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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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成帝记-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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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子玄处,三人用过酒宴,便剪烛达旦,熬夜谈话。 
  说来道去,无非是歧黄理论和古今医术。元虚素谙上古医理,所读医书也多是昆仑派的仙家宝典,其玄妙处,世间闻所未闻。譬如,俗间皆谓人有奇经八脉,其中任脉总揽浑身阴经,故有“总任诸阴”和“阴脉之海”的说法。而督脉则统率周身阳脉,向有“总督诸阳”和“阳脉之海”的说法。 
  可小石头非道,此说法虽为正确,但其间仍含某些特殊。说什么阴阳之道乃天人之道,经脉诚有壁垒,然经仔细考证,无非是后天养成。若有人一旦修成正果,或甚禀赋奇异之辈,上述医理全不可用。又说带脉,实为人体总脉,世人任何病症,但须疗好此脉,重症便解大半。 
  前任督之说,杜雍二人已是晕头转向,时下一闻,顿即出言反对。要知道,带脉虽为奇经八脉之一,但它起于季胁,回身一周。所拥大穴不过五六,与其余诸脉少者十数穴,多则数十穴,实难相比。论到重要性,更是望尘莫及。是而素不为医者看重,更有甚者说它是累赘,乃人体内唯一滥竽之脉。 
  孰知,小石头居然把它抬高到一脉好,百病消的地步。这般谬说,由不得他们不提出疑问。 
  可小石头记忆惊人,元虚听说过的每言每句,皆牢记于心,此刻拿出唬人,当真是小菜一碟。他道:“带脉乃唯一横行于腰腹之间的经脉,其余各脉却均属全身直行。如此一来,任脉实起统束之效,也算得上是约束诸经。当腰腹曲线紧致,则表明肾气旺盛,带脉充盈,而各脉也相安无事,各经其道;反之,带脉一旦松垮,腰部则日显肥厚,非但曲线不再,且丑陋不堪。如此,诸脉混易,气血不畅,即便大健者,日长久之,也必早晚受累,俟时,离死不远矣。” 
  一番话,先闻得杜雍二人瞠目结舌,直如天书奇谈;思虑半晌,又觉大有其理;之后,欲不能拜他为师。 
  尤其他参以现代西方识理和另一世间的医学著作,例如什么辨证论治,综合治疗与四诊合参,再加上他亲眼目睹过人体内部奥秘,又有阴阳大道将悟的前提。一番交流,二老是瞠乎其后,讶然相觑,心下皆道,原来咱们仍属小看了他。在军营的一番表现,只怕他是牛刀小试。听他一席话,将来杏林的发扬,除他之外,再无别人可成。 
  更在心底赞誉,其人年纪虽幼,然医学精湛,理论博深。谈话间,纵横捭阖,触及之处,每有新见,发前人之未发,言常人所不敢言,尤针砭时弊,使人发之深省,难得的就是,这人不骄不燥,谦虚守礼,毫无时下年轻人的浮夸之气。这般神医实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佩服之余,二人医术增进不少。相应的,小石头也得到不少妙悟。 
  要知,华夏医道,变化多端,并无定规,同一病症,医者常视寒暑、昼夜、剥复、盈虚、终始、动静、男女、大小、内外……诸般牵连而定医疗之法,变化往往存乎一心,少有定规,因之良医与庸医判若云泥。这其间的奥妙,确非才学歧黄数日的小石头可以掌握。 
