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的警察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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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的警察 作者:[瑞典]马伊·舍瓦尔,佩尔·瓦勒-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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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外,容我大胆说一句,若以为约斯塔·阿萨尔松竟然看不出自己亲弟弟的大衣下藏着冲锋枪上了公车,这未免太不合逻辑了。”
  “对,大衣,”贡瓦尔·拉尔森说,“如果底下藏得了M 三七,那这件大衣一定很宽松。前提是,如果枪不是放在箱子里的话。”
  “这你倒说得对。”马丁·贝克说。
  “我偶尔也有对的时候。”
  “算你走运,”马丁·贝克反驳道,“要是前天晚上你搞错了,那我们现在可就惨了。”他用香烟指着贡瓦尔·拉尔森说:“你总有一天要出纰漏的,贡瓦尔。”
  “我可不这么觉得。”
  贡瓦尔·拉尔森大步走出房间。他在门口遇上科尔贝里,后者很快让到一边,瞥了他宽阔的背部一眼说:
  “这个会走路的攻城肉槌是怎么啦? 不痛快? ”
  马丁·贝克点头。科尔贝里走到窗边看出去。
  “老天爷。”他咆哮道。
  “奥萨还住在你们家吗? ”
  “对,”科尔贝里回答,“别说‘你是不是在养后宫啊? ’因为拉尔森先生刚才已经问过了。”
  马丁·贝克打了个喷嚏。
  “老天保佑你。”科尔贝里说,“我差点就要把他扔到窗外了。”
  大概也只有科尔贝里能办得到吧,马丁·贝克想。他大声说:
  “谢谢。”
  “你谢我干吗? ”
  “因为你说‘老天保佑你’。”
  “哦。这年头敝国已经没有多少人会说‘谢谢’了。有个摄影记者把老婆打得浑身又青又紫,然后剥光她的衣服把她赶到雪地里,就只因为他说‘老天保佑你’的时候,老婆没回说‘谢谢’。这还是发生在除夕夜的事呢。当然这男的喝醉了。”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说,“我怀疑能否再从材她身上问出什么。当然,我是说奥萨。”
  “不必费力了。我们知道斯滕斯特伦在查什么案子了。”马丁·贝克说。
  科尔贝里目瞪口呆。
  “是吗? ”
  “正是。特雷莎谋杀案。清楚明白得很。”
  “特雷莎谋杀案? ”
  “对。你没发觉吗? ”
  “没有,”科尔贝里说,“我还把过去十年的每一件案子都想过了。你为何不早说? ”马丁·贝克望着他,沉思地咬着圆珠笔。他们俩都在想着同一件事,科尔贝里说了出来。
  “光靠心灵感应是没办法沟通的。”
  “的确,”马丁·贝克说道,“此外,特雷莎案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你完全没参与。从头到尾都是斯德哥尔摩市警局处理的。
  我想当时的人员现在还在这里的,只有埃克一个了。“
  “但是你已经把所有的报告都看过了? ”
  “没有,只是扫了一下,总共有好几千页昵。所有的卷宗都在瓦斯贝加,要不要去看一下? ”
  “好啊,我的记忆需要复习。”
  在车里,马丁·贝克说:
  “或许你记得的部分,足够让我们了解斯滕斯特伦为什么选特雷莎案。”
  科尔贝里点点头,说:
  “是的,因为这是对他而言最困难的案子。”
  “正是。不可能的案子里最不可能的一件。他要一劳永逸地证明自己的能力。”
  “然后他就把自己送去喂枪子儿了。”科尔贝里说,“老天,真是笨啊。你是怎么发现的? ”
  马丁·贝克没有回答,他们也就没有继续交谈。在历经诸多艰险延宕之后,他们终于到达瓦斯贝加,把车停在南边警察局外面的雪泥中。然后科尔贝里说:
  “现在特雷莎案能破了吗? ”
  “想都别想。”马丁·贝克回答。
               第二十五章
  科尔贝里懊恼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胡乱翻着眼前堆着的卷宗。
  “要花一个星期才看得完。”他说。
  “至少一星期。你知道案件的实际情况吗? ”
  “不知道,连大概轮廓都不知。”
  “应该留有一份概要。要不然我可以大概说给你听。”
  科尔贝里点点头。马丁·贝克挑了一两页说:
  “案情很清楚,非常简单,所以才这么困难。”
  “说吧。”科尔贝里道。
