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姑娘生活手札-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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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姑娘生活手札-表姑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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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氏把话带到,结果到底如何去行还是由着佟姐儿自个说了算,她再坐了一晌,晨起便有的头晕感越加厉害起来,站起身刚要辞别,便是一阵头晕目眩,脚上一软险些栽到了地上,还是身后丫头及时给扶住。
    佟姐儿大骇,连忙命丫头将她抬到了榻上,又派了人出门请大夫。
    杜氏原想拦着她不叫她请,她这几日皆觉不适,心里不是没有猜测,只眼下这事还保不准,并不敢大意声张出来,一心想着再候个十天半月,若是未来小日子,她便再请大夫不迟。
    可眼下听佟姐儿一句莫要积少成多,因小失大,她才跟着担忧起来,暗觉自个大意了,若是真个有了身孕,此番强蛮硬撑着不请了大夫来诊断,日夜盼着的孩子若是因此没了,可不就是得不偿失。
    杜氏倒抽一口冷气,犹如醍醐灌顶,点头答应下来。
    不一时大夫即到,杜氏心中紧张不已,生怕自个的盼望又落了空,大夫诊完脉象,凝眉片刻,再次伸手把脉。
    佟姐儿已经避开,罗妈妈在屋中守着。
    此刻屋里静的连针落地都可听见,杜氏一颗心就要跳出来时,那大夫方开口道:“奶奶这脉象倒似滑脉,只如今兴许是日子不长,脉象显弱,因此,老夫不敢妄下结论,还是再过一段时日诊脉为妥。”
    他这话说了只当没说的,杜氏渐渐平复下心情,整个人好似才走云端落到了地上,大夫离开后,佟姐儿方近前。“表嫂可还好?”
    杜氏点一点头,命丫头扶她起来,“没有大碍,我先回去了。”
    佟姐儿点头“嗯”一声,望着她离开,待杜氏走远了,方听见罗妈妈叹一口气。“大奶奶是个心地良善之人,定能怀上身孕的。”罗妈妈双手合十,一连念了好几声出来。
    杜氏还未走到静颐院,这请大夫一事便传入周氏耳中,周氏听了传话,手上动作不由停下来。“去请了大奶奶过来,再把梅大夫请来。”
    杜氏将一行在半道上,便叫周氏派来的丫头给截住。“请大奶奶安,太太传您过去一趟。”杜氏心里暗叹一口气,如何不知周氏传她所为何事,心里头无奈,却又不得不遵从。
    见过礼后,周氏破天荒地叫她坐下,杜氏略感不适,屁股挨着椅子边沿坐下,周氏鼻梁上架着副西洋眼睛,抬眉看她一眼。“听丫头道,你在碧霄馆晕倒了,大夫是如何说的?”
    周氏嘴上问着,手上还在一刻不停的拨算盘,杜氏只觉反感,却又不好不回话。“让娘挂心了,大夫说并无大碍。”
