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仙君(出书版) 作者: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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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仙君(出书版) 作者:洛书-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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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恍惚,指尖一暖,居然是华陵抓了她放在桌案上的手,“这里偏凉。清源山不比红绡宫,四季分明,以你的修为,住不习惯。”
    华陵的碰触让薄青染眼皮直跳。她赶紧抽回手,往椅背上靠了些,“那便让我回红绡宫。”
    华陵的回答简单直接,“不行。”
    薄青染无言,她就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和华陵打交道,从来没有不费劲的时候!她强压着心头一直以来的烦躁,开口道:“你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你今日又去找临渊了?临渊要求你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朱果?怎么,这一次交易可谈成了?”
    薄青染想起上次在临渊宫中,华陵似乎不肯答应临渊的请求。真是奇怪,西昆仑之巅的巨梧之根虽然宝贵,但总宝贵不过华陵万年的修为。他为了莫沅芷连万年修为都舍得,又何必小气一件身外之物?
    华陵因她的追问皱眉,“你并不愿给我朱果,关心这些有什么意义?”
    久问不出答案,薄青染心中更是烦躁,她直截了当道:“我关心的是临渊究竟在想什么。他真要你用西昆仑之巅的巨梧之根换取朱果?”
    薄青染话落音,屋子里的气氛便奇怪地凝滞了,气温陡然降低了许多。
    手臂一紧,华陵抓着她,“我不会答应的。”
        
21chapter 21
    “不答应就不答应,抓着我做什么!”
    薄青染推开华陵的手,很抗拒他的碰触。
    华陵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过,这刚好印证了莫沅芷的话,临渊果真想用朱果同华陵换取巨梧之根。
    她心里头隐隐有些乱,张口便不择言辞,“不过也奇怪,华陵你为了莫沅芷万年修为都舍得,一件身外之物而已,怎么就宝贵起来了?莫不是你也怕那涅磐之劫?”
    华陵同属凤凰一脉,但与薄青染不同,他已历过三次劫。
    薄青染这话这是气话,华陵闻言脸色却是一沉。他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表情让薄青染不小心咬了舌头。可下一刻,华陵居然说了句话。
    “巨梧之根……我是留给你的。”
    耳边似有巨雷炸响,薄青染愣在当场,她抬头望向华陵,眼神里全是震惊。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迎着她的视线,华陵的唇越抿越紧,他眉宇间带着些犹豫和烦躁。
    她看着他,好似不认识他。
    “青染。”
    突然,他的手落在了她肩膀上,隔了薄薄的衣衫,晕人的热度从他掌心源源不断传过来。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倾身靠近她,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鼻尖点着她的,彼此气息交缠,四周的气氛陡然变得旖旎起来。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的脸颊,他的视线越来越炽热,其间闪过的情绪太复杂,密密麻麻交织,快将她网进去。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华陵的吻落到她唇上。
    突然传来的温软触感令她陡然转醒,莫沅芷咳血的模样突然跳进脑海,她一把推开了他。
    她的力气很大,华陵未曾防备,竟然被她推得后退两步,他的神情有些惊讶,“你怎么……”
    她用衣袖狠狠擦了擦嘴唇,眼里闪着怒火,一指大门,冷声喝道:“滚!”
    也从未有人敢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待华陵,他脸上顿时爬满乌云,声音也变冷,“你什么意思?”
    她脸上那些暧昧的绯色还未完全褪去,但眼神已然冷得结了冰。她昂着头冷笑,那态度太过不驯,轻而易举就将空气中残余的缠绵击碎。
    华陵的耐心在一点点流失,“青染,你这是做什么?”
    薄青染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哼笑了一声,“你不走,我走。”之后朝门边走去。
    她刚要拉开门,突然觉得耳边一道疾风掠过,华陵已然越过她先一步离开。大门被重重关上,他含怒的背影随着沉沉夜色一起被关在门外。屋内,明珠光芒冷白。死气沉沉。她望着紧闭的大门站了许久,突然觉得双膝发软,一下子便坐了下去。
    地上冰凉,她的神情木然,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骂了自己一声,“薄青染,你真愚蠢!”
    华陵万年前就将她骗得团团转,万年之后,她居然还会有所动摇。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有些相信他的话,相信他留下那巨梧之根,是为了她。可彼此唇瓣相接的时候,她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某些异样感觉盘旋在心头,挥之不去。
    华陵的话不对劲。如果他说的是真话,那巨梧之根,交给临渊或是留在他自己手中,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他何不用这巨梧之根换了朱果,两全其美?
    他一面留着巨梧之根,一面又再三往临渊府上讨要朱果,反过来还告诉她这东西是留给她的,这说得通吗?总不能说他是要亲手助她度过涅磐之劫,甚至于不顾莫沅芷的死活?
