玩的呢，你还当真了。”
她拉了张椅子坐在孙然身边，笑问道：“一直这么专注，最近是有什么新的领悟吗？”
见到孙然欲言又止的模样，托丽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补充道：“你忘啦，我也是个魔法师。你和我简单地说，我应该能够听懂的。”
孙然点头，解释道：“以前从来没和人讨论过。一时有些不习惯。不过你愿意听，那最好了。其实这些年，除了掌握更多高级魔法外，我最大的一个成果就是重新认识了精神力。”
“哦？精神力不就是魔力本源吗？它还有什么作用？”托丽雅开始真正感兴趣。
孙然摇头：“的确，所有的魔法书上都说精神力是魔力本源。但我发现，事实不尽如此。”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一种极其投入的专注神色，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睛对着托丽雅，但瞳孔却毫无焦距，显得越发深邃，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他伸出手，轻轻探向空气，又握起来，似乎想抓住什么，语气也开始飘渺：“六年前，我受到魔力反噬，精神力开始枯萎，曾经一度，我心里也有绝望……”
“哦，当初我不该抛弃你的。”托丽雅觉得自己能深切体会到这种绝望，心中充满了爱怜，忍不住伸手将孙然落在自己怀抱里抚慰。
孙然似乎没感觉，就靠在托丽雅怀里，继续道：“然后我开始冥想，试图排除心里的所有杂念。一开始，这效果不大，一直坚持三个月后，我的心终于能够放弃一切烦恼忧愁，忘记一切，静如止水。某一天早上，在冥想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奇妙的景象。”
“和我说说看？”托丽雅轻声问。
“嗯。”孙然点头：“这就是我的身体，我能清晰看到我自己的存在，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能看到我的骨骼，血肉，心脏等等，所有的一切。我还发现，我拥有了某种力量，能缓慢地修复这身体中任何创伤，然后我就这么做了。”
“哦，真奇妙。”托丽雅由衷赞美。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灵魂半脱窍的状态，意味着灵魂即将开始**，这就是传奇之始，神明之路的开端！
能够靠自己的领悟，十六岁的年纪就做到这一点，亘古未有。
孙然继续忽悠：“我花了大半年时间，修复了我脑袋里的所有伤痕。我慢慢地发现，我对魔法能量的掌控力，也就是精神力开始再一次提高了。”
“那你的结论是？”托丽雅问。
“我最终的结论是：魔力反噬并不是无解的神罚，它只是脑袋里的一种难以修复的损伤。**和灵魂之间的联系，并不是那么紧密。在我看来，身体更像一个容器，灵魂似乎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托丽雅心里不由自主地震了下：‘这个罗素，真是天赋大才，竟然从另一个角度开始看透了虚拟世界的存在本质了。’
‘这么下去，十年之内，他必定晋升传奇之境。我这回下凡，的确值了。’托丽雅心中再无疑惑。
“罗素，我为你感到骄傲。”托丽雅赞美。
孙然摇头，严肃地道：“不不不，这个发现还不成熟，其中还夹杂着我的许多猜想。你知道的，真正的魔法容不得任何猜想，我必须完善它，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力量。”
托丽雅点头，温柔而坚定地道：“好，你尽管放手去干吧。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
“托丽雅，你真好。”孙然‘由衷’感叹，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就像一个一直在真理之海边寻找贝壳的孩童。
“哈哈。你呀。”托丽雅心软地一塌糊涂，母性泛滥了。
这一场隐秘的交锋，孙然再一次完胜。弗丽嘉一步一步地掉入了孙然设下的感情陷阱。
又温存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两人用完早餐后。托丽雅便离开公馆，去王宫处理政事。同时准备不久之后的宴会。
