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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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秀-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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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rshǚ。сōm,随意裁了几刀,上面被人漫不经心的用绣线胡乱勾了边,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三太太心凉如斯,这是什么?这是自己那绣工精湛的女儿的嫁衣吗?

她怀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蔁姐儿:“这不是你绣的嫁衣吧,你在逗为娘玩呢吧?”

蔁姐儿爱答不理地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可不就是这个了。”

三太太大怒,扬起手就要扇蔁姐儿一个巴掌,蔁姐儿猛地抬头,一双秀目直勾勾地盯着三太太:“打啊,你打啊,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您马上是想打也打不到了。”

三太太的巴掌滞留空中,却听得蔁姐儿满脸愤恨又道:“哼,连哥哥的一个姨娘戴的头面都比我的嫁妆好,有没有这么偏心的娘?”

三太太的巴掌缓缓落下了,蔁姐儿说的没错,那顾怜花确实顺去了她最心爱的一套首饰,当时存了私心,却是没给蔁姐儿看到,本以为顾怜花不敢明着和她干,那首饰戴一下也就还回来了,却被她抓住了话柄。

这么丢脸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跟蔁姐儿解释的,见蔁姐儿怒气冲冲,三太太心里打了个突,她若是不情不愿的嫁了,以后会不会为娘家办事就难说了。

三太太想了下,叹了口气道:“你祖母留下的首饰还有些不错的,若是你不嫌晦气,就选几样带走吧。”

蔁姐儿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一下蹦了起来,凑近三太太,亲热地贴了上去:“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三太太知晓一家前途都系在了这个女儿身上,虽然心有不舍,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蔁姐儿欢呼一声,就要拉着三太太去选首饰,三太太却拉住她,眼睛瞧着那不成样的嫁衣问道:“你先别急,跟娘说说,这嫁衣到底怎么回事儿。”

蔁姐儿满不在乎地道:“还能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呗,女儿的绣工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给堂姐绣炕屏那次不就是娘寻的旁人动的手吗?”

三太太眉头一皱,继续问道:“那上次你做的那双鞋?”

这次蔁姐儿却看向了韩满娘,三太太随之望了过去,韩满娘闷头不说话,蔁姐儿只得自己开口,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一股子的不服气:“哼,那鞋子是顾怜花那小贱人绣的,谁想的到她心机这么深,竟然去勾引哥哥。”

三太太厉声道:“闭嘴。”

蔁姐儿的手慢慢松开了,缓缓站好,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不服气的盯着脚尖,三太太看出她的不满,只恨自己平日对这个女儿疏于管教,怎么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只得耐着性子劝导:“你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开口闭口贱人勾引呢?”

蔁姐儿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贱人,若不是她勾引,难道哥哥还会主动碰她?”

感觉旁边阴风阵阵,蔁姐儿聪明的闭紧了嘴巴,三太太大感头疼,只是当务之急却是要解决蔁姐儿的嫁衣之事,看着手里这一块红布,想想当初那双鞋子,简直是天壤之别,三太太忽然有了主意,唤过郑妈妈吩咐了几句。

蔁姐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拍手称快:“对对,就叫顾怜花来做,还有三日,最好累的她半死不活,我才不要这样的人做我侄儿的母亲呢。”

三太太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倒是越大越回去了,这种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何必说出来,难道是那次因了萱姐儿的事情罚过了?

顾怜花接了这桩差事,却丢到一边不去管,伺候的小丫鬟很是着急:“姨奶奶,若是做不完太太布置下来的,耽误了小姐的婚期,怕是要受责罚的。”

顾怜花瞟了小丫鬟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太太那么精明的人,才不会把宝都压到我身上,定然会派人去外面买一个成品回来。”

小丫鬟恍然大悟,暗自忖道,这奶奶们间的勾心斗角果然是门大大的学问。

转眼到了蔁姐儿出嫁的日子,她大红喜袍,绣满了牡丹石榴花,虽然富贵却并不突出,果然是成品铺子做出来的东西。

和三太太哭了一场后,三老爷也临时从风花雪月里走了出来,颇感伤了一场,还提笔做了首诗送给女儿,养女到十八,一朝他人妇,临行见爹娘,两眼泪汪汪。

他做的文白不通,更似打油诗,三太太却只听到了最后两个字,恼怒的推了一把三老爷:“汪汪什么,大喜的日子学什么狗叫”

三老爷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的小世界去了,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他会一头撞死。

唢呐吹鼓的声音伴着花轿渐行渐远,明哥儿却是随着一起去了京城,毕竟路途遥远总要有个亲人送嫁才成,这边三老爷的调令随时可能下来,三太太却是不敢让三老爷出门的。

回到了宅子中,三太太立刻唤来了韩满娘,那日她回去后,看着蔁姐儿挑选首饰,心神恍惚间,却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顾怜花的同党,不是顾盼,而是韩满娘三太太懊悔不已,这顾怜花定然是为了帮助韩满娘在蔁姐儿面前固宠,才不惜精心做了那么一副鞋子。