  “一九五一年六月十日早上,也就是说超过十六年以前,一个男人在找他家养的猫时,在国王岛上斯塔德哈根运动场附近的矮树丛里发现了一具女性尸体。尸体赤裸地趴着,双手放在身侧。验尸显示她遭人勒毙,死亡大概五天了。尸体保存得很好,显然曾经放在冷冻库或类似的地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性谋杀,但由于时间已经过了太久,验尸的法医无法找到任何死者曾经遭到性侵害的确切痕迹。”
  “总而言之就是性谋杀案。”科尔贝里说。
  “是的。另一方面,犯罪现场的鉴识结果显示,尸体躺在那里的时间不可能超过十二小时;这点稍后由证人证实了——前一天晚上证人曾经过树丛旁边,要是有尸体的话不可能没看见。
  此外,纤维和织物分析发现,她是被裹在一条灰色毯子里搬运的,因此犯罪第一现场并不在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尸体只是被丢到树丛里而已,也几乎没有用落叶残枝加以掩盖。大概就是这样了……不对,我差一点儿忘了,还有两件事:她在死前数小时都没有吃过东西;凶手也没有留下脚印或任何蛛丝马迹。“
  马丁·贝克翻过几页,浏览打字机打出来的内容。
  “当天死者就被人指认出是特雷莎·卡马朗,二十六岁,在葡萄牙出生。她于一九四五年来到瑞典,同年嫁给恩里克·卡马朗,也是葡萄牙人。他比特雷莎大两岁,曾经是商船的无线电技术人员,但后来上了岸,找到无线电技师的工作。特雷莎·卡马朗一九二五年出生于里斯本,根据葡萄牙警方的资料,她出身于受人尊敬的好人家,中上阶层。她是来瑞典念书的,但因为战争的关系所以来迟了一些。她没念出什么名堂来,遇见恩里克·卡马朗就嫁了。他们没有孩子,家境富裕,住在索尔街。”
  “谁去指认批的?”
  “警方,准确说是风化小组。她生前最后两年在风化小组可是大大有名。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五号——当时刚好有确切的日期——她完全改变了生活方式。特雷莎离家出走——这里写着——开始在黑社会混。简而言之,特雷莎·卡马朗成了妓女。
  她是个花痴,在那两年间跟几百个男人上过床。“
  “这我记得。”科尔贝里说。
  “现在是最精彩的部分。三天之内警方就找到了三个证人,在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晚上十一点半,他们看见一辆车停在国王岛街通往弃置尸体小径的入口旁边。三个证人都是男人。其中两人开车经过,另外一人步行。开车的两个证人同时还看见有个男人站在车旁,身边地上有个大小跟尸体差不多的东西,用似乎是灰色的毯子裹着。第三个证人在几分钟后经过,只看见车子。他们对这个男人的描述很模糊。当时下着雨,那个人站在阴影里,只能确定是个男人,而且很高。进一步追问证人‘很高’是什么意思,他们说大概是五英尺九英寸到六英尺一英寸之间,也就是本国百分之九十男性的身高。但是……”
  “嗯,但是什么? ”
  “但是关于那辆车,三个证人的说法是一致的。每个人都说那是法国车,雷诺的CV一4 ,一九四七年问世,每年都原封不动重新推出。”
  “雷诺cV一4 ,”科尔贝里说,“这是保时捷被法国人以战犯身份监禁时所设计的车子。他们把他关在工厂的门房小屋里,他就坐在那里画设计图,我想后来他就被释放了。法国人用那辆车赚了好几百万。”
  “你对各种不同题材的广泛知识真是令人吃惊,”马丁·贝克讽刺地说,“你能告诉我,特雷莎案和斯滕斯特伦四星期前在公车上被集体谋杀犯打死有什么关联吗? ”
  “等一下,”科尔贝里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
  “斯德哥尔摩市警察进行了本国前所未见的大规模谋杀案调查。真的非常庞大,你可以想象。几百个认识特雷莎‘卡马朗或是曾经和她接触过的人都接受了审讯,但无法确定最后见到她活着的人是谁。她在尸体被发现的前一个星期就完全消失了踪迹。她在新桥路一家旅馆和一个男人共度了一夜,第二天十二点三十分在山姆街一家葡萄酒餐厅外面跟他分手。就是这样。
  之后每一辆雷诺CV一4 都被找到了。首先是在斯德哥尔摩,因为证人说车牌是A 开头的。接着警方调查了全国每一辆这种型号的车,因为车牌有可能是伪造的。这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最后警方确定,全国没有一辆这种车在一九五一年六月九号十一点三十分停在史德哈根。“
  “嗯,这样一来……”科尔贝里说。
  “正是。这样一来,整个侦查行动便完全停顿,办完了,结束了。唯一没做好的是特雷莎·卡马朗被谋杀了,没人知道是谁干的。特雷莎案最后的垂死挣扎是在一九五二年,当时丹麦、挪威和芬兰的警方都通知我们那辆该死的车不是从他们那儿来的。与此同时,瑞典海关也证实这辆车不可能来自海外任何国家。你大概还记得,当时汽车没那么多,想把车弄过边境麻烦得要命,官样文章一大堆。”
  “我记得。那些证人——”
