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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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眸深处-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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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哭。”互顶着额头,赵挺轻轻低喃道。 
“你也是。”我淡淡笑着,感觉他的大掌插在我后脑发中慢慢抚弄,有种安心浮上心头。 
两相对坐,静静的拥着。 
“怎么会喜欢我?” 
这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疑惑,在反复思索都找不到自己有何吸引人的地方后,愈发的好奇。 
一片沉静,久到我忍不住回头看他,赵挺才微笑着回答:“如果说我早就认识你了呢?” 
“早就认识?”这句话实在太模糊,“什么时候?” 
“恩……让我想想,大概是六年前吧。”  
“六年前?”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细细一算,我工作三年半,医科念五年,六年前的话我才大三。怎么想我都没机会遇上他啊。 
“有次晚上,在永安路,我在那吃饭,那时我第一次进修结束回国,还没和前妻离婚。和几个好朋友一起约出去吃饭,吃完饭我送一起吃饭的一个女孩子回家。她在路边等我开车过来,我远远过去时正好看见她包被飞贼抢了就跑。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见边上有人追了上去。” 
他说到这里含笑望过来。我的一段记忆猛的被钩起,惊讶道:“原来是那次!” 
见他点头,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那只是顺便,我……我短跑一向很好。” 
听了我的解释,赵挺忍不住笑出声:“反正你见义勇为是事实,当时就见你跑起来像只小豹子,看得我一下子就愣了。结果你衣服被那小贼扯破了,我要给你钱,你又不肯收。我还想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谁晓得等把小偷交给警察后,你居然一声不响偷偷跑了。害我连个找的地方都没有。” 
“恩……就这样?”说实话当时的情形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更别说想起那时候的赵挺长什么样子。我口气满是置疑的道:“你别告诉我啥一见钟情哦。” 
“哈!美得你!就你这副尊容还一见钟情?”吃了我一拐子,赵挺才正经说下去:“总之那次我对你有了个印象,反正蛮深刻的。后来我忙着离婚、考在职博士,也没时间胡思乱想。直到过了两年,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巧,在面试会上居然见着了你。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居然会心跳加速,自己都觉得丢脸。后来,你就进了安爱。要知道我原来就动了心,然后你刚来那半年,和你一个科室日日相处,我就这么陷下去了。” 
我无言,赵挺的这些心事,我一无所知。只想着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却没料,我早成了他心头一道痕迹。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我可以确定,有些爱情真的不需要太多理由。正如我不再怀疑赵挺是否真的爱我,而我也坦然承认,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赵挺。 
我有些明白他那些日子的感受,那种一分一秒更重视对方,想接近却不敢接近,想逃避又总是无处可逃的痛苦。三年前他选择再次出国进修时,究竟是忍着何般的心痛? 
想起这两个月我的切身体会,那种痛苦煎熬,他已经品尝了三年多。无可遏止的心疼,一涌而上。 
摸索着凑上他的唇角,细细的吻着。感觉他浑身一颤,眼中压抑的激动看得我更是心痛。我合眼,伸出舌尖探入他唇瓣间,缠了上去。大概是感觉到我前所未有的主动,赵挺终于从惊讶中恢复了行动力,然后我被他推抵在墙壁上,狠狠的索吻。如此激烈缠绵,是我从未经历过的。 
感觉他的手向内探去,我本来就是睡到一半胡乱披衣而起,他没两下就触到了我衣内的肌肤。带着微微凉意的掌,触到原来温热的肌肤,引得我一阵颤栗。 
想把一切都暂且抛开,不去那些责任、伦理,想顺从这一刻的欲望。说实话,我已经被他急切的抚弄,撩拨得受不了了。 
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在医院值班室,“赵挺……这里不行。”这几个字费了我大力才说出口。 
“恩……”他气息粗重的应到,想是也顾虑到了这问题。然后抽出了手,和我交颈而拥,老半天才平复下来。 
对不起啊,我在心底偷偷吐舌头。明明是我先挑拨得他忍不住,然后半路喊停,实在是有点缺德。 
(40)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赵挺,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问题,今天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算问我最喜欢哪种体位,也都告诉你。” 
“去死!”给他几分好脸色就开始不正经了,我绝对认真的开口道:“你说实话,我进安爱,是不是和你有关?” 
赵挺听了我的问题,毫无表示,静静的伏在我肩上不语。 
气氛诡异的让我受不了,我再度出口询问:“我的意思是,我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成绩也一般,根本没可能进我们医院。是不是你……” 
“是我!” 