    周氏停下来,“我派丫头请了梅大夫来,你先去暖阁内候着罢。”杜氏心里一紧,只觉头疼,站起身再看了周氏两眼,观她执意如此,便只好照办。
    杜氏坐在暖阁内,心里可谓煎熬十足,成亲几年肚子一次反应都无,她在这件事上便日渐敏感起来,往日周氏不是没有当着丫头的面下过她的脸子,今日这事她本是想着悄悄瞒过去,哪知周氏竟会如此。
    这一回,也不知周氏是如何作想的,不光派人去请梅大夫来,便是纪大爷也叫她派丫头请进来。杜氏一时面色发白,整个人十分的焦躁起来。
    “怎地?哪里不舒坦?”纪大爷走近前,在另一边暖炕上坐下。
    杜氏眼睛突地就红了起来,不愿叫他瞧见,便只垂了头。“不过是有些头晕,让娘想的严重了。”
    杜氏话一道完,纪大爷许久不出声,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方听着他又道:“叫大夫看看也未必是坏事,我观你面色这般发白,可见是平日未能照顾好自个,日后切莫如此。”
    不过短短一句话,杜氏便觉心酸不已,眼眶里的泪到底未能忍住,竟是头一回当着丈夫的面落了泪。纪大爷也是吃惊,想一想还是坐近她,将她半搂在怀里。
    杜氏原还想止住的泪,这时间便似决了堤的水,淌的越加厉害起来,靠在他怀里哽噎道:“……是、是我对不住爷,是、妾身无用,还望、爷心里莫怪罪……”
    杜氏断断续续说个不停,无非就是未能给他孕育子嗣,心中觉着亏欠内疚。
    杜氏在他跟前从来就是贤惠大度,何时见过她这样一面,纪大爷观她肩头颤个不停,嘴里仍旧呜咽出声,到底忍不住心软的抚上她的肩头。“不怪你,这事强求不得。”
    他原意是想着安慰她,可这话听见了杜氏耳中,又似变了一番味道,渐渐止了泪意,自他怀里起来,刚擦完面上的泪,丫头便进来传话,梅大夫来了。
    这梅大夫年过半百,医术了得,却不常出诊,今日能够前来,不过是看在对方是纪家的面上。纪老爷的父亲同他之间很有一段交情,也正是因着这个,梅大夫才肯前来诊脉。
    经过了前一次的落差心情,这回杜氏便显得平静许多,只过程中她不下两次的去看丈夫的脸,皆是未露丝毫的神色。
    周氏便是同梅大夫一道进来的,眼下亦是噤声屏气立在一旁,梅大夫诊完脉象,抬手捋一捋胡须笑道:“恭喜了,是喜脉。”
    “此话当真?”周氏面露紧张,心中犹不敢相信,观梅大夫点了头,这才真正大喜起来。杜氏整个人已然懵了,周氏拿起她的手拍了两下,一连道了几声的好。“均儿还愣着作甚?还不扶了你媳妇回房歇着。”
    纪大爷微愣之后,方才回过神来,遵照娘的意思扶杜氏回了静颐院。坐在了榻上,杜氏整个人还未回过神来,屋里的丫头奶母俱是一脸喜意地看着她。
    丫头扶她靠坐在床头,扯过薄衾覆在她身上后,这才渐渐醒过神来,嘴角慢慢抿起笑意,看着丈夫的眼神亦是不同起来。
    纪大爷抬手命下人们退去,屋内便只余了他二人,坐上榻沿,伸手握住杜氏的手。“日后需得辛苦你了,孩子来的正巧,偏赶在佟姐儿定下亲事的时候来,可见佟姐儿这一桩亲事极为吉利,明日你便同父亲母亲这般说……”
    纪大爷道完,杜氏嘴角刚抿起的笑意不禁渐渐淡下去,她虽不怨恨佟姐儿,可眼下在这样一件大喜的事儿前,丈夫为何还要提起她的名?

