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许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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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醉许风流-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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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尘绝小心往后,就算是他,此时也对这幕场景无比意外,凌洛炎杀死的并不是龙梵,若非是早已看出,先前的那一刀怎么能如此决绝,毫不留情?
这种体悟让他头一次感觉到心口酸涩,与他一样,本性难驯,怀有疑心也拥有着野心,利用所有可利用之物的凌洛炎,竟然已经相信那个祭司到如此地步?
失去炎火的凌洛炎不是他的对手,祭司龙梵他却不能不有所顾忌,就在他们相拥之时,他已经悄无声息的逐渐远去。
如他所料,那个祭司确实大怒,在那抹红衣面前,好像谁都无法保持冷静,不是心动便是心惊,一动一惊之间,等发现之时,便已陷入那仪态风流的深情冷漠里,眼前只有那抹绯红的颜色。
垂眸不去看那两人的身影,他调息内腑的伤,没有人知道,逃逸无踪的封尘绝此时就在沙丘之后,不久前凌洛炎曾站立过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清晰。
嘴角鲜血溢出殷红,封尘绝抬手抹去,目光却没有转移,一直以来他想让超出预计的事都步上正轨,其实是一场自己欺,他想要的,应该是凌洛炎。
他是不是该感谢凌洛炎今日对他所说的话,就算晚了些,终究还是让他认清了。
眼底浮上莫名的笑意,封尘绝站在沙丘之后,久久注视着人群中的那一抹身影,那笑还是有着几许难辩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要定了他,同时也知道,身着红衣的人心里有的只是龙梵,甚至,除了龙梵,再没有任何人能让他看入眼里。
确实,和那个拥有千年之能,朔水之力的祭司相比,其他人都不值一提,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凌洛炎无法将他忘记,把他也放进心里?
在眼前,这已经是一局死棋,就算他再狂妄,他也知道,他不是龙梵的对手。
封尘绝的眼底泛起诡思,一直以来,为了达到目的,他都可以不择手段,总之在世人眼里,在凌洛炎眼里,他也从来都不是为善之人。
站在沙丘之后看着那两人交谈相拥,看着在他面前用杀意冷酷装点魅色的人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看着他狠狠砍刺那具尸体,看着他弯腰呕吐,倾靠在祭司身上,全然的放松和相信……
忽然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封尘绝站立的地方,面前又多了一滩血。
龙梵虽然你有无人能敌的力量,也未必能阻挡别人在凌洛炎心里留下印记,阴沉的眸色里浮现如雷电般惊人的锐利之色,嘴角殷红,面色如鬼,他正要离去,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
“不愧是银曜王,连封宗主也伤在他手上。”不知何时站在封尘绝身后(钟爱琪),这突然出现的人也看着那个方向。
“不算以前的帐,这是我恢复力量后的第一次伤在他手上,也该是最后一次。”不知决定了什么,封尘绝舔去唇边的血,尝着口中腥锈的气味,好像对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并不陌生。
“上回那个妖族确实好用,封宗主恢复力量之后只强不弱,这次好不容易将他们引到这里,这下总算能够……”说到这里,那人忽然闭口不语。
封尘绝完全没理会突然停下的话,身上的伤,站立之姿还是挺直,冷笑着说道:“连我都没有发现那是幻境,那个东西被擒,你们倒是舍得。”
他指的是被抓住的魔物,这样真实的幻境之所以存在,与此密不可分,被抓住,也算是个损失,有人看来却并不担心。
那个摇头,无所谓的模样,“已经没用了,只能用这一次,被抓去也就抓去吧。”幸好他在暗处操控没被发现。
“舍得这样用法,看来你们这次是势在必得了,灵犀族总算等到今天。”知道那个魔物的特别,会在整个时候舍弃,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无所顾忌。
“虽然有那个裂缝在,却不能随便使用,还好有封宗主,不然也没办法把他们都引到这里,就算失去玄火的力量,我们还是承认你赫羽继承人的身份的,炎主超出我们的预期,可惜没能让他接受你,我们……”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打断这番话,封尘绝没有澄清,之前,他原本是想阻止凌洛炎进来的,尽管那时候他还没看清自己的想法。
