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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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点-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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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通过那具仪器,他似乎掌握了一种力量,真的可以知道他人在想些甚么。”
    我苦笑了一下:“听起来全然不之后理,可是……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而且…
…我们的礁石,好像还不止这一块?”
    白素道:“是啊,尾杉不但有知道他人想甚么的力量,而且还明显地可以用那具仪
器,去干扰他人脑部活动──”
    白素讲到这里,我陡地闪过了一个想法,忙叫道:“等一等。”
    白素不再出声,我不由自主,敲著自己的头,想把刹那间捕捉到的想法具体化起来
,我只花了短短的时间,就高兴地叫了起来:“那具仪器!不是尾杉利用了那具仪器,
而是那具仪器本身。”
    白素一时之间,未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急急解释著“你和张强,研究那具仪器,发
生了甚么事?”
    白素道:“张强穿破了窗子跳下去,而另外有三个人,却‘看’到他是被我推下去
的。”
    我大声道:“那时,尾杉可能也在酒店,但是他绝未操纵那仪器!那仪器有一种力
量,能使人产生幻觉,如果配上耳筒,直接刺激脑部,幻觉就可能更加强烈,张强就是
因为产生了极度的幻觉,才有反常行动。而三个酒店职工,也因为脑部活动受干扰,所
以才‘看’到了你在推张强。”
    白素默然片刻,从她的神情上,我知道她已经同意了我的分析。
    但是,她却极度茫然:“张强在那一霎间,产生了甚么幻觉呢?”
    我苦笑了一下:“张强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知道。或许,他感到自己会飞了,可
以穿窗而出,在空中自由飞翔,所以才……”想起了张强的死,我心中一阵难过,停了
一下,才又道:“这种情形,曾在服食过量的迷幻药的人身上发生过。”
    白素苦笑了一下:“我忽然有一个极其怪异的想法──真是太怪异了。”
    我摊手:“怪异到了甚么程度?”
    白素望著我:“我想,张强可能觉得自己是一只蛾,蛾喜欢向著光亮飞扑,所以,
他就扑向窗子,结果他就──他就──”
    白素没有再说下去,她的想法,真是怪异透顶,但是谁又能肯定那不是事实?
    我和白素都静了片刻,我才道:“总之,那具仪器和尾杉获得的资料,有一定的神
异力量,可以干涉人类脑部活动。”
    白素“嗯”地一声:“我们可以继续下去:这种力量,有时帮助了尾杉在棋赛中获
胜。”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所以,尾杉把这种力量,我相信他其实也不是太能顺利地掌
握这种力量,当作自己最大的秘密,而倒霉的时造旨人,却开玩笑地把它写了出来。”
    白素苦笑:“真是倒霉,时造全然不知道这些事,尾杉一发急,就要杀时造,逼得
时造离开日本,时造不能在镜中看到自己,自然也是脑部活动受干扰的结果,干扰的来
源相同。”
    我接著道:“时造倒也十分聪明,他由尾杉的行动上,联想到尾杉真可能有妖异的
力量,所以他把这一切,告诉了张强──”
    讲到这里,我陡然停止,白素也没有接口,因为张强在知道之后,就来找我,以后
的事,都已经发生过了。
    我叹了一声:“最大的问题是在于:何以那具仪器,会有这样的力量。”
    白素沉声道:“这个问题,只有一个人可以回答──”
    我陡地叫了起来:“陈岛。”
    陈岛是研究所的主持人,只要我们的推测不错,那具仪器来自研究所,那么,这个
问题也只有陈岛可以回答。
    而且,在飞机上,和陈岛交谈,他一直要我到他的研究所去看看,看甚么呢?他又
说不上来。是不是在他的研究所中,正有著一些连他也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我不禁大是懊丧,陈岛在东京,可是他在东京哪里呢?他当然会住酒店
,但是会在哪一家?我竟然没有问他要联络的方法,就和他分了手。
    白素看出了我的懊丧,她道:“不要紧,就算在这里找不到陈岛,他不是还要去接
那个姓洪的研究员出院么?我们可以立即和梁医生联络,叫她留住陈岛,我们赶回去见
他。”
    我连连点头,伸手去拿电话,我的手还未曾碰到电话,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呆了一呆,这里是弥子的住所,电话不知是谁打来的,要是她的男朋友打来的话
,我接听电话,可能会引起误会。
    所以我侧了侧身,让白素去接电话,白素拿起了电话来,才“喂”了一声,对方讲
话十分大声,连在旁边的我,也可以听到,话筒中传出了一个女的声音:“是白小姐吗
?我是弥子啊。”
    白素答应了一声,弥子的声音继续传来:“你有没有听收音机?”
