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跟我走！”
别开玩笑了好吗？要我走的是你啊！头很痛，有什么在呼之欲出。整个世界似乎在游移错合。
蓝染抬起的手攥了攥拳，望着那个手扶太阳穴走得踉跄的身影，又是灵压，清晰感觉到了。刚才用镜花水月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白哉的灵压，只是很弱，弱得和一个灵力高的人类差不多。
但是，怎么白哉好象还是没有记起什么。不然，刚才叫他的就不是蓝染，而是蓝染惚右介了吧。
——不过，对于蓝染来说，以前的朽木白哉也好，现在白哉也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他要定他了。
胸前的崩玉在震动，泛着淡黄色的光。蓝染把它拿出来握在手心。终于共鸣了。成功了吗？
似有千丝万缕的绳索在拉扯着逼他返回。身体无论如何不肯听从主人的意志。灵体被迫出义骸，手中的千本樱不安地躁动。
白哉，过来，我带你回虚夜宫，这次我绝对不放手了。或者我从来都没放手过。
怎么…回事？视线开始朦胧起来，蓝染期待而又宠溺的笑容变得花白不清，冰冷的手脚有火在燃烧一般，血液疯狂沸腾。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千本樱的刀鞘。连意识都已经沦陷。
冰冷的碎片在美丽的容颜上拼合成单调的面具。空洞洞的躯壳在自己舞动，是嗜血的欲望在支配所有，寒冷的刀尖直接刺过去。蓝染的笑容，依旧风雨不改。
“射杀它，神枪！”
银出现在房顶，冰冷的神枪抵着千本樱，“蓝染大人，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么？”
“我们的同类才能永远和我们一起，不是吗？”
“啊拉，那现在怎么办呢？”蓝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背叛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白哉就算不虚化也可以跟你走的不是吗？如果白哉记起什么，这个打击比什么都致命。
“别伤害他，带他回去。”
叫我怎么伤害他？伤害他比伤害我自己来得痛，蓝染其实你懂得吧！刀刃相碰划破空气，花火溅起又灭。不行，灵压比以前高了很多，冷凛得几乎空气都要结冰。
刀扣着地面反退，手覆上面容，苍白的面具反射着寒冷的光。白哉，求你，别反抗。我真的害怕会伤到你。
气息乱成一团，连体内的灵压也似乎在排斥，尚未融合的灵力睁相撕裂身体。杀戮的快感时时盖过剧痛。白哉握剑的手开始颤抖。
“朽木…队长？”虚化？！“怎么回事？”
连东狮郎都不敢相信寻着灵压而来看到的景象。又猛然想起朽木被带回来时的满手绷带。“恐怕是上次在虚夜宫蓝染做的手脚，朽木队长那时没灵力所以连卯之花队长也没看出异常。”
“这种情况白哉一定会被他体内的虚击败的！”
“他们再打下去空座町都会被他们毁了的。”
“现在谁插得入手！”
东狮郎说得一点也不错。如此身体交错的战斗，要在不伤害白哉的情况下分开他们的机会等同于零。
银驾驭虚化的技术早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纵然白哉灵力再强，也不可能在这种内外不和的状态下赢堂堂虚夜宫二宫主。
剑尖相交的转瞬银避开了刺向白哉的剑，在众人错愕之际千本樱已经准备好直刺他的身体。蓝染所在之地人已不见，揽过市丸银后退十多步，只是刀未出。白哉的刀在蓝染的面前停了下来。刀下不了手，裂开，碎落的是面具。
那美丽的脸嘴唇苍白的可怕，只有那动人的眼眸透着不可致信。“…蓝染惚右介。”
空座町的雨说来就来，不一会就开始风夹雨地下个痛快。
蓝染和市丸银怔了怔，怎么？！难道虚化打开了他的记忆？怎么可能！
“白哉，你想起了？”
定定地看着蓝染和市丸银。他爱的人。尸魂界的叛徒。
依旧无法相信，难以相信。手摸上刚才面具的位置，握刀的手更加颤抖，嘴唇也一样。蓝染也好，市丸银也好，恋次也罢，你们谁都无法原谅！
——白色的和服划过幽雅的痕迹，瞬步带起的风凉了谁的心？
“白哉！”
蓝染和市丸银转眼不见。剩下一护和露琪亚他们面面相觑，不一会才反应过来跟着东狮郎和乱菊消失在午夜的雨中。
现世的墙壁好象净灵廷的一样，又冷有硬，从手心传来。雨打在眼睫。刚才的剧痛爬了上来，意识清空的一瞬。一切朦胧。
抱起那具冰冷身体。
