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重在参与。”
“我们连替补都没有，只怕熬不了九十分钟。”
“全力防守就可以了。象意大利似的筑个铁桶阵。但必要的锻炼还是需要的，每天跑一个小时的步就可以了。”
“看不出来老师也懂足球啊！但是我们没时间跑步。”
“借口，时间是挤出来的，从明天起每天六点半来学校，跑到七点半刚刚好。”
“老师占用我们宝贵的休息时间，要怎么补偿我们？”
“如果不输球的话，老师请你们看电影。”
“老师好小气，至少还要请我们吃一顿外加唱卡拉OK。”
“一言为定！”我按住滴血的心灵，答应了他们。
四十
跑完步，我与文十二班的男生坐在操场旁的看台上休息，理一班的几个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八卦副班长沈家文。
“哎哟，原来是陆老师，你们在跑步呀，是不是要参加八百米长跑？”他明知故问，面带讽刺。
“你真是不关心学校大事，连我们班要和你们班比赛足球都不知道。”本班一男生答道。
“是我误会了，想来你们以为足球就是在球场上跑来跑去吧，陆老师大概连踢足球要几个人都不知道吧？”
“老师何必知道呢，足球是圆是扁，球员多一个少一个，结果还不是注定的。除非布冯来给他们当守门员。”另一理一班男生接着打击我们。
“别说些老师没听过的名字，让老师难堪就不好了。”沈家文故作好人地接道。
我冷冷一笑，“布冯是吧！意大利国家队的头号门将，还算不错。不过我更喜欢个性一点的，象德国的卡恩，巴西的迪达，捷克的切赫等；前锋我比较喜欢退役的巴乔、巴蒂斯图塔；中场齐达内和巴拉克够帅；后卫嘛，欣赏内斯塔、索林、图拉姆等；老师说的这些人，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大家可以交流一下。”这群小子，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当我是吃素的吗？
沈家文等讪然而退，文十二班的男生嘘声一片。
“老师，你是我们的偶像，几乎可以和希丁克媲美，我们有没有可能赢他们？”
一句响头，让他清醒。
“小子，不要做白日梦，赶快吃早点去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比赛前一个也不许生病。”
目送他们离开，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看台上。
闭上眼，感受清晨清新的空气，微风中似乎传来故人的气息。
我跳了起来，据说他今天会来，会吗？
急急冲向校园门口，期盼能第一眼看到他。
八点差五分，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近，是龙武，真的是他。他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斜挎着书包，随意地把一只手插在裤包里，头发凌乱，衣服还算整齐，依稀是初见的模样。
我想叫他的名字，只在一刹那他已擦身而过，向教室走去。我怔怔望着他的身影，仿佛已经远隔了千山万水。
是啊，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我到底在期待什么？还是拿出雪晴的自信，让他重新爱上我吗？我快二十五岁了，他只有十八岁，这样的差距让人气馁，何况他是学生，我是老师，在小龙女的时代都可以被打死，即使现在社会很开通，也会被口水淹死。
拍拍头，掐掐脸，让自己清醒，我到底在想什么？龙武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应该要帮助他振作和上进才对啊，尽做歪梦，该打！
“你很开心吧！”耳畔传来江思源的声音。
“嗯！我们班足球队的人数总算够了。”我镇定自若地回答。
“是吗？龙武不见得会参加。”江思源凉凉地说道。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会用热情和耐心去说服他的。”我作了个加油的姿势。
“你真是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以平常心态面对龙武吗？”
“警卫先生，你很闲是不是，可不可以帮我查一下还有没有学生要转来文十二班？”我转移话题，顺便也想知道青青是否会回来。
“应该没有。”他深深看我一眼后转身离去。
整个上午，在焦躁的等待中度过。
午饭后，我决定找龙武谈谈球赛的事。
教室无人，雪晴也不在。我忽然想到以前补课时的地方。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两个人。
慢慢走近，我决定暂时不出来。
“雪晴，好久不见，你还好吗？”龙武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拼命忍住回答的念头。
“我，很好呀！”
