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的盲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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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王的盲妃-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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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估计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看这个自己未来的二嫂。

但看见她宁静浅笑的样子,心头隐约震动。

仿佛是嗅见了风雨yu来风满楼前的气息,而她并非始作俑者,却无疑是一场风云将起中的必定导火索,别人要点燃她,她只是顺应而已……终于被逼急了吗,原来他以为自己在看戏,却是不能逃过她的眼睛置身事外了!

瞎子么?明白她今日用意的人恐怕都清楚,她可是有一颗比眼睛还明亮透彻的心。

盛会上各人心思复杂,但是却都隐约感觉到了这看似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深谙宫斗之道的,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言当炮灰。

而造成这起惊疑事故的始作俑者容轻羽,却是最冷静的一个,好像根本没有发觉自己造成的情绪交通事故般:“皇上?如果不行……”

“允!”南宫穹宇被提醒,犹豫斟酌了半晌最终给出确定的答案。

如果不行,他怕她还有什么更大的圈套等着他钻,而今天的许多事情已经让他始料未及,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微臣谢主隆恩!”容轻羽接着谢恩道,分明感觉到那道最为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却当未觉。

然后在众人各种眼色注视下,洒然转身,往赛台外走去。

蓦然便有笑声传来,那笑声如银铃清亮,如莺歌婉转。徜徉在安静异常的广和殿赛场,扩散开来。

那笑里有几分愉悦,便有几分轻狂,明明不是那么嚣张,却又让闻者真切的感受到了那份发自骨子里的不可一世!

终于这一天,让人看清,能够敢在帝王面前这样恣意轻笑的女子,除了容氏东主,除了容轻羽别无二人,更是后来才知道,她于沧澜天下苍生间的地位,那存在尽是无人可以企及!

这一刻南宫穹宇仿佛听见她笑声里的宣战,已经理不清是容轻羽究竟是真的这么想,还是自己疑心过度作祟!总之,身为王者至尊的他不会向一个小丫头片子低半分头!

转眸去看身边的北辰流亭,却见他眸光直直的望着容轻羽的方向,全部心神已经不再,不禁微皱了眉峰。

北辰流亭望着那抹纤盈越走越远,听着她突然的笑声,只觉心一阵阵的惊疼。这一刻的错觉,仿佛她至此便要走出自己的生命,不管他如何挣扎,用尽方法,也无法让她转过头来再看自己一眼。

前一刻她还那般痞赖的对着自己柔柔浅笑,这一刻转身温柔,却又那么的决绝,绝对比他坚定的言语拒绝还决绝!

今年的聚贤会最终结束,据说正赛冠军容轻羽求得两块免死金牌,赠与两个身份与自己奇妙对立存在的人。而技艺赛冠军第一琴姬与舞姬,则是求了一场两厢情愿的赐婚,人选尚未定下,只到那一日,帝王必定应允。

——

之后,又是一个月,众人好奇仰望的东楚贤王与东楚第一皇商的容轻羽婚约在即。

北辰流亭却收到了这样一份理直气壮的信,文中大意是:“明天我去你家做客,做好饭在篱园等我!”落款处,容轻羽的大名一如她的人般那么从容的落于纸上。

北辰流亭又望了一眼被那只八哥丢在他头顶的信,眸色微深。

明日?那不正是他们成亲的日子?这是要约他私奔吗?!

自从聚贤会那日之后,他直至今日要处理一些事物才回的篱园,也没有再去见她。而南宫袭襄那边,因为东楚古礼,新婚夫妻,新婚前一个月不得见面。

所以,短暂的一遇后,便又是各自度日如年的等待。

期间不是不想念,不过只要一想到只要还过一天,成亲在即——他便忍下了所有想见她的冲动。就怕她这种时候又给他临门一脚,致使婚约有变。只要一天,一天就好!

所以最终,北辰流亭选择将那信纸收起,本想揉烂了当做没有看见。不过想起那是她的亲笔信,便又舍不得的抚平了叠整齐,最终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

然后抬起眸来看了一眼眼前篱园敞开的大门,便上前将房门闭合,转身朝内室走去。

北辰流亭径自走到内室边,大约感知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没有别的入侵者,便顺手按了一下床头底下的一处凸起。

瞬间,原本安放着的木床旁边便吱呀一声,一扇石门往旁边划开。顿时,一阵带着刺鼻气息的湿气从门后飘出。

北辰流亭快速闪了进去,石门便又在他身后闭合。

原来篱园背后另藏乾坤!