“小白哉，对不起。”
章六：错身而过
“小白哉，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会走吗？”
海燕收起捩花，身后的虚倒下一大片，海燕灿烂若水的笑容在尸魂界的白光下晃花白哉的眼睛，仿若神诋。
他就是你的神诋，朽木白哉。
“我…”可是我不能答应你啊，‘你是朽木家的未来，白哉。’没有半点征求，父亲淡薄如冰的没有半点征求，禁锢了他所有的自由。
“没关系，小白哉你不走，那海燕哥哥陪你一辈子好了。”
海燕搔了搔他刺猬一样的脑袋，同样白皙的手捉紧了白哉微凉的手，漫不经心而又如此谨慎。白哉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海燕笑落一地阳光。
“你说什么？！”海燕从地板上跳起来，捉住来人的衣领。
“六番队队长…副队长阵亡。前日子时剿虚…失败。”
领口失去了支撑力，留给来人一阵清风。“志波三席……”
“白哉，你在哪？”海燕施展最快的瞬步在朽木家已黑白满布的宅院里穿横。为什么，我偏在这时候外出。白哉，快出来阿！
“管家，老管家！”海燕捉了救命的稻草，掠到他面前。“白哉呢？他在哪！”
“志波大人，白哉少爷在少主的书房。”
老管家沧桑的语气似世态炎凉，这是一种怎样的叹息。“劝劝少爷吧，志波大人，拜托你了！”
黑白单调的颜色，一如那个严厉男子的面孔，没有一丝感情。你在看了吗？你不是要我学弹琴，学书法，学剑术，学一大堆东西的吗？你不是要我成为朽木家的骄傲的吗？那你怎么不看了？现在连一个冰冷的眼神也不可给予我了吗？！
一遍一遍，弦断了多少？尖细的琴弦磨得指腹血肉淋漓。
——海燕，你在哪？
白哉，白哉，志波海燕整个世界的形状。
“你在干什么！”一把拉起琴边的人。
“海…燕…”
“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小白哉，有我，我会陪你，真的，你不是一个人。
朽木当家，朽木少主，你们真残忍啊，留下他一个人，你们舍得伤他，可是我不能阿。
“哭出来吧，没有人会看见的。”
海燕轻轻地抚摸白哉的背，然后，背上被一片火辣辣的液体灼得狠狠的痛起来，第一次，朽木白哉在一个叫志波海燕的人面前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
“白哉，不要结婚，跟我走。”海燕在白哉的房门坚定地伸出了他的手。
“……”长老的话一句一句地震伤了白哉的耳，大人你已经是当家了，你要对死去的朽木大人负责，我们恳求你成家吧，为了朽木家。
坚定隐藏不了慌乱，世界歪曲了形状。海燕无法接受一个“不”字的事实，只能逃避。
白哉眼睁睁的看着海燕的背影，踩落一地时光。“劈劈叭叭”响个不停。
其实朽木白哉只想和志波海燕在一起。用一切证明。
“放弃吧，你和白哉那孩子根本就不可能。”
“队长！”为什么连你都这样。
“志波副队长！你都曾经是贵族！难道你不懂吗？！”浮竹猛地一阵咳嗽。
对，白哉是贵族，白哉是独子，白哉要对朽木家负责，朽木这个姓超越一切地存在着，我明白，“可是…”
“都是个好女孩。”
手中有他眷恋的温度，海燕的手永远是暖的，足以融化冰雪的热。
净灵廷的回廊曲折，仿佛没有尽头。依旧和你错身而过。
你爱他吗？爱他吗？爱他吗！朽木白哉！
一个转身：“海燕！我…”
深深吸一口气，不要哭呢，志波海燕，不然空鹤看了又会笑你的呢，挤出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打断了白哉的话，怕他会先你一步远离你。只要是我先开口，至少以后我还有个理由在你远处守候。
“小白哉，不好意思呢，我要比你先结婚了，和都。”
一片片掉落的是所有的决心，背过身去，“恭喜你。”
眼里的光暗淡，倘若隔世的死湖。爱你还没来得及说的出口，原来幸福早已错身而过。
“少爷，长老们求见。”
“不见。”谁也不见。
“是。”
老管家退下后不消几分钟，房里的门就被一群衣着奢华的老者推开。白哉不禁皱了皱眉。
“这是在干什么。”
“朽木少爷再过不九就要接承当家之位，依照族规必先成婚后承位，未知朽木夫人是哪位贵族小姐？”
故意无视的问话，一板一眼的慷慨陈词，几欲露骨的挑衅，终是躲不过。
“朽木大人，你要的……”茶。绯真前脚已经踏入房门，一群老者用蔑视而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意思明明白白，要她出去。这使绯真的处境很是无措，进退两难。