  席间,杜雍强烈邀请小石头去汴梁。并说道,先生神艺,若不去京都,可为遗憾。又说汴梁良医如云,小石头倘去,非但医术有得长进,更是大周之福,汴梁之幸。数句恭维,听得小石头熏熏然,飘飘然,仿佛仍在郑恩营里喝着酒。他生性淳朴,可好话人人爱听,即便老实人也无二般。而且,他本来的目的地便是汴梁,如此,自是称他心意。 
  当即决定,明日便跟杜雍上汴梁。至于郑恩,就托子玄去说一声。 
 
 
 
  
第91章 初至汴梁
 
  是日天明,府中家丁早把马车备好。 
  三人在车外互道珍重,并在家丁地扶持下,杜雍与小石头相继进了车厢。这时,小石头不禁想,前些日,自己仍是服侍人的家丁,孰知,今日就轮到别人服侍起自己。嘿嘿……也不知日后,又会如何?又想起当日初见苏氏姐弟时,苏吉尚对自己哧牙裂嘴,可自救了他们的困厄,便始终是大哥长,大哥短的喊。可见一人切不能窝囊,惟有自身本身大了,无论走至何处,均会受人恭敬。 
  思忖间,马车起步,缓缓向汴梁而去。 
  汴梁城又名京都,是大周建国三百年以来,始终如一的都城。这里是大周龙兴之地,更是整个大周的中心枢纽。每日从这里出去的奏章和将令,可以如山堆积。而其余的周城则顺着这些命令,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汴梁的繁荣,任谁亲眼目睹,均会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暂不说密集的人口,单是城中随处可见的商铺和集市,便可让人瞠若木鸡。 
  经数日跋涉,一辆马车穿过人群,徐徐停稳在城中最大医馆,一脉堂的门口。说是门口,其实是两根漆金柱垒起的一座大牌坊。上面横匾,一脉堂三字。铁钩银划,苍劲雅朴,显然出于名家之手。 
  车上下来两人,先一人是杜雍,紧随着的就是小石头。杜雍穿着员外服,白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能请来医术如神的小石头,他自洛阳始,便偷笑至今,回头看看,竟自又笑。 
  医馆周遭百姓众多,伊始见到马车,并未多感惊讶。待见名医杜雍下车,却骤得喧嚷起来。要知道,杜雍医术虽不及元虚那么精湛玄微,但在汴梁城内倒也活人无数。声望之隆,除大周已然驾崩大行,以仁德著世的宣德帝外,实无二人之想。 
  百姓上前,多是叩首作揖,与杜雍寒暄不已。 
  杜雍一一还礼,大度雍容,谦虚守仪,颇显仁厚长者之态。小石头一身锦丝士服,手中依然抱着小狻猊,阳光般的微笑,俊雅的面容,让他更增风度。他在旁始终淡笑注视,见及如此场面,心想,古人风度后人难及,倘在现代,若有人有杜老先生这般家业,只怕早以上层人的心态,俯视众生了。 
  这会,百姓也留意到了他,指点之余,均暗道,如此美男,汴梁罕有!也不知是谁家儿郎?可惜的是手抱宠兽,隐有妇风,未免美中不足。这是男人们的念头,然女子们却不做如是想,反认为他既疼惜幼兽,必是心肠儒厚之人,若自己能得此良配。堪称美极。 
  今日大陆虽与华夏古代多有相同,无论地名、官名、或是生活习性,无不吻合。但也有幸喜之处,那便是儒教不昌,更无那所谓的三从四德或是极尽束缚女性的思想学说。一时间,未嫁之弱女无不投目偷视,有些甚者,更而颦颦作笑,以期获得小石头的好感。 
  杜雍察觉,不禁笑道:“石兄弟,老朽之言无谬吧?前日劝你到汴梁,今日你便享受到了其中之乐。呵呵……”说话间,挤眉弄眼,弄得小石头好生尴尬。须臾,杜雍指着一脉堂,自傲道:“石兄弟,这里便是老朽的医馆。你看如何?”自洛阳夜话,小石头强烈要求他莫要再喊先生二字,于是他便改口称起兄弟。 
  看了看,但见医馆占地极广,绵延足有三进。大门朝南,宽有丈许,上面烫金大匾,“医德世家”四字泼毫淋漓,猷劲昂扬,实乃一等一的好字。尤其建筑古朴,厚重凛冽,隐有现代医院的气派。小石头赞了声好。说道:“前辈的医馆多半是汴梁城内最大的?气派不凡啊!” 
