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月落大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上官鼎月落大地- 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由此推测,母亲当日在天星宫中,不但地位比她高,想必功力也比她高,致使她暗有忌惧之心。

  这是对方一个弱点,虽然仅是一个心理上的弱点,也大可予以利用。使她揣测不出自己对天星宫武功到底知道多少?

  转念中,目光一扫,倏对“铁面飞卫”道:“钟大侠,请把挂在壁上的铁棍拿来!”

  “铁面飞卫”立刻取下铁棍,双手送上。

  这铁棍只不过二尺长,一头尖锐,一头方钝。罗成丢了铁链在手中称了称,觉得比长剑重了些,但还可以代替长剑用。

  他也不作势,道:“堂主可以动手了!”

  商凤注意着罗成每一动作,浓眉一皱道:“琼娘授你的难道是棍法?”

  罗成自然不能说是剑法,微笑道:“不错。”

  商凤神色又变了一变,道:“你先出招吧!”

  罗成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说动上手就要我的命吗?何必再虚伪客气?”

  商凤一哼,脸泛杀机,鞭势一放,已挥出一招。

  鞭梢生风,但却不疾不徐,迥异刚才的诡疾辛辣。

  罗成手握铁棍中间,平举胸前,目光澄清,注视鞭势,一动不动。

  他抱着以静制动之心意,看似沉稳如山岳,其实心中也紧张万分。

  说话可以用唬,功力却是硬碰硬的工夫,差之毫厘,就失之千里。生死之间,不能差上一点。

  眼见鞭影已近颈项,倏又呼地一声,商凤抖动长鞭又撤了回去。

  这情形看得旁观群雄奇怪万分,但罗成却心中有数,看来自己刚才虚虚实实的一番话,当真抓对了药方,使得对方心有所忌,测不出自己的深浅。

  说时迟,那时快,呼地一声,商凤又是一鞭挥至,这一鞭气势与刚才大不相同,不但恢复了原本辛辣灵巧,而且由直抽变成拦腰横扫,雷霆万钧之势,大有摧山撼岳之威。

  鞭临腰际,罗成才竖棍,轻轻向鞭梢七寸之处粘去。他用的是阴柔之劲,铁棍粘上鞭身,梢尾顿时卷飞绕在棍上。随着一声大喝:“脱手!”握住铁棍上的鞭梢往回一拖。

  这刹那,长鞭被拉得笔直,已由拼把变成拼力。

  商凤心中虽惊,却仗着一身沉厚的功力,仍未放在心上,冷笑一声道:“不见得!”

  双手握住鞭柄,运出十成功力,猛力往回一带。

  那知一拉之下,觉得毫不费力,方知不妙,罗成已身化长虹,电射而出,以棍当剑,和身刺出。

  系知他早已蓄势欲动,再借着商凤自己用力回拖,借力蓄力飞射之下,其疾速劲力,不言可知,无与伦比。

  只听得一声惨号,接着一声闷哼!

  罗成一根一尺铁棍一半插入商凤的腹部,在痛极反噬下,商凤也用鞭柄,重重敲在罗成后心。

  这一记敲得罗成摔倒地上,口中鲜血狂喷。但他终于咬紧牙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却见商凤双手捧着插在腹上的半截铁棍,巨盆似的脸上,汗水像黄豆一般,滴滴而落,目光狰狞,神态凶恶可怕地屹立着,犹身不倒。

  “托塔天王”已一个箭步上前扶着罗成,铁槌护胸,唯恐商凤垂死之下,再出手袭击。

  罗成却一抹口角鲜血,脸浮微笑,目注商凤道:“凤堂主,你终于败在我手下!”

  语气衰弱已极。

  商凤一双眼珠,几乎突眶而出,抖声连连大笑道:“好,好,琼娘居然把‘震天三棍’传授给你,难怪你不怕我的‘风雨十八鞭’……”

  罗成依然含笑喘气道:“凤堂主,你猜错了,家母除了传我‘神鬼三式’剑法外,并无其他传授,刚刚在下只是见机出招,虚实互变而矣,你没见我施的正是三式中一招‘鬼魂蚀影’?”

  商凤哇地一声大叫道:“气死我了,想不到本堂竟被你蒙住,死在这招鬼剑法之下……”

  话声中,巨大的身躯嘭地一声,仆倒地上,气绝而死,说她伤重而死,其实一半却是被气死的。

  罗成眼见商凤倒下,自己也感到不支,萎缩在牛钊手臂上。

  五位高手这时情不自禁欢呼雀跃,一齐拥了过来,等看到罗成灰白的脸色,气息已若游丝,神色顿时又变得沉重起来。

  “量天神叟”道:“罗少侠的伤势太沉重了,快把他放在长案上。”

  当“托塔天王”牛钊抱起罗成,平放在长案上以后,“摩云神鞭”等人也走出铁栅,围在案边。

  “量天神叟”首先手搭罗成脉膊,片刻后。摇着头黯然道:“伤势太重,恐怕没有救了!”