这是一间氤氲着湿重硫磺气息的天然温泉室,温泉室内布置简单,北辰流亭习惯性的走至温泉边,然后解下身上的鲜红衣衫,望了一眼手中分明是那一日容轻羽给他换的衣衫,修长白皙的的指尖不禁轻触袖口处的梨花。

琉璃色的美眸里不禁溢出带着深浓情意的温柔,好一会儿,才舍得放开,打开浴室边上的一个石柜,将衣衫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之后只着了中衣,待转身的时候,便直接的往温泉里走去。

不久,浑浊的泉水便淹没他美丽的发顶……

没有人知道,这里不仅是北辰流亭这个身份的安居点,也是北辰流亭从另一个身份转换来的过度点。

他身上的奇香或许可以通过药物控制住,但是本来已经沾染上的,存在于肌肤表层与衣衫上的,却还是要靠这温泉水洗涤冲去。

温烫的泉水裹满周身,北辰流亭游刃有余的在水底潜行,好一会儿感觉水温降低,才睁开了眼睛,稍微感知了一下周遭的情况,才跃出水面。

再睁眼,便又是另一番洞天。

只见周围山壁环绕,植株茂盛,北辰流亭并没有多费心思去留意周遭的景象,而是脚步一转,朝不远处另一弘冒着氤氲水气的水潭走去,行走间,身上的衣衫也渐渐因为他的内力而干固。走近了才觉,原来这是另一口寒潭。

原来奇妙的自然在这里形成了冰火两重天的奇景!

仔细看去才发现,周遭的景物居然也因为两种相邻却截然相反的环境,形成了两面相反的对比。靠近温泉的那一边,地势颇低,周遭的景物生长繁茂,鲜花姹紫嫣红。而靠近上坡的寒潭,周遭的植物就显得缓慢了很多,还是初春时候该有的样子,同样的植物却是刚有花骨朵儿,而属于春季的野梨花有的都还没有完全凋谢。

北辰流亭又谨慎的感觉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闯入这里,这才轻步走进清潭里,一如之前在温泉里般潜入水底。

冰凉的水瞬间带走夏日里的燥热,北辰流亭仿佛潜水的鱼儿在水底游刃游走,遵循的方向是远处一处亮点。

那处亮点看似清晰,却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到得近处。

北辰流亭很轻松的穿过洞口,进入了另一片水域。

又潜行了一会儿,北辰流亭抬眸看向水面之上,然后一个跃起,破水而出。

出水的第一时间,却是突然凝眸,猛然回过头去。

却看见远处的一座新建的小竹桥上,一抹让他每日每夜都魂牵梦萦的身影。乍见心上人,北辰流亭心底一阵惊喜。不过待意识到此时两人相处的环境时,心底涌上一片惊疑。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定睛看去的时候,容轻羽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存在,微微从水面上抬起头“望”向他的方向。

只见她此时身着一件单薄的雪罗素衣,孤单的坐在新筑的小桥上,素白的裤腿被挽到了膝盖关节处,裸露出白皙的玉足,她小巧的玉足浸在清凉的水里,不经意的摇晃着,一圈圈涟漪自她纤秀的玉足下荡漾开来,波纹一直扩散到他的位置,明明很轻,却仿佛致命的毒药般撞进他的心房。

“是你吗?”容轻羽微歪了头轻问。

此时他身上香气全无,她以为他是谁?北辰流亭不禁皱眉,一时分辨不清楚容轻羽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故意。所以并没有立即回答容轻羽,而是径自一个提气跃出水面,湿淋淋的落足在离容轻羽有一段距离的岸边。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垂落耳鬓,从面具上眼睑的位置划过,仿佛谁无声的眼泪。

容轻羽听着耳边的水声,微微转了身子,玉足跟着提出水面。就那样半曲着腿,不解的歪着身子对着北辰流亭的方向。

北辰流亭的眸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这时看见她的姿态,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因为她的这个动作,整条白皙的修长的腿袒露在他的面前,看得他眼神身体皆跟着忍不住发热。

然后移开的眸光看见水中烈阳的倒影,心头一跳,想到此时的时辰,自己的相思引差不多快要发作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容轻羽,最终选择沉默的快速转身离开。

可是才走了几步,北辰流亭猛然抬起头来。

望着眼前一个月前还没有,如今却仿佛横空出世挡住他去路的竹楼,他离开的路呢?

“你是正好出任务路过?还是特意跟踪我过来的?”容轻羽这时却在身后问!

北辰流亭闻言转身去看她,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玉足踏过青竹架成的小桥,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而听这话,他知道她是认出自己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北辰流亭皱眉问,不禁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她识穿?

“原来你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容轻羽轻喃,语气里有几分难掩的失落。“我无意中发现的这里,看这里风景不错,最重要的是可以和你做个邻居,于是半个月前在这里盖了小楼,怎样?我的小楼漂亮吗?”

