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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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秘术-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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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说话,见人就笑,时间长了大家才知道她是个傻子。张铁嘴说她小时候得了脑病,留下了后遗症。不过大姑娘很争气,先后给张铁嘴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只可惜傻子就是傻子,大姑娘虽然能生孩子,但不会养孩子,儿子三岁大的时候她带着在门口玩耍,不料竟耍丢了,问什么情况也是一问三不知。大姑娘虽然傻,时间不长也感觉到儿子丢了,急得天天在村里四处转。张铁嘴又要照顾小闺女,又要照顾媳妇,生产队里的活就落下了。那时候讲按劳分配,不劳动者不得食,何况张铁嘴的成分本来就不好,所以张铁嘴就成了村里的困难户。好在张铁嘴自有办法,不能到生产队劳动,他就带着媳妇和女儿到外村去要饭。那时侯的人家都很穷,讨饭也很艰难,他的铁嘴功夫就是那时侯炼成的。后来媳妇得病死了,女儿长大了,上学了,嫌张铁嘴要饭丢人,张铁嘴就不能再讨饭了。可是干什么才好呢?张铁嘴要了几年饭,过惯了不劳而获的生活,早已变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让他再到生产队里挣工分,出苦力,简直比要他的命还难受。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老天送给了张铁嘴一根救命稻草。张铁嘴的家自从媳妇死了后,就变得脏乱不堪,张铁嘴游手好闲,也懒得收拾。这一天天降大雨,下雨前先刮了一阵狂风,把张铁嘴房上的屋瓦揭掉了好多块。张铁嘴正猫在屋里睡懒觉,屋瓦掉下来他也听见了,但外面风这么大,如何上房去收拾?只好等风停再说。不料到了晚上,天上又下起大雨来。沉雷闷闪,大雨滂沱。张铁嘴在床上只叫得一声苦,但雨大天黑,只好再等到天明再说了,这一晚张铁嘴怎么也睡不着,只听到房顶的雨就象瀑布一样倾泻在他家里的地面上。等到天明雨停,张铁嘴起床后大吃一惊,原来他家的地面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泥泞不堪,有些地方还显得很干燥。雨水都流到哪里去了呢?张铁嘴在地面上仔细搜查,发现墙角有一条裂缝,雨水正是沿着这道裂缝流了进去。他找了铁锹锄头,顺着裂缝挖呀挖,挖出了一个大洞。把洞里的水排干后,张铁嘴才发现这个地洞竟然是人工建成的,因为洞壁都是用青砖砌成,上面还刻着许多奇怪的图画和文字。更让人惊奇的是,在洞的一个石龛里发现了一个樟木箱。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些奇怪的经书。张铁嘴上过高小,粗通文墨,翻了几遍,里面的文字艰深枯涩,他看得似通非通,但隐约知道是一些符咒之类的典籍。那时侯正在破四旧,张铁嘴不敢声张,只有到深夜里才点起菜油灯翻看这些古书,时间长了还真给他看出了些许门道。不过在我们这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哪里容得这些封建迷信露头?所以张铁嘴得意之余冒充医生,给邻居用符咒“驱使鬼神,祭祷和治病”的事情很快就东窗事发,被革委会游了几次街,从此胆战心惊,老老实实做好人了。但他虽然革面了却未能洗心,改革开放的春风一吹,他也沉渣泛起,干开了算命相面的勾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张铁嘴对我感慨说“其实算命相面,百无一准,那有符咒登真,直知人心?奈何世人肉眼凡胎,不分好歹,不知真伪,我本有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朝地洞里又看了看,确定这地洞不象张铁嘴这样的人能建造出的,便转头对张铁嘴说,老头你也就别感慨了,你以为你是谁?毛主席他老人家?只有他老人家说的话才句句是真理,我看你纯粹一封建迷信。现在邓副主席说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要真理,就把你的那套封建迷信拿出来让实践检验检验。

“那怎么检验?”张铁嘴瞪大眼睛。

“很简单”,我说“找出二蛛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就服你!“

张铁嘴听我提到王二蛛,脸马上就变得哭丧着了。他撅着屁股从床底下又拽出那只樟木箱子来,打开箱子,从里面找出一本薄薄的书册。一看封面上写着“往生咒“三个字,我都气得笑了。我说老头你就糊弄吧,这“往生咒”又名“倒头经”,是和尚们超度死人用的,叫死人们都上西方极乐世界报到的,你怎么当装神弄鬼的咒语了?你该不是诅咒二蛛早早上路罢?