  “摩云神鞭”跟着上来查看伤势,当他仔细察看完毕后,摇着头,眼眶中已滚出了二行泪水。

  “量天神叟”目光环扫道:“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是走呢?抑是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相互询问着,显得有些旁惶。

  “摩云神鞭”道:“我看还是先问问罗少侠!”

  他说着俯首罗成耳边叫道:“罗少侠,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其实罗成虽然伤重垂死,可是由于回光反照的缘故,内心中的感觉却是非常清楚。

  四周每个人的话,甚至每个人的行动,他都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只是他想睁开眼睛说话,那沉重的眼皮与嘴唇却沉重得不听指挥。

  此刻他拼命地凝聚已将分散的神志,勉强睁目注视,发觉眼前的人影在浮晃着,每个人头看来都朦胧而模糊,似乎都变了形。

  他不禁心中一叹!

  “摩云神鞭”见罗成已睁开眼睛,心头又酸又喜,急急又道:“少侠,你感到伤势怎么样?”

  罗成吃力地浮起一层笑容,摇摇头。

  “摩云神鞭”顿时泪如泉涌,咽声道:“少侠为了拯救我们,舍生忘死,这份情谊,老朽等人将永志心头……”

  话声顿了一顿,拭去脸上泪水,又接下去道:“不过少侠请放心,不论你是生是死,我们也要把你带出天星宫,送回你故居。现在大家都要离开了,他们希望知道你有什么意见?”

  罗成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声音。

  “摩云神鞭”俯身在罗成嘴边,急急道:“少侠想说什么?”

  “等。”声音微弱得几乎令人听不见。

  “等?”“摩云神鞭”目光愕然扫视四周同伴,又急急问道:“少侠是说等什么?是等候时间吗?”

  “等……等人!”

  “等人!”“摩云神鞭”直起腰身,目注四周同伴道:“少侠要各位等下去,他说要等一个人。”

  “铁面飞卫”惊疑地道:“罗少侠等的莫非是天星宫的人!”

  “摩云神鞭”道:“此时此刻,除了天星宫中的人,还会有谁?”

  话声刚落,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从洞外雨道中传来。

  “子母夺命环”与“沧浪神刀”闻声双双掠至洞口,隐身二旁,提足了功力戒备。

  只见一名黄衣少女疾速的奔了进来。

  “子母夺命环”与“沧浪神刀”待少女奔入洞中,立刻横身并肩屹立洞口,蓄功侍敌。

  这黄衣少女自然是香芸,进洞后见洞中遍地横尸愕然失色。但她的脸色瞬息就冷静下来,俏目一扫道:“嘿!你们真大胆,竟敢杀了苦力堂堂主与所有弟子,莫非想反出天星宫?”

  “沧浪神刀”冷笑道:“正是,咱们数十年来那一天不想反出天星宫!”

  香芸一哼,道:“请问罗少侠在何处?”

  “摩云神鞭”心中一动,立刻退开二步,离开长案,同时挥手叫围在长案前的同伴也一一退开!

  一见罗成躺在案上,声息全无,香芸花容失色,身形一掠,已到案边,探首一看,失声道:“怎么会伤得这么样子!”

  “摩云神鞭”一叹,道:“咱们七位难友皆死于凤堂主长鞭之下,幸亏罗少侠挺身而出,一击之下,虽然毙了凤堂主,但也被死者临危以鞭柄敲在后心,伤及心脉,也命在旦夕。目前他能支持生命,只因心中尚有一事未了!”

  香芸急急问道:“你知道什么事?”

  “摩云神鞭”道:“他等的人未至,老朽猜想他等的必是你了。”

  香芸轻轻嗯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只翠绿玉瓶,打开瓶塞喂罗成服下药物,接着抛弃了玉瓶,抬头道:“哪一位来运功渡元,使他能凝聚残余真元,运开药力,治愈伤势。”

  “量天神叟”立刻上前道:“让老夫来!再来二位扶他端正坐好。”

  于是罗成在二人扶持下,坐正身躯,“量天神叟”已手抵后心,运功渡元,替罗成疗起伤来。

  每个人都屏息注视,等待着结果,“摩云神鞭”不放心地问道:“请问姑娘,罗少侠伤势这么严重,有希望恢复吗?”

  香芸冷冷道:“不要盏茶时刻,我保证他不但伤势痊愈,而且功力精神,会比以往更好。”

  她的话没有说错,盏茶时刻后,罗成的脸色已经转红,粗重的鼻息也恢复了正常,挨着睁开双目,神光如昔。

  “量天神叟”在输渡真元中,感觉到罗成已经伤愈,缓缓收气撤回双手,罗成也跃下长案,面含微笑,向香芸一揖道:“多谢姑娘舍药相救!”

