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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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倾国-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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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me : 暮月东邪  Date : 08…02…2005 00:32  Line : 950  Read : 209  
  '600' 暧昧倾国      
  一、邂逅 
“帝木泽会成为亡国之君!”这句话如果五年前出现在绯的土地,必将招来一片嘲笑之声,杀身之祸?没有,因为在帝木泽的统治下,绯地是如此的富裕祥和,这小小的不和谐的音符必将湮没于黄钟大吕的至高强音。 
帝木泽十五岁继位,十七岁便治理的绯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臣子和民众均已被这个少年天子的才干和风采所折服。也许是不甘心太平盛世,帝木泽开始了一场新的挑战,和北方的强国魄一同攻打位于绯地和魄之间的大国夜。 
当时,绯的三代老臣管苍龙在议事大殿磕头抢地,血流如注,不惜死柬。 
“王,且勿攻夜,夜之处绯魄之间,恰似二虎之间的缓冲,如果夜地一除,绯势必直对魄之锋锐,则天下危矣,吾王危矣。” 
帝木泽缓缓的从龙椅上走下,漆黑的长发象流动的夜,他在老臣管苍龙的面前蹲下,深褐色的眸子晶莹如太古的琥珀。然而琥珀是远古太阳的魂魄,这双眼睛所流露的神采却比夜的至高峰伤凝绝顶的冰雪还要冷。在这样眼睛下是刀削般俊美的面容。 
帝木泽在笑,在他笑得时候,绯色的唇仿佛血红的葡萄酒轻轻叹息,午夜的昙花在夜莺的啼唱下羞得泛起轻薄的红晕。尽管他这样笑得时候,眼睛里的冰冷并未减少一丝一毫。 
“管苍龙,你老了,老的只剩下满嘴胡话了。”他站起来,走回了王位,摆了摆手说:“把他带下去,好好医治他的病。” 
就在众武士把管苍龙拖下去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年近耄耋的老臣管苍龙突然挣脱了禁锢猛地跳了出来。 
“王,不听我的忠言吗?” 
“扶他下去,他的病又重了。” 
管苍龙朝天发出一声悲鸣,“亡国指日可待!” 
就在群臣的惊异眼神中他一转头重重的撞在大殿的白玉台阶上,脑浆和鲜血溅了一地。 
帝木泽的眼中浮出了一丝嫌恶,他拂袖而去。 
征战在这一刻似乎罩上了一层阴影,然而,就在第二天的子时传来了君王的命令――即刻发兵夜。 
  
夜是个大国,面积之大甚至超过了绯或魄,然而“大”并不代表富强,积弱之国的“大”往往意味着另外一种意义。年年的无休止的大批量的进贡严重削弱了夜的国力,但这样的低姿态并不能换来边境的平安。许多夜的有识之士都说,如此下来亡国灭种指日可待。但是他们左右不了君王,那个藏在深宫内院经常在盛夏也躲在火炉边瑟瑟发抖的老人。 
他也曾叱侘风云,五十年前的天下是他――赤无极的,当时的夜只是个小国,是赤无极的宝剑开辟了疆土。伴随着连年的征战,是血雨腥风的后宫,各式各样的女人,亡国的公主贵妇,各地进贡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他的女人多的也许连他自己也搞不清。 
于是夜的后宫理所当然的上演了这样的一幕幕悲喜剧――父子相残,权利的角逐、妃子们的争宠、皇子们的夺嫡、行刺、毒药……当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往事之后,所有的敌人,包括赤无极的十一个儿子都已经倒下,夜的君主惊愕的发现,自己已经老了。现在的他最想做的就是在暖和的火炉前打瞌睡。然后吃下大厨精心烹制的饭菜,接下来就是继续打盹。 
如果在十年前,侵略者将会是他――赤无极,换到五年前,他也绝对能够力挽狂澜,然后驾驭着夜这艘大船在风雨漂泊的战争下苟延残喘。但现在他只是个老人,一个有着辉煌过去,但却已无用的老人。 
我并不想具体的描述那场战役,无非是血流漂杵,杀人如麻而已,战争本身是那样的了无意趣,真正使战争焕发出光彩的是附着在战争上的爱情和传奇。 
帝木泽十八岁,夏,绯军、魄军南北两路夹击,大破夜军,夜只剩下了最后的土地都城姚。夜军溃不成军,九月,二军会师,兵临姚都城下。这是帝木泽和魄帝宇文天骄第一次会面。 
  
