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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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蔷薇-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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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些,她便强忍了胳膊上又麻又痒的痛意,开玩笑道,“你这么紧张,不会是我这胳膊就这么废了吧?”她当然知道这不可能,至少她的手指还是有知觉的。
  但她现下只想到这么个玩笑来缓和他过分紧张的神经。
  却引来他不悦的目光,“不要胡说八道,只是骨折。”
  “那你那么紧张干嘛,只是骨折啊。”她伸出左手去捏他的脸,试图人工为他造一抹倾城的笑——唔,皮肤光滑,手感很好。
  他叹气,放下手中的水果刀,顺势握着她的手,“以后不准坐别人的车,尤其是摩托车,尤其是程枫的。”
  “唔……哦。”她本想说程枫和她只有一人伤重,实在万幸,但估计这话一出口,搞不好明天程枫就能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和她同悲——还是不说为妙。
  入院三天,还来不及告诉爸妈自己受伤的事情。
  但凌家的人倒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凌BOSS基本上工作完成,就会来看看她,和白露一道逗她说话,解闷;凌夫人则是不断地送来褒汤和补品,看得出来在家的时候花了多大的工夫去炖制;而凌昭……
  她不得不煽情地说一句,虽然右手难受得恨不得剁下扔掉了事,但能得到他这样的关怀,她内心的甜蜜温暖已经足够让她去无视胳膊上的折磨。
  “我可不可以下来走走?”她骨折的是胳膊不是腿——可是他却严厉禁止她走动,即使是要去厕所,也是由他抱着去了洗手间的门口,再托护士进来看护。
  她觉得好丢脸。
  尤其左右行人看到他抱着她的时候。
  想一想,那么美丽的人,抱着一个残障人士……
  她拒绝承认其实她巴不得去洗手间的路再长一点。
  虽然享受他的怀抱来去,但她还是担心她的腿会退化掉,所以每每无聊,都会提议出去走走。
  但无一例外地被他否决,此次也不例外——
  “不可以。”他的温柔眼神伴着这样决绝的回答,真让她泪流满面,“你需要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一百天不能离地?”她捂脸,却下意识地用的右手,牵扯到伤痛处,又是疼得面无血色。
  他连忙上来按住她的手,并且又一次如同前面几次一样,几乎要冲到门外去叫护士;她连忙用健全的左手扯住他,“别叫……”若不是他确有倾城之姿,像这样动辄叫护士前来检视的行为肯定早早就让别人鄙视到死了。
  “还疼吗。”他不敢去多碰她的右手,却又不知道怎么替她缓解疼痛,脸色也差得和她有得拼。
  呵……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无措。
  她这么想着,唇角竟能在这样的痛楚中上扬,“还好啦,你坐下和我说说话就不疼了。”
  说不疼是骗人的。
  但她好傲娇的口气,竟然发挥了作用。他又坐下了,只是那个目光让她觉得——
  呃。
  嗯。
  纯洁无助得,好想让人咬一口。
  “怎么脸红了,是发烧吗?”他探她的额头,觉得她面上的红潮来得汹涌又诡异,“我去找个温度计。”
  “不用不用不用。”她这次学乖了,拿左手捂脸,“我没事,只是脸红一下而已。真没事。”
  他还是一脸不相信不放心的样子。
  “这不像你了。”她笑了笑,“别这么大惊小怪呀。”
  “怎么才像我呢。”他握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我可还没有冷血到,看到你重伤还能若无其事。”
  他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几乎要微弱到听不见,待他听清她的话,竟有一刹那握不住手机;一路开着车赶到,就看到她靠在路边上,脸色惨白得吓人。
  要是程枫是在闹市区摔倒,要是她摔下的时候旁边正有别人乱开车——
  他不敢再想。
  这世上,就这么一个薛葭葭,如果……
  他明明知道不应该这么胡思乱想,但这事故发生得委实太快,毫无预兆,他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后怕。
  “我把戒指弄丢了。”她好抱歉地笑了笑,“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去了。对不起。”
  那是他送她的戒指,她没有好好地保管。
  “没关系。”他摸摸她的脸,“戒指以后我们重新买,你要好好的。”
  “嗯。”她眼里酸涩,为他的语气。
  “很疼吗?别哭。”他拭掉她眼角滚下来的眼泪,又是心疼,“不然我让程旭进来给你看一下?”