可谁想到结界的裂缝会因为他和凌洛炎的灵力踫撞而加剧,他非但没能阻止,连他自己都进入了这里。
“封宗主是第一次来吧,不如去我们族里坐坐?”没有回答他的话,来人只是微笑,普普通通的衣衫上,衣衫的一角,腾云般的水浪和落霞似的火焰交织,云波雾袅般的图腾舒卷伸展,假若凌洛炎见了,便会发现,那纹样与他得到彩珠的一样。
“我也这么想。“目光又往某个方向打量了一眼,那一行人已经远去了,封尘绝沉沉的眸色时翻起异样的波澜。
暗红的发狂乱不,背转过身,随来人离去,深刻的轮廓下,阴影遮住了鹰眸之内闪过的暗色,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一次算清。
狠戾的冷然划过,想到凌洛炎,便会想到之前的那个少年,追溯到久远之前,如今他已经不确定对当初的那个少年是何种心意,也许他还是爱他,但那种爱与他的野心相比,不够深刻。
少年因他伤重而死,他也愤怒仇恨,计划被打乱,他失去了可以得到的赤阎族,也失去了他,怒气狂乱即将爆发,可就在那一次,他亲眼见到那具身体里注入的另一个灵魂,如今想来,也正是那一次,他被那身浓烈的火色所震慑。
那人好像比少年更适合凌洛炎这个名字。
不久前他问他爱的是谁,将他的心思看的那么透彻,而事实上,在此之前,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恨,他的爱,都来源于此。
同一具身体,不同的灵魂,理所当然的占据和抢夺,将少年的魂魄彻底毁去,凌洛炎,某些地方和他是同类,他们拥有同样的野心,甚至同为赫羽的继承者,但在一开始,他就输给了他。
从一开始,他们见面之时起,轨道已经偏离。
“封宗主,在想什么,莫非是炎主?”灵犀族的人,始终称呼凌洛炎为炎主,龙梵为银曜王。
“你说,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彻底将另一个人记在心里。”封尘绝问的突然。
“毁掉他重要的东西吧。”
“如果是骄傲之人,还有另一个办法。”这么说着,短发凌乱的男人加快了脚步。
是毁去还是其他?凌洛炎,是你让我如此犹豫不决,我封尘绝,此生还未这样。为一个人考虑这么多。
2
在毁天灭地的灾难里,他站在聚灵枝上,玄光往下不断投入,看见不远处那一双并肩的身影,他的目光却只落在其中那一人身上。
“骄傲如你,不会忘记今日,凌洛炎,是你欠我的!”他大笑,笑声直入云宵,然后,往下跃去。
他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
对于得不到也毁不去的东西,唯有割舍,将所有关联全部割舍去,爱不得,却也恨不得,还有谁能让他封尘绝落到这般境地?
凌洛炎,这个名字还是凌洛炎。
坠入聚灵枝,被光包围,灵力不断吸取,封尘绝仿佛将身外之事都忘记了,脑海中出现的全是过去的画面,红衣冰冷的少年,强作坚强,掩饰着小心翼翼不敢显露的脆弱,却知道他有野心之时一口回绝,甚至不惜与他动手。
他说,不要逼我……
不要逼我。我不会背弃宗族,我毕竟是赤阎族宗主。
那个名为凌洛炎,说出这番话的少年,自此再未见到,再次相见,他已不是他,容貌相同,却以那相同的容貌显露出绝然不同的风华,成了真正被人敬畏的赤阎族宗主。
时常觉得,即便着红衣,那个也会给人赤色如火的感觉,如一团夜空中的艳丽花火,诱着周遭的所有人投放其中,即便粉身碎骨化作灰烬,也要奋不顾身的投入其中,只为与他靠近。
他封尘绝,竟也成了其中之一,竟也免不得记住那双惑人的眼,想看到在他眼中印出自己的身影,凌洛炎,这是移情,还是报应?
他不能偿还那少年的情,又陷入了这悉火红魅色,直到如今……
感受着聚灵枝的震荡,听到外面的动静,封尘绝合上眼,不去顾及汹涌而去的灵力,他不管结局如何,他做了他所能做的事。
我怎么会将我的敌人忘记。
红衣如火燃尽风流的人,这么说。
那么,骄傲如你,会抱怨会记恨被敌人所救吧……笑声从封尘绝口中发出,感觉到力量已经到了极限,但此时他真的很想大笑一场。
就在此时,外面嘈杂和聚灵枝爆裂的声响翻出气浪,聚灵枝骤然释放出无数的能量,倏然碎裂,像是被海浪冲击,他只觉巨大的力量袭来。
对死,他早已做好准备,他是封尘绝,这个绝字是绝情也决绝,他能对别人狠 ,对自己也毫不留情,他没有为自己准备退路。
被狂暴的灵力袭卷,他随波逐流,眼前终于黑暗下来。
外界,聚灵枝已经散去,对此封尘绝当然半点不知,被毁去的一切在天际这上站立的两人手中重生,当一切平静,当封尘绝睁开,才发觉周遭所有都变了模样。
他当然听见了外面的话,他也见了这方重生的天地,他知道自己落在草木之间,某个偏僻的类似山谷的地方,沙城如今也有了草木花鸟,有了山间溪水,这就是神人之力?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他只是惊讶自己竟然没死。
听着外间的说话声,他继续躺着,直到所有人离去,缓慢起身,遥望天际,他已经看不见那远去之人了,无由的叹息一声,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谁会想到,当初显赫一时的乾岐族宗主会有今日,乾岐族已不再,族人死的死,散的散,这一切还是与凌洛炎相关,是那红衣人命人做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遇上和这三个字相关的,每回失利的总是他。
