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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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的安妮-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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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陈森然来说,无边的永夜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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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大章,抱歉这么久的断更。
回家调整了一下状态,睡了好几天。
差不多了。

第二百三十九页 向北,向北,向北
“还有多少人可以用?”老杜看着一骑当先的陈森然,问了一句侧行在他身旁的德尔修。
天色已经大亮,陈森然带着德玛西亚冲锋队在无尽的雪原上浩浩荡荡地奔驰着,而那一座覆盖满了冰霜如同地狱一般的天空之城早已被他们抛在了身后。
“六百三十七人。”直接死亡六十三人,重伤三百人,几乎人人带着轻伤。
昨夜的那一场风雪中的袭击实在是太过可怕,那种几乎无处不在的如同诅咒一般的攻击,就算是他们这样一支号称大陆最为顶尖的部队也完全不是对手。
想起来就是梦魇。
德尔修看着那些面无表情地奔跑在雪原上,似乎一如之前的德玛西亚男人,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他们其实已经很累了,很多人其实仅仅只是在靠着最后的意志力在奔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仍然还能保持着整齐的军容,实在是他们的最后的骄傲还屹立不倒。
如果是在从前的话,德尔修绝对不会答应继续前行,就算陈森然是总指挥也不行,因为那实在是太过鲁莽,在队伍伤亡率高达近百分之五十的情况还朝着一个庞然大物前行,实在是自寻死路。
他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送自己的兄弟去死。
但是这一次他妥协了,当他看到陈森然一步一步从那个阶梯上走下来,他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眼睛里肆意的杀气的时候,他妥协了。
但他并不是怕那些四溢的杀气,他杀了十多年的人,什么的样的杀意狂暴的眼睛他没有见过,就算是当年在那一场几乎必死的峡谷战中,他面对着那个挡在谷口万夫莫当,鲜血染红了身周数十码,杀气浓的已经冲天而起的德莱厄斯的时候,他也只是提着手里的剑高喊着德玛西亚冲了上去,没有一丝畏惧。
他之所以妥协,仅仅只是因为那一双眼睛里的那些浓浓的杀意之后的茫然失措,那种茫然失措他很熟悉,小的时候,他的父母被诺克萨斯人砍成肉泥,他深夜从床底下爬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眼睛,就是那种茫然失措。
那种拼命地想要找到什么来抓住的无力的茫然失措。
陈森然这个被一直表现的沉静安稳如一块磐石的男人,他的那一层坚固到无物能破的外壳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之前被盖伦称之为妖刀一样的男人,而此刻,他的刀鞘,丢了。
“他已经完全疯了。”德尔修忍不住狠夹了一下胯下的马,试图跟上陈森然的速度,他就算已经答应了进军,却也不得不建议他放缓速度,他刚才已经看到有些重伤未愈的士兵已经几乎要倒下了。
“你知道他已经疯了就不要再去劝他。”老杜看出了德尔修的意图,摇了摇头说,“重伤的留下吧。”
大风又开始吹起来,陈森然迎着风更加用力地催动了一下胯下的马,那种用力甚至让一丝火焰汹涌出了他的体外,刺激的他胯下的马长长地嘶鸣了起来。
他确实是已经完全疯了,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别的什么东西,什么和盖伦的作战约定,什么从后方突袭。
早已被他体内的那些火焰燃烧干净,他此刻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循着那个该死的冰霜女王丽桑卓留下的那一丝气息,一直往北,往北,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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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森然发疯似地奔驰在无边的冰原上的时候,盖伦也终于迎来了议会的使者。
命中注定的停战日到了。
议会的使者几乎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将他们的马蹄踏在了联军大营前的雪地上。
在盖伦完全没有来得及利用任何的借口躲避的情况下,手里高举着那一面用魔法镌刻着魔法书、天枰与水晶塔图案代表着议会至高权力的议会使者直接越过了重重的包围,闯进了盖伦的大帐。
当盖伦见到那一张有着典型的约德尔人特征的使者的面孔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着怎么拖延与议会使者的会面。
“噢,我亲爱的盖伦阁下,您是在等我吗?”特使用一种约德尔人特有的腔调打了个招呼,那种尖细的嗓音配上他约德尔人天生的喜感的面孔,让人忍不住发笑。
但是盖伦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一边在心里诅咒着这个该死的约德尔人怎么来的这样快,一边扯起了夸张的笑容张开了双臂迎了上去说:“哦,特使先生,我派了人去迎接您,怎么就没有提前接您呢?这真是我的失礼,欢迎您的到来。”他原本在路上埋下了无数暗哨,一旦发现议会特使就拦截下来,尽量拖延时间,却没想到被这个该死的约德尔人躲了过去。
