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正文+番外争嫁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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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汝不识丁(正文+番外争嫁妆1-6)-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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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郝果子两手扶着他,满眼担忧。
  老陶去递帖子,却得知金师爷去参加赏雪大会了。
  谈阳县讼师多,文人多,聚会自然也多。
  老陶心想指不定还能在会上遇到林正庸和一锤先生,正是一举多得,便立刻让他们抬去举办赏雪的泰安书院。
  说起泰安书院,在当地也十分有名气,有不少县儒学生之前都是从泰安书院出来的。
  陶墨到的时候,大门正敞开着。
  从门口处就能看到门内特地扫了一块雪地出来,上面不知谁写了龙飞凤舞的“雪”字,十分应景。
  郝果子递了帖子,门房飞快去报。
  等陶墨走到园中,泰山书院的院长已经亲自迎了出来。
  “不想陶大人亲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院长五十多岁,保养得宜,红光满面。
  陶墨回礼道:“叨扰了。”
  院长不想他毫无官架子,就像个普通的后生晚辈,暗暗点头,道:“正好今日书院来了不少当地文士赏雪作诗,大人若不嫌简陋,招待不周,不妨一同入座。”
  “如此有劳了。”陶墨也不推辞,径自往园中走。
  事实上,他早已按捺不住了。刚刚进园子的时候他就看到顾射坐在亭中,如月生辉。他身旁坐着很多人,一个个围着他,笑容洋溢,直把他看得心痒难耐。
  院长见他目不斜视地往亭中走,忙道:“大人是否是冷了?”
  “不冷。”陶墨虽然不愿,却还是停下脚步。
  院长道:“那亭子虽然有盖,但四面漏风,并不保暖。大人不如去堂内坐坐?”
  陶墨道:“不用去堂内,我在亭中看雪就好。”
  院长心想那亭子里坐的都是讼师,平素最讨厌的就是官,你眼巴巴地上去,只怕要灰头土脸地下来,这也不打紧,莫要因此借故留难我们学院才好。
  陶墨哪里知道他的心思,正要继续往前,就被老陶漫不经心地挡住去路,道:“少爷,金师爷在那边。”
  他顺着老陶的手看去,果然,金师爷正穿着一件深蓝棉袄坐在石凳上,啜着小酒与人说笑。
  陶墨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亭子,心中挣扎了下,终是抬脚朝石凳的方向走。
  从他一进来,园中人多多少少都竖着耳朵倾听他的动静,如今见他往石凳走,都引颈去看。
  那金师爷像是早料到他会来,坐在凳上敷衍地拱了拱手道:“县老爷安好。”
  陶墨叹气道:“不好,一点也不好。”
  金师爷拿眼睛斜睨着他,“莫不是我出了什么差错?”
  陶墨道:“我缺个师爷,金师爷可愿屈就?”
  金师爷道:“我年老体弱,早已不胜其位。”
  陶墨继续叹气道:“所以我一点都不好。”
  旁人听他们答得有趣,都静下来细听。
  金师爷道:“本县人才济济,想个师爷简直易如反掌,县老爷何必忧心?”
  陶墨伸出手掌,翻了一下,然后看着金师爷。
  金师爷也看着他。
  半晌,陶墨道:“我翻了。”
  “……”
  “所以,你跟了我吧。”陶墨认真道。
  金师爷嘴角微抽。他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这个情况实在有点像……追求女子。“县老爷何必这样执着?”
  陶墨想了想道:“我记得曾经有一句很有名的话。”
  “哦?哪一句?”
  陶墨在嘴巴里咕哝了一遍,才信心十足地开口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之。”
  金师爷:“……”早知道,他应该在家中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快乐!╭(╯3╰)╮