张铁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佛家有往生咒,难道道家就没有?佛家重死不重生,往生咒自然是超度死人早归极乐;道家重生不重死,往生咒自然是让生人魂兮归来。其中天机,外人何足道哉。只是演示这种咒语须待黑夜,天黑再让你说的“时间“检验检验。

符咒术可能来源于古代巫术,在我国的民间早已广泛流行,早就世俗化了。符咒术深深地渗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对民间的风俗习惯产生了重大影响。比如说,无论避邪护身,治病救人,还是企求平安,驱毒除瘟,都离不开符咒。建房上梁,图个吉利,要写上“上梁大吉”或“姜子牙在此”,就连春节时家家贴的春联,其实也算是符咒的一种,没有人愿意在自家的春联上写上“满门皆混蛋”“全家都死光”的,所以符咒在我国是十分广泛,无处不用的,当然在科学昌达的现代社会里,所谓符咒只是一种人们渴望美好生活的寄托,多数人并不当真,要是象张铁嘴那样把符咒术神秘化,装神弄鬼吓唬人,那就成封建迷信了。

吃过晚饭,张铁嘴又洗脸又洗手,还跑到厕所里放了个茅,说是洁净身体。天黑了,张铁嘴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白圈,在白圈的中心燃了一柱香,然后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右就左。次举左,右过左,左过右,动作还挺优美,比后来兴起的迪斯科舞好看多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符咒术里最基本的“三步九迹”的禹步法。我本来是逗张铁嘴玩的,见他当了真,也就有些好奇。现在看得有趣,忍不住问张铁嘴怎么跳起大神来了。张铁嘴冲我鼓了鼓眼睛,突然把右手的食指直挺挺的指向地面上的白圈。

我被张铁嘴的动作吓了一跳,顺着张铁嘴的手指向白圈里看去,只见白圈里已经被香烟罩住了。奇怪的是那青烟并不向外扩散,只在白圈里面慢慢的凝聚,渐渐地幻化出一个人形。,我听不清楚张铁嘴念的是什么,只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急噪,那股青烟却慢慢的稀释,一缕一缕的向北方飘散了。

张铁嘴已经气喘吁吁了,他一屁股坐下来,象干了很累的重活一样瘫在沙发上。我看得莫名其妙,问张铁嘴搞得啥鬼把戏。张铁嘴半天没有言语,最后长叹一声说,唉,老夫学艺不精啊。看来尽信书不如无书,没有明师指点也是枉然。俗语云“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跳”。

我说你累得脑袋不清楚,说胡话了吧。只听见你嘴里念念有词,没见你画符呀。画符需要笔墨、朱砂、黄纸,我怎没看见?张铁嘴冷笑一声,那样的符法岂是真传?别看老夫算命看相是骗人钱财,那实属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但老夫这符咒术乃不传之秘,隐形变化,从凡入圣,岂是那些江湖骗子装神弄鬼的符法可比。只是老夫悟性不够,做不到无师自通,按方施法,差之毫厘,不免似是而非,功亏一篑而已。

你看刚才那阵青烟所化人形,正是王二蛛那厮的一魂一魄被老夫拘来。青烟北飘,说明那厮现已北逃,夜深人静,正在某处酣睡。老夫于符法细微处领悟不足,否则青烟如何能自行飘散?定能凝聚成二蛛那厮模样,眉眼皆具,让你见识老夫手段。

虽然不清楚那阵青烟如何会凝聚成一个人形,但我对张铁嘴故弄玄虚的话不以为然。时值夏秋之交,刮的是东南季风,烟雾自然会向北飘散,何况人岂有魂魄?就算有也应无影无形,如何会化成青烟?大家都看得见,青烟是那柱香发出的呀。

张铁嘴笑话我还是个高中生,竟不了解基本的物理知识。“云雾室”知道不?话说原子、电离子是看不见的,有一个聪明的外国人建了个实验设备,叫云雾室,里面充满云雾,原子、电离子在里面一活动,活动的轨迹就被大家看到了。同样道理,魂魄是看不见的,可是随着青烟一起活动,嘿嘿,大家就看见了,这也符合现代科学原理啊。

我对张铁嘴云山雾罩的话有些似信非信。那木箱内的书籍张铁嘴吹嘘为天书,但里面的文字,却明显是人力所写,只是语意艰深,令人只可意会,难以卒读。不过张铁嘴招来的人形烟雾的确把我迷惑了,让我的唯物主义思想发生了些须动摇。鬼神之事,虚无荒诞,我是坚决不信的,但人死如灯灭,和其他动植物一样灰飞湮灭却也不愿意相信,总希望还能有灵魂来生。其实现在想来,这也许是人类的共性,人类作为有思维的万物之灵,总希望受到大自然的特殊照顾,所以千百年来,相信上帝,迷信鬼神的风气经久不衰。我那时侯对张铁嘴开始有些迷信,虽觉得他有时信口开河,但毕竟有一点道行,算是个民间异士。直到后来王二蛛从西安回来,我才知道张铁嘴对符咒秘术实是一知半解。西安在我们这个地方的西部,那里谈得上逃向北方?至于那个地洞,竟是昔日道家传说中的七十二洞之一,张铁嘴当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至于后来风云际遇,见识到现存的秘术异人,更因此开始一段人生的悲欢离合,才真正了解到我国神秘文化的博大精深,其中的精髓当真如泱泱江河,源远流长,套用张铁嘴的话说,世人肉眼凡胎,不辩真伪,又何足为外人道哉?

