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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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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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

“不错。”魏徵笑道:“连布衣小子都有这般见识,我等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思竭其用,知无不言,怎能惧帝之威,退缩避之。”

“魏阁老忠心奉国,犯颜直谏,小子一向佩服。”韩瑞真诚说道,易地而处,换成自己遇上生杀予夺的李世民,恐怕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加不用说触犯龙颜了,别说什么平等不平等的,就是因为知道平等的可贵,才清楚尊卑之分的可怕。

“此话似乎暗藏玄机啊。”魏徵爽朗笑道:“是在讥讽我吧。”

“怎敢。”韩瑞辩解,也在迷惑魏徵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官盛则近谀,岂不是把我归类于士大夫之族。”魏徵笑着,亲自给韩瑞奉了杯酒,认真说道:“也有人云,你这篇文章不伦不类,对仗不通,只会标新立异,危言耸听,其实根本没有丝毫可读之处……”

本有两分受宠若惊的,但是听闻这话,韩瑞立即皱起眉来,尽管是投机取巧,但是文章的确是字字珠玑,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却一文不值了。

“别怒。”魏徵冷笑道:“若非戳到他们痛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虞学士几次三番替你辩驳,奈何疑虑之声不止,特别是闻你未乃弱冠,更是嗤之以鼻……”

哼,韩瑞也不屑应声,但却没见有多少怒气,一脸不与之一般见识的模样。

“唉,可怜虞学士……”魏徵忽然止声。

韩瑞没有防范,自然上当了,迷惑问道:“虞公如何?”

“不提也罢。”魏徵摆手,表情惋惜,继而问道:“你此来长安,是否准备参见明年科举?”

“算是吧。”说来话长,心里微急,韩瑞干脆含糊答应,同时皱眉问道:“事情与虞公有何干系?”

“有人诽议,你与虞学士关系菲薄,指不定是近亲之流,他在为你造势,如此云云,可怜虞学士多年德行无瑕,却无故清誉受损。”魏徵感叹,又摆了摆手,淡然说道:“不过,只是些闲言碎语,当不得真,至少我等,全然不信的。”

韩瑞默然,低头凝神,若有所思。

“对了,你来应试,应有行卷,可否予某观之。”魏徵似乎在暗示什么。

奸猾若狐,阎立德与马周对望了眼,心中立即了然,说了这么多,这才是目的。

这是魏徵惯用手段,跟向皇帝进谏时差不多,先抛个引子,当你接受了的时候,他才拿出他想说的事情,此时你就不得不跟他往下走,自然一步一步被带进沟里,云里雾去说了大堆,其实就是魏徵想观看下韩瑞的文章,是否跟虞世南所说的那样出众。

而所谓行卷,就是应试的士子将自己的文学作品编辑成集,写成卷轴,送呈当时在社会上、朝廷上有地位声望的大儒权贵,请求他们向主司即主持考官员推荐,从而增加自己登科及第成功率的一种手段。

因为唐代的科举,考试时并不糊名,主试官员除详阅试卷外,还要参考举子平日的作品和才誉决定去取,而那些高官权贵、大儒名士,都可以推荐人才,参与决定科举的名单名次,自然使得行卷之风大行其道。

只是,韩瑞此来长安的目的,并不是参加科举,自然没有准备行卷,不过他却没有据实以告,笑了笑,轻声说道:“明日,魏阁老是否要上疏进言,劝谏天子勿修宫室。”

“然也。”魏徵说道,目光闪掠,不明其意。

韩瑞正容说道:“若是魏阁老,不嫌小子见识鄙陋,愿意代笔为之。”

魏徵微怔,突然笑了起来:“马御史,你觉得如何。”

众人知道魏徵为什么会问马周,因为当年,马周就是胸藏济世之才,却一直很不得志,后来因生活贫困无依,投靠了中郎将常何,做了个门客,期间李世民要求朝廷官员,每人写篇文章,论述时政得失,常何是个武将出身的,自然不会舞文弄墨,情急之下,请马周代笔。

借此机会,马周即兴飞毫,直抒己见,李世民看了,立即招来垂询,一通畅谈,觉得此人乃是大才,当然赏识有加,马周也开始走上平步青云之路,不过是一两年间,就由区区卑微布衣,成为朝廷的监察御史。

回顾往事,马周心中颇有几分感触,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灼灼,打量韩瑞,是不知天高地厚,欲以一步登天,还是胸怀大才,想要一鸣惊人。

韩瑞毫不躲闪,抬头直视,坦然相对。

半响,马周稍微点头,说道:“先观其文,再言其他。”