  杜雍呵呵大笑,生平乐事,便是在这偌大汴梁,创下一份产业。远近百里的乡亲百姓,也是沐恩不少,得其惠者,当真难以计数。在他心里,尽管非常佩服小石头的医术,但在旁的方面,能让他暗生歆慕,难免轩轩自得。 
  正捋须含笑,医馆门口的侍者,已进去通报主事,说道馆主回来。 
  不多时,门内出来一郎中打扮的中年,面色黝黑,壮实干练。朝杜雍道:“师傅,你可总算回来了!今儿早上,洛亲王便派人来,说小王爷急诊,需师傅前往。徒儿遣人致歉,道你洛阳访友,不日即归。呵呵……果然,晌午未至,师傅便即回来,徒儿也不算妄言。” 
  “哦?小王爷?好……老夫这就去!”听有人要他出诊,杜雍再歇不下去。回头,歉意道:“石兄弟,真是抱歉!刚到老朽家里,便生出恁多事来。望兄弟见谅了!” 
  小石头忙抱拳:“前辈有事尽管去!” 
  知他随意,倒不是忒讲究之人。杜雍一笑,指着自己徒弟道:“石兄弟,这是老朽的首徒常笙。你医术神妙,日后,还望你多多指点。”小石头连道不敢。杜雍又肃声道:“常笙,为师先去洛亲王府出诊,这位石兄弟是老夫请来的贵宾,也是为师最为敬服之人,堪称良师益友,你可得好生招待,莫要怠慢!” 
  “是!师傅!”常笙极是恭谨地回道。心中却禁不住讶异,不晓这怀抱宠兽的青年人究是何等身份,居然能得号为汴梁神医的师傅如此尊重。 
  杜雍没换衣衫,唤医馆侍者取己的药囊,即带着两位年轻弟子,迳自去了王府。 
  眼看他们走远,常笙对小石头道:“先生,请!” 
  “不敢、不敢……杜前辈是客气,常大哥万不要如此称呼,否则,在下实难自如。”小石头谦虚着。见着旁人执礼恭谨,他便浑身难受。这毛病久来有之,即便前世也是相若。 
  闻言,常笙大有好感。要知道,凭着师傅威望,他在汴梁城内,也算一知名人物。今日师傅交代,他是不得不遵,可私下里,何曾想对一年轻的,几是自己子侄一般的人恭谨若斯。索性笑道:“既然这样,那常某也称一声兄弟了?” 
  小石头喜道:“如此称呼,方是道理。直觉常兄没当小弟是外人。呵呵……”说完,二人相视而笑。自恢复前世记忆,小石头已颇晓世故,再非先前那么愚笨拙舌。而且元神初成,对他人心理,也有所了解。尽管不是全盘掌握,然常笙起初的微生忿念,他是隐有所觉。 
  再说那杜雍一路急赶紧赶,不一会,到了东区的洛亲王府。但见王府门口,人头攒动,黑压压地围着不少兵丁。杜雍名声显赫,一脉堂的标志马车,汴梁城内也是人人皆知。马车刚到,兵丁即散开,自动为他让出路来。此刻,救人要紧,杜雍倒没客套,唤那车夫迳直把马车驶入府中。 
  过得府门,由于台阶众多,马车已不能行。杜雍下车,由王府一管事带着入内。 
  斯时,洛亲王司马睿忧心如焚。他嫡下惟有一子,是王妃花见羞所生。二人相对,坐于堂中。他是蹙眉攒额,双手急搓;王妃却是殷殷垂泣,珠泪直滴。他道:“爱妃,王儿之病必无大恙,你若再这么啼哭,万一拖坏身子,教本王怎生才好?” 