孙然则呆在公馆，继续无聊而专注的翻看魔法书。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下午，托丽雅从雪天鹅堡中回来。到了房间里，脱去外袍挂在衣帽架上，笑道：“罗素，天空之城有消息传过来，执政官去世了，他们希望你能成为新的执政官。”
孙然头也不回，果断拒绝道：“不。我不喜欢政治。”
托丽雅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替你拒绝了，但我还保留了一项，他们同时希望你成为天空之城的守护者。”
“哦。这个可以。听说守护者可以浏览天空之城的秘密图书馆，这正是我需要的。”面对托丽雅，孙然会在一定程度上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托丽雅笑，很满意情人毫无保留的信任：“好啦。这话你只能在我面前这么说。对那些魔法师，可别这么直白，会让他们不高兴的。”
“我知道的。”孙然点头。
“一天到晚闷在公馆里，可不好，和我出去散步吧，说不定你能找到新的灵感。”托丽雅道。
孙然早就呆的无聊了，此时犹豫了一下，就合上了魔法书，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陷入了一个瓶颈，正好需要换一种思路。”
托丽雅微笑，伸手牵过孙然手臂，两人出了房间。
“还有五天就是举办国宴的日子。我打算同时举办我们的婚宴，并且进行天空之城守护者的加冕礼，这样行吗？”托丽雅问。
“只要你高兴，我没有任何意见。”孙然道。有人替他细心安排，给他扩大在大陆上的影响力，求之不得。
托丽雅笑的很开心。
月亮公馆非常大，其中还有一个美丽的花园。因为国宴将近，其中住满了来自各地的贵族，花园中也有很多人在散步。
女王和孙然出现，沿途遇到的贵族们，纷纷都对女王陛下脱帽行礼，同时对她身边的孙然报以好奇的目光。
这些贵族们虽然知道大魔法师厉害，但并没有直观感受，加上孙然年纪轻轻，所以他们并不感到多少敬畏，反而好奇地上下审视。
偶尔甚至有人会问：“你就是大魔法师？看着不像啊？”
又或者说：“倒像是一个小白脸，嘻嘻。”
“不会是陛下捧你上来的吧？”
托丽雅生怕孙然不快，小声解释道：“在这里散步的都是小贵族，真正的实权大贵族还没到达。他们见过世面不多，对强者缺少敬畏。你别介意。”
“啊？”孙然眼神迷惑，似乎刚回过神来，然后又道：“哦，我在想一个问题。刚才他们说了什么吗？”
敢情他的心思完全就没在这里，托丽雅娇笑：“你呀，就是一木头。”
正走着，花园外忽然有一个骑士飞奔而来，骑士目光左右扫视，等看到花园中散步的托丽雅，眼睛一亮，纵马直奔过来，到了近前，大声道：“陛下，城东贸易区，我们发现了黑手聚集地，里面甚至有人化的高等恶魔，非常危险。为安全起见，希望您能立刻回宫！”
人化的高等恶魔，还是高等恶魔，身体非常强悍。恶魔的凶名传遍大陆，现在竟然出现在了王都，正在花园中散步的贵族们立刻被吓住了。
“怎么回事？”
“神啊，是恶魔，快跑！”
“卫兵！我的卫兵呢？”
花园中立刻就变得混乱一片。
托丽雅给自己用上扩音魔法，高声大喊一声：“都停下！我还在这里！”
女王的镇定总算让贵族们找到了一些安全感，稍稍安定下来。
托丽雅随即转头看向骑士，说道：“不，事情危急，我不能袖手旁观！”
然后她看向身边的孙然：“罗素……”
话还没说说完，孙然就点头：“我知道了。”
他手往空中举起，虚虚握着，过了一秒，公馆窗户中就传来清脆的水晶玻璃碎裂声，一个海蓝色的光团迅速飞过来，光团后拖着一溜细碎光点组成的长尾，极炫目，又惹起惊呼一片。
“那是什么？”
“是魔法？”
“好漂亮的魔法。”托丽雅说的没错，这些贵族都是一些在自己领地作威作福，眼光短浅的乡下人。
光团最终落在了孙然手上，是一根发着海蓝光芒的法杖，正是孙然的武器，来自天空之城炼金大殿的，完美级别的元素导能杖。
法杖在手，上面有强光猛地一闪，仅仅过去一点四秒时间，就发出六级的‘大飞行术’，一双翼展近六米的青色光翼出现。
相比六星魔法师的时候，孙然施法速度并没有快多少，这是因为他的法杖威力减弱了。如果这时他拿上史诗级别的军团长法杖，甚至是守护者法杖，这种进步将会变得非常明显。
“带我一起走！”托丽雅喊。
孙然点头，搂住托丽雅的腰，然后光翼猛然一扇，‘轰’一声，气浪四溢中，冲天而去，留下一干被气浪吹的东倒西歪，目瞪口呆的小领主，小贵族。