正文第四章火葬场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到了1985年。这一年国内国外发生了许多大事,也难以尽述,但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却不能不叙述一下。那一年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连个女朋友也没谈上。心灰意冷之下,已经打算找个农村姑娘结婚算了。不料天有不测风云,连这个愿望还没实现,生活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我所在的化工厂是个国营单位,本来捧的是铁饭碗,谁知道改革的大潮一来,要自负盈亏了。那时侯还没有破产一说,但效益和工资挂钩,我们厂就惨了。我的工资几乎去了一半,除了平时花销,几乎一个子不剩,拿什么娶媳妇呀。北京那个姓崔的小子在舞台上唱着《一无所有》挣大钱的时候,我却是真的一无所有了。钱是英雄胆,身上没了钱,交际圈自然也变窄了,朋友里也就剩下了一个张铁嘴。你别说,这时候的张铁嘴已不比往日,政府对他们这行当已经放任自流,张铁嘴混得比我们这些国家工人风光多了,用他的话说,腰里叮当响,就是不缺钱。他算命打卦的钱有时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他妈的这是什么世道啊,正该他们牛鬼蛇神得意,真是运去黄金失色,时来顽铁生金。张铁嘴见我落魄,倒也很讲义气,每逢酒场就把我叫上,借酒消愁愁更愁,酒入愁肠,每次我都喝得酩酊大醉。本来以为人生就这样下去了,不料紧接着发生的一件刑事大案让张铁嘴和我声名大震,从此改变了我的人生方向。

我们化工厂有一名女工,叫李爱菊,年龄较小,那时还不到二十岁。她家离化工厂较远,大约有十华里的路程。因为在她家和化工厂之间有一座火葬场,一旦天黑她会害怕,所以她每天下班后就立刻骑着自行车回家,从不敢耽误。有一天早晨,她的父母突然找到我们厂部,说他们闺女昨晚上没有归家。厂里也急了,问问当时一起下班的女工,都说亲眼看见李爱菊骑车回去了。年轻姑娘爱臭美,她买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很时髦,大家不会认错人的。她的父母当场就哭了,爱菊回家一向很准时,整夜没回,一定出事了。公安局接到报案后把我们化工厂翻了个底朝天,首先怀疑情杀,把我们厂的大小青年都一一讯问,象我这样的大龄男青年都成了重点怀疑对象。我那个气呀,我认识她李爱菊是谁啊。公安局很卖力,忙碌了十多天,排除了一条条线索,最后却一筹莫展。这李爱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上哪儿找去?事情眼看就要变成悬案,李爱菊的父母不依不饶,天天到公安局和厂部吵闹,搞得大家都心烦意乱。有人说李爱菊这妞怕是跟哪个相好的私奔了,也有人说可能被人贩子拐卖了也说不定,但都没有什么证据。这件事发生有十多天了,在一次酒后张铁嘴向我打听我这件事,原来化工厂女工神秘失踪一事早已在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老夫早已判断,这姑娘一定在火葬场出事”张铁嘴神秘地趴在我的耳边说“此事千真万确,只是不宜声张。”

“什么不宜声张?尽是闲扯淡”张铁嘴满嘴的酒气熏得我差点呕吐。没有证据你怎可信口雌黄?小心火葬场职工抓你去火葬。人家公安局也早就怀疑到了,已经把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全部过筛了几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哪。这小妞就这样人间蒸发了,可惜啊,早知道那辆永久车送给我多好,也是一件大人情,我感叹道。

张铁嘴嘿嘿笑了几声。我看他笑得诡秘,想起当年王二蛛的事情,突然间有了一个主意,这主意虽然有点荒诞不经,但聊胜于无,不如就试上一试。

张铁嘴听完我的主意后却连连摇头。他说自己虽然能拘人魂魄,但那是拘的活人,尚且功力不足,至于死人魂魄却从未试过,能不能唤回他也不清楚。我说既然不清楚就要弄明白,何况弄清工人姐妹的生死本身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义务呢。你要是不愿干,我就到公安局去告发,说你是装神弄鬼老骗子。

张铁嘴不吃我这一套,说现在政策早放宽了,地富反坏右都摘帽多年了,他一个算命打卦的妨碍政府啥地方了?自食其力,自力更生光荣呢。我说我才不那么傻,要告我就告你能拘人魂魄,告你藏了一套鬼书。你要是进去可就别想再出来了,你想啊,哪天你要是不高兴了,拘几个中央领导玩玩,多危险哪?

张铁嘴一下子蔫了,想了半天只好答应了我的要求。不过他恨恨地说即便拘来魂魄又能怎样,新鬼不入人身,无法开口说话。我问何谓新鬼,张铁嘴说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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