5

5、新官上任(五) 。。。 
 
 
  “金师爷,你就从了吧。”书生多是好事之人,不免起哄。
  金师爷脸色煞白,脑袋里兜兜转转那么多话,竟是一句都驳不出来。
  陶墨还眼巴巴地等着他的答复。
  老陶只好道:“少爷,纵然你求才若渴,这句话却是有些不妥。”
  何止有些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金师爷只恨自己不能站在老陶身边,对他耳提面命。
  陶墨郁闷道:“用得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大庭广众之下,老陶也不好点破,只是道,“只是有些用力太过。”
  陶墨道:“难道要说,弱水三千,我愿取两瓢饮之,金师爷,你可愿作这第一瓢?”
  瓢?还是嫖?
  金师爷已经不是脸色发白,而是发青了。
  其他书生闷笑不已。
  “好。”金师爷脸色变了数变,突然皮笑肉不笑道,“蒙得县老爷另眼垂青,金某受宠若惊。金某本非作势拿乔之人,这便应下了,愿为东家效犬马之劳。”
  前一个县老爷,后一个东家,态度上的转变已说明他是真的答应。但老陶总有几分不安,他看得出,金师爷是为着争一口而答应的,并非真心想为陶墨效力。只是事已至此,再解释也是徒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陶墨见金师爷答应,心中松了口气,脚步立刻一转,朝亭子走去。
  老陶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可惜等陶墨到时,亭中众人已经散了。
  陶墨不甘心地问旁人道:“刚刚亭中还坐满了人,怎的不见了?”
  那人道:“顾射要走,他们自然也跟着走了。”
  陶墨懊恼。按理说那么多人离开,自己断无不知之理。定是刚才人多嘴杂,众人有哄笑,所以才不曾注意。
  老陶见陶墨神情沮丧,轻咳一声道:“难得当地文人聚会,少爷应该多结交结交才是,也好为在此立稳根基打下基础。”
  陶墨一省。是了,来日方长,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想着,他便听话地朝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其他人对新来的县老爷也好奇得很。见他主动攀谈,无不欢迎。
  过了会儿,老陶注意到金师爷起身告辞,立刻拉着陶墨一路相送,甚至同轿至他家门口。
  对陶墨的殷勤,金师爷不置可否,只说年后一定到任。
  老陶见此,只能无奈。
  回到县衙,陶墨犹犹豫豫地不肯下轿,“要不,我们接着去拜访一锤先生吧。”
  “顾射另有住所,即便去见一锤先生,也碰不上的。”老陶道。
  陶墨“啊”了一声,神情失望以极。
  老陶看得直皱眉,“少爷,你随我来。”
  陶墨心里咯噔一声,又不好的预感。
  果然,进了书房门,老陶立刻不冷不热地丢来一句,“少爷,你还记得曾经在老爷坟前答应过什么吗?”
  陶墨脸色发白,讷讷不语。
  “断袖分桃,有悖伦常,你不可再执迷不悟。”老陶字字铿锵有力,直击陶墨心头,“老爷用性命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够吗?”
  陶墨只觉眼前景物一晃,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双腿一曲,啪得一声跪在地上。
  老陶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道:“少爷知道便是,何以行此大礼?”
  陶墨撑着虚软的双腿站起来,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刚刚一刹,他的肩膀与双腿仿佛是不堪重负。
  “少爷。”老陶微微提高声量。
  “我知道。”陶墨打断他的话,急匆匆道,“我答应过我爹,会做个好官的。我一定要做个好官。”他说得又亮又流利,不知是在向他保证,还是在向自己提醒。
  老陶见他面色苍白,神情凄楚,不忍再逼,“我也是为少爷好。那个顾射一看就不是易与之人。你与他结交,只怕要吃大亏的。”
  陶墨嘴角抽动了下,低喃道:“我也不知道怎的,看到他,心就怦怦跳得厉害。”
  老陶想起那个顾射,也不得不承认的确风采照人。只是风采再照人也是男子。若单纯柔顺点的,或许还可弄回来养在后院,但看那人气度,莫说弄回来养在后院,只怕连陶墨送上门去都未必肯收的。
  这样一想,他心中那点恻隐之心尽去,又下了一帖重药,道:“我看那人对其他男子都是不假辞色,定然不好龙阳。少爷的心思最好还是莫教他晓得,不然只怕……平白招人厌恶。”
  陶墨垂头,肩膀松松垮垮,须臾才道:“我知道了。”他不愿让那人看轻,更不必说厌恶了。只是克制,又岂是这么容易的。
  老陶叹了口气道:“快过年了,我去吩咐郝果子办点年货。这是我们在谈阳县过的第一个新年,怎么都要办得热热闹闹才是。”
  陶墨此时又羞又愧,又心灰意冷,胡乱点点头,便回房闷头睡下。
  他身子还没养利索,心中又苦闷,到傍晚便又烧起来。
  郝果子想起上次大夫开的药还没吃完,便煎了一副给他喝。
  喝完之后,陶墨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至第二天,烧又退了,但人始终没什么劲头,只是歪歪地躺在床上,也不想起床。
  老陶暗悔昨日说得太过。
  日子如此过了六日,陶墨终于从床上下来,正赶上卢镇学登门。
  郝果子和老陶合力将陶墨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才让他去见客。
  卢镇学一见他,不由意外道:“大人怎的消瘦了?”
  陶墨摆摆手,“水土不服罢了。”
  “我知道本地几位医术颇高的大夫,可需引荐?”
  “多谢了,不必。”
  “大人乃是谈阳县父母官,一举一动皆关乎谈阳县生计,还请多多保重。”他言辞恳切,好像全然不记得上次曾拂袖而去。
  陶墨懒懒地点头。
  “其实学生此来,乃是来邀请大人参加明晚梅花宴的。”卢镇学从袖口中掏出帖子,恭敬递上。
  陶墨疑惑道:“梅花宴?”
  卢镇学道:“谈阳有三宝,其中之一便是梅花开得好。大人初来谈阳,不可不赏。”
  陶墨不大想去。
  卢镇学看出他的心思,忙道:“大人上次不是想要见见一锤先生的高徒吗?”
  陶墨心中一动,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地问:“他们也去?”
  卢镇学笑而不答。
  陶墨想起之前老陶的话,狠狠心,摇摇头道:“那还是不去了。”
  卢镇学讶异道:“为何?”
  陶墨道:“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暂时还是不见他的好。”
  卢镇学显然误解他的准备,心中诧异地想:难道我低估他了。他见一锤先生的高徒难道是为了立威,而不是原先所想的溜须拍马,拉拢关系?可是为何他要针对一锤先生,放过老师呢?林正庸在谈阳的名声和影响力均不逊于一锤先生啊?难道说,他想各个击破?
  他想着想着,便觉得陶墨懒洋洋的背后竟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机,连端茶的动作都有几分莫测高深。
  “可是学生已经将大人会莅临的消息散播出去了。”卢镇学故作为难,“我以为大人定会给我这几份薄面,不想竟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这么说,陶墨倒不好太不近人情,“那我便去稍坐片刻吧。”纵然不能亲近,看看那人也是好的。
  卢镇学心中大喜,面上不动声色懂道:“既是如此,那么明日学生便在寒舍恭候大人大驾光临。”



