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狂人般的姿态，不计代价、不可思议地在许多泡沫宇宙之间铺架了序列穿梭通道，尽管他那执着简单的本意跟开拓宇宙、沟通文明完全沾不上边，但他确实以他那锲而不舍得近乎扭曲的精神，完成了这样的事情。
“大友谊客”这个称号，就是另一宇宙对他的称颂与赞叹。
自此后，他的精神地位隐隐有与勒芒比肩的趋势，已经有人将他称为“勒芒第二”，尽管他不喜欢这个称号。
陆泉叹了口气，瞄一眼那群“礼物”——蹁跹少女居多，兴奋热血的少男很少。他扬起手，将一名侍从官召过来。
“参将。”侍从官敬礼。
“不用清点实物了，你把他们领上船，男的交给德伦。萨迪斯，女的交给薛夫人，一如既往。”
“是！”年轻的侍从官接受了命令。
不远处，一名穿着漂亮白蓬裙的少女撅着嘴，慢慢靠过来。她走到陆泉身边，看着那些靓丽少女被逐一带走，而后试探性地碰了碰陆泉的袖子。
“陆……”少女有点扭捏。
陆泉看她，微笑：“艾尔薇。”他注视着这个神韵、动作和小习惯都与梁依依很相似的女孩，以眼神鼓励她说话。
艾尔薇，是某小行星理事官的女儿，她来自非常遥远的星域，在将军短暂停留之时，被父亲送来追随他，已经有四年了。在前赴后继的追随者中，她很受众多军官的青睐，大家对她的态度都很和蔼友善。除了薛夫人，人人都在鼓励她接近将军，仿佛真诚地期待她能让将军开心起来。
她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自己，能够让他的心，温暖起来……
但是，在看到这些比她更漂亮、更骄傲的女孩时，她总是会感到惊慌和担忧，仿佛，内心中属于她的将军，可能会被别人夺走。
所以她有些着急地说：“陆，我也想回德堡了……”
“好的，让侍从官送你回去？”陆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我可以自己回去。”艾尔薇行过礼，看上去准备走，但又有些犹豫地说：“陆……我感觉，将军最近，似乎很不开心。”
哦？陆泉有些诧异地扬眉，她已经能从将军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不开心的死人脸”和“开心的死人脸”之间的差别了？
他微妙地一笑，道：“所以呢？怎么了？”
艾尔薇不好意思明说她想去看望或者陪伴将军，但她笑了笑，转着弯道：“对了，陆，你不是有一份报告要给将军看吗，我为你带过去吧？”她知道，陆一定会明白她害羞的意图，并且全力支持她的。
陆泉果然没说什么，他拿出一张晶片递给艾尔薇：“那么，谢谢你了。”
艾尔薇接过晶片一捏，发现并没有加密，她不经意地脑内一扫，发现又是十字枭海盗团的情报，她疑惑地凝眉，问：“为什么，将军总是要追踪他们呢……”她声音小得近乎自言自语，因为她知道陆不会回答，他从不回答类似问题，所以她并没有期望得到答复。
果然，陆泉微笑道：“这是他的奇怪癖好……就如同，猫对老鼠的执着。”
艾尔薇点点头，捏着晶片轻快地走了。陆泉目送她离开，心里苦笑。
为什么要追踪……
那原因，实在复杂。
有这么一个说法，在宇宙的铁律之下，逻辑反物质之间终究会以千万种方式、因缘际会地相遇……那个一根筋的、执拗的、永不知回头的将军，曾有很多年的时间非常任性，他一直追踪折腾着海盗团，死死地跟着甜甜。黑骷髅，他那点不说出口的目的，谁都看得穿——“跟着她，或许就能遇到梁依依。”
****
德尔勘拉堡垒
星辰殿堂的书房外，罗奇铭与瑞恩正蹲在室内鱼池边钓鱼。
鱼池里的观赏鱼隔不久的时间就要换，原因就在于这两人的奇怪癖好。
艾尔薇脚步轻快地走近，看到罗奇铭和瑞恩，她雀跃地靠近行礼：“罗上将，萨迪斯中将，你们好。”
罗奇铭盯着她，温和地一笑。
瑞恩倒是只歪了一下头，意思意思点点脑袋。
“我为将军送一份报告。”她有些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下，但是一想到他们很喜欢她，也支持她陪伴将军，她又不怎么害羞了，她转身，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
罗奇铭盯着书房重重阖上的门扉良久，叹气。
“我从小就知道他对这方面有多不开窍，十五岁的时候我还跟林栋打过赌，他一定会跟闪电结婚，但我没想到，他也能这么热烈疯狂的开启一次感情世界，而且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他这样的窍居然只开一次……啧，这什么感情之门，竟然是一次性的……”罗奇铭郁闷。
瑞恩摇头，放下鱼竿，带着咏叹调道：“不~~你不明白，这跟开不开窍没关系……真爱的心，是永远不懂得转弯的……”他拿出他的传家之宝“实验笔记”，轻轻打开一页，珍重地翻到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深情凝视，那是一只漂亮的……母猴子。
