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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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美人裙下-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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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英曾在她伸出的手指上见过淡淡的薄茧,那是只有常年握剑的人才有的,她也是一位剑客。
  白发少年默然。他生来沉静不喜多语,两人虽已相处一月,说过的话却只是寥寥。
  山下旧柳覆上了一层清露。
  吴裙坐在树上数了数手中的铜板儿,白玉似的脚踝儿露在外面轻轻摇晃着,惹得银铃随风声声翠耳。
  那是很好听的声音。
  叶英闭眼握剑静静听着,心中若有所悟。
  那少年每日都要被罚跪只因使不出那一套完整的剑法来,可分明那么孤独的人,眉眼却始终安然。
  吴裙支着手看着他:“我要下山去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见他回过头来,乌发雪肤的美人顿了顿道。
  她声音温柔,弯着的眼眸像是湖中清辉的月色,缠绵动人。
  叶英似是有些意外,抬头看着树上的白衣人,她发上云鬓已经散开,鸦羽似的青丝柔柔的垂在两肩。
  白发少年手指动了动,最后却是微微摇头。
  他又开始练剑了。
  林中天色昏沉,不知何时已下起了雨。绵绵雨丝落在少年白发之上,无端清寂。
  吴裙离开时回头看了叶英一眼,他眼里映着白雪,像隔着一片远山。
  叶英很少离开藏剑山庄。
  他向来木讷,剑术未成前不敢懈怠一日。
  雨下的越大了,已近深夜,那离去的白衣姑娘却是还未回来。
  持剑少年缓缓皱眉,额间妙花在影影竹瑟中一片清寒。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少年依旧在竹林中挥剑。
  两月后,那乌发美人又回来了。
  吴裙坐在树上微微晃了晃脚腕,银铃惹得枝头幼雀惊飞。
  她手中还拿着根糖葫芦,目光带笑。
  叶英收了剑,便见那姑娘将手中糖葫芦递了过来。
  她身上拂了清照,眉目也映着云光:“给你的。”
  披着白披风的姑娘唇畔梨涡浅浅的,像是雨后散去的轻雾。
  叶英微微怔了怔。
  那一年名剑大会召开之时白发少年以一己之力战败了明教法王,自此名扬天下。
  无人知晓那连连贯剑法也使不出的少年竟有如此实力――除了吴裙。
  “我要走了。”
  她坐在树上看着遥遥月色,声音温柔。
  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喜欢漂亮裙子,吴裙尤甚。可能被她看上眼的裙子向来很少,百鸟裙却是个例外。
  这是唯一一条她主动想要的裙子。
  吴裙在西子湖畔等了很久,等到那人终于来求她。
  韦后身死,李隆基逼宫,李裹儿如今也没有了任何砝码,于是她选择了与她作交换。
  沉沉夜色衬的美人面容如雾如幻。
  叶英指尖顿了顿,在黎明将至时才道:“我能见见你的剑吗?”
  白发少年还是和以前一样安静蓦然,只是眉间愈加清寂。
  暗暗云色褪去,一抹天光自山外升起。
  寒气与风仞交错而过,叶英缓缓收了剑。
  那白衣赤足的姑娘已经离去,寂静的林中只余少年一人依旧,他们从未问过对方姓名――直至如今相逢。
  起风了。
  雨丝斜落在云鬓之上,白色披风下翠罗裙摆袅袅散开,像是碧波湖中轻漾的水莲,美的惊人。
  “渡灯。”
  她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低着头的姑娘任由雨珠顺着眉眼滑落,纤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看向那安静地被绑在水车上的僧人。
  “这世上佛是渡不了人的。”
  她唤他渡灯,并非是大师。
  年轻僧人微闭着眼。
  他浑身湿透,即使是在如此狼狈的境地面上却亦是端重。
  “若诸众生,因其积集诸恶业故,所感一切极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众生,悉得解脱,究竟成就无上菩提。”
  白衣青年一字一句在心底默念着,只余茫茫月色照得眉间清寒。
  吴裙轻轻笑了笑,她知道,他天生就是属于魔的。
  天渐渐亮了。
  屠户挑了担子往集市上走,路过巷子时却忽然顿了顿。
  这巷子中只有一户人家,是镇上死了的寡妇的女儿,生来痴傻。
  男人揉了揉眼睛,慢慢上前了几步。
  张老三躲在竹篓下轻轻挪着,听见脚步声时忽然掀了篓子跳了出来。
  屠户意识到不对,连忙转头去看,便见那台阶上的血迹慢慢渗了出来。
  “寡妇家的姑娘吊死了。”
  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镇上。
  原是那晚张老三喝醉摸进了清白姑娘屋子里,在欲行不轨后逼死了她。
  白衣僧人眼底赤红,微微有些茫然。
  若非他当日救了他,替他受难……
  叶英执剑的手顿了顿,这时才已明白她想做什么。
  逼他破戒,毁他道行,下一步又是什么呢?