似乎决定无视她的存在，一群满脸皱纹的长老们又把目光放回白哉身上，眯缝的双眼，老鹰般犀利：“朽木少爷，请告知老朽们该小姐的族系，我们竭力为之操办。”
“我娶她。”白哉突然想看看那些老者的颓态，难得小小的起了玩心。
“什么？”望着一脸木然又镇静的绯真，不善道，“希望不要开老朽们的玩笑，这样的下等人怎么能进入朽木家？！”
“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白哉释放灵压回敬他们的咄咄逼人。到这里，极限了吧，挣扎仿佛已毫无意义。
“哼！”硬邦邦的拄杖狠敲在朽木家上好的檀木上，“我们是不会这么容易罢休的，望少爷深思。”
深思？你们给过我这样的权利吗？
“少爷，您说的是真的吗？”
“嗯。”
“您爱绯真吗？”
“绯真，对不起。我不会勉强你。”
“少爷，绯真答应你。”
白哉将绯真留在身边直到举办婚礼。朽木家灯火辉煌，一个个华丽贵族从轿中走出，带着逢迎的笑脸敬白哉，对瘦小的绯真却投来一个个无礼的眼神。绯真始终微笑着，柔得如三月春水。
绯真，恨我吧，是我带你进这个贵族的牢圈。白哉闭上眼，现在怎么办，问自己。如此茫然。
“白哉大人，绯真今天累了呢，进来睡吧。”白哉看见烛火在绯真温婉的脸上游移，一圈圈的光线在绯真的眼里流转，是何种温存。
“嗯。”白哉看着闭上眼睛的绯真，躺在她旁边，不安地逼自己入睡。
同一天，流魂街的烟火竞艳，空鹤不满地瞥了眼他大哥，把那些钦定的烟花放上黑夜苍穹，如散落人间的漫天樱雨。
烟火尚在，伊人不再。海燕穿着新郎服，看着烟花，第一次觉得酒辛辣得几乎烫伤他的肠胃，妻子笑得贤淑而美丽。可惜海燕不是赏花人。
绯真睡不着，她安静地看着白哉，他有意无意地向着绯真靠去，像个小心翼翼取暖的孩子。绯真用手指挑开遮着脸颊的几丝头发，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白哉少爷才会收起他的一身冰冷，暴露他的脆弱。
绯真是爱你的。自从你救了我回来。露琪亚，你是不是也像白哉少爷一样怕冷？
海燕没看见朽木白哉差不多二十多天了，不是海燕忙，是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再去爬朽木家的高墙，难道他能不顾一切直奔进他的房间抱着他说想他吗？难道他能当看不见那个瘦瘦小小的总是笑的温柔宽容的女子吗？一切都不可能再现了，那样的女子才是白哉应有的妻。都也是他不可躲避的责任。
“海燕，你又在这里乱躺！你不冷吗？！”都跳上屋顶，揪起海燕的耳朵，“快下去拉，要下雨了，有什么好看的。”
“哎，都，轻点轻点拉！”看了看远处宏伟的建筑和阴沉沉的天空，海燕拍拍袖子跳下去。
几年转瞬即逝，就在白哉真的开始将绯真归入他的世界的时候，绯真一病不起。
“白哉大人，你看，朽木家的樱花是尸魂界最美丽的。”
“白哉大人，但绯真不喜欢您的千本樱，它让绯真感到不安呢。”
“白哉大人，其实是很像樱花的一个人呢。”
绯真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充满脑海。“绯真，露琪亚会找到的。”白哉捉着绯真的手。冷冰冰的，生命流走。
最重要的六个人，几年间死得死，走得走，离得离，最该留住的他错过了，这点紧存的温暖叫他如何放手？
“白哉大人，露琪亚拜托您了，请用您的力量，去保护他，让她叫你一声哥哥。”
“绯真，不要说。”
“您爱绯真吗？”
“爱。”只是志波海燕那个人，已经超越了爱的存在。
“白哉大人，不要骗绯真呢。在绯真眼里，白哉大人一直是个想得到又害怕失去的孩子，总小心翼翼的呢。”
后悔自己从来未给过她一个作为妻子的拥抱和关切，他欠绯真的债他一辈子也无法偿还，还不清。白哉把她的手放在脸边低泣。
“请原谅绯真的任性…绯真是真的喜欢您呢。绯真怎么舍得…”
“绯真，不要说了”求你，“你看，梅花开了。”
绯真闭上了那含着酸涩的眼睛，那双包容，温柔，善良的眼睛。一粒粒灵子消散，白哉留不住灵子，更留不住绯真的生命。
“海燕，其实你喜欢的不是我吧。”都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海燕却神不守舍地盯着那个方向，像几年前一样。
“既然爱他，就去吧。”
“都，你…”
“海燕，我不是傻子，你的眼神在你结婚的时候就出卖了你。”
“那…”
“再不去，我会反悔的。”
都悲伤地看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