“这……就是大魔法师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 无人可挡？
ps：
今天有三更。
城东，贸易区。
这个区域的中心，是一个直径近百米的石制环形交易场，分三层，地下一层用来储物，地上两层用来交易，至少可以容纳一万人，里面的情况非常复杂。
为了防止黑手成员走脱，交易场的各个出入口，还有交易场外的每条街道，都布置了大量装备精良的城卫士兵。
交易场内则是一片混乱，不时有哭喊声，惨叫声，传出来。
“里面情况怎么样？”
城外一座石制酒楼被充作临时指挥所，一个身穿重铠的骑士正拿着一支单筒望远镜，透过精磨的水晶镜片，观看着前方的情况。
骑士旁边是一身皮甲的斥候，他半跪在地，语气急促：“那些人化的高等恶魔躲在交易场内固守，士兵们冲进去，损失非常大。”
“让兄弟们撤出来，然后下最后通牒，恶魔要躲，我们就放火，烧了整个交易场！”骑士放下望远镜，冷酷地道。
“大人，交易场内还有数千平民……”斥候犹豫。
骑士沉默了下，又问：“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在里面？”
“暂时没有发现。”斥候摇头。
“我知道了。发出通牒后，放开交易场出口，等十分钟，让更多的平民跑出来，至于那些没能逃脱的……愿奥丁护佑他们！”骑士沉重地道。
一国之都，竟然出现了高等恶魔，如果不消灭他们，那圣盔王国绝对脸面尽失，成为全大陆的笑柄。更不用说，再过些时候，就是陛下大宴，城里到处都是贵族，所以绝对不能出意外。
斥候点头。下去传令。
过了一会儿，交易场外就响起了警告声，同时士兵开始动作，大量装满火油的木桶被运过来。一辆辆小型弹射车也被运过来，准备放火。
交易场内哭喊声越加凄厉，一个个出口不断有平民狂奔出来。
“不好，有恶魔混出来了！在那！”战队后方，一个战斗法师手上的法杖发出了一团微弱白光，白光飞出，粘在了一个男人的头顶，指出了人群中恶魔所在。
这个恶魔经过了人化术，外形和人族没什么两样，但仍有许多细微特征可供区分。他非常强壮高大，就和蛮牛一样的身躯，皮肤微黑，眼睛带着许多血丝。
人化的恶魔，依旧有恶魔的力量。甚至魔法抗性也非常高，但却失去了恶魔通身鳞甲带来的强悍防御力。
一被指出来，这个恶魔就咆哮一声，抓住就近的一个普通人，将其身体当作了盾牌，疯狂地往前冲。
“符文穿透弩！覆盖攻击！”在对应出口防御的统御骑士大声发令。
“蓬！蓬！蓬！”数十架床弩不断地震响，几十道儿臂粗的弩矢将这个恶魔的躲避空间全数覆盖。
这恶魔无地躲闪。手中的人族躯体被魔法弩矢穿透后，余势不绝，没入了恶魔身躯，直接将其射穿。身旁十几个平民也没被波及，被射死当场。
这一波攻击，恶魔死。附带着数十位平民的性命。
种族之间的战争，残酷而血腥！
这一波攻击后，交易场内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同时有大量黑气冲天而起。
战斗法师神色凝重，大吼：“小心。恶魔们显出原型了！”
之前在酒楼指挥的骑士也到了街道上，正端坐马背之上，看着前方的战场，他挥剑前指，大吼道：“恶魔要突围，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交易场的一个出口中，一个高三米，满身深棕金属光泽鳞甲，头上长着类似犀牛的冲撞尖角，强壮地让人无法相信的恶魔冲了出来。
“是深渊战魔！”战斗法师吼出了恶魔的种类，脸色惨白惨白的。
深渊战魔，超高等恶魔种，数目极少，是幽暗地域恶魔大君的近卫，面对人类士兵精锐，以一当百并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在这街道错综复杂的都城，这些恶魔几乎不可阻挡。
眨眼间，交易场的每个出口，都出现了至少一只深渊战魔，有的出口甚至有两只，三只，总数目有十五只。
战魔一出现，就疯狂地往前冲，沿途的任何事物，要么被撞飞，要么被碾碎，无人可挡，无坚不摧，就是一辆疯狂到极点的深渊战车。
“符文弩射击！”嘶哑的吼声传出。又是一阵震响声，大量弩矢被射出。
“吼！”“吼～”深渊战魔口中发出狂野至极的咆哮声，面对床弩的袭击，不闪不避，只是俯低身体，用双臂护住脑袋，继续前冲。
同时，他们身上出现了一层水一般流动的乌光，这是每一个恶魔都有的天赋魔技：钢铁之躯。
面对这种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