罗奇铭：“……你够了。”他站起来转身就走。
一个两个都这么奇怪，这只母猴子，简直能引发兄弟们的噩梦！
罗奇铭捏着眉心，内心奔腾着卧槽之气，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那时候贝阿皇室趁着十字枭之乱挑拨离间，想借海盗的手削弱军阀势力，结果引发战争，老将军中了埋伏，当时的少爷情绪非常不稳，甚至任性妄为，导致颜氏最终被打落尘埃，流离失所。
那年所吃的苦头，这一生，他们都难以忘记。
瑞恩曾神神叨叨地安慰过大家“命运带给我们的损失，终将由命运来偿还”，居然被他言中。
流浪和被驱赶也不见得是坏事，不幸进入星际迷障也是塞翁失马，他们发现了刹佘利文明遗迹——或许是他们迄今为止接触过的最高文明——应该发源自德普路斯人，他们曾掀起了本宇宙的第二个文明浪潮，也是勒芒…德普路斯会议中所纪念的德普路斯族群。
那片遗迹是如此的神秘与引人咋舌。
或许德普路斯人早已经到了更高的维度？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灭族了？没人知道。那里没有人烟，荒草荼糜，环境优越，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文明瑰宝和逆天武器，充斥着奎拉、重彩暗晶和云粒子，等待着他们，收容了他们……也成就了他们。
但唯一的最大问题是——没有女人！！！！！！！！！！
颜氏流离失所之时带上的唯一女人居然只有白恩的女人和梁依依的老妈！！！
三颗螺旋行星上居然只有母猴子、母蛇章、母海龟和母、母、母、母、母……各种母啊！！
他们使用了八年的手指啊！！！
几乎与手指产生了爱情啊！！！
瑞恩甚至爱上了一只母猴子啊！！
还是真爱啊！！母猴子寿终正寝他还为她守候着真心啊！时不时写诗念给大家听啊！！
“哦……爱情，岂是你们能明白的。”瑞恩抚摸着照片，又开始叹息。
罗奇铭终于飞奔离开。
“……”林栋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进来，极其厌恶地盯着瑞恩的母猴照片，刻薄道：“独守空闺老男人，欲求不满寂寞心，这一切都促成了你的扭曲、执着和变态，就像躺在路边沉浸于过去、自怜自艾拒绝爱的石头一般。”
瑞恩啪地一声合上他的实验笔记，不快地看一眼林栋，道：“我知道你是在说将军。”
林栋：“……”好像也说得通。
****
书房内，艾尔薇站在门边，痴迷地看着沉睡的将军。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有多英俊，多迷人，上天仿佛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他是高傲而完美、幸福而辉煌的……她真希望能更早的与他相遇，陪伴在他身边……伴他成长、伴他旅行，见证他威风凛凛的一切。
他比她年长，但那张脸看上去如此的俊逸，时间都不忍在上面雕刻，他坐在书桌边小憩的样子，居然像个故作老成的大男孩……她的大男孩。
艾尔薇有些甜蜜自得，她知道她是特别的。将军对女性很不耐烦，但只有她……他愿意见她。
追随者的意义并不仅仅是结交的精神象征。他们很大程度上也代表着各自的利益族群，支持着将军。艾尔薇的身份其实很低，一个小行星理事官的女儿，算什么呢，但是将军不在乎，他一定是不在乎的。
艾尔薇轻轻地走近他。
颜钧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当然知道有人走近，他也知道是谁，但他迟迟舍不得睁开眼睛，舍不得从徘徊不去的梦里醒来……在他睁眼的瞬间，他仿佛再次听到了记忆的回音……
他在皇宫里抱着她骂：“蠢货！！以本少爷的能力，你躲到哪里我找不到你！！”
梁依依扬起喝醉的笑脸，娇憨地往他怀里一扑：“那我躲到你心里……”
颜钧红了眼眶。
他睁开眼睛。
艾尔薇忽然停下脚步，惊愕，将军的眼圈……
“什么事……”颜钧低沉迷人的嗓子将她的注意力拉回，他严峻的脸一如既往的威严硬朗，哪里有什么红眼眶。
艾尔薇松了口气。她将晶片递给他：“将军，这是陆参将让我带给你的。”她有些期待地对他笑。
颜钧接过晶片，随手一摸。
艾尔薇将手背在身后，扭身道：“没有设置密码，所以我就摸到内容了……将军，你不会责罚我吧？”
颜钧没出声，这是懒得管的意思。
艾尔薇笑了，她就知道，将军对她是纵容的。
“里面说，十字枭海盗团与达西上将在纺锤星域发生了遭遇战，破坏了正在修建的列序穿梭通道，达西上将的部队被卷进了另一宇宙……”艾尔薇仿佛邀功般地给他简要口述内容。
