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8-三毛私家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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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8-三毛私家相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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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德国教师    

  一年之后,德国教师在台北的星空下,问三毛:「我们结婚好吗?」    

  三毛说:「好的。」清清楚楚的。    

  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恋人。    

  三毛说好的那一霎间,内心相当平静,她已在感情的路上走了好久。    

  倒是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红了眼睛。    

  喜欢运动的陈嗣庆鼓励女儿打网球,给她买了二手球拍,订做球衣,还付了教练费,又买了一部脚踏车让她骑到球场,希望运动可以平息爱情的创痛。    

  三毛在网球场上认识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他高大,体贴。    

  三毛与父亲一起认识了一位德国教师。这位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不仅球艺不错,温文尔雅,对人关怀体贴,三毛家人似乎也都认为这人不错。    

  三毛和德国教师聊了几回天,切磋过球艺。德国教师教三毛她打了几场球,还帮她解决了一些在德语教学中遇到的问题,从那时候起,他便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只是欧洲的中年人处理感情的方式要温和一些,平稳一些,他希望三毛能在自己不用表白的情况下慢慢地体会到自己的一番情意,然后两人在相处中渐渐地生出默契来。    

  这时候的三毛已发现她谈恋爱常有的语言交错的情境。    

  在西班牙说日文,在德国讲英文,在美国讲中文,回到台湾讲德文!    

  一年之后,德国教师在台北的星空下,问三毛:「我们结婚好吗?」    

  三毛说:「好的。」清清楚楚的。


第三部分:成都,最后的黑白影像第四章 西班牙初识荷西(6)

  他们是很相配的一对恋人。    

  三毛说好的那一霎间,内心相当平静,她已在感情的路上走了好久。    

  倒是四十五岁的德国教师,红了眼睛。    

  一天早晨这一对内心充满喜悦的恋人去印名片。名片是两个人的名字排在一起,一面德文,一面中文。挑了好久的字体,选了薄木片的质地,一再向重庆南路的印刷店说,半个月以后要准时给他们。    

  十七年以后,三毛回忆此事,「那盒名片直到今天还没有去拿。」    

  挑好名片的那天晚上,德国教师忽然因心脏病发猝死。    

  三毛说「好」的话还在耳边,她今生心甘情愿要嫁又可嫁的人,死了。    

  医生说,心脏病嘛,难道以前不晓得?    

  现在晓得了!    

  「过了一年,再见所爱的人一搥一搥钉入棺木,当时神智不清,只记得钉棺的声音刺得心里血肉模糊,尖叫狂哭,不知身在何处,黑暗中,又是父亲紧紧抱着,哭是哭疯了,耳边却是父亲坚强的声音,一再的说:『不要怕,还有爹爹在,孩子,还有爹爹姆妈在啊!』」〈哭泣的骆驼,三毛序文〉    

   德国教师过世不久,三毛在朋友家中,吞了不该吞的药剂自杀,所幸为人发现,送医急救。    

  这段悲剧收场的婚恋,颇像上苍对三毛与其家人所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那么戏剧性的过程、那么不可抗拒的上天的旨意,身为故事的主角之一,三毛时不时是要想到这爱情与生死之间,神秘的交锋争夺,真实与幻灭。    

  我不否认我爱过人,一个是我的初恋,他是一个影响我很重要的人。另一个是我死去的朋友:::。如果分析爱情的程度来说,初恋的爱情是很不踏实,很痛苦的,假使我在那个时候嫁给初恋的人,也许我的婚姻会不幸福。第二个因为他的死亡,他今天的价值就被我提升了。也许他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好,因为他死在我的怀里,使我有一种永远的印象。而他的死造成了永恒,所以这个是心理上的错觉。」    

  〈一九七六年六月皇冠杂志二六八期,心岱「访三毛,写三毛」〉                 

  爱情的屡次受挫,使台湾成为三毛的伤心之地,她又动起了流浪的念头,告诉父母双亲之后,三毛不等他们的同意,即打理形状再次前往西班牙,这里有她的所爱与轻松。“二到马德里,心情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离乡背井的伤感,想家的哀愁,反而有一份归乡的喜悦和辛酸。”    

  台北触景伤情,是不能再留的。    

  三毛决心再度离家远走。说出来的时候,一家人正在吃饭。    

  父亲听了一楞,双眼一红,默默放下筷子,快步走开。母亲,那个七年前三毛第一次远走异国他乡的时候,看着女儿不回头看一眼的背影,哭倒在栏杆上的人,这一次倒是愿意了,说:「出去走走也好,外面的天地,也许可以使你开朗起来。」    