“噢,盖伦阁下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复杂的礼节的人,所以我小小地使用了一下我们皮尔特沃夫科学院最新的研究成果,隐身粉末,希望您不会见怪。”约德尔人优雅地鞠了一个躬表示道歉,那种精准的姿态,充分地表现了他的良好涵养。
“当然不会,您请坐,吃过早餐了吗?”盖伦还是在笑,但是当他听到皮尔特沃夫这个词的时候,他的笑意就变得有些正常,甚至是真正的笑了。
皮尔特沃夫的人……原本他看到这个约德尔人的时候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毕竟这个大陆上约德尔人的势力划分很广,并不是所有的约德尔势力都和德玛西亚交好,像是班德尔城就是中立的,而某些在祖安的约德尔人则是敌对的。
但是皮尔特沃夫,该死的,赞美这个词。
这说明眼前这个该死的约德尔人是来帮自己的,盖伦是知道像是这种两国之间的调停,绝对是不可能派出两国之间的人来参与的,那会造成明显的偏颇。
所以一般都会挑战争学院内部那些闲散的从前现在都不属于任何势力的人来当使者,但是这一次……
竟然是皮尔特沃夫的人,皮尔特沃夫可是和德玛西亚人一向交好的……
“哦,不了,我急着回去,您要知道整个大陆都在等着一场公平的、精彩的、完美的正义之地的决斗,那可是好些年都没有的盛事了。”皮尔特沃夫的约德尔特使先生摆了摆他那根粗短的小手指,继续说,“所以,您得赶快。”
“可是您知道我的大军人数众多……”盖伦皱了皱眉头,对方这句话让自己并不是太过确定对方的意思,所以他还是决定先试探一下,他需要知道自己可以做到哪个程度。
“哦,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需要的是强大,可以让所有人震撼的战士。不是战争。”约德尔人摇着手指笑了起来,“就像是您一样的战士。”
这句话的意思的是……他只需要能够演戏的,撑得住场面的人,至于大军他一个字都没提。
“哦,强大的战士在出门左转第三个营房,我们德玛西亚伟大的皇子嘉文四世和德邦的总管赵信大人正在那里等着您。”盖伦笑了起来,用一种合作愉快的眼神看着对方,最后谨慎地问,“我们……”
“哦……”已经转过了身的特使大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一个卷轴随手扔在了地上踩了一脚,“弗雷尔卓德真是个鬼地方,暴风雪让大军滞留了三天,真是该死。”说道最后,他为了显示寒冷还故意打了个喷嚏才走出了帐篷。
这时艾希撩开了帐篷走了进来,看着盖伦脸上的喜悦有些诧异地说:“为什么?”
盖伦笑着将目光移到地上的那一张卷轴,已经散开的卷轴露出了里面的纸张上那一颗国王的玺印,他狠狠踩了一脚说:“雪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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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写故事,快点写完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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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页 赐你传奇的死去
乌鸦从北方飞来。
它越过了北弗雷尔卓德并不高耸却无比崎岖的山地,顺着那些从极北的洛克法海岸吹来的,还带着极冰海洋气息的寒风一同冲向了那一座突兀而起的堡垒之上。
寒风吹过城头,掠起了斯维因身后那一袭长长的猩红色披风,吹落了他的肩头的薄雪,露出了那五把杀气凛冽的血刃战斧和那一只硕大的眼球。
乌鸦落在眼球的正中央。
整个空气里都是风吹披风的猎猎作响声。
猎猎作响声里,斯维因逗弄着肩头乌鸦,再一次凑近了头开始和那一只乌鸦窃窃私语。
寒风吹彻城头,残碎的寒流穿过那些建筑的缝隙,一路冲向了堡垒之下的狭窄通道,它们一寸寸在那些凹凸不平的山岩上前行,蔓延过冻结的鲜血,四溅的肉块,将那些还留存着一丝暖色的头颅彻底冻结,最终和那些在峡谷之内穿行的寒流汇成一道,在整个狭窄的死亡隧道里回环呼啸,像是再给那些死去的亡灵唱着挽歌。
“卡擦——”是石板滑动的声音,斯维因的脚下的左边的地板忽然开了一条缝,紧接着那一整块地板滑到了一边。
德莱厄斯那一张棱角分明杀气四溢的面孔从地板之下露了出来,他缓缓地踏着阶梯走上了城头,站在了斯维因的身旁,看向了城下无边的被雪覆盖的尸体,轻轻将手搭上了积雪的城墙。
没有人说话。
风继续吹。
窃窃私语声直到很久后才停下。
“议会的特使离这里还有一千两百码。”斯维因咳嗽了一声,随手从怀里抓出了一条虫子喂给了肩头上的那一只乌鸦。
“我去杀了他?”德莱厄斯轻轻捻动着掌下的积雪,将那些绵软如沙的积雪捻的铿锵作响。
“那个狂战士处理的怎么样了?”斯维因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开始逗弄起了肩头上的乌鸦。
“他不肯。”德莱厄斯放缓了手掌,转而开始抚摸那些雪的细腻纹路,“我动用了十八套刑法,他连一个字都不肯吐。看起来我还是比较适合直接杀人,这种活……”说道最后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不怪你。”斯维因还是不置可否地逗弄着他的乌鸦,他的手指拂过那只乌鸦稀疏的黑色羽毛,眼睛是那种熟识斯维因的对手看到绝对会被吓死的温情,“洛克法的男人总是要固执一点,更何况是曾经单人杀死过北海极致魔物冰霜之蛇,号称洛克法最强的奥拉夫呢。总是要多花些心思的,我来吧。”
“那那个特使……”德莱厄斯点了点头,重新将话题拉回了之前的那个。
斯维因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继续逗弄着肩头的乌鸦,过了很久他才曼声道:“是祖安的人。”
德莱厄斯听了这个答案唔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始转身往回走:“我去准备一下。”
斯维因点了点头,还是没有抬起头。
“如果可以,别杀了那个家伙。”
“他很想你?”