三太太长吁短叹之余,心中大恨,若是早些知道,也不至于被顾怜花牵着鼻子走了,尤其那套头面首饰,现在想想还是十分心疼。

只是韩满娘既然和顾怜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却也被三太太扫荡到了血海深仇一个档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叫韩满娘跟着蔁姐儿嫁去京城的了。

韩满娘这几日一直心惊胆战的,自从得知不能跟蔁姐儿一起前去京城,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可恨蔁姐儿天性凉薄,完全不念及这几年的主仆情分,无论她磕头还是求情完全无视,只顾盘点自己的嫁妆。

等到蔁姐儿出嫁,韩满娘却也想通了,伺候谁不是一样的?比蔁姐儿还难伺候的主子只怕仅有三太太一人了,三太太肯定不会让自己到跟前伺候的,那还有什么担心的?

再过两年,身契到了期,出得府去,寻了一门好亲不比什么都强?

等三太太唤她过去时,韩满娘平静异常,顺从的跟在了郑嬷嬷的后面,进了三太太的屋子,韩满娘乖巧地跪在了地上。

三太太却出乎意料地和蔼,对着她招了招手,叫她到身边去。

三太太拉住韩满娘的手,啧啧赞道:“真是个美人坯子,以前和蔁姐儿一起却是被忽略了,看这小脸,却是个秀气的呢,这腰也很是窈窕。”

一旁的郑嬷嬷捂着嘴巴笑道:“偏就这屁股生的大,定然是个好生养的。”

三太太就露出满意的神情,笑呵呵的对韩满娘道:“你收拾收拾,先搬过去,等明哥儿一回来,就给你开脸,抬你做个姨娘。”

韩满娘完全惊呆,怔怔地看着三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下就抬举她做了姨娘?

郑嬷嬷不满地推了推韩满娘:“傻站着干吗呢,还不磕头谢谢奶奶?”

上卷 从丫鬟做起 第一百零七章 顾二贪墨

韩满娘迷迷糊糊地跪下了,三太太一挥手,下了一串命令:“分两个小丫鬟一个老妈子去照顾韩姨奶奶,什么铺盖衣服都做新的,先把姨奶奶送到明哥儿屋里去。”

三太太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要看韩满娘和顾怜花的内斗了,她深深的明白,再好的朋友,成为同一个男人的妾室之时,也是无法和平共处的。

三房的大事忙过以后,灶上再度沉寂了下来,每天被琐事缠住,顾二却是无暇他顾,贺大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两个人的月钱加上贺大娘的私蓄都搭了进去,却还远远不够调理的费用。

顾二尽量开源节流,从灶上的各种费用减免节省,每天皱着小鼻子核算每一笔账务支出,斤斤计较到每样菜的价钱,把下人们食用的蔬菜从头茬改成了二茬,又把过老的菜都留起来腌制咸菜,却依然填不上贺大娘的窟窿。

晚上,顾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了却又被贺大娘的咳嗽声惊醒,她死死咬住被角,再这样下去不行,怎么样才能多些银子呢?

顾二终于下定决心,从三房的主子身上克扣饮食,反正一碗鱼翅燕窝里面少了些许也是发现不了的,几个太太奶奶一人少一点,凑出来的分量就是不少银子了。

只是她心中忐忑,做了假账后呈给贺大娘看时提心吊胆,贺大娘只扫了一眼就看出其中猫腻,视线在做了伪的地方停留片刻,顾二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贴在身体两侧,掌心潮湿一片,却是流了不少汗。

贺大娘终于没有说什么,把账册还给了顾二,顾二只觉得自己从黄泉重返了人间,大汗淋漓地抓住账册就跑,生怕贺大娘看出什么不对来。

第二次,顾二又胆战心惊了一回,这次,贺大娘不动声色的翻了一遍就还给了顾二,顾二再次如蒙大赦。

第三次的时候,顾二有一种即将赴上刑场的感觉,贺大娘却连翻都没有翻,眼睛紧紧盯着顾二,顾二低着头,也不敢看贺大娘,额头上的汗一颗颗的冒出来,迅速的从她脸颊上划过,屋子里静的听得到汗珠落地的滴答声。

有那么一瞬间,顾二几乎忍不住要对贺大娘和盘托出,但是想着这样做的后果,顾二生生忍住了。

她不怕被贺大娘打骂一顿,也不怕贺大娘把她轰赶出去,又或者交到哪一房主子手里,顾二只担心若是她不在了,谁来照顾贺大娘?