    她薄青染自认没有这分量。思来想去,只怕是这位帝君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或者是脑子进了水,像万年前一样欺骗她,拿她寻开心。
    而这也就罢了,她最恨的是,自己刚才居然有所动摇。该死的,这要用凡间的话来形容,真是猪油蒙了心!
    这一晚,薄青染仍然没有睡安稳。
    如今的清源山对她而言,就像是万年岁月里抹不去的一块污渍。在这里,她就被迫困在这些早该忘却的记忆中。还得日日和莫沅芷还有华陵相对,她如果能睡得安稳,那才叫奇怪。
    心绪不宁,睡梦里,她又见到了少时记忆中那个少年。
    这一次,他离她更近了些,但面貌仍然不够清晰,只隐约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
    他问:“青染,明日的荒神祭,你准备了什么献礼?”
    她听见有稚嫩的少女嗓音回答,“我要跳支舞,哥哥,你替我吹笛好不好?”虽然久远,但她听得出,那是属于她的。
    少年笑着点头,“青染说什么都好,想要听哪一支曲子?”
    “八荒献神。”
    明明不是她在说话,可她觉得自己的嘴也在随之张合,同样的字眼从她唇瓣间跳出。
    少年横笛在嘴边,婉转的笛声娓娓流出,微风里,风吹动他的衣袍,雪白的梨花花瓣自枝头颤落。那笛声太过熟悉,那一夜在白上国的京都平津,在那凡间客栈外,有谁曾为她吹了一夜的笛子。
    冉淮的容貌在脑海中浮现,他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青染,妖界再次相逢,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
    ——“我喜欢你。”
    冉淮的声音,和记忆深处那个少年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她脑子里有根弦嘭地断了。这两个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少年和冉淮,他俩都是温柔爱笑的人,他俩对待她,都好似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朦朦胧胧间想起的东西太过震撼,她隐约知道这是梦,拼命想要从梦中醒过来,可黑暗中好似有只手在死死捂住她的眼,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也无法自黑暗中脱逃。她身上热得过分,一潮又一潮的汗水渗出来,中衣衣领早已被打湿。
    脑子里的画面又是一变,这一次出现的,是她的红绡宫。那尊历史久远的浴火凤凰的铜像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仙奴的尸体。她不认识他们的脸,却有种直觉,他们应该都是红绡宫中的人。
    “青染,快跟我走!”
    有谁手持利剑匆匆而来,一双眼瞳鲜红胜血,素色衣裳上血痕交错。他剑上的血还未凝固,顺着剑身一点一滴落到地上。她怕惧地退后一步,对方便伸手来牵她。那双手冰冷,固执地牵着她,与她十指交扣。
    她想要挣脱,艳丽的火色突然自他俩交扣的手指间冒出。
    血色霎时被火色掩盖,她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烧焦的味道。
    “好热……”
    她呢喃出声,梦境真实得过分,她似乎还闻到了呛人的浓烟,喉头开始发痒,闷闷的咳嗽声开始蹿出来。她手向旁边一挥,却感到一阵灼人的疼痛。
    不对!强烈的不安感袭来,她费力地将眼帘掀开一条缝,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眼前是一片火海,她就在火海的中央,那奇怪的火圈在收缩,向她靠拢。
    这不是梦!
    她想要爬起身,却觉浑身无力,灼热的热浪快舔上脸,刚才乱挥出去的手正火辣辣的疼。
    她心里慌得直打鼓,凤凰一族天生有控火的能力,寻常仙人的灵火都烧不伤她,现在怎么会这样?
        
22chapter 22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火舌就快舔到她脸上,汗水顺着头发滑进眼中,刺辣辣的疼。
    她想从火圈包围中突出去,可身上却没有力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步没走出去,她整个就摔向了前方。
    眼看要摔到那诡异的火焰上,她狠下心伸手一撑,钻心般的疼痛如期而至。她强咬牙往边上一滚,终于没有落入火焰包围。不过那手却彻底伤了,白色肌肤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肿,还有地方被灼起了水泡。
    她活了几万年,今天难道要在这地方翻船?
