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家族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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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家族全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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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篡改,使清廷得不到真实情况,军队按他的意志行动。清政府只好再升任他为钦差大臣,袁世凯又提出6项条件。当时杨度问他既然想干大事,为什么一推再推?袁世凯笑着说出一番高论:“皙子,你知道拔树的办法吗?马上就用猛力去拔,是不可能把树连根拔起来的;过分去扭,树就会折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左右摇撼不已。这样做,才能使树根松动,然后不必用大力,就可以拔起来。清朝是棵大树,而且是300多年的老树,不容易拔起来的。现在闹革命的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但不懂拔树的办法;而主张君主立宪的人,虽然懂得拔树的办法,却没有力气。我今天这样做,看起来是退隐,实际上是一直摇撼大树。现在树根四周的泥土已经松动,大树不久就要拔起来了。”
  直到清王朝正式任命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大臣,他才威风八面地开进北京。并且立即以让他出任“民国总统” 为条件,与孙中山为首的南方革命党进行谈判。
  当初革命党推选孙中山任总统的时候,袁世凯使人在同盟.会内部散布:“论功应推黄兴,论才应推宋教仁,论德应推汪精卫。” 企图使革命党内部形不成统一意见。这一着不灵,他又以处于他掌握之中的清朝为筹码,与南京方面交涉;“清皇室退位,孙中山让位;孙中山不让位,则清皇室不退位。” 当时革命力量的软弱和一些人的天真,加上孙中山对总统职位的淡漠,袁世凯终于如愿了。
  但是真正的革命党人却不愿意大权旁落,使革命成果让人轻易取走。当时宋蔼龄反对孙中山辞职,既有这种考虑,也有她个人的感情因素。但是她说服不了孙中山,也阻止不了袁世凯的夺权阴谋,于是憋了满肚子的哀怨和火气。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怨气的机会。
  同年12月12日,清朝以隆裕太后名义签署的皇室退位诏书公布,宋蔼龄一句一字读了下来:
  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特命袁世凯遣员与民军代表主持大局,议开国会,公决政体。两月以来,尚无确当办法,南北彼此相持,商辍于途,士露于野,徒于国体一日不决,故民生一日不安。
  今全国人民心理,多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议于前,北方诸将亦主张于后,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即隆裕太后)亦何忍因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是用外观大势,内审舆情,特率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体……
  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绪,海宇父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予与皇帝得以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都治之告成。
  宋蔼龄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禁拍案而起。这封诏书是由南京共和政府实业总长张春代笔起草的。张春是江苏南通人,清朝科举考试的最末一个状元,文笔漂亮,号称天下第一才子。他在政治上本是君主立宪派代表人物,影响很大。袁世凯受命为清朝总理大臣,组织联合政府时,就把他列为内阁部长,但他不肯到职,转而参加了南京革命政府。皇室退位诏书是大文章,自然公推他代笔起草。宋蔼龄看罢诏书,立即找到张春,不凉不酸、软中带刺的话就冒了出来:
  “张总长,果然是天下第一才子,诏书写得好漂亮哟!”
  张着听出话里有话,不由得有些惶恐,赶忙问:“宋秘书,有什么不合适吗?”
  “合适,合适!张总长,在您看来,这大清朝不是被革命推翻,而是深明大义,效法尧舜,将天下禅让了啊!”宋蔼龄当即火大话重,毫不留情。
  “宋秘书,你在总统身边,说话有分量,可也要有根有据,不能乱猜乱说吧?”张春招架不住,口气也变了。
  宋蔼龄把诏书“啪” 地往张春面前一拍:“我乱猜乱说?你看看这里:即由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这是退位还是禅让?”
  张春急忙低头细看,果如宋蔼龄所说,有这样的话。张春一时急得也说不完整了:“这……这个……宋秘书,这话可不是我写的……”
  “那是谁写的?”
  “哎呀:我写完后总统和总长们都看过,确实没有这话。天人可鉴,天人可鉴!”
  “张总长,你们就是把孙总统挤得下了台,扶起袁世凯,您的忠心……”
  张春急了:“宋秘书,你……你……” 宋蔼龄不讲理的话,其实正激到了张春的痛处。袁世凯确实曾派唐绍仪给君主立宪派和保皇派们传过话,说是只要自己上台当总统,保留皇室便没有问题,企图以此换取支持。张春并没有给袁世凯效力,但这层意思也从未讲到明处,张春怕有人借此作文章,急于表白自己。也是急中生智,他终于想出了充分理由,立即反击道:
  “袁世凯当初拉我入他的联合内阁,我没去,革命党成立共和政府,要我来,我二话没说。这就是明证!我不怕你瞎栽派我……。哎,我想起来了!我起草的退位诏书是经你手用电报发到北京的,莫不是你塞进了私货,倒来讹我!”