赵挺突然出声截断我下半句:“是我动手脚把你弄进的安爱,我告诉人事科的人,你是走我爸爸的关系来报的,还特意把你要到普外六区。因为我……好不容易再见到了你,这么难得的机会,实在不愿意眼睁睁让你就这样离开!” 
我一时无语,赵挺这番表白,解开了我心头一直以来的困惑。 
可是等我理解了他话中意思,顿时心头五味陈杂。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么……讽刺。 
我以为只是两个人偶遇后的相识、相知,甚乎于此刻的动情。谁料想这一切从起始就是他一手安排的。也谈不上被愚弄,可是想到我无意中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心头就沉甸甸的。 
“周成!你不要乱想,我安排你进安爱,真没别的意思。既没想要你报答什么,也没想过让你喜欢上我。”见了我的脸色,赵挺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急。 
虽然心头还放不下,我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我没误会,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择手段,强迫别人的家伙。” 
“恩……”他难得的露出害羞的表情,“你这么想就好。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一个能毫不犹豫帮助陌生人的人,肯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也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你这话……好耳熟,像电视剧台词……” 
“闭嘴!”赵挺翻了我一个白眼,看来我破坏气氛的功力又有所精进。“你啊!听见我夸你难为情了,就爱说这些扫兴的话。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别扭啊!” 
我顿时哑口无言。赵挺啊赵挺,你不可以这么了解我的啊,以后教我在你面前怎么混呢? 
(41) 
和前几年一样,过年我家和我大伯他们家,两家人合在一起吃年夜饭。虽然这些年流行在饭店订年夜饭,可我妈他们还是偏爱亲自动手。两家人都到齐了,我哥自然又是万年缺席。 
我哥哥回来一直是挑圣诞节假期,去年他结了婚,本打算回来补办酒席。可是我妈那么一病,身体弱了许多操劳不得。我哥要是回国肯定要麻烦到我妈,所以商量过后,去年就没成行。 
我这次回家一看,母亲的精神真的不错,这段日子注意了,她血压一直控制得很稳定,看起来和发病前没啥大区别了。不过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谁都不敢大意。 
今年的年夜饭轮到大伯他们家准备,我妈省得操心。不过她还是闲不下来,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过年一定要有过年的气氛,从年货的购置到房间的清理。据我爸汇报,我妈整整忙碌了半个月,然后天天喊累,但我爸就没明白她“忙”了些什么。 
我大伯一子一女,都已经成家。我堂姐去夫家过年,我堂哥他们一家三口带了我小侄女回来。小丫头念小学了,精怪得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饭桌上气氛热烈当然是好事,可我也有自己的困扰。每聊上个十句话,话题就要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漂移,比如我大伯母开口了:“小成又有女朋友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早呢早呢。”我陪着笑挡回去,顺便赶紧将话题导回正位:“恩,这个香酥鸡真好吃。” 
“是吗?我这还是在别人那学了,自己回来做的。这个诀窍就是……” 
这么来来回回的过招拆招,一顿年夜饭吃得我伤筋动骨。 
如果说原来我不过是没有主动把订婚的消息通知家里,那现在则是彻底的隐瞒。如果原来我该被判终生监禁,那现在是该直接打入死牢了事。 
对刘羽月,我虽然心存歉意,但有些事,再自欺欺人下去,就变成一错再错了。无论怎么说,她都是我很重视的人,我绝不希望自己的犹豫不决害了她。 
离开原来的环境,在家这几天我反而渐渐想明白了些,心中有了主张。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伤害所有人。我苦笑,又是老套的台词,偏偏命中核心。 
这么一想,任凭我妈怎么拷问,我坚决的守口如瓶。这点心思我还是有的,万一让她知道了订婚的事,只怕明天她就要去订喜糖、喜蛋了,顺便通知所有的亲戚好友。到那时,就算我不想结,也会被逼着随便拖个雌性生物去登记。 
在检讨自己何时变这么狡猾的同时,我的心情却一日低落过了一日。赵挺……一直没来过联络。 
每次手机铃响,我都心情紧张的拿起来看,结果次次失望。想着过年,正好有借口打个电话去拜年,可每次选定了号码就是没勇气拨下去。 
如果他真的还在乎我,应该会主动来联络吧。揣着这样的心思,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拖了过去。 
一转眼,就到离家回S市的日子了。我心底,竟隐隐生出不小的期盼。 

告别了父母,我又踏上了归途,年初五又回到了安爱医院。不过,我没立刻见到赵挺。 
过年的假期虽然还有两天,不过我都给排上了值班,一天二十四小时班,一天夜班。不过也只能等了,等七天的假期结束了,上班时自然能见到了。 
说实话,隔了这么几天,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更加迫切的想马上见到他。 
我自信满满的这么想,总感觉只要见到了他,心中的某些不舒服就能得到抒解。其实,我这几日做梦都想着他的拥抱、他的亲吻,还有他的喃喃细语。也许我很卑鄙,只是不舍得放开他给我的这些温暖。想抓紧一点,更紧一点。 
我已经微微后悔那天对他说的那些话。毕竟这些利害关系不是一早就明白了,如果真的能回头,还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吗? 
