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入门你问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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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入门你问我答-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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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舌红苔白薄、脉浮数等表现时,就叫“卫分证”。这“卫分证”,就是此病此时(阶段)此地的诊断名称。(当然卫分证之下还可细分风寒、风热、风湿等证,为简单举例,不赘述,下亦同。)治疗大法是“清热解表”。如果病情发展了,出现了大热(高热不退)、大渴大饮、大便秘结、舌红苔黄,脉数洪滑时,这时也不论它们的病原是什么,一般都叫温病的“气分证”,这也是此病此时此地的中医诊断。(笔者一再提“此地”二字,是说明中医诊断的“证”,可动态变化到地区不同,“证”也不同的,前举某年石家庄“乙脑”与次年北京“乙脑”,因地区、气候不同,“证”也不同的例子就是明证。)既入“气分证”,一般以“白虎汤”加减治疗。如果病再发展,病人有高热不退、谵语(说胡话)、舌绛(紫红)、苔黄燥、脉洪数等时。此时诊断就一律叫“营分证”或“热入气营”证,要用“清营开窍”的治法而用“清营汤”等等加减治疗。如病情再发展而有出血、皮疹等表现(如流脑的华一佛氏综合征皮疹、肠伤寒的玫瑰疹、钩螺中的大出血等等)时,这时中医又叫“血分证”,就要用“清营凉血”的治法而用“犀角地黄汤”之类主治了……具体治法,详见“温病学”中,此处只举其理论原则及框架。由上可见,虽然西医的“病”不同,但当中医的“证”相同时,治法也相同,这时的“证”,相对于西医的“病”来说,就有“阶段”的含义,而有“横”的方向了。

(2)又举慢性病诊治法则为例:西医病名的肺结核、慢性肠炎、慢性肾炎、各种慢性心脏病、神经衰弱等等。以上各病,从西医“辨病论治”看来,它们各自属于呼吸、消化、泌尿、心血管、神经等系统,各有自己的病原病因,也各有自己的特效疗法和一般疗法。病名一经确定,诊断便可确立,然后治疗。且不论它们处在什么阶段,病名却不变,比如肺结核就永远是肺结核,就是完全治好了习惯上也还叫“老结核”。这也是一种“纵”的分类诊治方向。而在中医学里,上述各病,当然不知病原物是什么,也不知病的所属系统是什么。它就把这些病的慢性期统统叫“内伤杂病”(这“内伤”,不是指伤科的“内在创伤”,而是泛指体内的慢性病)。既然连病原、病因都不知道,那治什么病?请别急,中医先生还是拿出他们的法宝:一切以“证”为主,“证”一确立,便可论治。比如凡他们之中有体虚乏力、头昏耳鸣、失眠、健忘、腰膝酸软、遗精(女的月经不调)、盗汗(在睡醒之际出汗)、舌红苔少、脉细数(快)等表现时,就叫“肾阴不足”或“肾水不足”证,就用“滋肾养阴法”主治。如果另一病人或上面同一个病人转成有神疲乏力、四肢倦怠、少气懒言(没有力气,话都懒得讲)、头昏思睡、纳差(食欲不振)、便溏(大便不成形)、常自汗(白天异常会出汗)、舌淡苔白薄、脉迟弱(脉慢而无力)等时,也不论它们的病原病因是什么,都叫“中气不足”证。这“中气不足”就是此病此时此地的中医诊断,一般以“补中益气汤”主治……其余可类推。也是“病”虽不同,但“证”相同了,治法也必相同。同样地,如果将前面西医的分类方法理解成“纵”的方向,那么中医的“证”就是“横”的分类方向了。

有的人(也包括笔者早期),因为不了解这个“治病”与“治证”的纵横关系,当看到以西医来说是完全不同的“病”,而在中医看来是相同的“证”,因而用了相同的方药时,就感到不可理解了。比如流脑和恶性疟疾,当它们同样处在同一阶段而出现“气分证”时,此时中医同样用了“白虎汤”,这时西医会说:“乱弹琴,一个是用抗菌素的病;一个是用抗疟药的病,都用白虎汤?笑话!”另外,又当西医看来是同一个病人的同一个病,因为病的阶段不同,“证”当然变了,中医用了不同的方药,也同样不可理解了。这个仍以乙脑为例,当它病在中医的“气分证”阶段时,用了“白虎汤”,但当此病转入“营分证”时,中医再复诊,换用了“清营汤”。西医一看,说:“又乱套了,白虎汤、清营汤,组成完全不同,可病人却仍旧是乙脑呀!赶快别让他来会诊,别弄乱了!”看,中西医之间,就常常是这样打不完的“官司”……这是笔者早年亲身的经历:即早年西医概念特强时,未懂中医,就曾如上面那样笑过中医;后来学了中医,而且管过乙脑病房的会诊了,反过来又慨叹有的西医不明中医了。而今有感于斯,故现身说法作此之言。

【问】上面说了许多“辨证论治”与“辨病论治”的不同,那么它们之间有没有相同的一面呢?