  ☆、第70章 定日子

若说佟姐儿定亲一事,为纪府里添了几分喜意,可这真正欢喜的人却无几个。眼下杜氏怀了身孕这一颗响雷炸出来,府上才算真的有了喜事儿的模样。
    周氏命人各处挂红绸贴双囍字,廊下门前只要挂了灯笼的,也是一应取下来扎了红通通的崭新灯笼再给挂上去,府里一时间,入目便是吉祥喜庆的大红色。
    下人们亦是满口的吉祥喜庆话,周氏听了欢喜,挨个都给打了赏,下人们得了好处,自是又变着花样的上前来讨喜。
    府上下人都讨了巧,杜氏身为功臣,自是少不了赏赐。昨日回房不久,上房赏来的补品便似流水一样的送进来,丫头与奶母是一面归置,一面面上笑得合不拢嘴。
    知道她这几日身子发虚,周氏更是忍痛割爱地将自个常年戴在腕上的镯子取下给她套上,这只镯子却是难得一见的好物,女子属阴,它便是补其之短。
    周氏还在娘家做姑娘时,周家老太太便将其套在了她的腕上,这几十年来不说没生过大病,便是怀孕生子上头也是稳稳当当顺利的很。眼下给她杜氏套上,可见心里是真的看中这一胎。
    受宠若惊的同时,杜氏又觉万分不安,嫁入夫家这么些年,好容易才怀上的一胎,婆婆丈夫上心她自是一百个高兴。可高兴的背后,又是满满的担忧与煎熬,就怕众所期待的胎儿,待到瓜熟蒂落时节,诞下的不是男婴,却是个女婴。
    杜氏将一叹出一口气,崔妈妈便不赞成的道:“奶奶心里忧思着甚,老奴俱是猜到,眼下这身子可再不是奶奶一个的,切莫忧思过重,仔细于胎儿不利。”
    杜氏听罢,点一点头,搭上丫头的手站起身来。“走罢。”早起地上打了霜,杜氏一路缓慢前行,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生怕主子有任何的闪失。
    周氏今日却是起的比往日都要早些,杜氏一脚刚跨入上房门槛,便有丫头来迎,这样的待遇可是往日从不敢想的,杜氏微觉不适,叫众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入了周氏房里。
    周氏听见她来,命丫头利索的抿完头发后,便急忙出了内室。“昨儿不是命了丫头传话,怎地今日还来这样早?”周氏心里有些子不悦,见她肩上披了斗篷,面上这才好看一点。“坐下罢。”
    杜氏道一声谢,才在铺了软垫子的椅上坐下,“做儿媳的本就该侍奉婆母,不说现今行动还方便,便是日后行动不便了,每日向娘请安一事,却是如何也不能少了。”
    周氏虽是担忧她一个不慎,叫她折了孙子,可眼下听这一言,到底心里熨帖许多。“有这份孝心便足了,明日再不许来,这女子怀孕的头三月最是紧要关头,眼下这入了秋,晨起地面湿滑不便行走,可莫要平白遭了罪。”
    杜氏心里一跳,到底点头答应下来。她向来来的最早,眼下几个姑娘都还未来,二人一番话道完,周氏又命丫头送来热羹予她先暖暖胃垫垫肚子。
    过个不久,佟姐儿便现身,晨起气温低,她一件杏色绣红梅扣身薄袄儿外亦是披着一件玉色翠纹斗篷。进了屋,丫头便为她褪下斗篷,佟姐儿方上前行礼。
    周氏睨她一眼,才道一声起。“单子可是拟妥了?有甚不懂的便再来问我。”
    她这不过是客套话,佟姐儿如何不知,直起身来才又应一声是。周氏无心再理会她,菱姐儿与芳姐儿一道来的,珍姐儿还是同往常一样,最后一个才到。
    除开珍姐儿早饭是同周氏一道用之外,其余人皆要回到自个院里才可吃上,如今杜氏有了身孕,身份上便大大提升,周氏也不再使唤她在一旁布菜,命丫头备下碗筷,直接吩咐她坐下来一道食用。
    杜氏颇觉受宠若惊,坐下来用饭也有些难以下咽,周氏见她这般,也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因此未再开口。珍姐儿早自她坐下来,便不轻不重地哼哼两声,眼睛盯着杜氏腕上的镯子都似要盯出个窟窿来。
    珍姐儿心下不平衡,饭桌上便闹起脾气来,舀了半勺粥刚碰了碰嘴,便气的一下撂了勺子。“什么怪味儿!撤下去!”她的两个丫头俱吓得抖了抖身子,连忙上前就给撤下来。
    不一时丫头又战战兢兢送来一碗,珍姐儿这回未挑气味的刺儿,却是又不满意起温度来。“这热气都没了,是想姑娘我吃下受冷呢,撤下!”