  “没有。”她将脸在他掌心蹭了蹭,这才敢说实话,“我摔下来的以后,其实还满开心的——我以为我会摔死来着。”
  她。
  “虽然手很痛,但是我想我还是活的,还能再看到你,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郁在心里很多天的话,此刻能够说出来,她还是禁不住地流眼泪——在摔下来的当时,尽管胳膊痛得她几乎要昏厥,她也没有哭。
  但是现在,有他连日的温柔,又有可以倾诉的时机,她的软弱就这样决堤。
  他什么也不说,侧身来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让她的眼泪濡湿他的胸口。
  哭出来会好得多。
  她很疼,但是她一直没有哭。
  她是怕他担心,也是不想让程枫内疚。
  所以这三天来大家来看她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得和床单一样,但未露戚色,泪也不掉。
  但是他是希望她哭的。
  哭出来会舒服得多。
  精神上一直压抑,身体上的疼痛会更加剧烈。
  他的眼里也蒙上一层雾气。
  她的后怕,和他的一样。
  在那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可以坚持到他来才昏倒,而他一路飙车,却在她在车上以后万事慎重小心翼翼。
  他不想失去她。
  而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也只有在那个事关生死的一刹那过去,她才来得及庆幸,即使受了伤,身体痛楚,但她还是会愿意露出笑容——因为她还活着,还能再看到他。
  而他亦是同样地庆幸着。
  如果没有了她……
  他抱紧她,下巴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摩挲着。
  她抬头,眼眸浸透了水意,愈发地透明清亮;然而唇角却在上扬着,苍白脸色伴着双颊的红晕,“你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哎呀呀,打扰了。”轻佻的声音破门而入,带着毫无诚意的致歉。
  葭葭连忙不好意思地去擦眼睛,凌昭虽不介意被此人打扰,却还是松开了她——毕竟当初是他要求程旭每天来给葭葭作检查。
  “凌哥儿,我真得说,你媳妇儿不需要天天做检查,这伤虽然是骨折,但真不至于要我这个头牌医生天天请安的地步。”
  头牌。
  葭葭被他的遣词弄得忍俊不禁。
  这个名叫程旭的年轻医生于是愈加得意,“凌哥儿,你看你媳妇我一来就笑,你在就哭呐。”他麻利地例行检查,嘴里还不忘了去玩笑,“她跟着我明显开心得多。不如……”
  凌昭冷冷地扫过去一眼,“她是被谁家的人弄伤的?”
  “嘿,程枫那臭小子是该打。你别说,就敢乱开车把你媳妇摔成骨折这事,他再怎么天天来探病也赎不了这罪。小美人,不如直接来当他嫂子,入了程家门,以后天天收拾他报仇?”后一句直接对着薛葭葭说的。
  若不是这次骨折,薛葭葭还不知道凌昭朋友里有这么号人物。
  程旭,程枫的亲兄长。
  号称医学界奇葩——这是他自我介绍时说的,估计是自封——他一路不顾家长意见,读的医学系,连着跳级读到毕业,便在这家医院里安身立命:正巧是骨科方面的医生。
  当时薛葭葭被送来的时候,是凌昭钦点的“弟债兄还”勒令程旭速来诊治。
  程旭每天依凌昭的话天天来检查——只要他没有手术——他说话轻佻,长于玩笑,但医治葭葭时毫不含糊。几日相处,便渐渐熟悉起来。
  他也一眼看出了葭葭为凌昭的软肋所在,恶作剧似的动辄以调戏葭葭激怒凌昭为乐:而凌昭近来因为她受伤,精神焦躁,更是容易被他调戏出一脸冰霜。
  而这种调戏,已经被葭葭当作程旭的口头禅,完全以无视应对。
  “行了,今天最后一次检查完毕,收工。”程旭在玩笑中迅速完成任务,还是不忘了抱怨,“我说凌哥儿,这种事儿真的不需要我亲自出马,随便哪个护士就能干了。”
  “要怪就怪你弟弟。”一口回驳掉程旭试图逃脱职责的借口,凌昭开门送客,“明天记得准时。”
  “嘿,你这人……”来不及调侃,便被凌昭一胳膊推到屋外,外加关门声告别。
  程旭摸摸鼻子,看看门外一脸愧意的程枫,“你可以回去了。”
  “她今天怎么样?”程枫没胆子进去,本来算得潇洒的脸孔上印了一块青紫,显得滑稽了一点点。
  “还能怎么样。”点燃一根烟,突然看到墙上的禁烟标志,连忙掐掉——他倒不是怕有护士来诘责,他是怕里面那个神经质的男人跳出来杀了他。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揽着一起往外走,“就是骨折,真搞不懂了,你们怎么都这么大惊小怪的。我那天接到个病人,开放式的骨折哟,那个骨头从皮里——”
  “哥,打住。”程枫连忙制止兄长历数光辉阅历,“她当时一滴眼泪都没掉。”自清醒过来以后,他也进去看过她,她惨白着一张脸微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但他就是不能安心。
  哪有女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点也不哭的呢。
  “你以后可别说你交了多少女朋友,这点也不懂。”自称多吃了几年米的程家兄长鄙视弟弟,“那小姑娘不是不哭,是不可能在你面前哭。”
  “唉?”