  三毛此生不知如何能与西班牙结了那样深的缘份。七年前,西班牙的留学生活治愈了她初恋的伤口;七年后,她的伤疤似乎又更深了。    

  飞往西班牙,途中谁想到由于在香港订票不慎,她中途到达伦敦机场后,需要到另一个机场去换机,然后才能飞往终点西班牙。她去签证出境,却被英国移民局疑为非法移民抓起来送进了拘留所。三毛竟然尝了今生惟一一次坐班房当囚徒的滋味。    

  英国伦敦的一个移民局拘留所里,平常言声并不高的三毛发出了叫嚷声引得人们注意。    

  三毛大喊冤枉,得理不饶人,她后来自己写道:一会儿冲进拘留所办公室里吵嚷着评理,一会儿要求找律师来,要控告移民局,一会儿又揪住门口警卫的衣领叫别人立即放她走,把整个拘留所折腾得人仰马翻,天翻地覆。


第三部分:成都,最后的黑白影像第四章 西班牙初识荷西(7)

  吵嚷的结果是她被无罪开释。移民局人员苦着脸用车把她送上飞机,她得意地笑着做淑女状,不吵也不闹,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临走时还对着他们嫣然一笑,走出几步后,还回头说了声Bye一Bye!。    

  此时的三毛阅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文艺少女,她游走过大半个西方,旅行的时候已能面对不同的国情与官僚制度的检验,她甚至辛辣幽默地嘲讽英国移民局官员。    

  也许人承受痛苦与自我疗伤的能力,远超过自我的想象。


第三部分:成都,最后的黑白影像第五章 再飞西班牙(图)(1)

爱上撒哈拉沙漠的三毛    

  三毛看到了荷西的照片,那个大胡子的成年男人,身穿泳裤在海里抓鱼。而有一天,荷西的妹妹也找到了三毛,她拜托三毛一定要给荷西一封信,三毛在匆忙中用英文简单地写上:“荷西,我回来了!” 朋友带三毛进入房间后,要三毛把眼睛闭上,她这样做好了,一个男人从背后温柔地拥抱了她,是荷西。    

  三毛离开台湾的半年前,从西班牙来的朋友捎来荷西的消息。    

  一封信和一张照片。    

  照片上,那个大男孩已经长成了留着大胡子的成年男子。他身着游泳裤在海里抓鱼,他硕壮结实,有如希腊神话的神祇。    

  他在信上写着: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的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    

  一九七二年底,三毛回到西班牙的马德里,昔日的朋友纷纷前来探望。    

  三毛跟三个西班牙女子合租一间宽敞、舒适的房子。三个女友个性开朗,常拉着三毛去逛学生区、旧货商场、上小馆子、坐酒吧,参加舞会,日子好象又回到三毛过去在此留学的快乐时光,三毛逐渐不那么忧郁了。她找了几份家教教英文,还给《实业世界》杂志写稿。    

  有一天她到徐伯伯家拜访,楼下院子有一个漂亮的女孩招手喊她:「Echo,Echo。」三毛差一点没认出来,那是荷西的妹妹伊丝帖,几年不见,她已从一个小少女,变成迷人的姑娘。    

  伊丝帖告诉三毛,荷西正在南方服兵役,还有最后一个月,就会回到马德里,伊丝帖似乎很懂得哥哥的心思,她托三毛一定要给荷西一封信,匆忙间,伊丝帖找来信封写上地址,三毛用英文简单写了:「荷西,我回来了!」以及她的地址,伊丝帖立即把信发出去了。    

  荷西在画报上剪了很多潜水者的漫画贴在信纸上,在旁边注上:「这是我。」他急于让三毛知道他的归程,从妹妹那里拿到三毛电话,从南部打长途电话告诉三毛他是哪一天回来,请三毛一定要等他。但是三毛这天到山区的小镇玩到天黑,把这事忘了,回家后,朋友说有人打了十几个电话找她,此时,又来一个电话,昔日马德里大学一个女友请她立刻到家里来。    

  朋友带三毛进入房间后,要三毛把眼睛闭上,随后将门关上出去了。接着又有人开门走进来,用一双很温柔的手臂,从背后把三毛整个人环抱起来在房间里打转。哎呀!竟然是个子高大、长满胡须的荷西。三毛高兴地尖叫起来,快乐地拥抱他,亲吻他。他长大了!    

  荷西急迫地说:「来!来!来!到我家去,有样东西给你看」    

  到了他家,荷西把门打开,满墙全是三毛放大的照片!    