  二人年纪甚为悬殊,洛亲王年约半百,是大周先皇宣德帝的王弟;王妃花见羞却仅花信,与他相差近倍。而且王妃出身也不豪贵,原先只是酒肆老板的女儿。然她自幼聪慧,花笈之年便已美冠京都。那时,汴梁城内多少王孙公子,趋之若骛。可她偏生慧眼识英,独独嫁给了大她近三十的洛亲王司马睿。 
  成婚八年,囿于老夫少妻,司马睿待她可谓疼爱。当得上捧在手心怕风吹,含在口里怕化掉。 
  花见羞哭道:“王爷,润儿之病已看过十数良医,结果却是群医束手。你教妾身如何安心得了?呜呜……” 
  爱儿患症,爱妃恸哭,洛亲王是焦在心头。旬日来,老了不少,额上更添皱纹。见劝说无效,不免又是一声叹息。正垂丧际,蓦闻堂外有人禀道:“王爷,杜神医来了!” 
  司马睿大喜,道:“快快有请,快快有请……”接着道:“爱妃,杜神医既到,润儿势必有救。你无须悲伤也。呵呵……” 
  过半晌,杜雍在王府管事地带领下,到了内堂。 
  司马睿亲迎在外,一俟见到,即开颜大笑,“杜神医,你教本王好盼!” 
  杜雍与他也算相熟,笑着回应:“老朽刚回医馆,便闻着小王爷有恙。这不,衣衫未换,即已赶来。尚盼王爷莫要怪罪才是。” 
  略一寒暄,也不太过客套,司马睿便唤他快快施救。亲自作陪下,二人到了小王爷房外。但见房外围着五六位大夫。有的手捧医书,在临抱佛脚;有的抬头望天,多半是在筹思良方;有的更是嘴里嘟囔,走来走去,状似疯癫。 
  司马睿苦笑道:“杜神医,你没来前,本王已遍请城中各大大夫,为小儿诊治。孰知,这梆家伙除能拿钱外,实无良方救治。反让小儿昏迷至今。本王一怒之下,说道非要小儿痊愈,才放他们回家。是以……嘿嘿……” 
  杜雍怔愕,默然半晌,正色道:“王爷,此法实为不妥。你这么禁锢良医,出发点虽好,但他们无策便是无策,岂是关着,便能想得出法子的。何况,城中每日病者甚多,若大夫们均被禁足于此,那其余病者,又该如何?难道让他们全在家里等死不成?”说到后来,语含指责,颇为忿慨。 
  洛亲王大窘,赧道:“杜神医说得对极,是本王有欠思虑!”回头道:“来啊!备好马车,把这些大夫,一一送回家去。记住,切要替本王致歉为是!” 
  “喳!”管事们领谕,各自散去。 
  见他勇于改过,杜雍心下欣慰,也不继续斥责,毕竟他是王爷,而自己只是一介草民。笑着进屋,脚堪踏入,一股刺鼻药味,扑面而来。杜雍攒额,暗道,这许日,小王爷不知服过多少药物?唉……如此乱服,怕是小恙成大疾。 
  走至榻前,却见一五六岁的幼儿闭目仰躺在床。脸色青中泛黑,嘴唇发紫,晦气十足。杜雍轻叹一气,望面色,已知此恙非同小可。只怕自己也要力有不逮。捏着小手,切探脉象。直觉脉动紊乱,非但阴维、阳维两脉互冲对悖,其余诸脉也是相若情形。 
  过半晌,抬起头道:“王爷,小王爷可是惊厥、腹泻、毫无胃口?” 
  司马睿喜道:“不错、不错……杜大夫果有神医之誉,仅是眨眼,已明了小儿症状。望杜大夫施展妙手,解小儿病厄,小王这厢先谢了!” 
  杜雍摇首,道:“王爷,恕老朽无能……”听这话,司马睿愕然,而那关心过切,始终在内里偷听的王妃花见羞,蓦地跑了出来,一下扑到儿子身上,痛声悲泣。一时间,愁云惨雾,悲痛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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