    早些时候,莫沅芷提起他父亲时幸灾乐祸的模样跳入脑海,她再次强撑着起身。她绝不会在这里让谁看了笑话。
    她一挥袖,两道火舌轰地冲出去,竟将包围住她的火圈冲开了一道屏障。她趁机急掠而过,眼看就要突出重围,体内灵力陡然消失,两边的火焰屏障立刻熄灭。眼看那诡异的火焰就要包围过来,突然间,大门砰一声打开,华陵身形如电,瞬间闪到她面前,手臂一揽,将她捞进怀中,转身便蹿出门。
    她回头,房屋在火焰中被烧得噼啪作响,火舌不断舔舐夜空,高温几乎要将这黑夜融化。清源山的仙童们拼命召雨灭火,但这火与她烧掉白水殿时的火有些相似,遇水不灭,随风更长。
    这几件屋子,大概又毁了。
    “今日才和青染娘娘说起,涅磐之劫非比寻常,需要万分仔细,没想到晚上就出事了。我说怎么之前一直心神不宁,也幸亏睡不着,劳烦帝君陪着我出来散散心,这才撞见了。”莫沅芷的声音在寂静夜中显得异常清晰。
    她将目光从火海中抽回,华陵仍紧紧抱着她,她不耐烦地推他的胸膛,“放我下来。”
    大半夜不睡觉,出来散心,这两位真不是一般的奇怪。不过,这种时候也要见缝插针地彰显华陵对她的深情,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华陵并没有松手,他将她右手托起。原本柔白细腻的肌肤红肿不堪,好几处已经起了水泡,亮通通地排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吓人。她想将手抽回,一动便疼得呲牙咧嘴。华陵抱了她朝自己寝宫走,路过莫沅芷时,他偏头说了句话,“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凉,先回去休息。”之后便抱着她走开。
    薄青染从他肩头看过去,莫沅芷静静站在夜幕里,目不转睛地送他们离开。火光映在她脸上,为她苍白的容颜增添了点颜色,可她的眼神,却冷寂如寒冰积雪。
    她看见她唇瓣轻张,无声吐出几个字。
    ——“他永远不是你的。”
    她心里头不知怎么生出股怒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勾住了华陵的脖子,还将头靠在华陵肩头。
    华陵身子一震,莫沅芷面上的恨意更加明显,她却忍不住回以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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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露膏被缓缓抹过手背,凉飕飕的感觉抵消了一些刺痛。华陵一边替她抹药,一边道:“疗伤的法术我不擅长,明日还是请灵漪仙子过来一趟。”他顿了顿,又道:“刚好也可以陪你说说话。”
    她无声撇嘴,这位神君,有时候冷酷无情,有时候,又好似温柔体贴得过了头,好在她清楚,这些都是假象,总不会又像上一次一样,无端失了魂。
    华陵正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她脸上的嘲讽之意,他继续说着话,“涅磐之前,会有七次小劫一次大难,你的神力会受到影响,今日这样的情况,很可能还会有。这段时间,你在我寝宫住下……我会到隔壁去住。”
    她刚冲到嘴边的拒绝顿住,想了想,她问:“涅磐之前,我的记忆也会受到影响,是吗?”
    华陵替她擦药的手停住,他抬起头,眼眸中有暗色沉浮,他道:“偶尔会有混乱的地方。”
    薄青染觉得,他的回答有些谨慎,她并不满意,“那这些混乱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幻象?”
    华陵的眉头一皱,他斟酌地开了口,“青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幻象?”
    薄青染摇头,她将视线投向了桌上的灯火。一只飞蛾不厌其烦地扑向火焰,最终被灼烧了翅膀,溺在灯油里。
    她对今晚梦中的事,始终难以释怀。少年吹笛的模样,他和冉淮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还有红绡宫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都让她觉得心头像坠了千斤重。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无端笃定地觉得,那个少年是真实存在的,他应该是她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部分。
    每每想起他,她便会觉得心里隐隐作痛。这种疼痛和华陵带给她的不一样。华陵带给她的痛更直接更强烈,但想起梦中那个少年时,她的心就像被一根丝线系着,一直绷紧,不会痛到极致,却让她有种时时刻刻都无法喘气的错觉。
    可是,如果他对她那么重要,她怎么会忘了他?还有冉淮,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当真只是蓬莱岛上一介散仙,因为荒神祭上的一支舞就对她念念不忘?甚至肯把关系自己生死大劫的朱果交给她?
    不,不是这样的。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她也跟着摇头。
    华陵因为她奇怪的模样有些担忧,“青染,涅磐前都会看到许多幻象,你别太在意。”
    她心里乱糟糟的,软软往椅子上一趟,闭了眼。
    “华陵,我倦了,想要休息。”
    明天,等灵漪来了,她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临渊或许知道什么事情,她得去找他。
    她还得去一趟白上国,在冉淮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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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漪仙子一大早就穿得花红柳绿地扭了进来。
    她看看四周,惊道:“薄青染,我是不是看错了?你这下堂妻居然又翻了身,搬回华陵帝君寝宫了?”
    “我现在很头疼,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薄青染恨不得一脚踹她出去。这世间总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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