  “同坐一车的两个人是下班经过。其中一人是修车厂的工头,另一个是修车技工。第三个证人对车子也很了解。他的职业是……你猜。”
  “雷诺车厂的经理? ”
  “错了,警官,是交通问题的专家。他叫卡尔勃,现在已经去世了,但就连这点我们也没有放过——当时就已经有证人心理学了——这三人都接受了一连串的测试,要他们单独辨认幻灯片上不同厂牌汽车的剪影。三人都辨认得出所有当时的车型,那个工头甚至知道罕见的车种,像是希斯巴诺一苏伊莎和派格索。他们画一辆不存在的车都骗不过他。他说:‘车头是菲亚特五零零,后面是迪那潘哈。”’
  “负责办案的人私底下怎么想? ”科尔贝里问。
  “内部的说法是这样的:凶手就在这些卷宗里面,是和特雷莎·卡马朗睡过的男人,在一时冲动之下勒死了她;侦查失败是因为有人在清查那些雷诺车的时候出了差错,所以我们再查一次吧。然后又查了一次。接着他们很正确地判断,时间经过这么久,所有线索应该都已经丧失了。他们还是认为在清查车辆的过程中不知哪里有了失误,但现在再查已经太迟了。基本上我也同意。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科尔贝里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他说:
  “你提到的那一天,一九四九年五月,特雷莎出了什么事? ”
  马丁·贝克翻阅卷宗,说道:
  “她受了某种惊吓,导致心理异常,身心都陷入一种颇为罕见但却不是前所未有的病态。特雷莎·卡马朗在中上阶层的家庭里长大,父母和她都是天主教徒,她在二十岁出嫁时是处女。虽然她跟丈夫都是外国人,但他们的生活方式跟典型的瑞典富裕的中上阶层一样。他们俩一起住了四年。特雷莎内敛理智,性情温和,她的丈夫认为他们的婚姻很幸福。这里记载说,有位医生说她是两种环境下的纯粹产物:严格的天主教中上阶层跟严格的瑞典中产阶级,她承担了两者所有的道德禁忌,更别提加在一起的后果了。一九四九年五月十五日,她的丈夫到北方出差,她跟一个女性友人去听演讲,遇见了一个她的朋友认识多年的男人,这个男人送她们回到索尔街卡马朗的家,朋友要在那里过夜,因为她的丈夫也不在家。她们喝了茶,然后聊着演讲内容,配上一杯葡萄酒。这个男人心情不太好,因为他跟女朋友吵架——在那之后不久他娶了这个姑娘,当时他无所适从,又觉得特雷莎很漂亮,事实上也是,就开始跟她打情骂俏。女性友人知道特雷莎是最道德最贞节的女人,自己就先就寝了……她睡在走廊的沙发上,可以听见房内的动静。那个男人要特雷莎跟他上床,说了大概有十几次,但特雷莎一直拒绝。
  最后这个男人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走进卧房,脱光她的衣服跟她做爱。据我们所知,在此之前特雷莎·卡马朗从没有让任何人看过她的裸体,连女性朋友也没有。特雷莎·卡马朗从没有过性高潮,而那天晚上她大概高潮了二十次。第二天早上那个男人说声‘拜拜’就走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特雷莎一天打十通电话给他,之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了。他和女朋友和好结婚,生活十分美满。这份卷宗里大概记录了十几次他接受审讯的内容。警方严厉地讯问他,但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没有车;此外,这个家伙是个好男人,婚姻幸福,从没有对妻子不忠过。“
  “所以特雷莎就开始像发情的母狗一样到处乱跑? ”
  “对,真的是这样。她离家出走,丈夫和她断绝关系,所有的相识和朋友也都不再理她。两年之内她和十几个不同的男人短期同居,跟十倍以上的男人有过性关系。她是个花痴,什么都肯干。起先她不收钱,但后来她偶尔也会接受。当然啦,她始终没遇到能够忍耐她的男人,也没有女性朋友。她就这样从上流社会一下子堕落到最下层。不到半年,与她往来的人就都是我们所谓黑社会的成员了。同时她也开始酗酒。风化小组知道特雷莎这个人,但一直无法抓到她。他们本来要以流浪罪逮捕她,但还没行动她就死了。”
  马丁·贝克指着成堆的报告,继续说下去。
  “这些文件里面有一堆特雷莎掌中猎物的记录。这些男人接受审讯时都说特雷莎贪得无厌,不停地烦他们。大部分人都吓得半死,特别是已婚出来打野食的男人。她认识很多小混混儿和半黑道人物、小偷、骗子、做黑市生意之类的人。你也记得当时那些道上的家伙。”
  “她丈夫后来怎么了? ”
  “他觉得自己的名誉、颜面荡然无存。这也难怪。他改了姓,成为瑞典公民,遇见一个来自石得桑的良家妇女,娶了她,生了两个孩子,从此之后幸福快乐地住在林汀岛自己的家里。他的不在场证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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