也就是说,愿意给韩瑞展现的机会,但是决定权力,仍在他们手中,毕竟,无论是魏徵,还是马周,胸有经天纬地之才,怎么劝谏,都有自己的主见,岂会轻易听信韩瑞之言。

“笔墨纸砚。”魏徵扬声道,饶有兴趣观望,心中暗叹,虞伯施,倒要看你整天挂在嘴边的江淮英才,到底有何本事。

一声令下,仆役速度极快,须臾之间,就已经开始铺纸研墨,韩瑞跪于案前,双手抚膝,腰身挺直,闭目养神,旁边铜炉燃起了袅袅香烟,如云如雾。

片刻,仆役取来一支上好毫管,轻轻沾墨,搁在笔架之上,悄无声息地却步退下。

也不须旁人提醒,韩瑞睁开眼睛,捋袖执笔,寻思片刻,笔尘落于纸上,自上而下,笔走龙蛇,蜿蜒顺畅,一行浓墨却飘逸的字体跃然纸上。

韩瑞写得认真仔细,魏徵也有几分好奇,悄悄走了过来,细读几字,眼睛忽滞,再看下去,突觉胸中豪气云生,颇有热血沸腾之感,忍不住开口喝道:“妙绝……”

才开口,声音就戛然而止,只见魏徵掩袖,神情激动,几欲高呼称赞,又怕打扰了笔耕不孜的韩瑞,旁边阎立德与马周见了,也有些按奈不住,悠悠走来观望,才看了几行,脸色就如同魏徵一样,心情激荡不已。

终于,韩瑞缓缓放下手中之笔,却听魏徵兴奋喝道:“指陈时弊,精辟妙言,观之令人酣畅痛快。”

“那依魏阁老之见,此文可否供奉御览。”韩瑞微微笑道。

“自然,这篇疏奏奉上,若是陛下执意不纳,魏某立即辞官退隐。”魏徵大笑起来,望着韩瑞,感叹道:“果真如虞学士所言,当得少年英才之赞。”

眼神有点儿复杂,马周严肃的脸孔多了几分和煦,缓声道:“日后有暇,可来寻某举杯畅叙。”

望着年少俊逸,才华横溢的韩瑞,阎立德胸中突然一动,脸上的笑意更浓,和蔼说道:“你应该未曾婚配吧。”

“呃,还未。”韩瑞回答,有点儿奇怪,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阎立德愈加欢喜,呵呵笑道:“如此甚好,某家中有女,年约十五,有几分标致,虽不敢言贤良淑德,却是温柔脾性,而且知书达理,最喜诗赋文章,你若是有意,择日不如撞日,待会不妨先见个面……”

突如其来,是在做媒么?这也未免太直接了吧,韩瑞额头冒汗,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阎侍郎,他已经有婚约在身,就不劳你费心了。”一个声音传来,却是消失已久的郑仁基,宽袖长袍,风度翩翩,微笑拱手,赔罪说道:“小憩了片刻,让几位久等,真是失礼,勿怪。”

自罚了三杯,随手抽来文章,细阅读毕,郑仁基神态自若,笑着说道:“小子的确有两分才气,锦绣文章偶一为之尚可,但是治国安邦之道,还须你们多加指点。”

韩瑞迷惑眨眼,郑仁基的态度,似乎十分古怪,具体怪在哪里,一时之间,却说不上来。

那边,阎立德却颇为失望,如今世道,好女婿也不容易找啊,心有感触,不自觉说道:“有婚约了,也不要紧,只要没有成亲,还是可以退掉的嘛。”

阎立德言之无心,郑仁基却听者有意,这分明是揭人伤疤,顿时不悦起来,一气之下,冷冷说道:“阎侍郎,明告诉你吧,他是我上门女婿,与小女已预定婚期,不日成亲,到时请你赴宴,切莫推辞。”

啊,韩瑞傻眼,什么时候成了郑家女婿,自己怎么不知道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厅堂气氛颇为尴尬,毕竟阎立德只是无心之语,魏徵听得出来,连忙打起了圆场,笑容满面道:“郑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有此佳婿,平日却未见端倪,显然是没把我等当成知交。 ”

尽管是为了化解尴尬,但是魏徵心里的确高兴,要知道郑家娘子的事情,虽说不是他促成的,但也离不开关系,而今听闻解决在即,真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哈哈,事情才定下不久,今日不是带人来了吗。”郑仁基笑道,借大笑之机,隐晦地给韩瑞使了个眼色。

韩瑞犹豫,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冒认,哪怕因此得罪了郑仁基,总比不小心得罪了李世民要好吧,权衡轻重,就要开口之时,却听郑仁基说道:“玄成,既然你请客的目的已经达成,我还有些事情急需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拱手揖身,郑仁基走到韩瑞旁边,轻声道:“随我回去。”

魏徵自然开口挽留,郑仁基推托,如此再三,走到门前,拉着韩瑞上了马车,悠然而去。

“侍中,郑中书走得似乎有些匆忙呀。”阎立德也是人精,微笑说道:“而那韩瑞,欲言又止,言之未尽的模样,好像是在顾虑什么。”

“呵呵,人家翁婿之间的事情,我们身为外人,就不必多加理会了。”魏徵毫不在意,淡然笑道:“同僚一场,能帮衬就尽量帮衬,阎兄以为然否。”

“如此,阎某明白了。”