以后究竟该怎么办,我想和赵挺好好商量。只要再见到他就没问题了,一定是这样的! 
我心中怀着这样的念头,因此当恢复上班的那天赵挺没出现,着实让我微微讶异,以及失落。 
不露痕迹的打听下来,没人知情。因为这也不算大不了的事,反正上班第一天没手术,少人也没关系。 
我就算心中不爽快,也没太多心。所以,才会在快下班从陶主任那听到消息的时候,彻底的不知所措。 
——赵挺进了今年支援贫困山区的医疗成员名单,三天后出发,而且,这一去就要一整年。 
(42) 
“你找我什么事?”我看向面前端坐的谭一鸣。 
他轻扯嘴角,笑意却没有传到眼中:“我也不绕圈子了,赵挺突然来这么一下,我都给吓到了。你们两个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直觉的想反驳,可对上谭一鸣精明的视线,感觉自己的掩饰很苍白。他可说是最清楚我和赵挺心结的人,虽然从没正式说起过这些事,但遇到了总有些心照不宣的味道在内。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直接去问他吧。” 
谭一鸣冷笑:“他那里要是问得出一句真话,我还有必要找你出来喝茶聊天吗?” 
我无言,原来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赵挺那块顽石撬不动,就来动我的脑筋。 
“本来就没什么事啊,我是说我和他之间根本没什么。他自愿支边,可能是想为贫困地区做点贡献也不一定。” 
“哼,这种话都说得出,还真难为你不脸红。”谭一鸣哼了下,“他有这么纯洁向上,那全中国人民都能吃素了。” 
赵挺同志啊,诋毁你清誉的可不是我。不过说起来你也没什么可被诋毁的,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恶名昭彰。 
“他突然来这么出远走天涯的破戏码,不用想肯定又是和你闹别扭了。你们两个累不累啊,闹腾了这么久,好就好,不好就不好,现在还来这么一手。这次我真是服了姓赵这家伙!” 
看着情绪激动的谭一鸣,与他往日翩翩君子的风度实在相差甚远,我都看得傻愣愣了。他叹了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谭主任,其实……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我刚从家里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突然,连赵挺的面也没见到。”我没说谎,只不过隐瞒了些事。 
“哦?真这样?”谭一鸣摆明了不信。 
两人陷入奇怪的沉默。过了一阵,他突然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走,“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你们俩自便!”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见他真的火了,我着了慌:“是这样的。我对赵挺说,能回头还是尽早回头的好。然后……他也没说什么,等我回来就这样了。” 
谭一鸣看了我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坐回原位,刚才那股气势一下子消弭于无形。 
添了茶水,我们还是各自沉默。 
我交握着双手支在桌面上,下巴搁在手上研究着面前没有动过的烟缸造型。谭一鸣是懒懒靠着椅子,似乎是在研究天花板的厚度。视线,错过着。 
“回头,真要能回得了头,谁不想呢?可惜……” 
对面那人,是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说,我分不清辨不明。 
喝完第二杯茶,谭一鸣起身结帐准备走了,我也打算要走。一问之下才知道,我们都是要去参加赵挺的送行宴,一路结伴而去默默无语。 
快到了,谭一鸣才出声:“你别往心里去了。这事的确怪不得你,我只是看了赵挺的样子实在难受,忍不住来找你。” 
“谢谢。”我真心实意的说,毕竟他是真的在为赵挺担心。 
这顿送行宴,我们科室的人差不多都来了,见了熟人我也卸下了适才的紧张。 
赵挺见我和谭一鸣一起到的,看了眼就调回了目光。几天没见,他拿这种态度对我,实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那食不知味着,身边小钱突然神秘兮兮的拉我说话。平时嫌他多嘴烦人,现在一听内容我立刻整颗心吊了起来。 
原来今年不是轮到赵挺支边! 
我们医院每年支边项目中,外科出两个人,为期一年。高年资的挨个轮过来,但赵挺不在这次的名单上,他才升上副主任刚一年,比他年资高的还有不少。但据说,原来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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