【答】有,下面举例说明:中医里的“喘症”一病,中医将凡有呼吸急促症状的病统称为“喘症”。其中先分“实喘”、“虚喘”两大类。“实喘”类如西医的支气管哮喘发作期一类的病(但当它慢性或机体衰弱时又可并入“虚喘”之中)。中医叫“外邪束肺”证。治则是“宣肺解表”法,常以“麻杏甘石汤”等加减治疗。“麻杏甘石汤”组成:麻黄(去节)、杏仁(去皮尖)、生石膏、甘草。而其中的成分某书刊曾阐明其功效,以现代西医药理学分析证明:其中麻黄是麻黄硷的生药,功同西药麻黄素,能缓解支气管平滑肌的痉挛等。杏仁含杏仁甙,经酶水解后,所产生的氢氰酸对呼吸中枢有镇静作用,石膏能减少血管渗透性而有消炎之功。如此一分析,就和西医疗法的原则用麻黄素类药、用化痰止咳药以及消炎抗菌药的道理基本一致了。“虚喘”,类如西医心源性呼吸困难等病。中医属“肺肾两虚”证,要用“益气定喘”、“补肾纳气”法。属热时宜用“生脉散”;属寒时宜用“参附汤”、“金匮肾气丸”等加减治疗。生脉散的组成:人参、麦冬、五味子。”参附汤的组成:人参、附子(炮去皮)。此二方中的主药人参,西医药理证明有增强中枢神经兴奋性,有强心及调整新陈代谢等良好作用,五味子能直接兴奋呼吸中枢及有调节心血管系统的功能,且无积蓄作用等等。由此可见它们也是和西医的处理原则是暗合的,像这类例子是很多的。但要注意,上面两者原则相似,却不是“绝对相同”。

【问】探讨“辨病”与“辨证”有什么意义?

【答】我们所以这样分析比较,目的是加深理解,一是不致因中西医体系不同而偏执一见;二是更可因此深入问题的本质,找出它们结合的苗头和思路。比如笔者以前就曾提及上面所举中医的“温病”治疗规律,其中的白虎汤、清营汤等,事实证明对不同病原引起的所谓“气分证”、“营分证”时都有效。它们这个效果到底是对病原物起了作用还是通过了另外的途径?如果是作用于病原物的,那为什么相同的方药对各种完全不同的病原物都有效?它们有什么共性?道理又何在?如果是通过其他途径起了作用,那又是怎样的途径?作用如何?这些作用在现代医学或其他学科里又如何解释和升华?又如何将它的理论回过头来指导实践?……总之,经过比较,深入探讨之后,才能有所发展和提高,从而融会贯通,为今后的结合乃至新医药学的产生创造条件。

其实,同于以上的思路,早期上海第一医学院脏象研究室的关于中医“肾”的研究,就早已得出了具有重大意义的成果了:他们就在西医病名功能性子宫出血、支气管哮喘、红斑狼疮、妊娠毒血症、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神经衰弱等六个从西医来说是完全不同的“病”,而在中医同属“肾阳虚”这个“证”时,用了“温肾阳”的方剂都有效的这个“交叉点”上发现了苗头,跟踪做了大量的实验,最后得出了现代医学的解释,即:中医辨“证”所说的“肾阳虚”时,就相当于西医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皮质功能紊乱”的结论,这是真正中西结合的解释和成果!启发意义极大!(见《中西医结合杂志》1984年第4卷第8期吴咸中著《光明的前景,广阔的道路》一文。)

【问】请再举例详述中医辨证论治的优缺点。

【答】可以。中医辨证论治的优点:首先它充分体现了整体观念——即从病人得病后进行综合概括,易见全貌;还有是有很强的考察疾病变化的“动态观念”——即把疾病放在不断变化的观念下去考虑。现代医学也证明了疾病是致病因素与机体感受性、抗病力、免疫力以及外界条件等相互作用的过程。那么,“证”就正是这个过程的体现了。因此说“治证”更全面、更本质,所以特别适宜那种病情复杂因而全身失调的慢性病。又举例:冠心病,是国内外的几大难症之一。用西医“治病”的方法,对较单纯的病例,从各种药物到手术疗法,针对性强,效果好,是事实。但对病情复杂的病例,局部单一的疗法就显得顾此失彼而少良策。此时,中医“治证”的疗法就显出优势来了。这类例子,中医老先辈蒲辅周在他的验案中就有记载,如其所遇到的四个冠心病病例,都是复杂的疑难病,蒲老就用了四个完全不同的方法治疗,都取得了满意的疗效。