    白素呆了一下,显然不知道弥子这样说是甚么意思,她回答:“没有啊,甚么事?

    弥子道:“我刚才听收音机的新闻报告,说是在东京北部五十公里处的茨城县,筑
波郡,山中的一个溪涧间,发现了一具男子的尸体,已经证实那是你曾经提及过的,九
段棋手尾杉三郎。”
    我和白素,在刹那之间,神情都变得极其紧张,白素忙道:“弥子,请你再说一遍
。”
    弥子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新闻,电视一定会报导的,你可以看看电视。”
    白素向她道了谢,放下了电话,我们互望著,神情都十分疑惑。
    尾杉三郎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分析过,所有的事,全是由他而起的,他
怎么会死了?
    白素扭开了电视,还没有到新闻播映的时间,白素打电话去问,要二十多分钟之后
,我就趁这个时间,用电话找到了梁若水。
    梁若水的声音,在长途电话中听来,也是那样充满磁性,十分动听,我道:“梁医
生,还记得那个叫陈岛的人?”
    梁若水的回答很令我惊讶,她道:“本来可能不记得了,但现在一定记得,因为在
半小时之前,他才和我通过了电话。”
    我“哦”地一声,梁若水又道:“他告诉我,他抽空到日本去看一个朋友,但是找
不到,他决定立刻回来,要我准备好手续,他一到,就要把他的朋友带走。”
    我忙道:“我有极重要的事要找他。梁医生,所有怪异的事,已经渐的眉目,其中
的关键问题,只有他可以解答。所以你见了他之后,无论如何你要留住他,等我回来见
他。”
    梁若水停了片刻,我可以想像得出她蹙著眉的那种神情,她道:“我尽力而为,但
如果他一定要离去,我也没有法子。”
    我道:“至少你可以运用你的权力,不让那病人出院,那他就非留下来和你办交涉
不可。”
    梁若水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以为然,但是她却道:“这是好办法,卫先生。”
    我苦笑了一下:“谢谢你,我和他同机到东京来的,可是却不他知道在哪里,真是
糟糕透了。”
    梁若水的声音听来很低:“好吧,我尽力。”
    我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和陈岛的联系,就不至于中断了。
    放下电话之后不久,电视上就开始播映新闻,果然,第一宗就是尾杉九段陈尸山涧
的新闻。日本的新闻工作者,有著超水准的工作成绩,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赶到新闻发生
的现场,所以,连尸体被抬上黑箱车的镜头,都出现在萤光屏上。
    新闻十分详尽,不断打出尾杉生前的相片,并且还特地提到了大黑英子,说是尸体
运到了东京之后,一位叫高田的警官,认出那可能是尾杉九段,所以就请尾杉生前的女
友大黑英子来辩认,大黑英子认出那是尾杉三郎,而且,精神病院方面,也因为尾杉突
然失踪,早已向警方报了案。
    至于尾杉三郎何以会死在山洞中,可能是由于失足之故,因为现场的山势十分险峻
──
    萤光幕上,出现了现场的情景,那道山涧,简直像是瀑布,水势十分湍急,水中有
许多巨大的石块,涧水流过,溅起老高的水花。
    一个记者指著涧中突起的两块大石:“尸体就在这里发现,可能由上流冲下来。如
果不是这里有两块大石阻止,可能会随著急流,不知被冲到甚么地方去。”
    那记者继续报导著:“警方人员循著涧流,向上面搜索,希望发现一些尾杉三郎跌
入山涧前的遗物,但是还没有发现。”
    涧流附近,全是树木和石块,野草长得极高,要找东西,确非易事。
    然后,萤光幕上,又出现了殓房门口的情形,说是消息传出之后,有不少棋迷,在
殓房前徘徊凭吊云云。等到新闻播完,我闷哼了一声:“尾杉真的死了?我不相信。我
要到殓房去看看。然后我们再想办法离开日本。”
    白素说得十分正经:“我不想变成通缉犯。”
    我苦笑了一下,白素的这个麻烦问题我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好办法来。我们要偷
离日本,当然不是甚么难事。可是绝不是一走可以就此了事。
    她是一个有著确凿证据的谋杀疑犯,这一类的刑事疑犯,通过引渡,一样逃不掉,
除非白素从此不再露面,但是那又绝无可能。
    虽然我们对于一切事,已经有了一个系统的解释,我们可以接受这个解释,甚至,
我可以说服高田警官相信这个解释。但是……
    或者再进一步说,可以令得主控官或是主审法官在私下也相信。但是,我却绝对无
法令得他们在法庭上接受这个解释,不但我不能,连白素也不能。我们两个人加起来,
几乎可以做任何事,但无法使白素无罪。
    我眉心打著结,一时之间,想不出办法,只好安慰白素:“反正你暂时在这里,相