“他很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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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会派来的隶属祖安的使者连斯维因的面都没有见到,就便整装待发的德莱厄斯直接拖出了诺克萨斯大营,原路返回了。
斯维因看了很久的风景,才堪堪从那一块石板划开的空洞口下了城头。
踏着崭新的甚至连石沫屑都在往下掉的石阶,斯维因左拐右拐,在那些燃烧着的散发着刺鼻的臭味的蜥蜴油灯的照耀下,来到了一扇门前。
示意着看门的诺克萨斯士兵打开了上了三把魔法大锁的崭新黑岩木门,斯维因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黑,没有一扇窗户,只有一盏点了许久的蜥蜴油等半残不残地找出了一隅。
斯维因挥手让人关上了门,就那么无声地站立在了门口。
门关上之后,屋子里原本就浑浊的空气越发地不堪,无处不在的刺鼻的臭气混杂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呕。
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腐烂的味道,但许是这种腐烂的味道正是乌鸦的最爱,斯维因的肩头上的鸟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在这个逼仄而阴暗的小房间里,突兀地像是恶鬼的尖叫。
“叮铃——”这一声嘶鸣似乎是终于引起了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人的注意,他大概是动了一下手脚,带动着他的身上的枷锁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斯维因一言不发地向着声音的来源处走了过去,在那一盏蜥蜴油灯最为明亮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这个地方,他可以很模糊地看见那一张藏在黑暗中的脸孔。
那是一张比之德莱厄斯更加棱角分明的面孔,即使是斯维因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仅仅只是透过模糊的灯光看着那张锋利的侧脸,也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意与狂野。
那已经不仅仅只是随便杀几个人就可以积累的东西,而是彻底地将自己的生命都投入到了杀戮与冲锋当中才能够换回来的无畏与无敌。
斯维因还是没有说话,他将肩头的那一只乌鸦取了下来,放在掌心,用手指一点一点地逗弄着它的喙,脸上露出了笑。
蜥蜴油灯发出的光将他的侧影拉的很长,连同着他手上的那只乌鸦,一同倒影在墙壁上,狰狞的像是那些三流狗血故事里诱惑着善良好人的魔鬼。
整个斗室都沉默到死。
“噼啵——”蜥蜴油灯爆了一个灯花,打破了一丝沉默。
“奥拉夫先生。”斯维因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调子拖得极长,漫不经心地像是梦里的呓语。
隐没在黑暗里的洛克法最强男人没有回答,微弱的灯光从他的侧脸蔓延到他的粗犷而浓密的大胡子上,将他勾勒的像是一尊极北传说中的北海战神的雕像。
“瑟庄妮大势已去。”斯维因松开了手上的乌鸦,定定地看着黑暗中的那张生冷的侧脸,“愚忠可不是洛克法人的传统。”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理他。
“在洛克法人的传统中,最糟糕事情不是死亡,而是变老、变弱,被人遗忘。”斯维因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身走向了那一盏蜥蜴油灯,“对于像你这样伟大的战士来说,难到可以容忍默默无闻的死亡,死在这个阴暗腥臭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就像是一只……老鼠?”
奥拉夫还是沉默地像是一尊石像,只是他的手指不为人知地跳动了一下。
“瑟庄妮能许诺你一场盛大的死亡,而我……”斯维因轻轻地用手挑动了一下那根浸润在蜥蜴油里的灯芯,语调开始渐渐变得高昂,“将给你一场传奇的死亡,荣耀之死,你死后,你的名字将会刻到整个瓦罗兰的史书里,你将永垂不朽。”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经近乎是在吼叫,他的指掌在那一刻猛然绷紧,他的手里的灯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奥拉夫原本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一道刺目的如同利剑般的光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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