绯的大营是绵延的红色,而魄的大营则是压抑的黑,在这红与黑的海洋中帝木泽单人独骑白衣白马缓缓而行,胜利来到的如此快,快的让他令他心中竟隐隐升起了一种失落之感。 
姚是天生该做都城的,位于夜的心脏之地,北面是夜的最高峰伤凝,这个传说中仙女的居所恰恰挡住了每年从北方到来的寒冷空气,而高山上融化的雪水又为姚提供了天然的水源。帝木泽勒马伤凝绝壁,居高临下俯视着姚都,喃喃的说道:“这块土地也许朕更适合成为统治者。” 
杀气,破空而来的杀气,帝木泽凤眼一眯,并不回头,背身搭弓向杀气的漩涡射出一箭。 
他感觉自己射中了,然而围绕在四周的危险气息并未减弱分毫,因为他射中的人是宇文天骄。 
帝木泽转身抬头,正迎上一双肆无忌惮的眼睛,“宇文天骄!”他失声而呼。 
“朕是有意让你射中的!”与帝木泽齐名的君王扬声说道,无视着右臂越来越多的失血。“因为,”他有意顿了一下,凝视着帝木泽的双眼,目光中充满了冲天的霸气,“伤害我宇文天骄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帝木泽的嘴角微微上翘,气势丝毫不弱于宇文天骄,“我帝木泽生平伤害的人太多了,如果都要付出代价,那么朕早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他举起鞭子,狠狠的在白马臀上一抽。 
二、冷宫 
兵临城下,夜的都城姚笼罩着的是黑压压的死气,被绯和魄倾国而出的精兵围困了整整一年,草根和树皮已成为珍馐美味,饥饿引起的道德底限的彻底沦丧致使人民易子而食。 
绯和魄的联军没有进攻,他们仅仅是围困,并且准许大批的难民进入这座死城,但是,擅敢出城者,格杀勿论。 
于是,姚在死亡,夜在覆灭。以无敌著称的夜军铁骑在几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他们空着肚子懒洋洋的躺在和煦的阳光下,身边是生锈的盔甲和长矛。 
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思考的仅仅是自己的胃,没有人再想起赤无极,禁宫的御林军已作鸟兽散,太监和宫女也大多各奔前程,御花园中是一片荒凉,奇珍异兽、珍稀花木早在数月之前就成为了饥民口中的食物。 
然而,赤无极依然活着,在禁宫深处,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禁宫的门“吱呀”一声拖着长长的颤音被推开了,明亮的阳光照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坐在冰冷龙椅上的赤无极伸出肮脏油腻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该吃饭了!”他眯着眼喃喃的说。 
来者是一位手持食盒的宫女,相貌甚是平庸,然而高挑匀称的身材,轻盈娥娜的脚步却也让人一见可喜。 
她的眼波在赤无极身上盈盈一转,神色间又是痛惜又是嫌恶。 
“王,还是粥,”宫女放下食盒,掀开盖子取出一碗粥来,她叹息一声,又道:“城里已经吃人肉了,我实在不忍心以干饭飨王。” 
然而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并未给赤无极带来任何触动,他木无表情的端起那碗粥“呼噜,呼噜”的吃起来。 
“绯魄联军并不是铁板一块,据我推测,他们之间应该有着很大的分歧,否则不会一年之久按兵不动,要知道在我军已完全失去战斗力。如果,”她秋波一剪,双眼中是凶狠决绝,“大王拿出深宫中储存的粮食犒赏全城大众,再登高一呼,那么,五十年前的赤血神话将会重现。” 
这段慷慨激昂的话是伴随着赤无极起伏的鼾声结束的,一低头,夜的王已经睡着了,嘴角上拖着长长的涎水,胡须上还粘着一颗饭粒。 
  