“你不想知道我怎样了吗？”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雪晴冷淡的回答，我恨不得跳出来揍她一顿，为什么不对龙武热情一点呢，这样会让小武伤心的。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其实我和青青真的什么也没发生。她已经去去澳大利亚念书了，我也成功戒除了毒瘾。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龙武，我们从来就没开始过，这其中的误会，我让我堂姐解释给你听吧！”
“你堂姐？”龙武笑了起来，那声音悲伤而绝望。让我心痛不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会再打扰你。再见！”龙武绝决地离开。
四十一
龙武孤独地走在路上，我则象小偷似的在后面尾随。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终于停了下来。
原来是儿童公园门口，龙武买了票走了进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龙武此刻的心情想必我和当初一个人来时一样吧，说不出的烦忧，道不明的惆怅。
他停停走走，时微笑时哀伤，无不牵动我的情绪。
真是奇怪，我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当年张铭轩的才华曾让我心动，那次分手也让我心痛了两年；可是与龙武只相处了数月，就再也放不下这个倔强深沉的少年，是宿命么？我不知道，只是想守护他，不让他再受伤，不让他再沉沦。
突然发现失去了跟踪对象。我有些慌乱地四处寻找。
“你是在找我吗？”身后传来龙武冰冷的声音。
我回头，几近贪婪地凝望龙武忧伤里带点戒备的眼睛，喃喃低语：“小武，你还好吗？”
“你究竟是谁？”他不耐烦地问道。
“我，是你们班的课外辅导老师。想找你谈点事！”我抑止住内心的澎湃，尽量平静地回答。
“老师？怎么我没见过你，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就报警。”他目光狠绝，是我从来不曾看到过的寒冷与不信任。小武，你一定受了很多苦，我愈加心痛起来。
“真的，我是江思源新聘任的老师，尚在试用期，现在学校进行运动会，你们文十二班足球赛还差一个人，我希望你可以参加。”我满怀深情地望定他。
“拜托，就算你真的是老师，也别用那么变态的眼神看我，什么足球赛，我没兴趣。”龙武不屑地说道。
变态，多熟悉的词，好象是雪晴送给江思源的词，还被我取笑了一番，谁知今时今日，报应来了，认不出我的龙武，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我。
也许我惨淡的笑容让他同情，龙武眼神柔和了一点，他补充道：“想来你的处境不太好，我们班赛不了的话你的工作大概也不保了吧！这样好了，只要你喝酒能赢我，我就参加。”
一醉解千愁，我同意！
谁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千杯酒已喝下去，都不醉，反而更加清醒地意识到我与龙武对面不相识的局面，明天，明天的明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那就在回忆中活下去，至少不是生死不明的挂念，看得到他过得好，这就够了！
龙武醉了，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我打了出租车，把他送到家门口，按铃后我悄然离去。
第二天，龙武提前来到学校，加入到操场上跑步队伍。
他气色不错，减少了我的担心。看来小武酒量还是不错的嘛，醉成那样，今天还这么精神。
文十二班的其他男生也对龙武的回归表示了欢迎，看到他们朝气又充满斗志的样子，我也信心实足。
“龙武，你回来了！”江承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操场。
“是，我回来了！”龙武停了下来。
“我们聊聊吧！”江承浩说罢向前走去。
龙武跟了上去。
我又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偷听，实在郁闷！
不晓得他们聊了什么，反正龙武看我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
下课以后，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江承浩和龙武一起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陆老师，能和我们去一个地方吗？”江承浩天带着天真无邪的微笑问道。
“老师，我们需要课外辅导，你不会拒绝吧？”龙武继续用那让我动心的痞子式笑容邀请道。
四十二
“做饭！”搞了半天这俩小子叫我来居然让我做免费佣人。可转念一想，难不成他们是想尝尝我做的东西是否和“雪晴”做的口味一样，怪不得江承浩要叫上龙武，一个人会产生错觉，但还有另一个证实的话就变成了事实。
边犹豫边辛勤劳作。
一个小时后，饭菜上桌。
正准备开吃，江思源同志回家了。看到我们三人，他不可思议地挑了一下眉，那眼神仿佛是在说：别玩火！我回应了一个眼神：我是非常有爱心的老师，做事自有分寸！
“哥，你吃饭了吗？”江承浩打断了电光火石间的眼神战争。