  “渡灯,这便是人间啊。”
  乌发雪肤的美人微微叹了口气。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年轻僧人眉眼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镇上新嫁娘坐着花轿离开。
  渡灯慢慢睁开眼,像是佛塑染了凡尘。
  那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已经断了,衣服上沾了血迹的僧人慢慢向前走去。
  叶英微微凝眉,便听远方一阵马蹄声传来。
  “天策军。”
  白发剑客转过身去,便见那白衣赤足的姑娘歪头轻轻笑了笑:
  “叶英,你该走了。”
  她还像当年爱吃梨膏糖的姑娘一般,唇畔梨涡浅浅动人。
  只是那剑刃已经指向了他。
  “你想用入魔后的渡灯对付李承恩。”
  白发剑客声音淡淡,却一语中的。
  镇口处:
  冷眉纵狂的男人猛地勒住了缰绳。
  “统领。”
  阿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马前。
  “是这儿?”
  李承恩问。
  马前的少年点了点头又慢慢隐了下去。


第119章 
  风声凄凄萧马鸣。
  这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可如今却已风雨欲来。
  年轻僧人一念入魔; 青石阶上鲜血缓缓顺着雨珠向下流着,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依旧白衣翩然。
  李承恩微微眯了眯眼:“渡灯大师?”
  他勒住了缰绳,马蹄溅在雨水中有几分急促。
  少林与皇家关系不浅,只因当今方丈玄正便是曾经的皇子李夕,李承恩当年自然也是见过这位有初唐风采的渡灯大师。
  “大师怎会在此地?”
  马上目光深沉的男人又问了一遍。
  这小镇上太过安静,即便是雨天也显得不同寻常。
  身后拿着□□的将士忽觉脸上湿热; 伸手一摸竟是血迹。
  白衣清严的僧人缓缓抬起头来,双拳上一滴一滴渗着血珠。
  那叹息声在这雨幕中格外清晰,像是幽幽绽放的海棠; 无香却艳的至极。
  这道声音李承恩并不陌生; 那曾经一身雪衣坐在秋千上的姑娘正赤脚踩着屋檐上的青瓦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乌发雪肤,黛眉宛转若远山胧雾,她袅袅地站在那儿; 白色披风下碧罗的裙摆像雀翎一般轻轻散开。
  那是一种于清淡中显出瑰艳的美; 让人心头不觉怅然若失。
  底下士兵们已被那清艳的天光摄住了心神,只有李承恩一人还清醒着。
  他淡淡地看着那赤脚站在屋檐上的美人:“你到底是谁?”
  男人手上缠着的丝帕早已取下,骨节分明的指间尽是沙场上残余的刀疤。
  可这问题并没有人回答。
  吴裙脚尖轻轻踮起; 那银铃声在清晨雨雾中格外好听。她看着扬眉策衣的青年微微勾了勾唇角:“小心了。”
  声音缠绵的美人话音刚落,腕上的银铃忽然急促了起来; 像是鼓中弦舞; 一声声落在离人心上。
  白衣僧人握着的手背上青筋爆出,额上汗珠滴滴落下。
  他半阖着的眼睛越来越红; 最终又归于沉沉黑暗; 那紧握着的拳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李承恩策马后仰; 避开那携风而来的一掌。
  少林功夫迅疾刚健,来去便有雷霆之势。
  渡灯已入魔了。
  雨幕沾血,白衣与策甲交缠在一起,一出手便是生死相搏。
  西子湖畔:
  名剑大会乃江湖盛事,只是不少人却从中嗅出了些风雨欲来的气息。身着黑衣的东瀛武士三个月内偷袭各大门派,如今更是在藏剑山庄公然挑衅。
  叶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却被一双手按住。
  淡金的衣袖拂过剑仞,叶英微微摇头。
  “再等等。”
  那白发闭目的青年声音淡淡,面上亦看不出情绪来。
  自叶英那日收到信后下山已有五天,叶晖虽知以大哥武功绝不会出事,可心中仍有些担心。如今藏剑山庄危机暗伏,叶英回来无疑是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震慑。
  握剑男人缓缓收了手,只是眼神冷厉地看着台上。
  那群东瀛武士结成剑阵立着,在场不少人也败在其中。叶英闭目静静听着,待最后一叶花落时忽然出手,一剑斩下。
  那剑太快了,像是天色微明于薄雾中斩出一道光来。
  众人正有些犹疑,忽见平静西湖中浪涛暴起,沧海磅礴携剑气而来。
  两柄剑冥冥相会竟震的在场功力不足的人口鼻溢血。
  祁进倒退了一步,待到浪涛散尽终于看清那台上人的面目。
  俊目修容说不尽的孤冷疏狂――正是被逐出纯阳的谢云流!