不知自己在感叹什么,封尘绝回到了当初乾岐族所在的总殿,人去楼空之处,让他想起的却不是昔日的辉煌,竟还是那三个字,那一个人。
从他利用那个少年开始,从他在情意中夹杂野心开始,是不是就已种下今日之因?这个问题他不会问自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世事如棋,他以为他是下棋之人,最后才知,乾坤莫测,笑尽天下的不是他,而是凌洛炎,可叹的是,他此时不觉得怨恨,反反复复想的,却还是那个名字。
“宗主?!”惊喜的叫喊声,打断了封尘绝连日来的沉思。
“你们是谁?”锐利的鹰眸敛下起伏的心绪,朝远处几人扫去,不起眼的几个人,正在打扫角落的灰尘。
几人上前行礼,其中一个恭敬的回道“宗主不曾见过我们,但我们见过宗主,我们是宗主的手下,我们是乾岐族的。”
“我的手下?”封尘绝又打量一番,还是记不起这几人。
几人不好意思的低头,“我们只是族里的小卒,宗主不会驴得的,上头的大人还有很多,我们灵力不济,一直在族里帮忙做些杂事。”
因为做的是杂事,才会在乾岐族几乎全员覆灭之时还安然留在这里,几人这么一说,封尘绝立刻就明白了,许是听到这里有说话声,陆陆续续的又走出十多人来,全是原本就留守在族里的人。
“宗主。”一群人恭恭敬敬的站着,不约而同的行礼拜见。
他们都没有高深的灵力,在对战之时无用,所以都留在族里处理杂务,凡事封尘绝手下,多是能战好杀的,许多都有魔物的血统,半人半魔,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非凡的能力,也有些只是看来与常人不同,资质平平,这些人向来都在族里留守。
 
“起来吧。”
那些人站起身,眼神都看着封尘绝,宗主归来,他们的乾岐族是不是还算有希望?但前几日,分明听说……
“还有什么事?”封尘绝坐下,就像寻常从外面归来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
“宗主 ……”有人迟疑,想开口问什么,便迎上了那双冷戾的眼,纵然乾岐族已经不在,那双还是如同往日,让人不敢直视。
“下去。”冷然吩咐,封尘绝转过身,挺直的背影到了窗边。
“是。”
人群退下,一边小心后退,一边忍不住又朝窗边的背影又望了一眼,这一眼望去,忍不住脚下一顿,心头巨震。
窗边站立的男人还是望着窗外,光线照射进来,他们先前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回终于看清了,是头发。
和他人不同的及肩的短发,原本是暗红的,在亮光下如今却成了灰红,灰蒙蒙的暗色,就像是耗尽所有,灵力尽失的将死之人……
“我还不会死。”封尘绝转过头,原本,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恐怕所有人都会这么以为,包括凌洛炎。
“我没死,乾岐族就还在。”继续望着窗外,冷沉的话语声惊醒了看呆的几人,背对的身影和以前看来一样,除了那头短发……
人群小心的退下,记住了这句话,同时也发现,他们宗主遥望的那个方向,正是赤阎族所在之地,过些日子,听说,赤阎族的那两位神人就要立契了,他们知道宗主与赤阎族的纠葛,与那位炎月的纠葛,不知宗主是否知道此事?
又过了几天,到了天下欢庆的那一日,乾岐族仅剩的这些族人发现,他们的宗主不见了。
封尘绝站在山间,他经常不自觉的遥望的那座山,山巅之上就是赤阎族的总殿,今日是神人立契之日,也就是凌洛炎和龙梵昭循规蹈矩告天下,决意相守,托付对方所有的日子。
他避过了赤阎族的暗哨,早早的就站在了这里,看着高处,他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甚至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对感情这种事,他好像始终有些不习惯,他习惯于掠夺和征服,可这些,对凌洛炎没有用,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凌洛炎遇到了他的祭司龙梵,一个更善于用怀柔的手段来掩盖掠夺本质的男人,对龙梵,封尘绝始终抱着一种近似于厌恶的反感,可不论他是何种感觉,今日,这两人就要立契。
经过几日的思绪纷扰,封尘绝此刻站在这里觉得自己好像很平静,起码他人若是见了此刻的他,不会觉得异常,若是心中起伏过大,露了气息行藏,他毫不怀疑山巅上的那两人会察觉他的存在。
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只是来这里,看看那两人是如何立契的,他还记得凌洛炎对他说的话。
你晚了一步,封尘绝,第一次见面你就杀了我,就算没有龙梵,我要的人也不会是你……我不会对不利于我的人动情……
有时候他不禁会想,若是当初他没有执着于想得到赤阎族,再晚些与凌洛炎动手会怎么样,如果他没有在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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