“还没有。”江思源说罢非常不客气地占用了我的碗筷。
我用眼神凌迟他，在精神上虐待他，但是行动上放过他，谁叫是我的衣食父母呢！
饭桌上气氛尴尬，每个人埋头猛吃。
我不想因为消化不良而影响到身体，决定调节气氛。便部道：“江承浩同学，你的伤全好了吧！和小尹同学进展得如何？”
“哼，我还以为终于摆脱了！原来是你在背后出的鬼点子。”江承浩冷冷望向我。
“不能这样说啊，江同学，在青春期谈一场恋爱还是不错的，有人喜欢是好事，也是值得珍惜的事，等你历经沧桑之后就会明白这个道理。有时触手可及的幸福，你不抓住可能就会永远失去。”我一番说教。
“陆老师，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江思源转过头盯着我，又是那该死的苦大情深的眼神。
“咳，咳，我当然是这么想的。”我差点被他看得把汤都喷出来。
“陆老师，你的厨艺是家传的吧？”半天没动静的龙武突然冒出一句话。
“是工作后磨练出来的。怎么，想学啊？”
“不是，只是觉得和某人做的味道非常象。”龙武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幽深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即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内心有一丝窃喜，而后又有点悲凉，我深情款款的眼神都不管用，还是靠做菜才让他找回雪晴的影子，真是悲哀。
“陆老师，你会跳舞吧？”江承浩问道。
“不太会。”
“那一定爱看电影喽。”他又接着问。
这小子在做什么，要证实曾以和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日子做过的每一件事吗？
“好了，承浩，陆老师累了，我送她回去。”江思源拉起我的右手就向外走。
“等等，江大哥，你似乎没问陆老师的意见吧！”龙武开口，语气里有威胁与嘲笑。
我可怜的左手落入龙武手中，很痛，但也有点甜蜜，汗，我是不是有被虐侵向。
拉扯间两人动上了手，我被推到地上。
江承浩先是观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后来看到他大哥处在下风，便上前帮忙。
这还得了，龙武岂不吃亏。要想办法让他们停下来才行，我决定牺牲小我，我站起来向饭桌倒去，额头撞在桌角，还真不是一般地疼，听到我杀猪似的惨叫声，三人停了来，向我冲来，我伸出手想谁拉我一把，六只手同时伸过来，但互看一眼全都收了回去，结果就是我向后翻滚，后脑撞到椅子上，眼一黑便人事不知。
四十三
刺鼻的药水味让我清醒过来。
“你没事吧，雨欣？”江思源憔悴的脸与我近在咫尺。
“头有点痛，这是医院吗？”我问道。
“是的，我通知医生来给你做检查。”他的声音嘶哑，想来没休息好。
“我睡了多长时间？”
“一天，还以为你变成植物人呢？”
“乌鸦嘴，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得养我一辈子。”
“你没变成那样我也可以养你一辈子！”他郑重地说道。
“你这个老板未免也太好说话了，做你的员工还真幸福。放心，我在你家摔倒的，只要付医药费就可以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他面色一暗，转身走出病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不晓得龙武现在在哪里，可会为我担心。
低头看了一下表，不得了，今天好象是文十二班和理一班比赛的日子。
医生走了进来，我急急说道：“医生，我今天可不可以出院？”
“等检查完再说！”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象木偶似地任她摆弄完，她开了一张单，让我去做CT检查。
两个小时后一切完毕，我不理会医生要我留院观察的建议，坚持出了院，明明只有一点小小的伤口，却说得象得脑瘤似的严重，加重患者的心理负担。
“江思源，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学校？”
“你需要回家休息！”
“我的伤没事，今天是足球比赛，我这个辅导老师应该到场为他们加油。”
“你这副尊容，只怕会减油吧！”
“谁说的，我带伤为他们助威，那群小子一定感动得一塌糊涂，说不定可以赢理一班。”
江思源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没发烧呀！”
“去。”我打开了他的手，可有点担心文十二班会不会输得太难看。
我头缠绷带的样子实在很难看，还好足球赛的精彩吸引了学生们，不然又要成焦点人物。
我看了一下场边的比分牌，居然还是0：0。
好样的，文十二班，加油！我在场边狂喊。耐何势单力薄，比不过江承浩亲卫团的助威声。
龙武是守门员，他还真不是盖的，百扑百中，让理一班的前锋踢得急躁不安。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文十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