当安全,我看,慢慢总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白素瞪了我一眼,撇了撇嘴:“神通广大的卫斯理。”
    我实在啼笑皆非,说道:“彼此彼此,谁又不知道神通广大的白素。”
    白素叹了一口气,她显然没有心情笑话,我又说了几句“一定有办法”之类的说话
,可是办法在哪里,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我知道白素自己会小心,不必叮嘱,先打开门来看了看,看到走廊里没有人,才闪
身走了出去。在街上召了一辆计程车,告诉司机去殓房去。不巧,那位司机是个棋迷,
一听我要去殓房,就猜中我是为了尾杉三郎去的,滔滔不绝和我谈起他的棋艺,令得我
昏然欲睡。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殓房外的人还真不少,我一下车,就看到高田警官正指挥著
几个警员在维持秩序,大声在嚷著:“各位,等出殡的时候,去瞻仰尾杉先生的遗容。
各位请回去,请回去。”
    他的声音已经有点发哑,在他身边,又有好几个记者围著,趁机在提出问题。高田
虽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可是也不敢得罪新闻界,还是敷衍著他们。
    我向他走去,挤过了人丛,在隔他还有几个人时,就叫:“高田先生。”
    高田抬起头来,一看到我,陡然呆了一呆,忙向我招了招手,我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来,进去再说。”
    我和他一起走了进去,有几个人想跟进来,被警员阻在外面,我和高田,一进了殓
房,高田立时道:“尾杉死了。”
    我道:“就是为看他的尸体而来的,这个人的花样极多,他真的死了?”
    高田神情凝重,点了点头:“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怎样死的,可是尊夫人的嫌疑,又
多了一重。”
    我一怔,要想一想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他竟然在怀疑尾杉三郎被白素杀死
,难怪他看到我的时候,神情那么古怪,我一句“放你妈的春秋大屁”已经几乎要骂出
口来了,后来转念一想,日本人根本不懂得复杂的骂人话。一句“农协”已经可以令得
两个日本人大打出手,高田听了不懂,我还得向他解释,不如不骂算了。
    高田望著我,我改口道:“你少胡说八道。”
    高田叹了一声:“尊夫人装疯,我也瞒不过去了,而且,有人看到她扮了护士长,
在尾杉的病房出入,接著,她和尾杉一起失踪,再接著,尾杉的尸体就在茨城县的山涧
中被发现。”
    我苦笑:“事情的复杂,超乎你的想像之外,我要看尸体。”
    高田愕然:“尾杉生前,你见过他?”
    我道:“没有,但是我看过他生前很多相片,对于认人的特徵,有一定的本领。”
    高田摇著头:“其实大可不必了,连指纹都已经经过了鉴定,已经肯定了。”
    我固执地道:“我还是要去看一看。”
    高田扭不过我,只好叹了一口气,带著我向前走去,进了殓房中放尸体的冷藏室,
一股寒意,令人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一个职员和高田交谈了几句,又向我望了一眼,拉开了一个铁箱。一点也不错,那
是尾杉三朗,看起来,他真的是死了。
    尾杉三郎是整组怪事的中心人物,他怎么会死,真叫人猜不透。我看了一回,转过
身来问高田:“听说警方在搜索他的遗物,可有甚么发现?”
    高田皱著眉,道:“事情有点不可思议,在那山洞的上游,一块大石上,发现了一
具被砸碎了的小型电视机,已经残缺不全,但经过辨认,还可以知道那是一具小型电视
机。”
    我立即知道,那被砸碎了的,不是小型电视机。
第十一部:人脑判断形成历史
    那一定是白素提到的那具仪器。被砸碎,剩下的部分残缺不全,被专家认为是小型
电视机。
    高田看到我的神情有点古怪,忙道:“你有甚么意见?”
    我扬著眉:“谁知道,或许尾杉是一个电视迷。”
    高田闷哼了一声,对我的回答十分不满意,可是他又想不出甚么话来回我,他向我
作了一个不屑的神情:“我真不明白,你对尾杉的尸体那么感兴趣,对张强的尸体,怎
么又倒提都不提。”
    高田这样说,当然是想讽刺我不念国人之情,这倒陡地提醒了我,忙道:“张强的
尸体也在这里?我想看看,真的,想看看。”
    高田和那职员说了几句,那职员又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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