说着又仿佛献宝似地指着足下小桥彼端的三层小竹楼,笑意不参杂任何杂质的干净。

北辰流亭不禁被她的笑颜触动到,眼底突然闪过梦里很多次浮现的那双灵气逼人的眼,仿佛配极了她这刻的表情。可是,那轮廓却还有些差距。梦里的从来没有清晰过,眼前的却教他每每难以自持。

“邻居?我的篱园在两个山头以后!”北辰流亭忍不住揶揄道,双手环胸望着眼前的小楼突然开始发愁。

不知道容轻羽盖这楼时,可有把那个出口给堵上?或是开辟了其他的出口?他知道,这山围,除了一条比较艰难的山路,也就是目前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出口,直通皇家猎场!

“而且,你不是明天就要嫁进贤王府!”

容轻羽听得北辰流亭的话,微微一顿,仿佛有些受伤的样子。

北辰流亭见此忍住怜惜撇开眸子道:“你是怎么出去这山围的?”

“小楼的后面有个洞口!”容轻羽走近北辰流亭身边,对着那栋小楼一指。

北辰流亭闻言,眸光微闪,但看了容轻羽无伪的表情一眼,便径自往小楼走去。

容轻羽感觉到北辰流亭移步,在他的身后微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便拾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目的地不禁相同。

走在不甚宽敞的小桥上,北辰流亭忍不住观赏起眼前的竹楼来——

这是一栋三层的建筑物,以数十根粗壮的杉木当基础,托高屋身出水面。走近的了才发现,一楼是四面通风的敞开式大厅,大厅四面靠边的位置整齐的摆放了数盆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

大厅的中间位置平铺着一张宽大的云锦花毯,上面置放着一张矮几,几上的清茶正冒出袅袅的香气,仿佛早就备好,等待谁的光临。

大厅的一边,有一个小门,挨着通往二楼的阶梯。

北辰流亭看了那小门一眼,隐约看见里面一只锅子,看样子似乎是厨房。不禁心里情绪纠结,锅子都有了,难不成她还真想在这里安家?

无心去看二楼的风景,北辰流亭信步走过弯弯绕绕的竹桥,进得竹屋内,抬眼便望向正对自己的竹帘,那后面应该就是出口的位置了。

容轻羽感觉到北辰流亭毫不停留的往出口走去,自己则是优雅在矮几旁的蒲团上落座,不急不缓的开口:“难得遇见,不如喝杯茶再走吧!就算有急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北辰流亭闻言脚步一顿,但是想到明天,便不想再多留片刻,就怕她给自己出什么幺蛾子而突生枝节。

“咱们都是要成亲有家事的人了,还是各自自重的好!”北辰流亭道,一手已经掀开了竹帘。

“谁说我要嫁了?”容轻羽不禁反问,慢悠悠的给自己斟上一杯茶。“你没有看见小九带的信吗?”

北辰流亭乍听这话,惊的猛然回过头。

她不嫁?她居然这种时候真的说不嫁?!

“你要娶妻,也是你的事,却不能勉强我嫁给谁!”容轻羽又说,像极了谁那天在广和殿上的口气。

分明一句正面挽留的话也没有,但是却让北辰流亭猛然黑脸,快步折身走回。

“你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不嫁?”北辰流亭声音都不禁高了几分,都几乎咬牙切齿了。

“什么意思?”容轻羽微挑秀眉,然后径自添置了一只杯子,斟上茶水,寓意明显。

北辰流亭望着那冒着热气的花茶,只觉心口堵的慌,一股无名的恼火一点点的正往上窜。或许,他正需要这样一杯花茶降降火。

于是也不坐下,径自拿起杯子张口饮下,也不觉得烫嘴。而实际上,茶水也确实不如想象中的烫。

之后颇重力的放下杯子,美眸瞪着眼前公然跟他说要逃婚的小女人!

“明天告诉你!”容轻羽突然弯唇加深了笑说。

北辰流亭一听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容轻羽一副阴谋得逞的得色,顿时气结。不禁暗骂自己,他之前怎么会觉得她纯洁无害呢?真是容轻羽蒙了心了!

“你——”可是一个你字方出口,就觉一阵头晕目眩。都来不及去质问眼前的人,北辰流亭只觉眼前一白,便失去了意识。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自己叱咤黑白两道那么久,怎么屡屡败在眼前这个让他爱恨无奈的小女人手上?

容轻羽在北辰流亭挺拔的身躯坠地之前闪身到他身边,堪堪扶住他虚软的身子。

任他靠在她的肩头,揽着他的腰,不禁轻叹:“哎,如果我有心要害你,你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上次聚贤会,都没有让你吸取教训吗?”

心底不禁庆幸,目前让他这样头疼又没有防心的女人无疑只有她而已。

——

好不容易将他拖上二楼的卧房,容轻羽跪坐在床边,纤指轻抚过他银质的面具,直划到边缘的位置,轻轻掀开。

指尖便毫无阻隔的触上他温烫的肌肤,抚过记忆里一直很熟悉的轮廓。

唇瓣溢出一丝很久以来终于如释重负的满足叹息!

她知道,她的药控制不了他多久。

因为知道他的相思引快要发作,用量便减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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