宫廷永远充满了令人压抑的气氛,然而,若论阴郁诡谲却那里也比不上冷宫,当饥饿的暴民涌入夜的禁宫时,只有一个地方使他们绝足不前,那就是冷宫。 
“你决定了吗?” 
回答是轻轻的颔首。 
长长的叹息在这间狭窄、阴暗的小屋中萦绕。 
“要知道复仇是一把双刃剑,伤敌的同时更多的伤害是自身。” 
对方没有回答,伴随从容笑容的是决绝的眼神。 
“真象我当年呀,为了复仇不顾一切。那时我正当十六岁的妙龄,整整二十年,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岁月 便花费在这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现在是三十六岁,你信不信?” 
被问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眸子中是掩盖不住的惊诧,她深蓝色的瞳孔中反映出对方的影像,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满脸是纵横的皱纹和刀疤。 
“三十年前这里是姚得都城,我的宫殿,不过,那是六岁之前,当时我的身份是姚的公主”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甜梦正酣的她被一连串的尖叫惊醒,睁开眼面前出现的是双眼赤红,手持宝剑的父王。 
“全得去死,朕的女人绝不能出现在赤无极的榻上,朕的江山可以给他,但朕的女人绝对不行!” 
她看见了满地的残肢,被切成两半的头颅,凌空摇晃的裸着的足。 
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在父亲的剑下逃生,似乎是母亲用脊背遮住了她吧,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最后的回忆是一片血红。 
“娘,我要你把藏匿的美貌还给我,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女儿的身份哀求您!” 
她一惊,霍然抬起头,对上那张平凡的脸,只有眼睛是如此超绝,因为,那眼睛是他的。 
她闭上眼,一行泪水缓缓的滑出眼眶,二十年了,她第一次回忆起那个夜晚,那个被她深锁在记忆之门深处的耻辱之夜。 
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在那个夜晚一直在她的上方冰冷的、嘲弄的盯着她,像是告诫着她的自不量力、飞蛾扑火,一次身体深处的冲击之后就是一下利刃划过如花容颜的疼痛和冰冷。她就是在痛失处子之身的同时被毁容的,肉体上的疼痛伴随着彻入骨髓的羞愤,直到窗纱上透出一抹灰暗的白色才渐入昏迷。 
屈辱的一幕幕流水般的在她脑海深处流过,只有最后一幕是如此清晰――赤无极裸身站起,丢下身下四肢紧缚在床上,被蹂躏了一整夜的人儿对急忙进来伺候更衣的太监说:“给她敷上药,再把她送到冷宫去!”自己分明看见他笑笑的说:“我不想让她死!” 
是,不错,风缭是自己的女儿,但更是是夜的公主,赤无极唯一仅存的后裔,作为母亲该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好,我会做完我该做的。”她灿然一笑,如果光看眼睛似乎时光倒转,又变成了二十年前颠倒六宫的姚妃。 
三、弑父 
“围困了多久终究有城破的一日,是水到渠成吧!”帝木泽心中暗暗思忖,偷眼望着身边并骑的王者――宇文天骄。侧脸如刀剑削成,那浑身洋溢的霸气竟让帝木泽无由的升起一种压抑之感。 
“你在看朕?”宇文天骄侧过头,似笑非笑的问。 
像是小时候做错了事被父王抓住,帝木泽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冰雪姿态,帝王威仪。 
“不错,因为朕在好奇,你在想什么?” 
“朕在想你。”口唇几乎触碰到帝木泽的耳垂,宇文天骄低低的说道,看到对方晶莹的眸子中现出一丝愤怒,他仰天大笑了。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自己也说不清的一种逃离心境,帝木泽一踢马刺,纵马飞驰了出去,就这样,他先一步看见了风缭。 
绯的青年大多在二十岁之前就都已成婚,象帝木泽这样的君主,理应比同龄的少年更早婚,因为帝王的职责之一就是和各种各样的女人上床,然后诞下帝国的继承人,但是帝木泽也不知为什么对劝他纳妃的进谏置之不理,也许是天生的骄傲和洁癖吧,配得上他帝木泽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 
他不喜欢被任何人触碰,所以当十五岁那年,依照惯例一名浑身赤裸的宫女在宫廷内监的安排下送进他的寝宫时,他的回应是惊慌失措,然后转身离开。这也许是帝木泽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在那以后,即使亡国,即使受到最大的凌辱,帝木泽也从未失去他的帝王风度。 
  
“这是一种幻力之药,喝下去便可以恢复你从出生时便被我隐藏的美貌。” 
她止住了风缭急切想喝下去的动作,“关于这种药还有一个传说,”她诡秘的一笑,“据说,喝下它恢复容貌后,第一个看见这张脸的人便会对容颜的主人死心塌地,义无反顾。” 
她微微笑着看着风缭恍然大悟的脸,“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喝更合适!”她体贴的把风缭散落的一绺头发撩到耳后,意味深长的说,“这种药叫做涅槃!” 
风缭那年十九岁,以长空之剑击杀赤无极,然后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血泊中喝下了涅槃。 
  
帝木泽推开门,迎面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大殿之上处处是绽放的红,以致于许久之后帝木泽还会奇怪,一个人的血何以会如此之多。显然,衰老的,迟暮的英雄为捍卫自己的生命作出了最后的努力。 
帝木泽微微有些眩晕,然后他听见了一首歌: 
大殿的玉阶中坐着一位少女,苍白的脸在这片血腥中白的似乎要滴下水来。黑的眉尖斜斜一剔,十分的美貌,竟带了十二分的煞气。 
少女的白玉般的指尖上滴溜溜的玩转着一个球,帝木泽定睛一看,竟是一颗须发皆张,死不瞑目的人头。 
“这是最适合他的结局,他早就该死了!”少女深蓝色的瞳孔就像传说中的大海,帝木泽只感觉自己即将被那双凤目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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