  张状元聪明得很,只要克服了最初的慌乱,他立即转守为攻,向宋蔼龄倒打一耙。
  宋蔼龄一下子也想明白了,事实的确如此。她本是借题发泄,现在知道错怪了人,一时竟拿不定主意是硬撑面子还是承认事实。张春看出了她的矛盾心理,也就不再穷追,和颜悦色地说:
  “袁世凯诡计多端,他身为清臣竟敢篡改清廷的电报,难道就不会私改我们起草的文件吗?这个人正在得势,我看今后我们都得对他多加提防才是。”
  宋蔼龄当即顺水推舟,也对袁世凯发了几句牢骚,算作对张总长的赔礼。
  宋蔼龄把这次谈话的结果报告了孙中山,提醒他防范袁世凯的问题。孙中山大度地笑笑说:“不怕他,我们已经制定了《临时约法》,一可以以国会的多数限制他滥用总统权力;二来我们已经公布南京为民国首都,他必须到南京就职,离开了他的北京老巢,到了南京这个革命大本营,他想胡作非为也没有基础了。”
  当时宋蔼龄还想说什么,孙中山却又被人拉走了。
  2月14日,参议院接受了孙中山的辞呈。但是要等新总统亲到南京就职,孙中山及各国务员乃行解职。
  宋蔼龄的担心又一次被验证。袁世凯玩弄花招,唆使曹锟在北京发动所谓“兵变”,抢劫前门大栅栏商业区,并冲击南京代表在北京的下榻处。蔡元培等专使只好逃到美国友人住宅避难。袁世凯还策动各地都督、巡抚通电反对袁世凯南下就职。最后南京方面相信了袁世凯说的他如果到南京就职,北方就会大乱;因而;作出妥协,同意袁世凯荒唐的“电报宣誓”,在北京就任了总统。
  于是,宋蔼龄度过了无精打彩的一段时光。3月30日,孙中山与袁世凯最后敲定了内阁成员名单,唐绍仪为总理,9名总长中,同盟会占了4席,分别是司法总长王宠惠,教育总长蔡元培,农林总长宋教仁,工商总长陈其美。4月1日,孙中山在参议院举行解职礼。他说:“今满政府已去,共和政体已成,民族民权两主义已经达到,只待实现民生主义。” 当时他念念不忘修筑20万里铁路的宏图,表示10年之内不过问政治,一心完成铁路建设计划,使中国在经济上早日富强起来。
  面对孙中山的巨大转折,宋蔼龄一时跟不上趟。她处于矛盾的十字路口。
  第四章 忘年之恋及其他
  1.再掀感情波澜
  孙中山卸下总统重担后,顿觉一身轻松。他与黄兴约定,自己去搞铁路,黄兴去搞大西北的开发,共同把民生主义推向一个实际实施的新阶段。
  4月14日,孙中山从南京出发,准备南下广东,开始考察铁路建设。当时宋蔼龄犹豫不定自己是继续在下了台的总统身边工作还是回到父亲那里,她想和父亲仔细谈谈这个问题,孙中山也想见见宋耀如,于是他们乘坐的“联鲸” 号军舰悄悄停在了江南制造局码头。
  宋耀如事先接到通知,已在码头等候。船靠岸后,他登上了军舰。两个老朋友一见面,就对铁路问题谈上了瘾,宋耀如非常支持孙中山的弃政修路方针。他说,美国的富强,就是从兴修铁路开始的,铁路一通,沉睡地下的资源很快开发,国民经济就甩开了大步。他完全赞成孙中山的计划,并已着手在资金上想办法。孙中山更是兴致勃勃,两个人越谈越上劲,两个小时过去了,都还意犹未尽。宋蔼龄在一旁根本插不上话,也没有机会同父亲谈自己的事。天色已晚,孙中山欣然接受邀请,住进了宋耀如家中。
  吃过晚饭,孙中山又站到1894年的那幅全国地图前,他兴奋地对着宋耀如全家说:“从第一次勾出全国的铁路线,我就为它激动不已。可是那时候不首先进行革命,铁路根本无法修建。现在好了,共和革命已经完成,我可以专心致志来实现它了!”