  香芸一哼,道:“不用谢了,这一盒沉香龙涎膏本是你应得之物!天星宫虽没有找到令堂,为她治病,如今却救了你的命,也算是替先人偿还了诺言!”

  罗成神色一愕,不由脸浮苦笑,道:“姑娘仅此一盒?”香芸道:“灵药奇珍,皆由宫主珍藏,你以为我有多少?”

  想起母亲的病,罗成暗暗一叹,但此时他已无法想得那么远,于是道:“姑娘既然来了,就开始行动吧,请在前面引路!”“且慢!”香芸脸寒如冰,道:“罗成,当时云大娘是怎么与你约定的?”罗成道:“姑娘可是指离开的人多了些?”

  香芸道:“云大娘叫你严守秘密;现在你却杀尽苦力堂弟子,闯下这般大祸,还要带这么多人离开,你这是遵守约定吗?”

  罗成凛然道:“这许多武林同道数十年来受尽苦役,不见天日,我岂能坐视不理,袖手不顾,让他们留在这邪恶险境之中!”

  香芸冷冷道:“我却无能为力!”

  罗成沉声道:“姑娘是否有反侮之意?”

  香芸道:“云大娘只命我引你一人出宫,其余的我不管。”

  罗成冷笑道:“姑娘现在不管,恐怕已经晚了。”

  香芸反说道:“人不了取消你我约定,要闯你们自己去闯!”

  群雄听完,个个神色一变,“铁面飞卫”忍不住冷笑道:“姑娘想抽身而退,恐怕没有这样容易了!”

  香芸柳眉一挑,道:“难道你们还想阻拦不成?”

  “不错!”

  香芸满面怒容,冷哼一声,还没说话,罗成已开口道:“芸姑娘,纵然此刻你抽身而退,依我看,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这话怎么说?”

  罗成指指洞角三名被制穴道,躺在地上的三名苦力堂女子道:“我们所有的话,俱已落入她们耳中,她们若转告了天星宫主,芸姑娘,你想想将有什么结果!”

  香云闻言,转首而视,这才发现那三名苦力堂女弟子俱都瞪大着眼睛在注视,神色不禁一变。她进洞的时候,的确是疏忽了,可是现在发觉已经是晚了。

  退既不能,要按原先计划偷溜出去,这么多人,又实在困难。她不禁着急地道:“我不是不肯,但大队人马行动,怎能瞒得天星宫巡夜弟子的耳目,若被发觉,惊动了天星宫主,岂非全入死路!”

  罗成正义凛然道:“是生是死,唯凭天命,事已至此,势成骑虎,”只能有进无退,芸姑娘,这点谅必你也知道。”

  香芸急得似乎要哭出来,语气里哀求地道:“罗成,你要先想清楚,你们要离开天星宫是求生,不是求死,既要求生,就不该拼命往死路上钻!”

  罗成见她那付欲哭无泪,惶急不安的样子,心中也觉不忍,沉思道:“请问姑娘原本预备如何带我出天星宫?”

  香芸道:“由此出天星宫要经过三道守卫,五班巡查,云大娘已在洞外槐林中相候,她准备先行调开巡查,及引开值夜守卫注意力,让你我一路无阻,直出天星宫。但是这么多人,此计已是行不通了。”

  罗成想了一想,道:“姑娘请再想一想,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路可通!”

  香芸黛眉紧蹙,沉思片刻道:“还有一条路可走,而且只有一道关卡!”

  罗成精神一振,道:“姑娘请说说看。”

  “进入矿场,由吊斗攀登上去,上面就是炼金炉,此刻夜间,从事炼金弟子皆已离开,不会有人,从那边出口,就是后山,只有一名弟子值夜,守于白云崖,下了白云崖,等于离开了天星宫。”

  罗成喜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这条路!”

  香芸道:“这条路虽少阻拦风险,但也是最危险不可靠的一条死路!”

  罗成一怔问道:“怎么说?”

  “此去深山,痹疠地,路径不辨,要想走出山区,奔波颠苦,可想而知,要脱离山区,至少也要十余天。”

  “摩云神鞭”接口道:“只要能离开天星宫,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

  香芸叹道:“但我说的危险,并非指此!”

  “姑娘是指何而言?”

  “我是指天星宫的戒律!依前三代先主遗言,定下天星宫永远脱离江湖的铁律,规定天星宫弟子不准离开白云山半步,然而自后山出去,虽离开了天星宫,却仍在白云山范围之内,宫主若发觉苦力堂中清形,自会派出宫中高手追截,那时我们在山区中,岂非仍像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罗成想得心头一沉!十二位恢复功力的高手,连自己只剩下了六个,都要带十四个功力未复的难友,行动上就会滞缓,怎么样也逃不脱天星宫高手的包围。但是经由前宫往前山闯,这么多人自然会被天星宫主发觉,也必定会有死伤,甚至根本闯不出去。

  右想左想,还是往后山比较妥当,至少在天亮前一段时刻是安全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