6

6、新官上任(六) 。。。 
 
 
  事情说定,卢镇学便起身告辞。
  陶墨送到门口,想了想,转身将这件事情告诉正在算账老陶。
  老陶听完他的叙述便皱起眉头道:“那个卢镇学,怕是来者不善。”
  陶墨讶异道:“为何?”在他看来,这个卢镇学应是他在谈阳县第一个结交的朋友。
  老陶道:“一山不容二虎。林正庸的门下又怎么会将你积极引荐给一锤先生的门下?”
  陶墨道:“那他要如何?”
  “就是不知要如何。”老陶沉吟道,“去还是要去。但正如你说的,小坐片刻就回来。莫要与其他人发生纠葛。”
  陶墨想到顾射,心头一热,但看老陶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随之一冷,讷讷道:“能有什么纠葛?”
  “没有便好。”老陶知他又病了一场,不忍再逼他,岔开话题道,“县官虽是小官,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县衙下辖三班六房,你若是无事,下午便去与他们打打交道,日后办事也好方便差遣。”
  陶墨连忙应是。
  老陶道:“那位崔典史你已经见过了,若一会儿再见到,切莫忘记多多亲近。”
  陶墨又应下。
  老陶见他病歪歪的样子,心中不大放心,但府中事务杂多,又委实放不下,只得退一步道:“我让郝果子跟着你,你若有什么事不明,只管差他来问。左右离得不远。”
  陶墨听他不去,心中有些紧张,“要不改日再去也成。”
  “少爷,我终究有一日要死的。”老陶面不改色道,“难道少爷等我死了,便不做官了?”
  陶墨大惊失色道:“你莫要如此说。我知你不会轻易死的。”
  老陶嘴角微抽,“少爷,若不是我了解你,还会以为你很遗憾。”
  陶墨道:“我并非此意。”
  “我知。你先去用饭,然后与郝果子一同去吧。”
  陶墨转身出门,依言吃饭,然后出门。
  六房就在县衙左右,出门进门,不过眨眼工夫。
  正在里面办公的书吏虽未见过陶墨本人,但早打听过他的样貌,一见他进门便慌忙迎了出来。陶墨一一垂询,表现十分得体。
  后有六房经承、管年出迎,又是一番寒暄。
  崔炯不在此处办公,今日也未曾来。
  陶墨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郝果子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少爷刚刚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陶墨道:“怎的变了个人?”
  “少爷刚才看上去很有学问的样子。”郝果子心直口快。
  陶墨怔了怔,脸色黯然。
  郝果子似乎意识到适才之言不妥,连忙道:“我不是说少爷不学无术,我只是,只是……”
  “不学无术也没什么。我爹生前也常常如此说我。”
  郝果子面红耳赤道:“我怎能与老爷相比。”
  陶墨道:“你说的也不错。我本就是目不识丁,胸无点墨。”
  郝果子道:“听少爷谈吐,谁能相信少爷目不识丁?”
  陶墨苦笑道:“不过是听别人说我说得多了,便记住了。这几个字我说得出,却写不出。就是你写出来放在我面前,我也不识得的。”
  郝果子道:“谁说才高八斗的都一定识字了?”
  陶墨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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