  孙中山边说边在地图上用红笔划着:铁路建设的第一步是勾通全国三大干线。第一条从广东南海起,经广西、上贵州、进云南、出四川、入西藏最后北上新疆天山;第二条从上海出发,过江苏、安徽、河南,经陕西、甘肃;从河西走廊进入新疆,到达伊犁;第三条起于秦皇岛,穿越山海关进入辽宁,再向西折入内蒙,北穿外蒙古,到达乌拉海。他说,这些铁路完全修起来,每年仅运输收人就可以达到十万万元,很快就可以使中国进入世界最强国之列……
  宋耀如一家听得情绪激动并为孙中山的宏伟蓝图所鼓舞,他们为孙中山描绘的光明前景所陶醉,忘情地鼓起掌来。尤其宋蔼龄听到铁路能赚这么多钱的时候,眼睛里闪出了多少天来少见的光芒,她已经对这项工作大有好感了。
  刚刚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归来的宋子文,当时正在上海都督府当一名不领薪饷的文书,他对那份工作没有兴趣,此时赶紧缠住孙中山,坚决要求跟随他“起从事铁路建设。
  乘宋子文向孙中山央求的时候,宋蔼龄拉父亲到了另一间房里,就自己的去向征询父亲的意见。宋耀如并没有看出女儿的心思,他毫不犹豫地说:“跟孙先生干下去!孙先生已经以中华民国的第一位开国总统名垂青史,但百年之后更为人们怀念的,也许是他振兴中国经济的功勋。你想想看,一位既曾率领人民推翻封建王朝,又使一个贫弱的民族发达成为世界强国的人物,全球迄今能有几人?”
  宋蔼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宋耀如进一步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事了,你是对他不当总统有看法,对吧?你应该看到,孙先生是主动让位,不是被选下台也不是被人赶下台,他是中华民国的国父,这是已成定论的。现在功成身退,去从事他更有兴趣的事业,这在中国这个争权夺利成为传统的国度里,是一种更加伟大的品格和人格,将更会受到人民的敬仰和尊重,也更加完善了他自己。当初进行革命,是因为不进行革命就无法进行建设,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到底,革命不过是一种手段,而通过建设使国家富强起来才是我们当初投身革命的本意。1894年我们共同绘制那幅全国铁路图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他真正倾心的是国家建设,但为了推翻那个阻碍国家富强的腐败政府,他不得不先压制自己的志趣,而先完成革命。应该说现在建设铁路的工作才更符合他的兴趣和愿望,你不应该对他有过多的责难。”
  宋蔼龄显然已经被父亲说动,但她又提出了自己的另外一种担心:“万一袁世凯……”
  “哦,这个问题我也有过考虑。不过可以这样想:袁世凯现在还是表示完全拥护共和,对孙先生很尊敬的。孙先生还是同盟会的总理,今后进行国会选举,同盟会广泛的社会基础必将赢得多数。共和制的根本权力在国会,国会通不过的事情,他总统想干也不行。再说万一袁世凯一意孤行,要搞独裁,革命党完全可以再把他打倒。孙先生当初一介平民,不仅在中国呆不下,整个亚洲国家都由于清政府的干预驱逐他,他仍能领导民众把一个300年的帝国摧垮。现在他的威望更高、社会影响更大,袁世凯胆敢践踏共和,孙先生振臂一呼,岂不是应者云集?我的孩子,这些问题在革命党内部已讨论过多次了,你不必疑虑太多,好好跟定孙先生,你会前途远大的。”
  宋耀如的一席话,像一阵清风吹开了宋蔼龄眼前的云雾。她后悔自己差点因过分沉缅总统夫人之梦而铸成大错,孙中山虽然卸下了总统职务,可他在人们心目中仍然是开国总统,仍然是当今中国最伟大的人物。当即她向父亲表示,自己一定跟孙先生走,而且要跟他一辈子,为他献身!”
  父女俩回到客厅的时候,宋子文一下子扑向父亲:“爸爸,铁路建设事业太伟大了,我要跟孙先生去。让我去吧?啊!”
  宋耀如笑着瞟向孙中山说:“其实你还是个政治家!你的煽动性太强了厂’
  孙中山也笑了:“我已经给他说了,你的两个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孩子我不能都带走,你身边也需要帮手。”
  宋子文嚷道:“那就让我去,姐姐留下来。我是男孩子,总比她的作用大!”
  宋耀如望着孙中山道:“你来决定吧!”
  这要是在几小时前,宋蔼龄可能巴不得呢,但现在她已经完全改变了主意,她生怕孙中山说出让自己留下的话,所以不等孙中山开口,就抢先对弟弟子文说:“你不要胡搅了,你的事爸爸已有安排。再说我在先生身边已经工作了几个月,许多事情都已熟悉。对我的工作先生是满意的,有什么必要换来换去呢?孙先生,爸爸,是这样的吧?”
  孙中山笑而不答。于是宋耀如说:“子文不要争了,还是让你大姐去。” 于是宋子文来了个美国式的耸肩摊手:“在我们家呀,重女轻男!”
  孙中山被逗乐了:“中国呀,几千年来都是重男轻女,只有杨贵妃时代有过重女轻男的说法,不过那大概也只存在于诗人的浪漫笔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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