    “珍儿!”珍姐儿的丫头正要遵命而行的时候,周氏到底忍不住开口斥责,“多大的人了,竟还似个孩子!可见往日嬷嬷教导你的俱是忘了,既是如此,娘明儿就再聘两位进来,该要好好再教教你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
    “娘!”珍姐儿吓得差点哭出来,连忙抢过丫头手中的碗,低下头边吸着鼻子边一勺勺往嘴里送,含糊不清。“我吃我吃就是,娘别聘嬷嬷进来!”
    见幺女儿这样,周氏又忍不住心软,未再吓唬她。三人一道用完早饭,珍姐儿拔腿儿就跑了,委委屈屈的模样叫周氏见了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杜氏对这个骄纵蛮横的小姑子自来无感,眼下离了饭桌,听完周氏所道孕妇的宜与忌一番长篇大论之后,这才提起丈夫嘱咐的事。“儿媳有一事要与娘单独说,还望娘先屏退了众人。”
    杜氏面色郑重,周氏不由心下一紧,未作多想便屏退了下人。“何事?”
    “儿媳早先未在意,可自昨日被大夫诊出有孕之后,儿媳这才将前后联系一起,思了一宿,心底仍旧难安,便想着今日来娘这里讨讨主意。”杜氏蹙眉道,面色略显得不安。
    周氏心里一提,比得原先还要紧张起来,急道:“何事!快说!”
    似有片刻的犹豫后,杜氏咬了牙道:“儿媳的房中有一幅石榴画,画上有那幼苗儿的,也有那长成大枝儿挂满绿叶的,更有那开了花结了果的。自本月初起,每夜入梦皆是这一幅画,起先还未有何不妥,待将至月中时,夜间再入梦那幼苗儿便活了,眼睛望过去,它那一圈土皆成了真的肥沃土地,旁的却不。”
    周氏听得云里雾里,杜氏不免又道:“儿媳在梦中受惊,不久后便醒来,之后日日梦见那幅画,再待十八日时,梦里的幼苗儿已经长成了大枝儿,二十六日便开花结果,梦中儿媳便立在石榴树旁,那石榴树上一团团的红艳艳,喜色的很。”
    周氏已经蹙了眉,杜氏看她一眼,低哑着嗓音又道:“儿媳觉着好看,伸手就要去摘一个下来,哪知伸到一半的手上突地就接住一个,儿媳刚要回身命丫头剥开,手中的石榴果转瞬便不见了踪影,手心里赫然出现了一张纸条。”
    周氏手上已经握紧了椅子扶手,面色不比杜氏好多少,杜氏微白着面,手捂上心口。“儿媳骇得后退几步,身子撞到了案上才略稳住,心里头胆怯,却又想知道纸上都写了甚,待儿媳抖着手打开一看,里面便只得寥寥几个字眼:‘贰囍临门,嫁甥为先,急!’见不是坏事,儿媳才算松一口气。”
    周氏一颗心跟着她七上八下,杜氏缓一口气才又接着道:“只当日这何为贰囍儿媳尚还不知,直到昨日儿媳才明,昨夜里又是入梦,梦里又现一张纸条,上头写道:‘不可不听,仔细因小失大!’儿媳再次被惊醒,一宿未眠,藏在心里好生惶恐,这才想到娘跟前讨讨主意。”
    杜氏由不得红了眼圈,似是十分惶恐不安,周氏也是出了一背的冷汗,站起身才道:“眼下你先回院,切莫再胡思乱想,娘知道该如何做了。”
    杜氏心下一跳,不知她心里怎样决定的,可当下又不好显得太过急切,只会让她觉出有疑。因而,听话的屈膝告退,“还望娘早日办妥,儿媳方能睡个安稳觉。”
    杜氏离开后,周氏再静坐半晌,才命人请回纪老爷。纪老爷一听她要将佟姐儿赶紧嫁出去,当即便黑了脸,周氏无心同他争执,一字不落的将杜氏所言重又向他道了一回,纪老爷虽不比周氏虔诚,可多少也是不敢违背“天意”。
    踌躇许久,到底点了头。“罢罢罢,便由着你办,但愿是顺应了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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