  三毛很不解,她从未寄照片给他?。荷西经过徐伯伯家,不时将三毛寄来徐家的照片「偷走」,送到照相馆去翻拍放大。由于年代已久,照片都发黄了。三毛看着满墙的照片,再看看眼前的男人。    

  「荷西,记得你六年前的最大愿望吗?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嫁给你,会太晚吗?」他流着眼泪说:「天啊!一点也不晚!一点也不晚!」    

  荷西是个兴趣十分广泛的人,他在学校学的是工程,可他爱上潜水,在这个世上,他执着两件事,一是从少年时期对三毛的爱,以及他对大海的爱。    

  跟三毛在一起的时间,荷西最常讲述海底生物,讲他在海底同章鱼嬉戏,讲潜水的奇遇。荷西热爱大自然,热爱户外运动,还对天文、星象感兴趣,他跟三毛一样富于幻想,热爱自由。    

  三毛发现荷西跟她从前的那些男朋友们大不相同。从前他们尽是谈哲学、文学、艺术、人生玄虚的道理,这固然使三毛感到脱俗、高雅、深沉,符合她爱智的修养与感性的需求,跟荷西,却是无从谈论这一类的话题。


第三部分:成都,最后的黑白影像第五章 再飞西班牙(2)

  这一天两人在公园散步,三毛有心事,想着一篇稿子,编辑来信催稿催得紧,明天是交稿期限,一个字也没写出来,如何是好?她告诉荷西明天不能跟他出来散步,写稿压力使她焦虑,一夜不睡觉都要把稿子赶出来才行!    

  荷西看她愁着脸,他就指着忙碌修剪树枝的园丁给她看。    

  他们一双手飞快地动着,刚剪下的枝叶洒落新鲜的露水,有一种好闻的青草味。荷西忽然说:「我宁愿像这些园丁呼吸大自然新鲜空气,在太阳底下干活,也不愿被关在四四方方、密不透风、不见天日的办公室里,每天和枯燥的数字、文件打交道,那真让人烦透了。」三毛不禁有所触动。    

  三毛回宿舍就给编辑写信,取消稿约,为了一点零用钱,搜肠刮肚写些不情愿的文章,在荷西看来,真有点可怜!荷西天性浑厚,有很高的悟性,对生活和世界有自己的看法,不喜欢的事就不做,这世界看似简单,对照三毛整天冥想,追问它的价值意义,她觉得自己太复杂、太多余,反而不深厚了。    

  三毛与荷西在一起,对生活的态度有很大的改变。    

  冬天很快就来了,一个寒冷的早晨。荷西和三毛坐在公园的长椅子上。三毛穿件大衣,把领子拉高挡住眼睛以下的部位,手中的面包一点点搓碎给脚边的麻雀吃,荷西也缩在厚厚的大外套里,手上还有一本航海的书。    

  荷西打算明年夏天跟几个朋友驾帆船航海,到了希腊的爱琴海潜水。这是他服完兵役后,最想做的事情。这个计画很吸引三毛,她可以做水手们的厨娘,不过,她早计画复活节后,到西属撒哈拉沙漠旅行,她想在那里住上一年半载。    

  在杂志上看到撒哈拉沙漠的报道,她浪漫心起,想独自去非洲旅行。写信给父亲,父亲竟然支持她。荷西知道了三毛的决心,于是写信告诉三毛,他已经在沙漠的一家磷矿公司申请到一个职位,他会安排好一切来照顾她。    

  三毛偶然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看过关于撒哈拉沙漠的报导,火红的太阳照在无珢的漠漠黄沙,立即吸引了她的目光,从那时起,她就有到沙漠一探究竟的打算,在这之前,她曾独自去非洲阿尔及利亚旅行。    

  三毛曾将赴往撒哈拉的计画告诉父亲,别人当玩笑来看待的事情,认为一个女人单独闯荡荒沙大漠是不可行的,三毛那位一生有梦,遗憾未当成运动家的父亲却支持她去。    

  荷西了解了三毛的决心。过了新年以后,荷西不知忙什么,不见其踪影。忽然有一天,三毛收到荷西从沙漠里寄来的一封信,荷西告诉她,他已在沙漠里的一家磷矿公司申请到一个职位,有了工作,等三毛到沙漠时,他会安排好一切来照顾她。    

  三毛再度为荷西的深情大受感动,荷西为了她,放弃最爱的航海,而跑到沙漠去,三毛也曾写信苦劝荷西,劝他实在没有必要为她到沙漠受苦,况且她去了,大半时间也在各处旅行,不能常常见到他。    

  荷西的回信,表明了「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住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在沙漠结婚好吗?我在沙漠等着妳。」    

  三毛出发去沙漠的前一天,还和宿舍的女友们结伙出游不归,那时三毛还借了别人机车,深夜里飞驰空旷大街,三更半夜玩到披头散发回来,四个女孩又在公寓里笑闹半天,玩到累够了,上床睡觉。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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