  眼中寒昳的男人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之人,冷冷勾起唇角:“我说过,我会来拿走残雪。”
  他语气势在必得竟从未将这些门派精英放在眼中。
  祁进想起那雪肤乌发的美人握剑的手紧了紧,竟是走上了擂台。
  那台上已多了一个人,谢云流看着对面持剑的年轻道长嗤笑了声:“纯阳宫。”
  他语气漫不经心,却透着丝恶意。
  谢云流自当年离开纯阳宫后远渡东瀛,其中剑术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叶英知道祁进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果然,不过五十招,那穿着蓝白道袍的道长手中的剑便已断了。
  对一个剑客来说,断剑比杀了他还要让人感到折辱。
  “你也不过如此。”
  谢云流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不明。
  在那人快要走过时,唇角流下鲜血的年轻道长忽然问:“你与阿裙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声音嘶哑,似有暗涌压抑在喉间。
  谢云流轻笑了声,语气玩味:“我是为她回到中原的。”
  他所言确实不假。
  当年他因李重茂之事只身远渡东海,船行至途中遇到了暴风雨,天晴后远远便望见海市蜃楼。
  或许那并非海市蜃楼,而是一艘华美无比的船。
  这样一艘船出现在东海并不稀奇,可令谢云流好奇的却是船帆上的年号:隋。
  南方多海葬,这船难道是某位贵族的陪葬品?
  可当他进入那艘船时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红妆粉帐,细毯铜镜,亦有琉璃角梳置于台前。
  那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安然清雅像是时常有人居住一般,可镜上灰尘却已显示回首已是千年。
  桌上的画册正翻到一页,映出其中女子如雾容貌来。
  ‘十二红楼。’
  谢云流指尖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
  他是第一个见到那画卷的人,可却没有许任何愿望。谢云流想做之事,向来不用假他人之手!
  那负伤狼狈的青年离开时只带走了那卷画像,直到十年后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传入了东瀛。
  自称是他未婚妻的姑娘长着与画上美人无二的容貌,像是当年海中风雨散去后的云光,蛊惑人心。
  只有他一人知道她的来历,亦是只有他知道名剑大会不过是诱饵罢了,天策军被画像所引离开玄宗,江湖的视线也集中在了名剑大会上。
  这是李裹儿唯一的机会。
  成王败寇――尽在一剑!
  雨越下越大。
  “陛下遇刺了!”
  听见叫声的侍卫赶过去,却见玄宗已倒在了血泊中。
  沉沉钟声响起,江南小镇上:
  赤着脚的姑娘轻轻笑了笑:“李承恩,你输了。”
  她声音温柔,口中却渗出血来。
  李裹儿在刺出那一剑时便已身受重伤,这些疼痛一一地应验在了她身上。
  小镇中死尸遍地,雨水冲洗血迹顺着青石台上流下。
  乌发雪肤的美人扶着墙壁慢慢走着。她身姿孱弱,像是烛火中凋落的海棠,即便是在这种情境下亦是美的惊人。
  那雨水太冷了,雪白的指尖轻轻蜷缩,吴裙走了很久。
  可她的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那巷子口站了一个人,面容苍白的异族人慢慢摘下兜帽,幽峭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远方雨雾中狼狈的姑娘。
  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你怎么回来了?”
  分明她已经决定放过他了啊。
  乌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雪白的面上,愈加显得唇色潋滟。
  那钟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冰凉的雨水冷的刺骨。
  卡卢比小心护着背上姑娘慢慢向前走着,他还穿着她那时补好的那件衣裳。
  吴裙安静地趴在他背上笑着:
  “你怎么回来了?”
  她又问了遍,眼前已有些模糊。
  温热的血珠滴落在脖颈上,异族人脚步顿了顿。
  这雨下的又大了些,小巷中鲜血顺着台阶流下。
  “星,月。”
  卡卢比慢慢抬起眼来,艰涩道:
  “你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一字一句,声音温柔。
  那趴在背上的姑娘目光怔了怔,静静看着天色黯淡,忽然叹了口气。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甜味,像是那时爱吃的糖膏:
  “傻子,骗你的。”
  那姑娘气息微弱,在雨中慢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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