  “以后你不用过来像守孝一样,那小姑娘没事,你以后在喝他们喜酒的时候包个大点的红包就行了——嗯,顺便多给你哥哥我一点精神损失费,凌哥儿这次可把人给折腾的……”



    卷五·第二十五章 

  到了第四天早上,薛葭葭终于想起了自家二老。
  倒不是说之前没心没肺出事不知道首先通知二老,而是在彼时疼到昏厥,醒来以后由凌家大大小小拥在床前嘘寒问暖,又有凌美人伴随身边,实在让她无暇去捡那远在桌几上的手机。
  更何况,那种脸色惨白,外加一个硕大的石膏手臂装扮,她实在还是没想好理由去跟父母大人说明这是一个“小事故”。
  然而,到底是要跟家里通个气。报个平安不是——她再怎么样也是大难不死……
  于是在力持平静的语调跟家里通完电话以后,她为电话里父母大人听起来还算正常的声音感到了欣慰,然后很放心地搁下了电话。
  凌昭扶她起身喝水,“你爸妈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说会尽快来看我的。”她靠在他的颈窝处,懒洋洋地说道,“还好,电话里听起来很镇定,我妈要是在电话里哭起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很镇定?”他字句缓慢地重复着,心下纳罕着她的父母怎么——怎么可以这么镇定。
  “是啊。”她倒是似乎丝毫没有发现他的疑惑,眯了眯眼睛,“我跟他们说我有朋友在这里照顾我,还让我住在他家。让他们不用担心,只是个小小的骨折。”
  他的眉心又锁紧了几分。
  “所以么。”她慢吞吞地说,“你也要做好准备了。”
  “嗯?”他还在失神于揣测她的家庭是否对她的关爱不够。
  “前几天你让我见家长,这几天也要做好准备来见我家的家长了。”她嘻嘻地笑着,又在他的颈间蹭了蹭,“虽然时机有点奇怪,不过你可要好好表现。”
  他皱了皱眉,将杯子重新放到床头柜上,却还是保持着拥着她坐好的样子,“你们家住在哪里?他们来要多久呢?”
  “怎么,你想安排住宿吗?”她轻笑,“我们家就住在Z市,坐火车么一个多小时就到这里了。而且我妈不会住这里的。”
  “嗯?”
  “她一定会坚持带我回家去——我每次在家里生病,她都亲自照顾我。——她自己就是个护士长,自然有本事把家里弄得像特护病房。”
  “我也会好好照顾你。”他抱着她,满心思全被她那句会被带走的话牵住,“以后也都会是我照顾你。”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脸色虽然还是不好,却不影响笑容绽放。于是轻轻巧巧地在他的颊边轻啄一下,“我知道了。”
  他在向她保证,在许诺着以后。
  女孩子爱听甜言蜜语,虽然他说这些还不够熟练,不过正因为不熟练,所以才更加真实,所以她更加喜悦。
  从前觉得生硬的亲吻,在此时却是情之所致,她轻快做来,不觉有异,只微红了脸靠回他的颈窝。心里却在为他瞬间的僵止微微好笑。
  他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和脸上的笑容,心里好像被什么轻轻地拨了一下。
  于是低头,去加深她刚才的轻吻,索取她齿颊间的芬芳。
  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了他。
  大概是去洗手间了。
  她忖度着,偏了脑袋去看旁边的床位。
  这几天他在这里照顾她,家也不回,直接移过来草草入睡。
  半夜她疼得厉害的时候,虽然忍着不去痛呼出声,但呼吸间异样,他也会起身陪她说话缓解她的疼痛。
  而她偶尔醒来,会看见他在旁边床位上熟睡的脸。
  像天使一样美丽的睡脸。
  纵然为照顾她而略显憔悴,但他闭上双眼沉睡时,仍然会有光华在脸庞间流转,任何时候任何样子,都不会掩去他如玉的美感。
  她想,也许有时候醒来不痛,是因为看他看得忘记了疼。
  ……就像刚才的吻。
  让她短暂地忘记了疼痛。
  在专注的亲吻的时候。
  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虽然骨折期间不宜洗澡,但幸好她还坚持着要每天漱口。=。=
  其实跟着妈妈一起回去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这么麻烦他。
  她呆呆地想着。
  她受伤以后,他事事小心,几乎寸步不离,好像她这一摔,就把自己摔成了瓷娃娃。她自己知道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
  疼的时候她会自己说,如果没有他,她也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但有他在,她就会被无微不至地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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