“然后达西上将已经从另一宇宙脱身回来了，他报告，他在那边发现了几个富奎拉星球，勒芒文明委员会要求一同监督勘测……”
颜钧将晶片随手扔在书桌上，达西。西蒙的报告早就加密送到了他的案头，这晶片的情报他早就知道了。
艾尔薇见将军没有什么回应，有一点心慌，她对将军一直是敬畏和害怕的，每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再走近一些，深吸一口气道：“将军……你会去那个泡沫宇宙监督勘测吧？可以，可以带我去吗？”她努力装出只是想去见识新鲜的模样，实际上，她只是想尽可能地跟他在一起。
颜钧瞥了她一眼，盯着她眼巴巴的渴求表情看了片刻，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84、废物少女猎食记
飞往目标区域的飞船上，勒芒文明委员会的上层枢机委员正在开会。
这次发现的三颗富奎拉星球；距离较近；都有着相同的特点——均为零始文明；还没有开启宇宙视野；并且都位于涡流磁场的中央，很难被发现，如果不是达西。西蒙在打海盗的时候无意间被卷过来，那么它们一定都能平稳隐蔽地继续发展；在千万年之后，成长为超级文明。
可是；大自然正是由概率论主宰的；既然这些“绝色美人”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被虎狼之辈发现了，那么，就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了。
上层枢机委员们争论的主要问题是，应该以何种方式对待这三颗星球——是直接殖民？还是派驻代表联合开发？是由勒芒委员会的上层委员共同决策，还是由谁来主导？对于当地土著是允许驻留，还是驱逐/搬迁？
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什么结果，最终，委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颜钧。
颜钧撑着额头，眼皮都未抬：“先着陆勘探吧。”
****
会议室的门外，艾尔薇不远不近地站着，两眼痴痴地看着颜钧。
百米外，飞船的立体舷窗边，薛丽景正手里握着一杯果汁，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一口口紧张地喝饮料，犹如严防老鹰的母鸡一般，表情郑重严肃，有一股任重而道远的英雄气。
白恩从她身后走来，松了松领口，探头探脑地看一眼她手里快被捏变形的杯子，道：“奶个腿，老婆，你不是给我倒饮料么，怎么你全喝了？”
薛丽景一听他讲脏话就冒火，伸手揪他耳朵：“尼玛，又说脏话！不树好样！你儿子就是跟你学的！”
“啊啊啊叼，我错了，我忘了。”白恩求饶地竖起手。
薛丽景恨恨：“滚你个蛋球。”
附近，几名勒芒委员会的书记官看一眼这对同样满口“豪放字眼”的夫妻，默默地离远了点。
白恩笑一笑，讨好地把头搁在老婆肩上，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看到了那朵洁白无瑕的艾尔薇花。
他不以为然地撇嘴：“你老盯着这些女人干什么，其实你这么死死地拦着有什么意义，不能让将军撸一辈子，你管得了今天管不了明天，这男男女女搞对象，也总有分分合合，你这又何必呢……啊啊啊！！”他话还没说完，又被薛丽景的二指钳教训了。
薛丽景愤懑不甘地松开了他的耳朵，眼眶又有些发热，沉默片刻后，她伸手给白恩揉了揉耳朵，道：“你不明白……”
在刹佘利遗迹星球上的八年里，她彻底认识了这群人，她自问是个比梁依依更事故更明事理的人，但是，当他们重新回到光明和荣誉之下时，面对这些前赴后继、五彩斑斓的女人，她还是忍不住将对依依的牵挂、想念、同情和抱不平，化作越来越深的痛恨、对比和忌惮，施加在这些女人身上。
她真的气不平。没有这个道理！梁依依还没找到下落，不知道还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受苦，就让负有责任的颜钧逍遥痛快？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让他放开怀抱忘记她？没有这个道理！夜旗军这些老爷们都不是好东西！就算做下属也没有这么偏心的！
反正，作为管理仆役和内务的负责人之一，只要有她在，这些女人就永远别想晃到颜钧的床边去！！！
虽然……薛丽景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虽然这个感情缺失的中年儿童，根本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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