顾二以前做事向来问心无愧,这段时间为了贺大娘却是违背了自己做人的本性,日日里担忧不已,渐渐的消瘦下去,到了晚上更是彻夜难眠,终于有一天,顾二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哭泣。

贺大娘睁着眼睛听了半天,轻叹一声,唤道:“顾盼,你过来。”

顾二以为贺大娘要水,含糊的应了声,赶紧抹了脸上的泪水,也不敢点灯,摸黑到了贺大娘床前,摸着茶壶倒了杯茶水,坐到贺大娘的床边上,扶着她半起了身,喂着大娘吃了口茶。

顾二扶着贺大娘躺下了,又把茶杯放了回去,回过身来给贺大娘掖了下被角,就要离开,贺大娘却一把抓住顾二的手,拽着她上了床。

把被子分给了顾二一半,顾二偎依着贺大娘的温热的身子,突然有了主心骨一半,这些日子的彷徨无依登时有了着落。

贺大娘平躺床上,缓缓道:“顾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二咬了咬牙,却是把身子往外挪了三分,低声道:“没有。”

贺大娘重重咳了两声,惊的顾二立刻坐起,就要去取水,贺大娘却死死抓住她,边咳边道:“你,你连大娘,也信不过了吗?”

顾二登时愣住,半晌后,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怎么会呢,大娘莫要胡思乱想,好生养病才是。”

贺大娘的大手突然动了起来,从顾二的小手开始,一路摸到她的小臂,平淡地道:“你瘦了。”

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话里却透着一股心酸,顾二再也忍耐不住,痛哭出声,跪倒在了贺大娘床头:“我我做了假账,不想说出来是怕连累大娘。大娘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是卖是绑了送到奶奶那里,我都没有怨言。”

顾二抬起头,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她却依然执着地望向了贺大娘的方向:“求大娘宽限些时日,等大娘身体好些,我,我……”

说到后来,顾二却是哽咽难言,只剩下强忍着的呜呜的哭声了。

贺大娘久久没有言语,顾二更加伤心,大娘一定是讨厌自己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肮脏。

贺大娘一直等顾二哭泣的声音小了一些,方徐徐道:“顾盼,你可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顾二眼角还挂着泪珠,眼睛却睁大了,脑子里开始运转起来,水至清则无鱼?

贺大娘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知道顾二此时的小脸上定然是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她身体不好,耐不住久坐,决定还是速战速决,却是等不及叫顾二自己开窍了:“咱们做下人的,贪墨个一星半点的,主子们是不会介意的。”

顾二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大娘不是一直教育自己要忠心为主吗?这,这和平日里所学的完全对不上啊。

贺大娘却不容顾二发问,一句接一句,一口气说道:“人皆有私心,若是你什么偏爱的东西都没有,那这个人,不是大奸就是大恶之徒。少许的贪墨主子是默许的,因为她会觉得抓住了你的把柄,对你用起来便更加放心。”

顾二如同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却听得贺大娘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但你莫要以为如此便可以肆无忌惮的贪得无厌,须知,主子的容忍是有底线的,主子吃肉,下人可以喝汤,但是绝对不能分了主子的肉去。”

顾二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啊,她心中大是后悔,为何不早点对贺大娘和盘托出,自己白白的焦虑这许多天。

顾二心事尽去,只觉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她站了起来,朝气勃勃地道:“那顾二去睡了,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贺大娘也是疲了,含糊的应了声,顾二自去睡了。

得了贺大娘的提点,顾二对贪墨一事,心事尽去,却是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场,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便宜好占,毕竟药费虽够,贺大娘的身体调养也很是要紧。

没等她大展拳脚,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迎头一击,打击的顾二呆愣当场,手脚冰凉,灶上的婆子一个个的围了上来,连声追问:“大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就是,怎么办啊?”

顾二强自镇定,先把这些婆子安抚了,打发了她们去做事,自己回到了房间里,枯坐半天,却依然无解。

再巧的媳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顾二,被釜底抽薪了。

三老爷放了外任,五品同知,三太太欢天喜地的打点行装,顺便派人来通知灶上,他们三房这次全部要跟着赴任,以后几年就不跟着灶上开火了,三太太大方的多给了十天的饭钱。

顾二望着桌子上的银子发呆,就这样走了?以后,只剩下两房人用饭了?她苦笑不已,多给十天能当什么事儿呢?

贺大娘的医药费调理费且不算在内,这还算了,关键是,少了一房人啊,三房一向人口最多,少爷小姐们,伺候少爷小姐们的下人,加起来几乎快比的上大房和四房的总人口了。

三房一走,灶上势必用不了这么多丫鬟婆子,打发谁走啊?又能打发到哪里去?

顾二头疼至极,暗暗恨起三太太来,这么多家眷带去府衙也不知道装不装的下。

她却不知道,明哥儿既然纳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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