特别具有示范启发意义的是“胸痹(心绞痛)”一例,生动具体地说明了中医辨证论治、动态平衡观念的正确。患者除了有“心绞痛”主症之外,还兼有慢性胆管炎、胆绞痛、迁延性肝炎、慢性肾盂肾炎、肾绞痛等病,可说是集几种目前世界上最棘手的疾病于一身了。病程已六年,住过国内外著名医院,几经高手,未见显效。长期卧床不起,心绞痛多达一日剧发5~7次,病情之难杂,可说是已到极顶。但最后在蒲老细心辨证施治下,病人终于出院而且回新疆工作了。细看书中蒲老先后诊治经过,他紧紧地抓住了病人各个阶段的“证”,前后换用了许多方剂和药物,因而取得了很好的疗效。蒲老为什么要换用那么多方剂?原因是这个病人的“病”多,“证”更多,每个病每个阶段都是一个“证”,这么多的“病”交叉变化了,又是一个“证”,所以这“证”就特别多。改换的方剂多,药物加减也要多,这样才能丝丝入扣辨证明确而取得全面的效果。辨证论治的优越和重要,在这类例子里得到了充分体现,也经受了严格的对比与考验,是很有启发意义的,余可类推。(见附注1)

“治证”的缺点是它笼统模糊,无针对性,因为不能定性定量,所以不易普遍重复疗效,等等。比如上述蒲老的“辨证”是高水平了,但因为不易定性定量,可变性大,别人也不易学,也不易普及。现在虽有“专家电脑诊治系统”,但也只能是他本人经验的重现。如何在他的经验基础上利用电脑等现代设备“自动”地发展和提高,正是值得人们思考和探索的。

西医“辨病”的优点是它干脆而利索,针对性强,能击中要害。如前举的冠心病,同是这个病,如果病人能早期治疗,当他没有全身失调时,那么西药的作用大而快,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就可控制症状。而各种手术如“搭桥”手术等更挽救了许多病人的生命,这类例子是很多的。又如前举的肺结核,也只有在西医“治病”研究的基础上,才发现了“病灶”和“结核杆菌”,才因而有各种手术疗法和各种“抗痨药”,才从而改变了长期以来“十痨九死”的悲惨结局。更广泛地说,也只有有了西医的微生物学等等,才找到了各种致病的病原物,才有针对性极强的疫苗的应用和免疫学,从而有效地预防了各种传染病……

【问】有人说“十个中医十个样”,没个准。这种说法对吗?

【答】“十个中医十个样”,是指中医对一个病(特别是西医所说的“病”)的诊断和治疗没有统一固定的标准而言,这是事实。但不全是如此,这又是关系到“病”、“证”的概念问题,现举例解释如下:

原因一,上面已说了,中医的最后诊断在“证”,“证”又有阶段性和类型性,而且还讲“个体差异性”、“地域性”等,十分强调动态观念。所以同是一个病,出在不同的阶段、类型、时间、地点、性别、年龄、体质等时,证的诊断就不同,治法当然也不同。比如西医的流行性感冒,春天时请中医会诊,舌一看,脉一摸,说“此春温温病也”。夏天了,同样是流行性感冒,请同一个中医会诊,同样舌、脉一看,说“此暑温温病也”。对不对?都对。西医的病原相同,但时间不同也。又如中医“泄泻”病人,当他是消化不良又是初期时,第一个中医说:“证属饮食所伤也,宜服‘保和丸’。”就是说,这病人是消化不良,应该用“保和丸”这个方剂治疗。过了一阵,病未痊愈,转为慢性泄泻了。第二个中医一看说:“证属脾胃虚弱证也,宜香砂六君主治。”即说是脾胃虚弱证,要用“香砂六君丸”这个方剂为主加减治疗。如病还未好,病人体质更差,转为“肾虚”了。第三个中医接着一看,说:“肾虚泻也,命门火衰,速宜‘四神丸’加减。”即说是“命门火衰证”,赶快用中药“四神丸”加减治疗……好了,好了,已经三个中医就三个样了,如果再来第四个,就有四个样,下面不必再说下去了。其实,从辨证论治原则来说,以上各位医生的诊断治疗都是对的,因为病的阶段不同、类型不同,诊断治疗当然不同。又如因为时间、地区、气候不同而诊断也不同的例子,则前面所举石家庄及北京乙脑的事例就很明显,它同是西医病名的“乙脑”,因为地区、气候不同,“证”也就不同。而在西医则北京也好,石家庄也好;天热也好,多雨也好,便一干子到底,都是“乙脑”。因为人们都已习惯西医的观念,所以对中医的诊断便不易理解。

原因二,学派不同,对一个病证叫法也不同,最明显的例子是“伤寒派”与“温病派”的叫法不同。比如病人患急性高热,症见大热、大渴、大汗、脉洪大等时。“伤寒派”医生(即用《伤寒论》的理论看病的医生)一看,说:“此伤寒病,‘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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