车厢之内,韩瑞偏坐角落,过了片刻,忍不住开口说道:“郑……”

“有事,回府再说。”郑仁基说道,直身盘坐,闭目调神,表情十分严肃。

韩瑞不再言语,马车驰骋,很快回到郑家,郑仁基率先下车,平静说道:“跟我进去,慢慢与你详谈。”

优柔寡断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韩瑞暗暗叹气,乖乖随行,额眉紧锁,仔细回忆起来,觉得郑仁基应该是有所误会了。

书房,十分宽敞,墙壁摆放着几个书架,堆满了散发油墨香气的书籍,在没有活板印刷的年代,也只有郑氏这种世家大族,才有能力收集这么多的书籍,再对比家中空荡荡的书架,韩瑞不禁有几分羡慕,这里该有多少孤本啊,再过千百年肯定是价值连城……

“不必羡慕,什么时候有暇,前来借阅就是。”郑仁基说道,语气充满了欣赏,才华出众,却不忘勤学,难怪,难得。

呃,收回贪婪的目光,韩瑞轻声道:“郑中书,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我……”

“我知道,你不是钱丰。”郑仁基说道,他又不糊涂,起初不知,后来肯定察觉了,就是因为如此,骂错了人,心有愧疚,才决定带韩瑞到魏徵府上。

这也是难得的机缘,算是种补偿,要知道高官权贵的邸,可不是那么容易进出的,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就是韩瑞,郑仁基目光复杂,难道这就是天意。

啊,韩瑞惊讶,脱口道:“那你怎么……”

郑仁基避而不答,只是问道:“你和钱丰是什么关系?”

“世交。”韩瑞解释道:“情同兄弟。”

“也是,若非感情深厚,你也不会陪他前来了。”郑仁基有点嘲讽道:“这两年,像你们这般年纪的少年,谁也不敢踏足郑家半步。”

韩瑞不好回答,只好沉默不语。

“其中原因,我不说,你应该也明白。”郑仁基轻声叹道:“并非我自夸,要不要出了这件事情,以我家约儿的容姿,就是有婚约在身,也禁止不住少年才俊的蜂拥而来。”

“那是自然。”韩瑞附和道,不是违心之言,能让李世民纳入宫中的女子,条件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你这样觉得便好。”郑仁基微笑说道:“那许给你为妻怎样。”

“呵呵,郑中书说笑了。”韩瑞咽了下喉咙,干笑说道:“小子何德何能,高攀不起。”

“出身是低了点,不过以你的才华,再加上郑家的扶持,出人头地还不简单。”郑仁基盘算道:“但须努力,早日登堂入阁,也勉强配得上我的女儿了。”

以荥阳郑家的实力,的确有这样说的资格,而且还是放低了标准,对此韩瑞自然心知肚明,要是再过百年,当李唐皇室势微的时候,以崔卢李郑王为首的世家,根本不屑与之联姻了,其高傲与势利,可见一斑。

问题在于,韩瑞不敢,也不想,招惹郑家与李世民,而且更是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让他怎么回应,吐了口气,脑中灵光闪现,韩瑞连忙道:“承蒙郑中书器重,但之前不是已经决定要与我三哥钱丰联姻了么,而今又改变主意,难免有些出尔反尔。”

“不然。”郑仁基摇头说道:“钱丰,不过是备选,而且连见我女儿的勇气也没有,岂还有这个资格,今日寻他前来,不过是想教训一番,阴错阳差,却遇到了你,一番考较下来,还是觉得你比较合适。”

钱丰在此,肯定会高呼万岁,韩瑞沮丧寻思,随之振奋精神,不能坐以待毙,考虑了片刻,又开口说道:“郑中书错爱,小子也并非不识好歹,只是从未与令嫒有所接触,她或许另有想法,不如这样,小子明日再登门拜访,待与令嫒见面之后……”

“哈哈,你我想法何其似近,不用等明日,你稍候片刻,淖约就过来了。”郑仁基大笑起来,显然已经做了安排。

靠,真是个老狐狸,韩瑞暗骂,本想回去之后,立即打包收拾行李走人,看来这个想法是难以实现了。

嘿,小子,与我斗,你还嫩了点,郑仁基心中自得,嘴角泛出灿烂笑容。

“大人。”

正当韩瑞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开溜之时,一个声音悠悠飘来,好像百灵,又似清泉流涧,又如珠玉叮咚,悦耳动听,让人难以,几乎本能,韩瑞抬眼望去,一双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若有淡淡光华,似曾相识……

“是她。”韩瑞惊起,目光灼灼,留心注目。

一身素白色轻纱衣裙,白色的抹胸上绣了几朵淡白花朵,长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青丝碧黛,乌黑剔透,精致的面容秀美绝伦,发出柔和恬淡的神采,回眸顾盼,浅浅笑容里透着一缕凄迷,气质仿如月光一般清冷孤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虚渺。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

瞬息之间,韩瑞脑中浮现庄子的名篇章句,少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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